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格勒布飛北京,要麽去法蘭克福轉機,要麽去慕尼黑轉機。也有克羅地亞航空公司的機票,可以直達北京,只是機票貴的令人咋舌。

權再三,傅子玉還是選擇了從薩格勒布直飛北京,雖然機票靠近兩萬塊錢一張,但是因為少了中轉,所以時間縮短了許多了。這對于一心想要回國的傅子玉來說,也不在乎那幾個錢的事情。

電話是傅子玉的兒子傅家強的女朋友打來的,剛開始那個女生說自己是傅家強的女朋友的時候,傅子玉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直到電話那頭的人再次強調自己是傅家強的女朋友,傅子玉才意識到,其實傅家強也老大不小了。

傅家強今年二十三了,才畢業進入到一家公司裏面上班,做什麽,傅子玉不是很了解,知道是家大公司。傅子玉對于傅家強的态度就是,在一定的尺度範圍內,你可以犯些錯,我不會說你,等到我說你的時候,那麽你的錯誤就不能原諒。

傅子玉十八歲生日那天,去街角的蛋糕店買蛋糕,回家的路上碰到了一個髒兮兮的男孩,蹲在蛋糕店門口,眼巴巴的望着櫥窗裏的蛋糕。傅子玉太發善心,買了一塊提拉米蘇蛋糕給了那個孩子。只是孩子結果提拉米蘇卻沒有吃,硬是跟着傅子玉到了家門口。

孩子站在那裏,一動不動的看着傅子玉,傅子玉當時對孩子笑了笑便關了門。回去和傅媽媽一說,傅媽媽急了,一開門,那個孩子居然還站在門口。傅媽媽立刻把孩子領會了屋。

至于那個孩子為什麽成為了傅子玉的兒子,那還是個後話。

傅子玉想到這裏笑了,事情仿佛還發生在昨天,一轉眼,卻沒想到,那個滿臉髒兮兮的孩子已經有了自己的女朋友了。二十三,多麽青春的年齡。十二年之前,自己也是二十三,那個時候的自己,也有了女朋友。

對于傅子玉的傾向,傅子玉的爹媽采取的是比較開明的做法。幾次相談下來,發現改變不了傅子玉的性向,唯一贊成和支持。對于父母的這點,傅子玉很是欣慰。少了父母子女間的那種血淋淋的争鬥,換到的是彼此的信任和愛護。

飛機緩緩從地平線起飛,傅子玉習慣性的戴上眼罩。傅子玉怕乘飛機,可是怕乘飛機和旅游之間,傅子玉還是選擇了旅游。所以每次乘飛機,她都是選擇一種鴕鳥的路線,就是一上飛機就戴上眼罩睡覺,一覺睡醒,基本飛機也差不多要降落了。

只是今天的傅子玉,不知道是不是心中有事,在座位上怎麽也睡不着。

十八個小時之後,傅子玉帶着滿身的疲憊,回到了北京,回到了那個她既熟悉又陌生的城市。在這裏出生、在這裏長大。直到二十八歲後由開始的一兩個月不回北京,到後來的一年中有半年不在北京,到現在的,基本一年到頭都不在北京。

傅子玉記得有一個她崇拜的人說過“全世界變化最大的就是中國,有一兩個月不去,有時候就面目全非了”,現在傅子玉可算是體會到了。

記得上次離開的時候,T3航站樓還沒有建好。現在回來,T3航站樓早已經迎接過成千上萬的進出港的旅客了。

要不是航站樓裏的提示牌夠大夠醒目,傅子玉有種自己會在航站樓裏迷路的感覺。

排隊等出租車也是一件勞心勞力的事情,幸虧出租車夠多,傅子玉在等了二十分鐘之後,才等到了一輛出租車,沒來得及報家裏的地址,傅子玉就急着去醫院。

傅子玉之所以急,是因為電話裏那個自稱是傅家強女友的人說,傅家強得的是急性白血病。

急性白血病是一類造血幹細胞異常的克隆性惡性疾病。其克隆中的白血病細胞失去進一步分化成熟的能力而停滞在細胞發育的不同階段。在骨髓和其他造血組織中白血病細胞大量增生積聚并浸潤其他器官和組織,同時使正常造血受抑制,臨床表現為貧血、出血、感染及各器官浸潤症狀。(這個不是婦科知識,不在豬醫生的認知範圍之內,這個來自百度百科)

傅家強是前幾天在加班的時候,突然鼻子出血,怎麽也止不住,去醫院一檢查,才知道得了這種毛病。

急性白血病的診斷一旦可以确立,接下來的24~48小時通常為患者接受誘導化療做準備,就在傅子玉還在途中的時候,醫院已經着手為傅家強展開了治療。

風塵仆仆,傅子玉甚至都來不及換下那身夏裝便出現在了醫院裏。偶爾有經過的病人帶着狐疑的眼光看着傅子玉,傅子玉也顧不得這些,心中想着便是那個小了自己一圈的兒子。

當傅子玉要接近那個房間的時候,突然被一雙手攔住了,傅子玉定住身子,看着那個自己并不認識的姑娘,有些詫異。

“你是傅家強的媽媽?”姑娘開口,傅子玉點了點頭。

“你怎麽穿成這樣?這麽冷的天,你不冷嗎?”

