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玉竹和白芷在聽到采風的吩咐後先是一愣,後才反應過來。

常山和防風愣了好一會兒,也明白了采風的意思。雖然他們倆相比較白芷她們跟梁梓君接觸的比較少,但既然是他們爺的心頭肉,那他們也沒什麽不能接受的。

于是分工協作,一個個喜滋滋的忙活着,特別是白芷和玉竹,倆人特起勁。

采風看出她倆的小心思,夥同常山和防風,幾個人圍坐一起密謀了一番後不管三七二十一,只要是蘇瑞房間的東西,一股腦兒的全往梁梓君的屋子裏搬,要不是蘇瑞中途過來看了一下,估計連桌子腳都給拆走了。

蘇瑞看着幾乎搬空了的屋子有點兒哭笑不得。

轉身正想着去看看梁梓君那邊的情況是什麽樣兒的,就看到梁梓君披着厚厚的披風站在門口楞楞的看着空蕩蕩的屋子。

蘇瑞看着梁梓君時還是有點兒心虛的,确實他也是存了點小心思的。

心裏這樣想,但面上卻沒有顯露出來,只是看着梁梓君的目光越發的明亮。

“梓君!還記得我們的賭注嗎!”

“嗯!”梁梓君想了一會才點頭應道。

“現在就有一件事想請你幫我!”蘇瑞嘴角露出一抹不易察覺的笑容。

“什麽忙?”梁梓君不知怎的,看着蘇瑞帶着笑意的眼神,心裏就如同揣着一只活蹦亂跳的兔子。

“不管我說了什麽或做了什麽,可不可以盡量配合我!”蘇瑞深邃的黑眸閃着星光。

“不懂!”梁梓君一頭霧水。

“呵……!”蘇瑞輕笑一聲:“你只管答應我就行!”

“好吧!”梁梓君沒有繼續糾結這個問題,因為她有其他的疑問沒有解開:“但我現在有件事想問你!”

“什麽事?”蘇瑞眼角含着笑。

“為什麽你屋裏的東西都搬到我那兒了?你不要了?”

“……!”蘇瑞好似沒有聽見梁梓君的話,透過面前的人看向昏暗的遠方,沒頭沒腦的說了句:“他們應該快到了!”

“什麽啊?”梁梓君不滿:“你有沒有聽清我問的啊!我……”

“走吧!陪我去院子裏!”梁梓君想要問個明白,還未說完,就被蘇瑞打斷,溫潤的的聲音有種不容抗拒的震懾力。

梁梓君只好作罷,想着待會兒有機會再問個明白。

才走了幾步,就聽見從不遠處傳來一陣馬蹄的聲音,由于天色昏暗,也看不大清楚。

蘇瑞背着手站在院子的門前,采風和常山還有防風不知道什麽時候也都出來立在一旁。

梁梓君看着這架勢心裏不免有些疑惑。

馬蹄聲越來越近,昏暗的夜色出現了一絲亮光,一隊人馬從黑暗中緩緩行來。

只見在最前頭的是四名騎着馬,配着劍,穿着盔甲的侍衛,跟在侍衛後面的是一輛看上去非常豪華的馬車,馬車的四個角上垂挂着四盞琉璃燈,随着馬車的行駛輕輕的搖晃。

如果再仔細些你會發現馬車的車身上刻着“綦清”兩個金色的大字。

護在馬車旁的是一匹精壯的駿馬,騎在馬背上的不是別人,正是福伯。只見福伯還是那身打扮,渾身散發着凜冽之氣。

而跟在馬車後面的同樣是四個騎着高頭大馬,全副武裝的侍衛,一個個身姿筆挺。

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停在了院子門口。

☆、家人2

梁梓君看着這排場,心裏思量着;轎子裏的人一定非富即貴,來頭看似不小。

梁梓君心裏打着小算盤,她初來乍到,認識的也就這無藥谷裏的幾個人。所以呢這些人肯定不是來找她的,跟她也沒半毛錢的關系。還不如趁現在沒人注意她,回屋,抱着暖爐烤着炭火是多麽舒服的一件事啊!

只是梁梓君的腳才邁出一小步,蘇瑞就像是後腦勺長了一雙眼睛似的。

“梓君!”蘇瑞微微側了一下頭。

“……額!呵呵……”梁梓君幹笑了兩聲,解釋道:“我怕冷,還是回屋待着吧!這裏也沒我什麽事兒!”

