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灼抱住楊柳,鼻子發酸低聲道:“楊柳,我們一定會再見面的。”
二人緊緊相擁,深知白灼此去宗人府後,只怕日後要見面會難如登天。
“白灼你要答應我,一定要好好活着,知道嗎?”
“好,我答應你,我一定會好好活着。”
既然事已至此,多說無用,白灼和楊柳給彼此擦了擦眼淚,只将悲傷藏在心底,因為她們都知道,她們身份卑微,命不由己,既然如此,她們便只能好好活着,畢竟在這深宮之中,眼淚沒有任何作用。
楊柳囑咐了一大堆,臨了又跑回浣衣局回到自己屋子,很快她跑回來,将一個錢袋子塞到白灼手中。
“不準說不要!”楊柳緊緊握住白灼的說道:“去了宗人府不比在宮中,我聽聞宗人府內的人很兇,那些被關進宗人府的人都要被脫一層皮,有了這些銀子便可以打點一番。”
白灼垂眸看着手中的錢袋子,眼睛有些濕,聲音微哽:“楊柳謝謝你。”
楊柳也是滿眼淚,啐了聲嗔道:“謝什麽?你忘了之前我需要銀子時你是怎麽幫我的?”
白灼抿了抿唇,這錢袋中的銀子一看便是楊柳的所有。
楊柳知道白灼擔心什麽,她道:“你放心,我如今跟在齊姑姑身邊,月例比以前多了些,偶爾還能收到其他進項,家中弟弟也不需要,你不必擔心。”
“白灼一定要好好保重,知道嗎?”
白灼握緊錢袋,擡眸看着楊柳重重點頭:“好。”
翌日一早,果然有人來帶白灼。
白灼早已收拾好,其實也沒什麽東西,就是幾件衣裳小物件,還有一些藥物。
提着小包袱,白灼跟着領路的太監離開東宮。
彼時,宮中一座宮殿內,一名身着鳳袍,年約三十左右的中年美婦靠坐在美人榻上,手撐着額頭,緊閉雙目,神情看上去十分不好。
殿中伺候的人大氣不敢喘,只有近前伺候的老嬷嬷低低出聲:“皇後娘娘莫要氣壞了身子。”
周皇後緩緩睜開眼睛,眼底冷光一閃而過。
老嬷嬷看到瞬間會意,吩咐道:“你們都下去吧。”
殿中伺候的宮女太監紛紛行禮,快步離開殿中。
周皇後坐直身子,眼中冷光更深,指甲狠狠刺入身下坐墊,擡眼瞪着老嬷嬷斥道:“皇上根本沒有打算要殺了廢太子!”
老嬷嬷連忙勸道:“皇後娘娘,不管如何,廢太子也是皇上親自教導長大,父子情深也在所難免。”
“呵。”周皇後冷笑一聲:“父子情深?本宮看他只是忌憚遠在邊關的陸廷吧!”
說起此事,周皇後便心頭不順,她雙目滿是怨恨之色,咬牙切齒道:“本宮等了這麽久,和廢太子裝了這麽些年母子情深,若不殺了他,實難消本宮心頭之恨!”
老嬷嬷深深嘆息一聲,說來廢太子自幼也是跟在皇後娘娘身邊的,且皇後娘娘和已故先皇後還有血緣關系,本以為這麽些年皇後對廢太子有些感情,卻沒想到……
“皇後娘娘息怒,如今廢太子被關進宗人府,即便皇上不下旨賜死,恐怕也活不久了,那宗人府可不是人待的地方。”
周皇後皺眉搖頭,沉聲道:“皇上既允了易舟那個奴才的提議,便是打定主意要留廢太子一命!”
說起易舟,周皇後目中恨意更深!若非這易舟平白無故插上一腳,她安排在東宮的人又怎會被皇上處死,還借此事警告她!
如今皇上留了廢太子一命,還派人去照顧廢太子,便是昭告衆人,即便廢太子被廢,但依舊是皇子,他要留廢太子一命!
“呵,你說的也對,宗人府那地方可不是他這個養尊處優的太子能待的,若他熬不住就這麽死在宗人府,那可就是他命該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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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灼是第一次來宗人府,一進宗人府內,全身上下沒來由的打了個寒顫,她不敢四處亂看,但總覺着宗人府內陰森森的,冷氣從腳底心直往上沖。
很快白灼跟着帶路的侍衛停在一間屋門前,侍衛長得人高馬大,面無表情,看人時目光十分冰冷。
“就是這裏了!”侍衛随手一指,說道。
白灼被這人看的渾身一顫,想到什麽,她急忙拿出準備好的銀錢,雙手顫巍巍的舉到侍衛面前,低聲道:“多謝侍衛大人,這個還請笑納。”
侍衛接過白灼手中的銀錢,打量白灼的目光微深,道:“倒是沒看出你這宮女挺會來事。”
“奴婢初來乍到的,不懂宗人府的規矩,要是有什麽做的不好的,還請侍衛大人指點。”
侍衛拿了銀錢,正眼看了白灼幾眼,只道:“既知道這裏是宗人府,那日後就警醒着些,莫要随意走動。”
白灼面露感激,連忙行禮。
待侍衛走後,白灼看着緊閉的屋門,難掩目中激動,深吸一口氣走上前去敲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