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書

宋夕拉着齊恒,小跑到前面的一個擺滿了木籠子的小販攤子前面,這家小販攤子放了許多小雞幼崽和小鴨幼崽等等,其中就有一窩小兔子。

一整窩的小兔子,有白有花有黑的,全身毛發純白的總共就兩只,親昵的挨着兔子堆的中間窩成一團,讓宋夕看着有些新奇。

齊恒看着圍着兔子轉的宋夕,笑着道:“可是喜歡?喜歡的話就買回去養着。”

“只是看它們可愛,淺薄的喜歡而已,應該不适合養它們。”聽到齊恒的話,宋夕眼神一暗,有些失神,随後立刻回道。

而宋夕背對着齊恒,所以齊恒也沒有察覺到宋夕的情緒。

“可那也是喜歡,若是覺得喜歡的話,那就養吧。”齊恒向着宋夕勸道。

宋夕笑着搖了搖頭,也不繼續和齊恒理論養兔子的話題,而是直接離開了這個攤子面前。

天色漸漸暗了,路上的行人和小販也漸漸少了起來,宋夕和齊恒也打算回到了馬車停下來的那處地方。

慢悠悠的走在漸漸寧靜的街市上,本來覺得人群漸漸散去,還有些寂靜孤寂的宋夕,在經過茶寮那處的時候,看到之前的那些人群還坐在茶寮,熱火朝天議論紛紛的說着話。

原本那麽一點兒微妙的小孤寂,似乎就被這群人的嘈雜的說話聲驅散了,宋夕心裏也不禁一樂起來。

馬車停在了裏面靠着,宋夕想多聽聽茶寮裏的人閑聊的說話聲,就站在外邊等着馬車和齊恒從裏面出來。

不過如今茶寮聊得大多是閑話家常和八卦,比如XX大人家的小公子睡了某個小丫鬟啊,可偏偏那小丫鬟是要被小公子他老爹扶為姨娘的啊。

有比如哪家的夫人和隔壁那條街某府的夫人不和,連帶兩家的千金也是不怎麽和氣的飯後閑話。

“诶诶诶,你們聽說了嗎?”茶寮的靛青色褂子的算盤先生,朝着茶寮裏的衆人神秘兮兮的道。

“什麽什麽,你可別賣關子。”邊上褐色短打的壯實男人催着靛青色衣色的算命先生。

“就是就是,有關就快說啊!”茶寮衆人附和催促。

“前些日子的時候,我聽着鄰居那家在xx府上當後廚的親戚說,好像是陛下終于願意進行選秀,這還是太後娘娘軟硬皆施,再加朝臣們也時不時上奏折請陛下娶妻,早日延綿子嗣,這催得沒辦法了,陛下才答應的。”算命先生神秘兮兮的說着這個秘密。

“嘁,這算什麽秘密,自打陛下親政之來。”邊上的一個說書人像是想到什麽,察覺口誤之後,趕緊擺了擺手道:“啊不對不對,是随着先帝一起插手朝政之後,每年都有着猜測和打着賭,當時的太子,也就是如今的陛下會娶哪家的小姐。”

說書人慢悠悠道:“究竟是丞相家的嫡長女,還是尚書家小小年紀就出落的水靈靈的小女兒,又或者是陛下外家那個沾親帶故的親眷家的姑娘。”

“可是呢,這些和當時太子适齡的高官千金們,等啊等就是等不到陛下應下選秀,今年裏都定下了親事,也就外家那個沾親帶故的還不肯定親,不過也不遠的。”

“若是真如你說的,這一家的小姐哪裏能願意定下親事,哪裏能放過了這個說不定就當上皇後的好機會啊。”

聽這說書人一擠悅兌,算命先生頓時急了:“嘿!我有必要說個假話騙你們嗎,那戶人家的小姐早就開始為選秀做準備,我可告訴你了,那戶人家的小姐就是你剛剛…”算命先生差點将嘴邊的說了出來,還好他想起來不能亂傳那戶人家是誰,趕緊一溜煙的将嘴邊的話一轉,算命先生頓了頓道:“就是和你說的剛剛那些尚書啊大人啊,差不多厲害的一戶人家,我可沒有騙你們。”

