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當梁梓君醒來的時候,昨晚睡在旁邊的人已經不在了。桌前的矮凳上,玉竹正坐在那兒做着針線活。
梁梓君眨巴着眼盯着玉竹發了會兒愣,回過神來的時候玉竹已經放下手中的活兒向她走來。
“少夫人醒啦!”玉竹笑着過來給梁梓君更衣。
自從梁梓君和蘇瑞拜堂後,玉竹和白芷她們就自動改口稱呼她為少夫人,開始梁梓君還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但漸漸的,也就習慣了。
“恩!”梁梓君在玉竹的幫襯下換好衣物:“蘇瑞他們走了?”
“少爺他們天還沒亮就走了!”玉竹回道。
“怎麽走的這麽急!”梁梓君繡眉微皺,語氣略帶些失落:“那你怎麽沒叫醒我啊!”
“少爺說少夫人你現在最需要好好休息,所以不讓我們吵醒你。”玉竹道:“對了,少爺中途還折回來過,少夫人?您不知道?”
“……額!”梁梓君一怔,她還真不知道。自從懷孕後,不但人變懶了,而且還特別的嗜睡。估計是睡的太沉了,所以連蘇瑞中途返回都不知道。
一想到要好長時間不能見面,而且還沒來得及告別,梁梓君不免有些情緒低落。
“少夫人!”玉竹見梁梓君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抿嘴笑着問:“想少爺啦?”
“沒有!”梁梓君脫口而出,反應快的連她自己都一愣,再看看一旁早就笑彎了腰的玉竹,面上一燥,轉身背對着玉竹。
一陣嬉鬧,無意間玉竹瞟了一眼梁梓君的頭發,“咦”了一聲。
“怎麽了?”梁梓君問道。
“少夫人頭上的發簪什麽時候有的呀?”玉竹指指梁梓君的頭發,疑惑的問道:“之前好像沒見過?”
“發簪?我明明記得昨晚上,我把發簪拿下來了呀!”梁梓君狐疑的伸手往發間摸去,一根碧綠清透的玉簪靜靜躺在手心,仔細瞅了瞅,她不記得自己什麽時候得了這麽一個剔透的玉簪子。
“是不是少爺給少夫人的禮物啊?”玉竹抿嘴笑着問道。
梁梓君聞言,又細細端詳了會兒手中的玉簪。
清晨的一縷暖陽透過窗戶投射到手中的碧玉簪子上,擡手将簪子舉至眼前,透過陽光,梁梓君猛然瞧見在玉簪的一側,刻着一個小小的“瑞”字。如果不細看,是很難發現的。字體飄逸,一看就是出自蘇瑞之手。
梁梓君面色微紅,心裏一陣嘀咕:還好沒人發現,不然羞死人了!刻什麽不好,非得把他的名刻上面!
“少夫人?!”玉竹見梁梓君滿眼笑意,不免好奇。
沒反應
“少夫人!”玉竹見梁梓君思緒飄遠,不免提高了聲音。
“……啊!什麽事?”梁梓君收回思緒,忙把簪子收回袖中,見玉竹一臉的竊笑,面上不由又豔了幾分:“我,我出去轉轉,屋裏有點悶!”
“嘻嘻……”玉竹見梁梓君一臉羞色,再想想剛才看簪子時臉上的幸福樣兒,不用問,用腳趾頭都能想到那肯定是少爺給的。難怪早上,采風他們把一切都準備好了,明明已經行了好遠了,少爺還親自折回。想必是為了這玉簪吧!
“哈哈……!”玉竹笑出了聲,見梁梓君正往外走,嬉笑道:“少夫人,等等我。”
而此時,坐在馬車裏看書的蘇瑞卻是一連打了好幾個噴嚏,惹的馬車外的采風頻頻探頭。
“爺!要休息會兒嗎?”最後采風忍不住,詢問道。
“無礙!繼續趕路!”淡淡的聲音從馬車裏飄了出來。
“是。”采風得令,快馬上前和其餘的幾人吩咐了幾句後又退回到馬車旁。
防風騎着馬,嘴裏還叼着一根狗尾巴草,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湊到采風的旁邊,神神秘秘的說的:“我說,你有沒有發現咱們的爺自從出了無藥谷,整個人就變了?”
“變了?”采風不明,問道:“哪裏變了!”
“你沒發現?”防風一臉不信的樣子:“難道你沒看出了,打從出了山谷洞口,爺就沒笑過!”
采風無語,白了防風一眼,還以為他有什麽重大發現呢!
“爺之前不也是這副冷面孔嘛!”采風不屑的看了防風一眼。
“還有!”防風不顧采風的冷眼,繼續說道:“你沒覺得咱們爺一路都心不在焉的嗎?”
“有嗎?”采風挑眉。
“有啊!”防風語氣肯定。
“咱們爺擔心府裏的事,心不在焉也是情有可原。有什麽好大驚小怪的啊!”采風白了防風一眼。
“切……”防風不以為然的笑着道:“才不是呢!”
