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青書安慰好三叔俞岱岩,兩人想起了張無忌這個小男孩,聽說他受了傷,也不知道他傷的怎麽樣,正好俞岱岩迫不及待想去看看,宋青書就推着他走向了玉虛宮。
玉虛宮的後院是張三豐平時休息的地方,宋青書推着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俞岱岩走進裏面的時候,就看見太師傅的睡榻周圍擠滿了人,武當的其他六俠還有太師傅張三豐都一臉沉默的看着裏面,看見宋青書兩人進來,張三豐先仔細的看了一眼俞岱岩的身體,然後放心得呼出一口氣,“岱岩沒事就好!”
“讓師傅擔心是弟子的不是!”俞岱岩慚愧的說道,自己這個弟子這十年來一直給師傅添加了不少麻煩,如果沒有師傅師兄弟和師侄的開導的話,十年前他就不想活下去了,如今又讓自己的師傅和師兄弟們擔心,他的心裏很是不好受,他知道,擔心自己的還有這個才十五歲還沒束冠的師侄。
“三師弟,身體好些了嗎?”宋遠橋輕聲問道。
“好些了,謝謝大師哥!”俞岱岩感激道。
“三師哥!”
“三師弟!”
“……”
武當其他五俠紛紛問候俞岱岩,神情皆是擔心不已,俞岱岩很是慚愧,自己也不是小孩子了,怎麽連自己的師侄青書都不如,連他都知道衆人擔心自己,“讓各位師兄弟擔心了,岱岩真是……”
俞岱岩難過的說道,宋青書只能先向衆位長輩問安,以轉移這個話題,然後他就看到了躺在床上胸口的衣服敞開的張無忌,看其神色昏迷,稚嫩的胸口上面有一個清晰的紫黑色手掌印,“咦?”宋青書的輕呼一聲,驚疑不定的看着床上的小男主角。
俞岱岩被衆位師兄弟擋住了目光,沒有看到床上的張無忌,他聽見宋青書的驚呼聲,連忙道:“怎麽了?”
“張師弟怎麽……”宋青書為難的看了一眼俞岱岩,又看向自己的父親。
“扶我去看看!”俞岱岩神色一變,剛想自己該怎麽照顧這個五師弟留下的小師侄,如今卻聽着不好,莫聲谷推着他到床邊,俞岱岩看見張無忌胸口上那個清晰的手印,心中不由一緊。
“是傳說中的玄冥神掌!”宋遠橋嘆了口氣。
“咦?”宋青書聽見“玄冥神掌”這四個字的時候又是一聲驚呼。
“怎麽?”張三豐看向宋青書,“青書聽過這玄冥神掌?”
“回太師傅,青書是聽說過這玄冥神掌!”宋青書見周圍長輩都看着自己,也不拖沓,接着說道:“弟子闖蕩江湖時曾到過汝陽王府,而汝陽王府裏面有許多高手,都是汝陽王招募的客卿打手,其中就有兩名長相奇怪的人,被王府裏的那些人稱作‘玄冥二老’,弟子與那兩個怪人交過手,他們用的就是一種寒氣逼人的掌法,估計,就是玄冥神掌!”
“汝陽王府……玄冥二老……”張三豐摸着臉上的胡須,神情嚴肅。
“弟子還有一事。”宋青書接着道。
“說!”張三豐嚴肅道。
“是這樣的,弟子今天去找無忌的時候,發現挾持無忌的兩個人,正是那玄冥二老!”宋青書道。
衆人都是面面相觑,事情越來越複雜了。
“無忌師弟的傷……”小男孩昏睡在床上,即使他是倚天屠龍記的主角,不管以後如何,他現在只是一個還不滿十歲的小孩,在現代,這個年紀現在還在上小學呢,如今,卻是父死母亡,自己被人一掌打的快要嗝屁了,宋青書望着小孩神色複雜。
“唉——”張三豐嘆了口氣,“無忌是中了玄冥神掌,必須用極陽的內功才能治好他的傷。”
“九陽功不行嗎?”俞岱岩問道。
張三豐搖搖頭。
“必須用九陽真經才能根治無忌的傷。”宋遠橋道。
“少林……”俞岱岩剛剛一說,就覺得不妥,如今少林和武當的矛盾已是難以化解,更何況九陽真經是他們少林的絕學,除非,他們師傅師兄弟幾人一齊向少林低頭,才有一絲可能,可是,為了這一絲可能,武當永遠向少林低頭……
衆人商議不了結果,張三豐只能無奈的先用九陽功穩住張無忌體內的寒氣,只等把一切處理好再做打算。
張無忌就這樣在武當安頓下來,等他清醒過來的時候,八歲的小孩兒沉默的跟在衆人的後面處理自己父母的喪事,準确的說,是參與了父母的喪事,畢竟才八歲,一夜之間經歷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宋青書第一次看見張無忌的時候,他像是一頭龇牙咧嘴的小豹子,如今再次看見他,倒是像包裹在蠶繭裏的蠶蛹,等待着有一天能正式化繭成蝶。
可能是宋青書從玄冥二老的手中救了他,張無忌在父母的喪事過後,最喜歡沉默的跟在宋青書的屁股後面,宋青書練武他就坐在一邊看着,宋青書吹笛他就坐在一邊聽着,讓他很是無奈。
這一天,夕陽西下,微風怡人,宋青書的興致很好,他從自己的卧室裏拿出一根青竹笛,興致勃勃的向後山跑去,小屁孩張無忌跟在他的身後,宋青書站在後山的山崖上,望着遠處的山峰疊起,腳下的山崖間雲深霧繞,夕陽下的景色更是增添了一份蒼茫和安然。
“無忌,你會吹笛嗎?”宋青書問旁邊沉默的小男孩。
“我會吹樹葉,不會吹笛,我們那裏沒有竹子。”張無忌睜大眼睛說道。
“我教你吹笛吧!”宋青書有些憐惜的摸了摸男孩的腦袋,“說起來我手中這根竹笛,還是五叔做給我的。”
張無忌驚奇道:“爹爹做的?”