“聽說差不多明日,或者是今日就出來消息了。”算命先生言辭鑿鑿。

“那你看今日出來了消息嗎,沒有吧。”說書人嘲笑着,邊上其他人也附和道:“就是就是啊。”

“誰說的,你們看那!這不就是出來了嗎。”算命先生指着茶寮對面一塊有些像告示牌的那塊東西,此時正有兩個差人正在拿着文書往上面貼着。

“難不成是真的?”

“要不過去看看吧…”衆人議論紛紛。

“去吧去吧,那就去吧。”

“是啊,剛好看看貼了什麽通告。”衆人一窩蜂的串了過去。

宋夕心上也起了一些好奇,跟在衆人身影後面看了過去。

“還真被你這家夥說對了。”跟在衆人群裏,站在算命先生身邊壯漢子,将手搭在算命先生身上,滿滿地驚異。

而宋夕朝着公示欄的通告看着,站在那裏好似平靜,內心裏卻升起波濤洶湧的駭浪。

“阿夕。”随着馬車的出來,馬車上外邊的齊恒喊着宋夕,提醒宋夕該上馬車回家了。

“嗯,這就來。”宋夕回神看過去,朝着齊恒應聲。

“剛才在看什麽呢,怎麽你又愣神了,一個人在府邸這樣可不安全。”齊恒随口像宋夕問道。

“那個公示上的文書格式很有趣,所以就一直盯着看了起來。”宋夕心不在焉的回了齊恒,又像是想起什麽,看似漫不經心的朝着齊恒道:“好像以前不是這種文書格式,什麽時候換了嗎,看起來好像方便了許多,更為清晰明簡。”

“早就換成了這種格式了,可能阿夕你一直身居侯府內院,所以從未注意到過,大概是是八九年前就漸漸在朝中流行起來,從先皇在位時期就有了,如今朝中還是其他,文書啊其他的啊,都換成了類似更為方便實用的了。”齊恒替宋夕解了疑惑。

“是這樣嗎,這麽多年一直都在侯府內,未曾想到許多事情都有了這麽大的變化。”宋夕輕輕地嘆息着。

聽宋夕的話,齊恒心裏更是憐惜,齊恒連聲安慰道:“不過只是一些小事方面的,現在了解也可以。”

宋夕神情低落,搖了搖頭:“可我也不知道從哪裏了解,也不知道從哪裏得知這些。”

“沒事,我告訴你,只要是你想知道的事情,我可慢慢的講給你聽,反正每日都有時間,我們慢慢了解。”齊恒語氣裏充滿了認真和負責的氣息。

“好~”宋夕心裏像是被打動,擡頭看着齊恒笑了起來,眼眸裏盛滿了星子,點點星光、明眸動人。

面對着眼眸亮了起來的宋夕,齊恒的心裏仿佛也漸漸了愉快起來,雖然他不知道為什麽。

回府邸之後,宋夕與齊恒道別,被齊恒送到梨落院門前,見齊恒離開才進了屋內。

出府邸一趟,宋夕像是累極了,早早地就洗漱歇下了,閨中的侍女也都退了出去,只有一兩個在外間輪流守夜的婢女。

不過只要閨房內沒什麽動靜,外間候着的侍女也不會随意進來,所以這是只有宋夕的一個人的時候。

閨房內,軟卧床榻上的宋夕,看似早就閉目睡下,可不過是裝作睡下了,腦子裏卻依然是清醒的。

宋夕還在想着她看到的那封文書公告,甚是因為那封文書公告的格式,心裏生了許多混亂和迷茫的心思和想法。

那張根本就不像是古代應該有的文書格式。

宋夕的腦海,因文書一事,陷入了一片深思熟慮之中,就連錦被下蓋住的雙手,也因為思考的緣故,不自覺緊緊的攥住了被子,捏的手都疼了起來,卻絲毫沒有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