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騷包
每個天都大陸的人類都聽過這樣一個傳說,在四神統領的創世時代,無論是諸神之戰,還是夢華王朝的建立,總會有一只鳳凰一直追随在帝君身邊,直到帝君決定将自己的帝位傳給自己兒子放棄永生之體。
據說帝君沉眠在華陰郡的哀塔的那一日,鳳凰盤旋在天空哀鳴,三日三夜,最後一頭撞在了哀塔旁邊的梧桐樹樹幹上,随着帝君的沉眠而心甘情願的将自己封印了起來。
鳳凰非梧而不栖。
幾乎夢華王朝所有的子民都知道,它在等帝君蘇醒的那一天。
傳說就在鳳凰被封印的時候,夢華王朝的先祖們曾經看到天上的雲,層層疊疊的燃燒,顏色凄絕絢麗,火一般照亮了整個天都大陸,數個月內,天晝無夜,通宵不黑。
夢華王朝的第二任君主明皇為了紀念帝君與鳳凰,便在每年冬月十五帝君沉眠之日,舉辦三天三夜的鳳凰祭,最終成了夢華王朝最隆重的傳統節日之一,一直傳到了現在。
鳳凰祭第一天,夢華王朝五十九代帝王淳煌在城樓點燃第一只禮炮,正式宣告節日的開始,蘇宵因為身份太低,不能參與,幹脆一個人從內城跑了出來,去清風館幫忙。
每到節日的時候,清風館一向是人多的,只是蘇宵沒有想到,在這個群臣同慶的日子裏,他居然會在館內看到青王。
“小蘇蘇,你這身小厮的打扮真特別,很可愛。”青王笑意綿綿的倚在二樓轉角的樓道裏,吊着一雙桃花眼,含情脈脈的道。
蘇宵惡寒了一下,提着水桶的手一抖,這人一見到他在這裏打工,居然一開口便從“蘇公子”變成了“小蘇蘇”,惡得他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青王殿下。你不在內城看煙火,跑到這裏來做什麽?”蘇宵一邊走一邊問身後跟着的尾巴:“你居然連宴會都不參加了?淳煌難道不會怪罪麽?”
“我不參加群臣宴已經不是一年兩年,整個皇宮的人早就習慣了。”青王把玩着那時刻不離身的流雲雕鳳煙杆,眼睛掃着來來往往的莺莺燕燕,順手推開一個上來搭讪的女姬,忽然用一種審視的眼光,上下瞧着蘇宵,嘴角微微一彎:“小蘇蘇。怎麽我橫看右看上看下看總沒有找出哪個美人兒比你長得特別,你看我在這裏都能見到你,我們真有緣。”
孽緣!
蘇宵鄙視的觑了青王一眼:“哈雷彗星也比較特別。”
青王挑眉:“什麽意思?”
蘇宵将桶凳在地上,抓住抹布擰幹,開始收拾桌子:“一生只看一次就夠了。”
青王“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小蘇蘇果然很可愛。”
蘇宵懶得理他,将髒抹布扔進水桶,徑自從他身邊走過,回頭冷冷的說:“青王殿下,您老能不跟着我麽?”
