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皮接過了南燭給他的藥後,轉身就跑回了紅府,喊了二月紅到院子裏,說是有重要的事情和他商量。

“陳皮,叫我出來到底有什麽事情。”安撫好了丫頭後,二月紅跟着陳皮到院子裏,雙手背在伸手,看着陳皮,問道。

陳皮将瓷瓶給了二月紅,說道:“師傅,這是阿燭給我的,她們師門的迷藥,可以緩解師娘的病痛。”

接過瓷瓶,冰涼的觸感從指尖傳來。二月紅神色莫測,半響,才開口:“确定可信?”

“雖然不知道阿燭師門為何派,但是,她的師傅,師傅您一定有所耳聞。”陳皮現在都還清晰的記得南燭的師傅,那個看似不着調,卻是神通廣大的男人,“前個月來過長沙的向先生。”

“原來是他。”二月紅神色複雜的看着手裏的瓷瓶,心裏卻感嘆,當他們知道這個向先生的時候,卻是無緣錯過了,沒想帶,這還不到一個月,就來了個向先生的徒弟。

捏緊了瓷瓶,二月紅對陳皮點了點頭:“我會讓你師娘服用的。”

聽到這話,陳皮咧嘴一笑。

礦山小鎮,民宅處。

南燭淡定的坐在了那帶頭人的位置上,手裏捏着随便從地上撿起的一塊石頭把玩着。但笑不語,看的齊鐵嘴都有些焦急。

“前輩,你倒是快說呀。”齊鐵嘴抓了抓自己的短發,說道。

南燭似笑非笑的看了齊鐵嘴一眼,說道:“倒也不是什麽嚴重的事情,不過是觸怒先人,風水有虧罷了。”

聽到這話,那人臉色刷的一變:“還請先生指教。”

“你兒子的病害不急,內宅暫安,倒也不用怕。”南燭将手裏的石頭抛開,“回去,買兩個龍頭龜鎮宅,就擺在大廳,回去記得到先輩的墳頭拜拜,這個,挂在你兒子床頭,給他戴上開關過的觀音就好了。”

“多謝先生,多謝先生。”那人接過南燭給他的一小包東西,如獲至寶一樣,連連道謝,站起來就圍在她身邊獻殷勤。

南燭眉頭一挑,看了一眼張啓山,顯然是在說,你們這麽多錢,也沒有我說幾句話來的有用。三個大男人只是笑,默默的坐下了。

吃飽喝足後,四個人進了裏屋去休息。進屋後,南燭瞬間皺起了眉頭,這全是男人,她就是再喜歡女扮男裝,也不可能和一大群男人擠在一塊。要是不小心被這些人給發現了,她女子的身份,可就麻煩死了。

“前輩,怎麽了?”齊鐵嘴擦了擦凳子,一屁股就坐下,看見南燭一臉糾結,問道。

“沒什麽。”南燭環視一周,搖了搖頭,輕聲說道,跟着齊鐵嘴坐了下去,給自己到了一杯水,喝了起來。

張副官把手裏的行李往邊上一放,站在床榻邊什麽話都不說。張啓山看了一遍屋子,才把視線轉回到了南燭和齊鐵嘴的身上。

“說起來,前輩你太厲害了,錢都買不到吃的,你這張嘴一說,竟然就有了。”齊鐵嘴說着,還一臉欽佩的看着南燭。

南燭微微一笑,她也不過是随便看了一眼那個男人,發現的也不止這麽一點。可惜,這裏人多嘴雜的,她不能說。

“佛爺,你說,這些人會不回是……”齊鐵嘴随便看了幾眼,壓低了聲音,對身邊的張啓山說道。

張啓山看了齊鐵嘴一眼,用眼神示意他閉嘴。齊鐵嘴見狀,連忙閉上了嘴巴。這時,一個男人走了進來,看了他們一眼,警告了他們不要吵着別人睡覺後,吹滅了燈就出去了。

齊鐵嘴倒是毫無壓力的找了最邊上的一張床,躺下就睡了。張副官見狀,也只能跟着睡下。張啓山坐在了床邊的一張椅子上,兩腳搭在前面的小凳子上,雙手環胸。南燭目瞪口呆的看着三個尋找就找好位置休息的男人,坐在桌子邊上,一動不動。

“你不過來睡嗎?”張啓山合上了眼,淡淡的說道。

“怎麽睡。”南燭沒好氣的說道,當下又倒了一碗水,端起來就喝。

張啓山緩緩睜開眼,看了一眼周圍,說道:“坐我邊上吧。”

