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翼族

蘇宵雖然生存能力超強,但他名符其實是一個享受型的人物,無論在任何情況下,他會盡最大的努力讓自己過得舒适,所以他雖然趕了一整天的路,其實并沒有很困。

他擺弄着那些雜七雜八的妖國特産,珍珠貝、紅珊瑚、回音壁模型……甚至還有妖皇穿過的衣裳上的珍珠……擁有三千年歷史價值的古董?蘇宵無語的看着手中亂七八糟的土特産,實在沒有想到這個世界的名人效應居然強到如此地步,妖皇的領口上的一顆珍珠的價值居然超過了所有貨物的總和。

左手白色的手套樸素,右手白手套上藍色的寶石在伸手不見五指的夜裏閃着詭異的熒光,蘇宵将雜七雜八的貨物放在籃子裏,看着自己素白的手套上的寶石,心想如果哪天他把路迦這一簍子貨物的銀子用光了,是不是可以用這只手套上的寶石來頂替,但一想着那人吊兒郎當的財迷樣子……忍不住惡寒了一下。

百無聊賴的躺在粗大的樹枝上,蘇宵計算着自己什麽時候能夠穿過這森林走到有人煙的地方。

這鬼森林裏樹木叢生,烏鴉嘎嘎亂叫,幾點鬼火從遠處飄過來,盤旋在夜空,與樹下的篝火成了黑夜裏唯一的光芒。

嘎——

撲翅聲起。

一只烏鴉從他頭頂飛過。不知從何處吹來的大風嚣張的熄滅了地上零星一點可憐的火光,蘇宵整個人挂在樹枝上,東倒西歪,好不容易穩住了身體,身旁的背簍卻是“咔嚓”一聲掉下,發出壽終正寝的破裂聲,伴随着那破裂聲的是一陣“噼裏啪啦”清脆的響,蘇宵心下哀怨,聽這聲音發出來的響度估計裏面的東西能摔的差不多已摔了個粉碎。

剎那間,一點白影闖入視野,由遠及近,快如光束,蘇宵睜眼相看,只見一只長着翅膀的馬在森林裏飛奔穿梭,朝着自己所在的方向飛撲而來,就在蘇宵以為自己肯定會被這只莽撞的馬撞死的時候,那馬突然一個急剎,停了下來。

“鉑珈。你又調皮了。”

“籲”一聲叫喚,天馬似乎被人制住了,蹄子仍舊在不安分的東踢西蹦,背後雪白的翅膀撒歡似的撲哧不停,掀起狂風陣陣,隔了好一會兒才停了下來。

天,天馬?

蘇宵躲在樹後,屏住呼吸盯着面前詭異的場景。

敢情那檔子詭異的風就是這馬造成的!

那天馬在黑夜裏渾身散發出柔和而純潔的白色熒光,跟他表現出來的性格簡直不在一個檔次。

便在這時,從天馬上下來一個人,束腰長裙,跟馬一樣雪白的連衣裙布料一直垂到膝蓋,銀色的腰帶上挂着一束淺金色穗子,手腕、頸項,腳踝甚至頭發上分貝用銀色的裝飾包裹,一眼看去,竟是無比的神聖而聖潔。

就在那人踏下天馬不久,翅膀煽動的聲音“撲哧”而來,一團白色的柔光用一種眼可見的速度飛了過來,那被光芒環繞的中央,些許純白的羽毛飄飛散落,順着風,晃晃蕩蕩落在了地上。

蘇宵睜眼想看,待那團光漸漸隐去之後,從裏面顯出來另一個同樣穿着白絲綢衣布料的的金發男人,那男人背後一對翅膀撲騰了兩下,縮進了衣服裏。

天使?

蘇宵好不容易恢複神智的腦袋一陣充血,頓覺暈頭轉向,心裏大為驚異,海妖?天使?東方神化?西方聖經?他究竟來到了一個什麽鬼世界啊!

然而那收着翅膀的疑是天使的生物卻不甩他大驚小怪,男人甩了甩頭,一邊理着自己衣裳上的翠綠色祖母石,一邊忙着調侃,“我說阿爾瑞德,你就不能讓你的天馬稍微跑慢一點,你不知道我光靠扇翅膀追你的四條腿的小東西很吃力的麽?”天馬鉑珈仿佛聽懂了男人的話,沖着男人打了個響鼻,高傲的仰起頭,竟是把屁股對着對他無禮的人。

被馬鄙視的男天使頓時瞪大了眼睛:“阿爾瑞德。你得調/教好你的小東西,他怎麽能這麽無禮!”

阿爾瑞德不屑的白了追上來的同伴一眼:“六只翅膀追不上四條腿的鉑珈,你幹脆去找根繩子吊死算了!真丢臉!”他說:“貝利西亞。真奇怪,我方才明顯感到這裏有股不尋常的氣息,怎麽下來了,反而感受不到了?”

“你飛下來就是為這種莫名其妙的理由?”貝利西亞說:“阿爾瑞德,你不知道明空之境的翼族不能過問其他各族的事物麽?你居然還有心思理這些芝麻綠豆大的小事?”他一臉鄙視的盯着自己的夥伴,無比的糾結。

阿爾瑞德蹙眉:“奇怪!真的很奇怪!”