“好。”青王笑道,果然不再跟着蘇宵,而是用高價強霸了一個視線良好的位置,品着美酒佳肴,摟着美人在懷,一手叼着煙杆,一面享受着美人兒的伺候,笑眯眯的欣賞着蘇宵在大堂內穿梭勞作。
蘇宵一晚上被人用一種餓狼似的目光來來回回盯着,開始有點毛骨悚然,到後面直接無視,幹脆跑到後院去洗盤子。
就在這時,背後突然被人一拍。
“蘇宵你怎麽在這裏洗盤子!”塗紅抹綠的老鸨叉着一個茶壺笑吟吟的看着他:“外面有大爺指明要見你呢,你出去給我機靈點。別砸壞了清風館的招牌。”說着揪起蘇宵的衣裳,罵罵咧咧的把他推攘了出去。
蘇宵一腳踏進大堂,果然看到青王笑眯眯的對着他舉起酒杯,做了一個敬酒的姿勢,随即指了指桌面上的瓜殼果皮,笑吟吟的說:“桌子髒了。”
蘇宵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轉身到後院,拿起桶又回到桌邊,将青王制造的一堆堆垃圾往桶裏抹。
剛收拾完畢,只聽“砰”的一聲脆響,青王手中的酒杯應聲而落,掉在地上,碎了一地,殷紅的葡萄酒從杯子裏洩了出來,玉杯紅酒,煞是好看。
然而卻氣得人吐血。
我不生氣不生氣不生氣不生氣……
蘇宵深吸一口氣,側臉看去,青王一手摟着美人兒的腰,一手搭着桌子的邊緣,一臉無辜的看着他:“哎呀。抱歉,失手了。”說着推開坐在懷裏的美人兒,伸手便要去捏蘇宵的下颚:“小蘇蘇,要不你親我一下,我陪你收拾,可好?”
蘇宵“啪”的一下打掉青王不規矩的爪子,轉身去後堂拿掃帚:我忍!
掃地,抹桌子,提桶,擡頭,只見青王正笑眯眯的盯着他的脖子猛看,一副垂涎欲滴的色/急樣,不由冷道:“你看什麽?”
青王說:“小蘇蘇的脖子光滑、柔嫩,看起來真是讓人浮想聯翩。”
蘇宵咬牙道:“青王殿下,你腦子裏除了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能不能想些別的?”
青王媚眼如絲,睜着一雙桃花眼,湊近蘇宵的臉,緩緩的吐出一口煙,煙霧妖嬈,噴了蘇宵一臉,只見青王用一種魅惑到極致的聲音低啞:“不能。”
蘇宵無語,一晚上就在幫助青王收拾爛攤子中度過,一直到下班,只覺自己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累得腰酸腿疼,整個骨頭都快散架了。
青王你個二!
蘇宵心裏暗暗的唾罵。
可憐的是被罵的人仍舊好整以暇的跟在他後面兩三步遠,距離不大不小,剛好讓蘇宵覺得他整個人都在被窺/視中,目光赤/裸如狼。
更可氣的那人居然還在後面吊着一副品花鑒月的口氣對他評頭論足。
“小蘇蘇。你還沒告訴我你為什麽要去打工?難道是沒銀子用?沒關系,我借給你,我很有錢的。”
得!你丫就一資本主義剝削階級暴發戶!
“小蘇蘇。你到我青王殿來住吧,清風館人多又雜,進去的個個都不是好東西,你這麽美味可口的一個美人兒實在讓人擔心。”
再危險也比你老安全!
“小蘇蘇。曾經有人給我說勞動的人兒看起來最可口,我當時還不信,今天我終于相信了,真的,你不知道你穿個小厮服晃蕩着在我面前勾/引我的時候,要不是我定力好,我就直接朝你身上撲過去了,乖,雖然那裏是風月場所,但是我怎麽能讓你在大庭廣衆之下被看/光/呢,真要勾/引,也要等到沒人的時候,除非你想演活/春/宮……”
勾/引?放X屁!真是狗嘴吐不出象牙,騷/包到哪兒都是個騷/包!
“小蘇蘇。你臉紅了?難道你果真是喜歡我的麽?”
那是氣紅的!
“小蘇蘇……”
“他媽的青王殿下你什麽時候變成唐僧了!”