“過來!”蘇瑞的聲音平緩溫和,卻暗含了命令的味道。

梁梓君憋憋嘴,還是乖乖的收回了那只邁出的腳。

梁梓君收回心思的時候馬車上的人已經到了跟前。

“母親!”蘇瑞上前一步。

聽見蘇瑞的稱呼,梁梓君一驚,擡頭看去,卻不想那婦人也正打量着她,忙低頭垂眸掩飾方才的尴尬。偷眼撇了周圍的人,一個個跪地俯首,唯獨自己和蘇瑞立在當中。

梁梓君當下便有些懊惱自己的粗心大意。

“瑞兒!”婦人溫柔的的聲音夾了一絲愛憐。

“母親!舟車勞頓!先進屋吧!”說着吩咐采風領着一幹人等進了屋。

其餘的人也都在蘇瑞的吩咐下各司其職。

梁梓君看着正主兒進了屋,偷偷松了口氣。

“走吧!”蘇瑞話音剛落,梁梓君就覺得一具溫熱的身體靠了過來。

蘇瑞一手穿過她的腰間扶在腰側,一只牽着她的手,動作是那麽的自然。梁梓君慌忙擡頭,蘇瑞正一臉溫柔的看着她。

梁梓君心裏一跳,随即臉上閃過一抹惱意,他什麽意思?之前雖也有過這些親密的舉動,但現在情況不同啊!裏面的人是他的老娘啊!他就不怕産生什麽不良影響?梁梓君左思右想!打定主意,立在原地就是不走。

“別忘了你答應過我的!”蘇瑞也不催促,只是好心的提醒。

“但是你就……!”

“不要管其他的!”蘇瑞伸手,食指輕輕點在梁梓君的嘴唇上,聲音帶着絲蠱惑的味道:“你只要待在我身邊就好!”

梁梓君凝視着他的眼睛,如黑曜石般的閃爍着醉人的柔光,讓人在不知不覺中淪陷進去。

她瞪着那雙茫然的眼睛下意識的點了點頭。

蘇瑞輕笑一聲牽着梁梓君進了大屋。

突然的敞亮讓還處于迷糊中的梁梓君一下子清醒。感覺到有股不明意味的目光正打量着自己,梁梓君不由自主的往蘇瑞身後躲了躲。

似乎是感受到梁梓君的不自在,蘇瑞拉着梁梓君的手緊了緊。梁梓君擡頭對上蘇瑞安撫的目光,心裏稍稍平靜了些。

“瑞兒!這位是……?”主座上的婦人柔聲的問道。

“梓君,梁梓君!”蘇瑞的語氣透着溫柔:“梓君!這是我母親!”

“伯母好!”梁梓君垂眸,微微福了福身。

“擡起頭來。”

“”

☆、家人3

梁梓君緩緩擡起頭,只見案前的婦人绾着精致的發髻,頭戴金絲珠簪,披着一件毛皮麾衣,一身華服端坐着。

雖已中年但保養得宜,兩彎柳葉吊梢眉,一雙丹鳳眼正含着笑意看着自己,只是那笑意未達眼底。丹唇輕啓:

“梁小姐哪裏人士?”

“……?!”梁梓君一愣,她還真不知道該怎麽說,總不能說是穿越過來的吧!思索一番後說道:“我來自另一個國度!”

“哦?”婦人眉梢微挑,“不知道梁小姐怎會來到我們綦清國?”

“機緣巧合!”具體的情況想必說了她也不會信,梁梓君心裏想着。

“是嗎!”婦人姿态優雅的端起手邊的茶杯抿了一小口的茶,繼續問道:“那令尊……?”

“母親!”蘇瑞打斷婦人的話,看了眼梁梓君低沉了聲音道:“梓君年幼時父母雙亡!”

“……”屋裏有片刻的沉默。

“那梁小姐可還有其他什麽親人!”婦人放下手中的杯子正視着梁梓君。

“沒有!”梁梓君直視婦人審視的目光。

婦人不再言語,只拿眼盯着梁梓君看着,似是想要從她臉上看出什麽問題。只是梁梓君面色從容,一派平靜,不似假話。特別是那雙清澈的眼睛!明亮、透徹!

再瞟了眼旁邊的自己的兒子,一門心思的全在那丫頭的身上,一貫冷漠的臉上也是難得一見的露出溫柔。看來這小子是真的上了心了。

她是誰啊!容清王的王妃,當家主母。什麽樣的世面沒見過,什麽樣的人沒碰到過。蘇妘美目一轉,心裏一絲了然。

在來之前就聽福伯說了有這麽一個人,開始還不太相信。因為他了解自己的兒子,如果那丫頭是他自己看上的,他定會八擡大轎,風風光光的把她娶進門。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藏在無藥谷避世。

除非是那女人使了什麽卑鄙的手段才讓她的兒子不得不接受,不然她不會一點兒風聲都沒收到。

所以在這之前,她就把梁梓君歸成那些心機重、城府深的那類侯門女或大家小姐;又或者是誰派過來的誘餌奸細。

到了這兒,打從見了梁梓君第一眼開始,蘇妘就一直留意着她的一舉一動。說實話,和自己想象的還真不一樣!

