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剛出了江今越的辦公室，擡頭就看見季啓衡拿着份文件朝這邊迎面而來。
宋談走近才發現他額角青了一塊，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
宋談只當沒看見，禮貌地打了個招呼：“季副總好。”
昨晚被江今越照着腦袋抽，他的手表磕在自己腦門上的情景還歷歷在目，季啓衡看見宋談就腦袋疼。
哪怕看見宋秘書耳根緋紅地從江今越辦公室出來，季啓衡也沒敢多說話，只神情暧昧地笑了一下，牽動額頭上的傷口又疼的龇牙咧嘴起來，“宋秘書辛苦了。”
怎麽覺得這話聽起來不太對呢？
宋談狐疑地看他一眼，笑了笑離開。
人一走，季啓衡一轉頭就看見冷面煞神那張臉，江今越不知道什麽時候從辦公室出來了，此刻正面無表情的盯着他。
“青天大老爺，我什麽都沒說啊。”季啓衡怕他再動手，把文件塞到人手裏馬上就跑了。
捏着文件回了辦公室，想起剛剛辦公室外兩人有說有笑，江今越只覺得刺眼。
他怎麽覺得宋談對季啓衡比對他親近呢？
手機振動了兩下，他拿出手機看，是陸政發來的消息：“媒體那邊已經聯系了。”
江今越情緒不高地直接回了個電話，“謝了，改天請你吃飯。”
“怎麽了？”陸政那邊聽起來有些嘈雜，聲音聽起來倒是心情不錯。
兩人認識十幾年，早就是鐵哥們，陸政早知道江今越暗戀一個人，對方卻死活不肯跟他說是誰，連去看看也不讓。
江今越嘆了口氣，把今天的事跟他說了：“你說他對我到底是個什麽感覺？”
沒看出人家對你哪裏不同的。
陸政心裏想着，嘴上鼓勵式敷衍：“應該有好感吧。”
沒辦法，不這麽說，江今越能拉着他理論三個小時。
“真的？我也這麽覺得！看來不是我一個人想多了哈。”江今越藍眼珠亮了亮，又很快暗淡下來，“該怎麽挑明呢？我總覺得他心有顧忌。”
“那你就試探一下。”陸政揉了揉眉心，目光望向前方青年漂亮纖細的背影，眼中閃過一抹暗色。
“你說的有道理，今晚我就試試。”江今越渾然不知電話那邊有什麽事，他受了鼓勵精神煥發，話匣子也打開了，絮絮叨叨地跟電話那頭的男人說起來：“對了，不知道是哪個孫子把他手腕弄得通紅，心疼死我了，你覺得會是季啓衡嗎？”
對面的陸政不知為什麽鼻子有點癢，莫名其妙打了個噴嚏。
漂亮青年正端着餐盤過來，沒忍住笑出聲，一頭紅發和桃花眼矚目。
陸政起身，接過餐盤放在一邊，拉着人接吻。
江今越聽着聲音不對，轉念一想就開始罵他：“陸政！你大爺的你幹嘛呢？你那是不是有人？你家的小作精在？”
“不知道，你話怎麽這麽多？”陸政重色輕友，早就想挂電話了，糊弄道：“今晚一起問問不得了。我還有事，先挂了。”
……
下班。
宋談面色如常地跟同事們道別，等人走的差不多，才起身去坐下一班電梯。
等了兩分鐘電梯才來，一打開赫然是江今越那張臉。
“宋秘書，好巧。”
公事公辦的語氣，再看看臉，依舊是一張冷冰冰看起來脾氣不太好的英俊面孔。
聽多了他的心聲，宋談莫名還有點不習慣。
“江總晚上好。”宋談公式化的顯出一個笑。
【可愛，貼貼~】
宋談：“……”不知道為什麽，竟然有種微妙的安心呢。
兩人一起從電梯下到負一層，一路無話，一身的西裝革履，看着像是不熟的樣子。
電梯門開了，江今越先一步邁出去，只留下一句：“你在c口等我，我去開車。”
上了車，等車距離公司很遠，宋談才開口問他：“江總，咱們這是要去哪兒？”
江今越唇角翹起一個微不可察的弧度，“去找寧阮。”
邁巴赫一路朝着前方駛去，宋談越看這路越覺得有點熟悉，見車最終在車停在警察局門口，他目露遲疑。
“走吧。”江今越回頭看他。
宋談腳步停頓，“怎麽來這了？”這是能随便來的地方嗎？
“進去就知道了。”
宋談無奈，一路跟過去直到站在審訊室外。
警察像是認識江今越，帶着人站在門口低聲說着什麽。
宋談沒仔細聽，此刻他只顧得上看着裏面正跟警察痛哭流涕解釋的年輕男人。
幾天前那張精致清秀的臉和眼前這張臉逐漸重疊，宋談看的目瞪口呆。
不是，寧阮怎麽進去了？
不是說沒有直接證據嗎？
【看起來好呆，想親】
宋談回神，沒忍住瞪了江今越一眼。
【他怎麽朝我抛媚眼？】
宋談：“……”
“江總。”他疲憊的指了指審訊室裏的寧阮，“他這樣的能關多久？”
是他多心了，一想到這是小說世界，總覺得以江今越這樣的身份報複人得幹點違法犯罪的事。
“不确定。他一口咬定他也不知道裏面有藥，不過我也請了律師。”
宋談心中一動，“購買記錄能查到嗎？”
【跳跳真聰明】
誰都能想出來吧，江今越居然還能誇他一句。
