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往荊州的官道上,兩旁稀稀拉拉的坐卧着幾坐光禿禿的山,不高,就像是高一點的土丘,幾棵小樹分布在兩旁,由于連着一個多月沒有下雨,顯得恹了吧唧的。
此時的官道上空無一人,陽光正是毒辣的時候,如果不是有急事,很少有人在這個時候趕路。
突然,從遠處傳來一陣噠噠的馬蹄聲,打破了此時的安靜,不一會兒,兩匹高頭大馬載着兩個人一前一後迅速往官道上飛奔而來,兩人身穿白衣,前面的人年紀大一些,嘴上留着胡須,臉孔端正嚴肅,後面的是一個長相俊美的少年,看着還很稚嫩,大概十四五歲左右,兩人的臉上均是被曬的通紅,倒是沒什麽汗水,想來內力頗高。
“籲——”這時,後面的白衣少年忽的勒起缰繩,拿着馬繩的手迅速安撫自己的坐騎,馬蹄下揚起厚厚的灰塵。
前面騎馬的人聽見後面的人停了下來,也迅速勒緊缰繩,然後回過頭來看了看後面的少年,“青書,怎麽了?”
“爹,我們要去哪兒?”原來,這兩人正是下得山來的宋遠橋和宋青書。
“中牟縣武當的一個支點傳來消息,我們武當名下的四個分點被不明勢力搗毀,你我要迅速去查明情況。”宋遠橋眼睛一瞥,“怎麽,支撐不住了?”
“不是!”宋青書讪讪一笑,雖然他的大腿內側的皮都磨破了,但是他可不能在自己的父親面前丢臉,“我們還有多長時間才到啊?”
“如果快的話,再過兩天就到了。”宋遠橋說道。
“還有兩天!!!”宋青書差點從馬上摔下來,整個臉上都成了囧字了,他們已經快馬加鞭跑了五天了,途中每天才休息兩個時辰,也就是四個小時,自從和父親下山以來,江湖這個詞已經從他的字典裏由熱血沸騰變成了疲累無聊!
我的武林大會?我的英雄救美?甚至是打家劫舍,怎麽一個也沒遇到過啊啊啊啊!宋青書在心中吶喊。
“走吧,別歇着了,前面不遠我們就到荊州城了,到那時我們再找個酒樓歇歇腳,順便補些幹糧。”宋遠橋看了看天色說道。
宋青書聽見幹糧兩個字,臉都青了,自從下山以後,跟着宋遠橋快馬加鞭的往中牟這邊死命趕,連着吃了五天的幹糧,宋青書感覺自己整個人都開始發幹了,他有氣無力的應了一聲,随即和宋遠橋一起揚起馬鞭,快速向着荊州城駛去,身後揚起了漫天的灰塵。
到了荊州城的時候,已經過了正午,兩人牽着馬找到一間看起來還不錯的酒樓,由于此時已經過了用餐的時間,酒樓裏也就沒幾個人了,宋青書把手上的缰繩遞給迎面而來的夥計,吩咐喂好他們的馬,跟着宋遠橋走向二樓,撿了個靠窗的座位坐了下來。
“二位來點什麽?”小二利落的拿着一條毛巾仔細擦了擦桌子,殷勤的問道。
“來兩個拿手菜,再來兩碗米飯,然後幫我打包一些幹糧!”宋遠橋道。
“好嘞!”顯然小二已經習慣了這些江湖人的吃飯習慣,邊下樓邊喊:“兩個拿手菜,兩碗米飯,再打包兩份幹糧!”
在等待開飯的時間裏,宋青書繞有興趣的打量着酒樓裏稀疏的幾個客人,除了他們以外,總共就兩桌人,一桌樓上,一桌樓下,樓下兩個像是跑商的商人,說着天南海北遇到的趣事等,另一桌樓上也是兩人,看起來是兩個江湖人,宋青書注意到,當他和父親走上樓的時候,兩人很警惕的望了他們一眼。
宋青書還是第一次這麽近距離的看到別的江湖人,不禁仔細觀察了一下,兩人都是三十多歲的年齡,樣貌普通,穿着普通,總之是屬于路人甲那一類,兩人的武器也屬于常見的刀和劍。
“看什麽看!”其中一人啪的一聲拍桌而起,瞪着宋青書,“再看我挖了你眼睛!”
宋青書氣笑了,噌的一下站起來,“你說什麽?你再說一遍!”
“怎麽,想打架啊!”那人惡聲惡氣的拿起手邊的劍,正想拔劍,突然從另一邊飛來一根筷子,砰的一聲打掉了他手中的武器,正是宋遠橋。
“小兒剛入江湖,不懂江湖規矩,還望海涵!”宋遠橋誠懇的說道,“但是,和一個才十四歲的孩子計較,恐怕…”
宋遠橋端着一張正直的臉,嘴上的話先禮後兵,不僅點出了自己的兒子才十四歲,初入江湖,還暗自諷刺了和一個小孩子計較,不僅有失身份,還氣量狹小。
顯然,這句話不僅宋青書聽懂了,另外兩個人也不是傻瓜,另一人按起剛剛那人爆起的身子,謹慎道:“別沖動!”