“嗯!”宋青書失笑,把手中的青竹笛遞給了張無忌,“等你學會了吹笛,我把這根青竹笛送給你!”
“真的?”張無忌興奮而貪婪的撫摸着這根竹笛,渾身上下洋溢着喜悅。
“當然真的,騙你是小狗!”
“那快教我,宋師哥,我想學!”張無忌的雙眼一下子亮了起來。
宋青書從懷裏掏出另一根竹笛,兩人一個教一個學,張無忌原本就有音樂底子,學起來很快,一個小時以後,他就能斷斷續續的吹奏一曲小短調了。
他們誰也沒發現,身後不遠處的小小的茂密的小叢林,突然出現了一個白衣身影,正是武當七俠中的莫聲谷。
莫聲谷原本是聽說自己的師侄宋青書又到後山去的時候,才跑過來看看的,從小到大,若說武當裏玩的最好的兩人,那就是他和宋青書兩人,直到他這幾年時常下山,兩人見面的機會才少了起來,如今好不容易有時間了,莫聲谷準備來找宋青書好好聚聚,就突然看見了這一幕,青絲如瀑,眉目如畫,氣質如仙,說的就是眼前這個一身白衣的少年,夕陽羞澀的映照在他的身上,少年似乎整個人在發着光,如谪仙臨世,讓人目眩神迷。
“咚咚!咚咚!”莫聲谷覺得自己的心髒如擂鼓一般震動,血液在身體裏奔流,渾身似乎都飄起來了,他的眼神直接黏在少年身上,目光裏隐藏着連他自己都不曾發覺的迷戀、渴望還有隐隐的愛慕。
一陣孩子的笑聲讓莫聲谷回了神,他這才注意到自己似乎不對勁,小小的張無忌就坐在宋青書的旁邊,他竟然一直都沒注意到他,莫聲谷捂着自己的胸口,心,跳的很快,快的讓他喘不過氣來。
忽然他看見一襲白衣的宋青書溫柔的摟着小小的張無忌,俊臉微微向下傾斜,似乎在說着什麽,從莫聲谷的角度,看見的,是兩人親密的畫面,其實這時候,宋青書正在手把手的糾正張無忌吹笛的正确姿勢,已經手指滑動的角度,有時候,角度不同,看見的風景就不同,就如同張無忌,就如同莫聲谷!
莫聲谷感到心中湧出一股無名的火,血液中似乎在憤怒的吶喊:那個懷抱是我的!
忽然間似乎有一盆涼水把莫聲谷從頭淋到腳,大熱天的,他竟然激靈靈打了個冷顫,猛地回過神,我這是在做什麽!
宋青書似乎感到有人在偷看他們似得,他猛地一回頭。
“怎麽了?”張無忌好奇的問道。
“沒什麽!”宋青書搖搖頭,心裏卻很是疑惑,他注意到剛剛身後的那個小灌木叢動了一下,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眼花,自己似乎看見了一小片白色的衣角從那裏閃過。
莫聲谷施展出武當輕功千裏不留痕,迅速朝着武當內院的方向奔行,路上甚至一個不注意摔了一跤,但馬上又爬起來接着跑,內力運行到了極致,平時一個時辰的走路時間甚至用了不到一盞茶。
他迅速蹿進自己的房間,把卧室的門關緊插嚴,院子裏伺候的小道童吓了一跳,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不過,卻是知道師叔的事情不是自己該管的。
莫聲谷就像是被鬼給追了一樣,迅速竄上床,把被子往身上一裹,蒙頭縮進了被窩裏,實際上,這一刻莫聲谷真的希望自己是被鬼給追成這樣的,那樣的話他也就不會這樣駭怕了。
他莫聲谷身為武當七俠中的老七,活了三十個年頭,從來沒有這樣狼狽過,二代弟子中他的年紀是最小的,從小師傅師兄們都很疼他,他的日子一直順風順水,沒經過什麽挫折,也沒想過找個妻子,生個孩子之類,他一直把大師哥的兒子當自己的兒子看待,其他幾位師哥估計也是這樣想,他也沒覺得有什麽不好。
可是他今天是把青書看作自己的兒子嗎?莫聲谷在心裏問自己,在心裏其實已經知道了答案,只是那個答案他想都不敢想!
作者有話要說: 沒有票票就沒有動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