江今越贊賞的看他一眼，又瞥了眼不遠處的警察，俯身湊過來，低聲道：“找黑客查了他的手機，沒找到。”
宋談只要一偏耳朵就能看見瞥見他高挺的鼻梁，臉不禁微微發燙，不動聲色地往旁邊挪了挪才開口：“好吧。”
寧阮好歹也算氣運之子，想來不會真被判刑的。
江今越見他神情有些失望又說“等會出去再跟你說。”
從警局出來時天已經完全黑了，江今越看了看時間，轉頭看過來，“去吃點東西？”
【答應我吧，求你了。】
他眉頭微微皺起，透着些勉強，像是出于禮貌，不得不應酬了兩句。
“……”
江總，咱就不能當個表裏如一的人嗎？
宋談有點想笑，想着他口中沒說完的事，他點點頭道：“随便找個餐館就好，也不知道江總吃不吃得慣？”
“我記得這附近有家館子，去看看吧。”江今越神情淡淡。
【嘿嘿我查了一下午攻略，都說這家最好吃】
兩人進門，他将菜單遞給宋談。
來這種地方，宋談明顯自在許多，也沒跟他客氣，點了些招牌菜。
點餐的時候江今越出去接了個電話，回來時對服務員說，“暫時先這些就好。”
等人走了，江今越的目光看過來，壓低聲音道：“我讓人找了媒體，把寧阮進局子的事報出去，估計明天就要上熱搜。”
當紅小生被傳喚進警局，傳出去還是給人下藥這種事，這是要斷了寧阮的後路啊。
宋談往前湊了一下，同樣壓低了聲音問他：“這事會不會被人看出是你幹的？”
江今越盯着他濃密的眼睫和湊過來的臉，聲音微啞，“看出來又怎樣？”
當然會被主角攻報複啊！
宋談擡眸看他，無奈又委婉道：“江總，還是謹慎些吧，萬一對方報複呢。”
【他怎麽這麽關心我？他好愛我】
“好。”江今越支起手肘，手不經意地擋了下唇。
宋談：“……”
以為他沒看出他在偷笑嗎？
粥和菜很快上了，宋談嘗了嘗，味道還不錯。
他安靜的喝粥，江今越也不再說話了，與之而來的是愈發活躍的腦海風暴。
【他吃飯的樣子好乖，如果在公司也這樣，我可以看一天】
【不對，關系還是要更進一步的，做都做了，要個名分可以吧？】
【什麽時候跟宋談來個正式的表白呢？】
【他更喜歡季啓衡還是我？我吧？我吧？我不要做小！】
好、吵、啊！
宋談幾乎要被這個心口不一的男人氣笑，他從哪裏判斷出的自己喜歡季啓衡，這簡直就跟他覺得自己喜歡高冷類型的一樣不講道理好嗎？！
他第一次希望江今越主動跟他搭話，最好把心裏那些都問出來，他好一次做個澄清。
哪知江今越今天突然變得扭捏起來，一頓飯快吃完，心裏嚎得都快唱山歌了，也沒聽他真的問出來。
宋談忍了忍，終于主動開了口，并且主動往季啓衡身上扯：“江總，我能問您一件事麽？”
江今越有些詫異于宋談的主動開口，擡眸看過來：“你說。”
還不是你逼得。宋談心中嘆口氣，問他：“季副總大概會在總部待多久？我覺得不如為他分配一個專屬的秘書。”
【嗚嗚嗚什麽意思啊，你想去嗎？】
“少則半年，多則一年。”江今越眸光微閃，“你那有合适的人選？”
“我覺得秘書處的都可以獨當一面，都行吧，明天可以問問他們個人的意願。”宋談嘴上公事公辦，心裏卻在期待。
話題都給你挑起來了，問我吧，趕快問！
江今越薄唇緊抿，“嗯”了一聲就不再言語。
宋談等了會也沒等來下半句，沒忍住去看他，就聽見他冷不丁開口。
“你覺得季副總這個人怎麽樣？”
宋談說出心中早就打好的腹稿：“因為沒有接觸太多，所以我對他也不是很了解，性格似乎有些張揚跳脫。江總覺得呢？”
【哈哈哈哈哈意思是不喜歡他？】
“他一直都有些混不吝，我都習慣了。”江今越沒能按捺住心中激蕩的情緒，問他了一個有些逾距的問題，“這麽說宋秘書不太喜歡這樣性格的人？”
“不喜歡。”宋談脫口而出，也給了一個超出職場之外的回答。
【不喜歡！他不喜歡！】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江今越勉強按捺住唇角，像是玩笑道：“這麽說起來，我倒是有點好奇起你喜歡的類型了。”
“你之前在……說。”他語氣含糊，刻意省略了一些詞，側臉微紅，顯然是想起了一些畫面。
【不能再想了，要流鼻血了。】
宋談：“……”
趁着江今越出神，他狠狠瞪了對方一眼。
“咳……你之前說，沒有伴侶，是從來沒有過麽？沒有喜歡的類型？”江今越神情不自覺認真起來，“我随便問問，宋秘書可說可不說。”
“沒什麽不可說的？”宋談扯了扯嘴角，明明在笑，江今越莫名看出一絲殺意。
“我不喜歡季副總這種太活潑的，也不喜歡太冷淡的。”宋談一字一句，意有所指：“我喜歡誠實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