剛下馬車那會兒,遠遠的就看見自己的兒子正側頭對身邊一大肚子的女子說着什麽。走近,其他人都行禮,唯獨她還在神游,當下便有些不悅。

身為王府的當家主母,早就練就了一雙火眼金睛,看人的眼力勁兒那是一看一個準兒。

到了屋裏,仔細瞧了瞧眼前的人兒:隐在蘇瑞的身側,就容貌而言沒有傾國傾城,也不屬于小家碧玉,還不及玉竹和白芷。看似有點兒木讷。

簡單的幾句問話,蘇妘對梁梓君又有了另一層的認識:這丫頭涉世未深!木讷不懂變通!回答她的時候眼神明亮、幹淨!不摻雜其他!

蘇妘突然覺得自己有點兒明白為什麽兒子對此事秘而不宣,保護于此!

因為梁梓君太過單純,沒有心機。完全不是那些人的對手。在所有的事情還沒解決的情況下,梁梓君無疑是蘇瑞的軟肋。

蘇妘一番思索,面色也緩和了許多。

“到我這兒來!”蘇妘面帶微笑的向梁梓君伸出手。

梁梓君一愣,面前的這雙手塗着蔻丹的指甲飽滿修長!而這雙手的主人正一臉溫柔的看着自己,臉上的笑意也不似之前那般生硬。

梁梓君一時有點兒無措,微微側頭看了眼蘇瑞,而蘇瑞此刻臉上的笑意更是讓梁梓君心裏一咯噔!

蘇妘瞧着眼前互相看着的倆人,一個傻笑,一個傻愣,不禁笑出聲來!

“梓君!”蘇妘溫柔的說道:“來!坐我旁邊來!”

梁梓君不好意思駁了長輩的好意,伸手握住蘇妘的手。

蘇妘笑呵呵的拉着梁梓君的手挨着自己坐下。蘇妘看着有點兒拘謹的梁梓君,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說道:

“丫頭!委屈你了!”蘇妘邊說邊從福伯手裏接過一個雕刻精致的檀木盒子,“這個給你!”

梁梓君有點迷糊,不解的看着手中的小檀木盒子,又看看蘇妘。

“丫頭!”蘇妘打開盒子,一枚玉佩靜靜的躺在裏面,“這個是我給你的見面禮!”

“伯母!我不能收!”梁梓君連忙将手中的盒子遞到蘇妘的手裏,“太貴重了,伯母!您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我真的不能收!”

“傻丫頭!”蘇妘看到梁梓君一臉的慌張,安撫道:“這原本早就該給你了,要怪只能怪那臭小子事先沒有通知我們一聲,拖到現在才給你!”

“伯母?”梁梓君越聽越糊塗:“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

蘇妘以為梁梓君可能是因為自幼父母離世的原因,所以不懂得這些婚嫁方面的禮節。心裏不免對梁梓君又多了幾份愛憐。

蘇妘思量片刻後說道:“這玉佩雖不是什麽傳家之寶,但也是我的祖輩們留下來的!一對兒!一塊在瑞兒那兒,還有一塊寄存在我這裏。”

蘇妘自顧自的說着,也不顧梁梓君願不願意,徑自給她挂上了。

梁梓君腦子裏突然閃過一個念頭:蘇瑞的母親該不會以為她和蘇瑞有什麽吧!

事實是梁梓君的瞎想是正确的,因為蘇妘後面的話已經證實了梁梓君的猜想。

“這塊玉佩本應該是我們親自送到府上去,順便拜訪一番!只是我也是前些日子聽福伯說了才知曉的!匆忙趕來後得知令尊都已離世!”蘇妘心生憐憫的看了眼梁梓君,繼續說道:

“縱使這般,我們也不會委屈了你!”略帶不滿的瞅了眼蘇瑞,“雖然你們倆私定終身,但該有的禮節還是不能少的,既然令尊已仙去,這玉佩直接交由你也好!至于其他的事就由我們來操辦吧!現在你身子禁不起路上的颠簸,等做完月子我會派人來接你回府!你現在只要安安心心的養胎就行!過幾日我會派幾個有經驗的嬷嬷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