顯然,剛剛那人屬于沖動的牛,這個人就屬于繩索。
他笑眯眯的抱拳施禮,“在下衡沖蕭和,這位莽壯之人是在下的朋友王剛,敢問……”
宋青書的臉上表情一瞬間的扭曲了一下,快的讓人以為是幻覺,然後就恢複了正常表情,其實,宋青書心裏的小人正捶腿狂笑,因為這個名字讓他聯想到一句後世有名的句子:成也蕭何,敗也蕭何……
宋遠橋也抱了一拳“久仰!”然後說道:“在下武當宋遠橋,這是犬子!”
不知道是不是宋青書多心,他總覺得宋遠橋說的久仰兩字很諷刺的感覺,宋青書盡管疑惑,但還是很有風度的抱了一拳。
“原來是武當七俠之首的宋大俠!失敬失敬!”那個叫蕭和的笑眯眯的說道,王剛則是聽見兩人的介紹以後,就臉色忽青忽紅的坐了下來。
兩人各自你來我往的說了一番廢話後,事情就不了了之。
這時,響起一陣腳步聲,小二戰戰兢兢的站在樓梯口,小聲說道:“客官,您的菜來了!”
“端上來吧!”宋遠橋說道,這時另外兩人已經吃喝完畢,向着宋遠橋他們告辭以後就走了,接下來沒什麽事,宋青書安安生生的和宋遠橋用完遲到的午飯。
飯畢,帶着打包的幹糧,騎上馬,接着往目的地趕,一路上宋遠橋只顧快馬加鞭的趕路,沒有說宋青書什麽,要知道,宋青書還以為自己老爹會訓自己一頓嘞。
到了中牟縣已經是第二天晚上,宋遠橋帶着宋青書找了一家客棧,晚上在客棧裏歇下,這時宋青書才有時間處理自己被馬鞍磨破的大腿,要知道他們騎了七天的馬,中間每天也就歇四個小時,只能在歇息的時候往大腿裏側抹點藥,這藥還是臨走前,七叔莫聲谷和三叔俞岱岩塞給他的,要不是宋青書的武功很好,內力很深厚,恐怕他都會堅持不下去。
宋青書要了一桶熱水,好好的泡了個澡,這時宋遠橋送了一些傷藥過來,“我剛想起來,第一次騎馬的時候往往會磨破大腿。”
“爹,不用了,我早抹過傷藥了,現在已經長了老皮了,已經不疼了!”宋青書心中感動,自家老爹是個标準的古代制度下的君子,但是,他也是古代教育極為成功的男人,他把嚴父慈母這句話刻進了骨子裏,從小對着宋青書橫挑鼻子豎挑眼的,無論他做的多好,如果不是他在幾個師叔和太師傅的眼中看到了滿意的話,他差點也自己懷疑自己的能力了,現在想想,原著中宋青書可真不容易!
“那你好好休息,明天我們還有事情做。”宋遠橋的表情有一瞬間很狼狽,不過,宋青書寧願相信自己白天累糊塗了,晚上眼花!
“晚安,爹……”還沒等宋青書說完,就見宋遠橋飛快退了出去,那架勢,宋青書怎麽看都像是落慌而逃……
宋青書目瞪口呆,這下子他知道了,剛才并非是自己眼花。
第二天宋青書一直睡到辰時才起床,也就是7點鐘以後,要知道,平時他都是3點多鐘就起來了,他暗自告訴自己,雖然江湖不是他想象中的江湖,但是,人心險惡,這是自古以來不變的真理,這次是和自己的老爹在一起,沒出什麽事,自己以後一個人走江湖,還是睡成這樣的話,那不是把自己的腦袋遞給別人保管嘛。
等宋青書整理好自己的儀容出了房門,才發現宋遠橋已經把事情探查清楚回來了,等他們吃完早餐,宋遠橋就帶着宋青書去處理這次的問題,這次的事件在幾天以後就查出來了,是明教做的,在宋青書看來,這次的事件無非是門派争奪下的産物罷了,要知道,自從明教金毛獅王謝遜擄走了武當張翠山以後,武當與明教就一直關系緊張,武當的許多産業據點一直都針對明教,這次明教的做法,不過是與武當一個在暗,一個在明罷了。
處理完這次的事情以後,宋青書終于有了傳說中入了江湖的感覺,他跟着宋遠橋東奔西跑,不再是一味的處理武當瑣事,偶爾,宋遠橋會帶着他拜訪一些江湖的成名人物,告訴他一些江湖禁忌,怎麽樣在江湖中行走,什麽樣的人能夠深交,什麽樣的人不能在明面上得罪等等,宋青書從來不知道,行走江湖是要那麽多的學問,不僅是要學會看人,還要學會生存,真不知道主角是怎麽在這種複雜的江湖上生存,還練成絕世武功得到美女青睐一舉成名江湖,不得不說,主角氣運就是一個抹殺別人的刻苦努力與辛勤勞動,踩着別人上位的逆天神器啊!
待的一年以後,宋青書已經适應了江湖,擺脫了初出茅廬的身份以後,宋遠橋也就按照武當的傳統,讓宋青書自己一個人去闖蕩,自己轉頭回了武當,盡管不舍和擔憂,但是,這是一個作為江湖人、作為一個快要成年的男人所必須經歷的人生旅程。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