忍無可忍,無須再忍。蘇宵猛的轉身就破口大罵,沒想到一直在後面的青王什麽時候突然跑到了他面前,“咚”的一下蘇宵的牙齒頓時磕在了青王的下巴上。
腦袋猛的就被人抱住了。
“小蘇蘇。真好。我就知道你是喜歡我的。”青王摟着蘇宵的腰,另一只手抱着蘇宵的頭,将自己的下颚抵在蘇宵的頭上,柔聲道:“真熱情。”
蘇宵的臉“唰”的一下就紅了起來。
“放開。”蘇宵說。
青王“恩”一聲,笑:“讓我抱一會兒。”
蘇宵聲音冷了不止一層:“放、開。”
“……好。”青王嘴巴同意,手中的力道卻是又緊了一分,蘇宵幾乎整個人都貼在了青王的身上,面色倏地一冷,曲肘在青王的胸口上頂了一下,青王一聲悶哼松開,握着煙杆就往蘇宵的腦門上輕敲過去,被蘇宵一個閃身躲了開。
“真是只野貓,你就不能溫順一點?”青王說。
蘇宵白了青王一眼,退開兩步,好整以暇的說:“對付騷/包,不需要客氣。”
青王“哎呀呀”一嘆,裝模作樣傷心欲絕了一番,忽然說:“我送你回去。”
蘇宵本想拒絕,但看那人眨巴着眼睛一副“拒絕無效,耍賴有理!”的模樣,懶得搭理,剛轉身,卻見路口拐角處站着一人,藍發碧眼,玉冠華服,無論在何時何地看起來都是一種高貴優雅的姿态。
蘇宵在看到那人的一瞬間,頓時怔住了,張口結舌:“姬湯……殿下?你什麽時候來的?”
心裏有點抖,牙齒有點顫,蘇宵渾身不自在的停下腳步,怎麽着有種被捉奸在床的感覺?呸呸呸呸,一定是下午做錯了事緊張了!
妖皇淡淡的看了蘇宵一眼,視線滑到青王的臉上,對青王點了點頭,随即道:“真巧。”
青王一把摟住蘇宵的肩膀,笑眯眯的說:“妖皇殿下,這麽晚了一個人在這裏呢,不會是欲/求不/滿,私下出去找美人兒吧?”
蘇宵渾身僵硬,妖皇抱臂微笑,“那是青王的一貫愛好。”妖皇說:“青王這‘帝都色魔’之名可是讓人甘拜下風。”
“哪裏哪裏,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嘛,古人有曰食色性也,欲我所要也,性/欲/性/欲,性和欲,天性為之。”青王眼睛微眯,笑呵呵的說:“難道姬湯殿下冷感?”
妖皇柔聲道:“青王的理論果然精辟剔透,別有一番風味,不外乎整日一副縱/欲/過度的模樣,青王不比小輩,還望注意身體才好。”
青王“哈哈”笑道:“怎麽比的上姬湯殿下您老高齡。”
“不勞青王挂心。”妖皇說:“我乃永生,自然比不得人類身體脆弱。”
青王一噎,幹笑兩聲,對妖皇說:“姬湯殿下,我和小蘇蘇有事兒,就不打擾您老了。”特意在“小蘇蘇”與“您老”兩個字上加重了音量,摟住蘇宵準備從妖皇面前搔首弄姿的走過。
誰知妖皇悠悠一笑:“抱歉,青王,我來找我的學生有點事。”
青王摟着蘇宵肩膀的手臂一僵,回身假笑:“姬湯殿下,蘇宵跟我今晚有約。”你不知道擾人好事是要遭雷劈的麽?
妖皇不看青王,他凝着蘇宵,碧藍的眼睛湛藍湛藍,深邃而美麗。
妖皇說:“宵。你下午沒來上課?是有什麽事耽誤了麽?”
宵?!蘇宵霍然睜大了眼睛,幹笑,昨天晚上清風館有人鬧事,他今天淩晨回去太晚,等他醒來的時候直接錯過了下午的課程,一覺睡到了傍晚,連忙跑到碧落殿去請罪,卻被告知妖皇被淳煌邀請去參加鳳凰祭了。
“我,我睡着了……”蘇宵傻笑。
妖皇說:“從明天開始我們學習神法,今兒是最後一次的咒術課。”
蘇宵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回神看着青王:“青王殿下……”
青王臉上的笑容一僵:“呵呵,既然如此,風無就不打擾你們師徒探讨學業了。”随即狠狠的在蘇宵的肩膀上拍了幾拍,痛得蘇宵呲牙咧嘴。
很快巷道裏就只剩下了蘇宵與妖皇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