貝利西亞說:“什麽奇怪?”

阿爾瑞德說:“我覺得那股氣很不尋常。”他走過去拍着自己寵物的馬屁股,說:“自從諸神之戰後,邪帝封印,帝君沉眠,妖皇寂滅,我後自己躲在她的雲浮聖殿兩千多年都不出來,如今妖皇重生,希望能把神後重神殿裏拖出來。”

貝利西亞說:“明空之境又不管天底下的事情,就算妖皇重生估計以神後那女人的性格也難得從她殿裏爬出來,不過自從諸神之戰後,澤之國與天都大陸夢華王朝之間已經對峙了幾千年,如今天都大陸海族終于擺脫了群龍無首的地步,大陸第一國夢華王朝的皇帝淳皇風玉雖然有才,但是夢華王朝歷經千載,早已不如當初帝君在時輝煌,現經妖皇一役,恐兩國對峙的平衡格局将要打破,天下異變。”

阿爾瑞德說:“天下變不變我倒是不想管,我就在想怎樣能把神後從雲浮聖殿裏拖出來。”

貝利西亞實在忍不住白了阿爾瑞德一眼,“你老想着讓神後從聖殿裏出來做什麽?”

阿爾瑞德說:“你知道,我才活了一千多年,我沒你那麽榮幸能見到神後的樣子,聽說神後是個不折不扣驚天地泣鬼神足以讓魚沉雁落月閉花羞的大美人!我好奇。”

貝利西亞頓時噎住,等了自己的夥伴許久,才硬生生的吐出一句:“在明空之境我就聽人說男人穿上衣裳是紳士,脫了衣裳是禽/獸,我如今看到你才知道這話原來是不對的。”

阿爾瑞德說:“什麽意思?”

貝利西亞說:“因為我看到你,我就想到有的人脫了衣裳是禽/獸,穿上衣裳不一定是紳士,還有可能是衣冠禽/獸。”

一邊說着,貝利西亞也不顧自己夥伴吃了一百只蒼蠅一樣的表情,拍拍翅膀,準備繼續往前飛。

便在這時,兩只老不正經的天使生物忽然聽到一個清冷的聲音說:“喂!兩位,欠債還錢天經地義吧?”

阿爾瑞德這時正提着一只腳往馬上跨,聞之與貝利西亞面面相觑,朝着來時的方向看過去,只見一人類模樣的少年半調侃的從一棵巨大的榕樹後面走了出來。

阿爾瑞德問:“欠債?”

貝利西亞重複:“還錢?”

蘇宵将背上一簍子七零八落破碎得差不多的貨物丢在兩人面前,似笑非笑的指了指阿爾瑞德的馬:“那家夥刮的風把我的東西給弄壞了,要走,你們也得先陪了銀子再走。”

阿爾瑞德擡了擡腳,天馬一怒狠狠的跳了兩下,把已經擡了一半腳的阿爾瑞德摔了下來,阿爾瑞德一怒張開翅膀飛跨到馬上,居高臨下的看了看地上破碎的籃子,“我沒銀子。”他說。

貝利西亞點點頭,“他說的是實話。”

阿爾瑞德自言自語抱怨:“臭人類就知道銀子!”

蘇宵怒:“兩只窮鬼!沒錢用等值的東西抵!”

這下阿爾瑞德也跟着怒了起來:“居然罵我們窮鬼!你這個不知好歹的人類!你,你,你你你居然敢罵我窮鬼!罵我明空之境有史以來最耀眼的新生翼族窮鬼?”說着他忒鄙視的瞧了蘇宵一眼,“啪”的将一個鑲着金線的袋子丢在地上:“人類。這袋子金幣陪你的爛貨。你可以走了。”

蘇宵火冒三丈,雖然他也認為路迦給他的東西都是些爛貨,但是這臭屁的天使什麽東西!不過就是長了幾只翅膀,居然真拽上天了!怎麽敢這麽說他的東西:“我改變注意了!我說了收銀子就只收銀子,沒銀子你們就不能走!”

臭屁天使阿爾瑞德鄙視的看了蘇宵一眼,“真是個愚蠢而無禮的人類!”念起咒語,“唰” 的一道金光霍然從指尖迸出朝着蘇宵劈了過去,蘇宵心下一驚,本能翻身,擡手阻擋,卻是轟然一聲雷鳴,那金色的光芒竟是突然在接近蘇宵的臉的時候陡轉,朝着施咒者奔了過去。

阿爾瑞亞倏然一驚,翻手抵了反噬回來的攻擊,詫異的盯着蘇宵。

他施的咒語是一般的火焰咒,他本是存着吓吓這個人類的想法打擊一下面前的少年嚣張的氣焰,故使的力道很小根本不不足以傷人,但是若是一個普通的人類想要卸去他的咒語是絕對不可能的,更不用說更高一級的反噬。

貝利西亞目光淩厲的盯着蘇宵,從這個人類身上,他竟然完全看不出擁有法力術數的氣息,目光緩緩落到蘇宵右手的白手套上,猛的一驚,目光駭然的盯着蘇宵,那眼神,兇狠得幾乎要将人活生生的挖出一個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