輕哼了一聲,南燭也找不到更好的地方了,只能拖過小板凳,坐到了張啓山邊上,學着他兩腳搭在小板凳上,結果,腿太短,小板凳放的太遠,根本夠不到。

偷偷的看了一眼邊上,大家都閉上了眼,頓時松了口氣,還好沒有人看到,不然丢人就丢大發了。正在南燭放心的站起來去拉小板凳的時候,就聽到邊上隐晦的笑聲。

“你笑什麽!”南燭拉過了小板凳,怒目而視,這個張啓山閉着眼也不安分。

“快休息吧,不然明天就沒體力了。”張啓山也沒有正面回答,說了一句。

這次終于把腳搭在了小板凳上,南燭滿足的閉上了眼。不一會兒,南燭就睡了過去,隐約覺得有人握住了她的手,給她取暖。頭往邊上一歪,靠在了一個厚實的肩膀上,不自覺的用臉頰蹭了蹭。

天才微微亮,睡在屋裏的人睜開眼就掀被子起床。等那些人都走出了房門後,南燭猛地睜開了,坐直了身子,蓋在身上的衣服滑落在了腿上。拿起衣服一看,不正是張啓山穿着的大衣嗎。

“謝謝。”南燭見張啓山已經站了起來,連忙把大衣還給他,左手隐約還殘留着餘溫。難道,昨晚有人握着她的手給她取暖,并不是夢。

齊鐵嘴和張副官聽到聲音也連忙起來,身上衣着完整,就是有些褶皺。順了順衣服,跟着張啓山追了出去。

“你留在這裏,追上了我們再回來和你會面。”張啓山攔住了南燭,并不打算讓她跟去。

“是啊,是啊,前輩你還是留在這裏安全些,這些人啊,我們會去追的。”齊鐵嘴也附和道,顯然就是擔心南燭會出事。

最後,南燭留在了宅子裏,三個人去追那些人。

捏了捏桌上的碗,南燭眉頭微皺,按理說,這裏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就算是為了錢留下來,也不會把一個院子打理的這麽幹淨。除非,他們一直在這裏。南燭出了屋子,繞着院子走了一圈,發現這裏已經沒有人了。

挨個将房間都檢查了一邊,最後在雜貨間裏,南燭找到了幾個墓裏的玩意兒。果然,她看的沒錯,這些人,和礦山和那輛列車有關系。張啓山的本事她自然是信的過的,不過,她一個人待在這裏,閑着也是無聊。

掐指算了一下,南燭背起自己的包就往外跑。果然,繞過第四條小街的時候,撞到了一個大約五六十歲的老人,看他身形佝偻,顯然是長年勞作所致。

南燭一把抓住了老人,将他的手按在了背上,一下子就将他定在了牆壁上,冷聲道:“你是誰!”

“哎呦,輕點,輕點,我是這裏的村民,剛剛,剛剛有幾個人在追我。”老人臉貼在牆上,哎唷哎唷的叫。

南燭輕笑一聲,眸子冷了冷:“追你的,是三個男人吧。”

“你,你怎麽知道。”老人驚訝的瞪着眼睛,煥然大悟,“你和他們是一夥的!”

“答對了。”南燭輕笑了一聲,從包裏掏出了一張符貼在了老人背後,“走吧。”

老人本想等南燭松手後溜走,卻發現自己竟然控制不了自己的身子,只能跟着南燭行動。還沒走幾步,南燭就遇到了追上來的三人。

“啧,你們追的怎麽樣了。”南燭停了下來,雙手環胸,看着三人,調笑道。

齊鐵嘴看到南燭背後的老人,嘿嘿一笑,走了過來:“還是前輩厲害,一下子就抓住這個人了。嗨,我說你還逃的挺快。”

“別說了,帶我去看看,那個藏了東西的對方吧。”南燭打了個哈欠,拍了拍老人家的肩膀,說道,“剛剛一路走來的時候,看到有一個地方裏面全是橫屍,相信,這個老人家應該會知道些什麽。”

“走。”張啓山看了南燭一眼,自然是跟着南燭走了。

張副官押着老人,一路走到了南燭說的那個院子。院子的門虛掩,南燭皺了皺眉,伸手推開了門。

“裏面比較臭,齊鐵嘴,你可得給我小心些,別吐出來了。”南燭伸手在鼻子前面扇了扇,一臉嫌棄,“裏面的人頭發都被剃光了,也不知道是他們做實驗,還是因為,銀絲蟲的原因。”

張啓山跟着南燭走了進去,發現裏面的人和南燭說的一樣,都被剃光了頭發。走進一看,這些屍體,和列車上的人死狀一樣,全部都是面朝下,背上有那圖案。

“這些人都和我沒關系呀,沒關系,兩個月前有日本來礦山,給了我些錢,叫我把這裏鎖着的……”老人顯然也是害怕了,不等他們逼問,就全盤托出了。

張啓山拿出刀挑開了死人背上的衣服,看了幾眼,轉身問道:“老人家,你說的幾個月前有日本來,就是他們吧。”

“不,不,我什麽都不知道,我老眼昏花了,分不清日本人不日本人的。”老人連連搖頭,矢口否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