“……?那是什麽啊?”采風一臉狐疑。
“過來!”防風示意采風靠近些,不緊不慢的吐出幾個字:“少夫人!”
看着采風一臉傻愣的模樣,防風郁悶道:“還不明白啊!啊呀!咱們爺想少夫人呢!”說到最後,聲音不免提高了許多。
馬車前頭的人聞言,齊刷刷的回頭,一個個瞪大了眼睛看向這倆人。
防風和采風兩人都是一怔,對視一眼!完了!随即側頭看向異常安靜的車廂,果不其然,冷冷的聲音涼飕飕的飄了過來:
“看來,你們是不累!中途不作停留!天黑之前必須趕到!”
周圍一陣哀怨聲,防風撇撇嘴,看着衆人抱怨的眼神,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道:“不能全怪我啊,誰讓他那麽笨啊!非要說的這麽直白!”說着還不忘指指采風。
衆人又是一堆白眼抛了過來。
“我說你們怎麽回事啊!是非不分啊……!”
“……”
馬車外一陣喧鬧,蘇瑞無奈搖搖頭,抽出一卷書冊,面容沉靜。
只是很快蘇瑞就發現,書裏的內容他一個字也沒看進去。
蘇瑞随手将書冊放在一旁,從懷裏掏出一塊絹帕,小心翼翼的攤開雪白的帕子,裏面,是一小束青絲。
蘇瑞看着手中的那束青絲,眼角淨顯溫柔。
防風說的沒錯,雖然他現在人已經出了無藥谷,但,他的心卻還在那裏。
自從到了這無藥谷,他從來沒有試過如此想念一個人。
在沒遇到梁梓君之前,蘇瑞都是孤單一個人,沒有誰能走進他的心,也沒有誰會讓他這個冷面閻羅牽腸挂肚。直到梁梓君的出現。
剛開始,他對梁梓君雖然有種不一樣的感覺,但卻不是一見鐘情的那種。只能說不排斥。
兩人同在屋檐下,相處的時間長了,蘇瑞漸漸發現,梁梓君不同于他所了解的那些京中名媛,大家閨秀。她單純,卻心思細膩,對人沒有戒心,不懂變通,卻很直白,不會拒絕別人,卻也量力而行,偶爾還會有些小孩子的脾氣,卻不嬌蠻。
蘇瑞不是那種情緒外漏的性格,多年的磨練讓他看起來永遠是那副波瀾不驚,性情淡漠的樣子。沒有人能看出他在想什麽。
漸漸的,蘇瑞發現梁梓君在不知不覺中已經走進了他的心裏。而他,也在日常的點點滴滴中越來越多的關注着梁梓君。
因為孩子,他有過猶豫,沒有哪個男人會大肚到自己喜歡的女人和別的男人之間還有這樣的牽連,他也不例外。反複思量,最終,在試探過梁梓君的心思,知道她的心裏已經沒了孩子父親的位置後,他決定跟着自己的心走,接納她的所有。
那段時間,所有的人都看出了他的心思,唯獨梁梓君糊裏糊塗的後知後覺。
當福伯出現在無藥谷的時候,他就知道有些事情得盡快解決。
因為福伯的出現不但提醒了他王府的事,而且也預示着梁梓君将暴露在無藥谷以外的那些人的視線內。他必須有所行動,因為離梁梓君臨盆的日子不遠了。
趁着他們處理王府的事情的空檔,他偷偷備了些東西,因為他知道,這些東西很快就能用上。
果不其然,母親的到來讓一切顯得是那麽的順理成章,看着梁梓君一副被賣了還不知道的樣子,他的心裏卻是喜滋滋的。
事後,兩人的坦誠相告讓他知曉,原來她也是喜歡他的,只是有太多的顧慮。當時,心中的歡喜無以言表。他甚至有些慶幸母親的提前到來。
婚後的日子可以說是他最舒心,最幸福的時光,每晚,他都要忙到很晚,但不管他多晚回屋,梁梓君總會等着他。雖然說過好幾次讓她不要等,但他的小娘子卻固執的很。
每天早上醒來,第一眼,看到一旁還在甜甜睡這的人兒,就覺得特別的安心。他很享受這種平靜安逸的生活。
可惜幸福安逸的日子總是過的很快。
臨行前,他看着懷中熟睡的人兒,竟不舍放手。好不容易啓辰出發,才發現手中的禮物還沒給,于是在衆人錯愕的表情下折回屋子,親手給她戴上。
她素來不喜複雜的頭飾,這根簪子很配她。輕撫發絲,想着要好長一段日子不能見面,不免有些留戀。于是心中一動,便取了這一小束青絲,以解相思。
蘇瑞看着手中的青絲,慢慢收攏手指,捂在胸口處,滿眼柔情,溫柔低語道:“梓君,等我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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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章在湊字數,過渡章節,因為在重新構思!有點兒接不上的感覺!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