姑娘的話,才讓傅子玉覺得有些涼意,只是此刻的她,也顧不得那麽許多了。

“你是……?”

“我是傅家強的女朋友,月汐。”

“月汐?”

“是的。”

“我想去看下家強。”

“您現在……”月汐上下打量了一番傅子玉,“恐怕有些不合适。”

“啊?”傅子玉沒想過媽媽看兒子還有什麽合适不合适的,心中不由有些怒氣,這算是什麽?未來媳婦挑戰未來婆婆?這算屏幕上的婆媳大戰轉戰到了現實之中?傅子玉暗自覺得好笑起來。

月汐也許是察覺到了傅子玉的怒氣,解釋道:“因為家強這個時候最怕感染,萬一感冒發燒的話,就影響了治療。我看阿姨是剛下飛機吧,我帶您去那邊消一下毒,再進去看家強也不遲。”

姑娘的解釋合情合理,倒是傅子玉有些不好意思起來,原來自己是多想了。就算是再對治療不熟悉,可是天朝電視臺總會播出一些這樣的故事,看了那麽多,自己卻忘記了白血病病人并不能收到外界細菌的侵襲。

一番消毒之後,傅子玉在病房裏看到了傅家強,兩人相視一笑,沒有那種想象中的抱頭痛哭,也沒有想象中的痛哭流涕,有的不過是多年來的一種默契。

“媽”

“呵呵,你個混球,這樣會把我叫老的。”

“這可都是你提出來的,我不過是應了你的要求罷了。”

還是那樣的說辭,傅子玉忘記了有多久沒有看到傅家強了,有多久沒有和傅家強好好坐下來吃個飯或者是聊個天了。

自己忙着到處旅游,所以的閑暇或者是不閑暇的時間都給了旅游,而傅家強最近幾年則是忙于自己的學業,還有自己創建的一個小小的工作室。所以,母子二人能相見的機會和時間真的是少之又少。

有時候傅子玉回來,打電話給傅家強,傅家強說要見客戶,小小的工作室才起步,能夠有客戶約見已經求之不得了,不能爽約。有時傅家強有空,打電話給傅子玉,傅子玉卻已經飛到了異國他鄉。

“怎麽不早點告訴我?”傅子玉看着消瘦了許多的傅家強,說不心疼是假的。名義上的母子,實際上的姐弟。傅子玉其實一直都是傅家強的奮鬥目标,她自由、随性,喜怒都由着性子來,傅家強也希望這樣,只是似乎從骨子裏少了傅子玉的這份不羁。

“打不通你電話”傅家強的話才讓傅子玉想起來自己電話被騙的事情,頓時有些懊惱,要不是自己一時大意,也許能夠早點回來看到傅家強。

“說出來你不信,我的電話居然給一個中國人給騙了。”

“啊?”傅家強還真的不信,嘴巴張到拳頭般大,“不是吧,你是老江湖了,怎麽還會給騙了?”

傅子玉把那天事情的經過給傅家強說了一遍,當然,其中那段少兒不宜的,她還是省略了。說完,傅家強“哈哈”大笑起來。

“很好笑?”傅子玉覺得傅家強也笑得太誇張了,似乎一點都顧忌到旁邊還有個陌生人在。

“不是”傅家強忍住笑,看到站在一旁的月汐用一種很奇怪的眼神看着傅子玉,心裏納悶。不過轉而一想,她們才見面,陌生人和陌生人之間有些窺探,也是正常的,便沒有多去想。

“月汐,你不是剛才說公司有事嘛。我媽來了,你有事可以先走,我媽照顧我就好了。”

月汐點點頭,也沒說什麽,對着傅子玉笑了笑,走出了病房。

“媽,你和月汐認識嗎?”

對于傅家強的問題,傅子玉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于是說道:“你是問我以前認識她,還是今天認識她?”

“當然是以前了,今天認識有什麽好奇怪的。”

“沒有,我們看上去也不像是一個年齡段的,我怎麽可能認識那麽小的姑娘。”

“月汐也不小了,比我還大五歲呢!”

傅家強這麽一說,傅子玉差點閃到自己的舌頭,“什麽?她二十八了?”

“怎麽,看不出嗎?”

傅子玉搖着頭,說道:“還真看不出,和你一起,還以為你比她大。”

傅家強又是一陣笑,看來傅子玉的回來,比任何藥物的療效都好。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