秦懷遠房間的門虛掩着,慕晴纭在門前喊了幾聲卻沒人吭聲。

趙久霖走來一把推開門:“別跟他客氣,直接進。”

外室沒人,卧室的門關着,裏面還有嬉笑聲。

秦懷遠在房裏還不答應!

慕晴纭沖到門前猛地把門推開,卻被眼前的一幕給驚呆了。

“我的天。”她愣愣道。

只見屋子裏衣衫散落一地,而秦懷遠左右摟着兩個宮女坐在床上卿卿我我,他上半身一絲不挂,兩個宮女也穿得挺單薄的……

“啊——!”宮女刺耳的尖叫讓慕晴纭緩過神來。

秦懷遠拉過被子将把自己遮得嚴嚴實實,惱然:“慕……慕晴纭你闖進來做什麽!”

“誰……誰能想到你在……在,哎呀!”慕晴纭轉過身去,臉紅得跟蘋果一樣,她向來以為自己挺開放的,但當她直面這樣鮮活的場景,還是臉紅……羞澀……

趙久霖和陸旻聽見動靜也沖了進來。

慕晴纭耳畔又傳來宮女的尖叫,驚得她死死捂住耳朵。

“秦狗腿,你膽兒夠肥啊,在宮裏你都敢……”

“趙兄你別聲張啊,算小弟求求你了。”

陸旻拉着慕晴纭快步離開。慕晴纭左思右想,莫名其妙,鬼知道這個時代的少年這麽早熟,鬼知道天都沒黑還能撞見這出!

四人在花園集合,秦懷遠披頭散發,半裹着衣裳,他吊兒郎當的樣子讓慕晴纭忍不住想起剛才看見的一幕,對秦懷遠簡直另眼相看。

“那……那個……”慕晴纭話都快說不明白了。

“讓小丫頭難為情了,都是哥哥的錯,其實你也挺秀色可餐的,就是小了點兒。”秦懷遠笑了笑。

趙久霖擡腿就是一腳給秦懷遠踹去:“說什麽你!”

“趙兄息怒,在下說着玩的,兔子還不吃窩邊草呢。”

慕晴纭雙手錘了錘桌子:“哎呀,陸旻你來說。”

“我和晴纭的意思是,咱們應該勠力同心,不管是學業還是什麽都不能輸給皇子們。”

“只要是陸兄的吩咐,在下當竭盡全力。”秦懷遠淡淡道。有把柄在,沒理由不答應。

連秦懷遠都答應了,趙久霖更沒有理由偷懶。從此四人連成一氣,同甘苦,共進退,勤學好問。

春來,枝頭添了新綠。窗外鳥鳴啁啾,窗內讀書聲郎朗。淩重睿收斂了,趙久霖學乖了,禦學一片祥和。

“擊鞠?”慕晴纭聽見淩重譽所言,饒有興趣,這擊鞠就是古代的馬球。

“是啊,這是禦學的慣例,清明之時,咱們要分作兩撥擊鞠,以往都皇子一撥,世子一撥,可今年不知道要怎麽分。”

“當然是皇族一撥,外姓一撥。”淩重睿漫不經心地說道。

幾個皇族子弟跟着附和:“對對。”

慕晴纭道:“分就分吧,我們四個就我們四個。”

秦懷遠急了:“什麽四個,咱們只有三個!”

慕晴纭皺眉:“我不算?”

秦懷遠手一招,淡淡道:“哪兒有女兒家擊鞠的,你湊什麽熱鬧。”

淩重譽點點頭:“對啊晴纭,以往的擊鞠都沒讓公主和郡主們參與。”

慕晴纭本想反駁,但她對這項運動不熟,不去就不去。

這是他們四個與皇族子孫的第一場較量,有了之前的鼓動,四人幹勁十足。下學後,陸旻和趙久霖他們去到校場,奴才牽來馬,幾人麻溜地爬上去,接過月杖。

大任務面前,淩重譽放下過節和淩重睿他們一塊兒準備去了,淩重歡當然要去捧她哥哥的場,于是這裏只剩下慕晴纭孤獨地坐在校場邊上,圍觀陸旻他們練習。

他們三個在校場裏策馬擊球,打得都不錯,只是配合極為生疏。

百無聊賴,慕晴纭獨自在校場周圍轉悠,等着太陽下山好和陸旻他們一起回去。

校場建在皇宮角落,可是再往西似乎還有些建築。

這麽偏的地方一定沒什麽大人物,慕晴纭抱着好奇的心态朝與皇宮內苑相反的方向走去,越走越遠。

她走入一條窄巷,這巷子筆直,但牆皮已經褪色,露出灰色的牆面。就算頂着陽光,也這巷子給人一種黑暗,陰森的感覺。

慕晴纭邊走邊看了看兩邊的建築,她越走心裏越有些忐忑,這裏看着不像是什麽好地方。

巷子的盡頭有一扇木門,慕晴纭推門進去,眼前的庭院荒蕪凄涼,死氣沉沉,就是春天也看不到半點生機。

這是哪兒?看着像是哪裏的後院,她擡眼見前面還有幾幢建築,于是鼓氣勇氣往前走去。

慕晴纭走到一幢建築後面,而旁邊通往前庭的路被一扇堅固的銅門給擋住了。

慕晴纭打算放棄的時候,瞥見屋宇的基臺上開了扇小窗,她蹲下身朝窗裏望去,大驚失色。

這下面竟然是地牢。

地牢裏面關着一個衣衫褴褛渾身是血的女人,她背對着這扇窗蜷坐着,形若枯槁。

女子的衣衫被鞭子打出了道道裂痕,衣不蔽體。慕晴纭隐約看見女子的背上有着一個奇怪的刺青,像……像只飛鳥。

慕晴纭站起身來看了看周圍,從這後院根本看不出什麽,就是處荒蕪的宮殿而已,沒想到地下竟然是地牢。當她再蹲下時,瞬間驚出一身冷汗……那女子已經轉過身,直直地盯着窗外的慕晴纭,目光哀怨而又絕望。

慕晴纭驚恐萬狀,清晰的意識告訴她得溜,但她卻又發現這女子很眼熟,于是多看了幾眼。

對,就是她!

是那天刺殺泰康帝的女刺客,就是那個拿着匕首起初想放她一馬的女刺客。

這麽多天過去了,慕晴纭一直都沒聽到女刺客的後續消息,原來女刺客一直都被關在這裏,從女刺客的樣子來看,沒少被嚴刑拷問。

女刺客就這麽看着她,不作聲。

“是……是你啊。”慕晴纭吞吞吐吐,眉一擰又問,“你為什麽要刺殺陛下啊?”

女刺客勾了勾還挂着殘血的嘴角:“為君者不仁,難道不該殺?”

“可是,是你們叛亂在先啊,。”

“我是個惡人,分不清是非對錯。”

慕晴纭蹲在窗前,托着小腮幫子:“可是我看得出你善心未泯,不然你那天也不會猶豫要不要殺我。”

“你也是個可憐人。”

慕晴纭驚訝:“你知道我是誰?”

“有着郡主的命,卻因為狗皇帝的戒心而千裏跋涉來平京當人質,你連平民百姓家的女兒都不如。”

慕晴纭正一頭霧水的時候,牢房的巡守發現了窗外的慕晴纭,大喝道:“什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