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宋談看着面前一頭霧水的江今越, 摟着人親上去。

柔軟的唇瓣相貼,不管什麽時候江今越都會忍不住心動。

他被親的不明所以,可還是投入地吻了回去。

至于上班……管他呢。

只是剛剛沉溺進去,就感覺身前的人推開了自己。

江今越迷迷糊糊地睜開眼, 就看見宋談一言難盡的看着自己。

“不、不繼續親嗎?”

宋談:“……上班去吧。”

真的聽不到了。

不過看江今越的表情, 也差不多能猜出不少,畢竟自從談戀愛開始, 他的心理就越來越好懂了。

宋談壓住心底的失落, 摸了摸他的臉,“去吧。”

江今越帶着滿肚子疑惑和甜蜜走了。

宋談在沙發上坐了一會, 也跟着去上班了。

年後事多,一到公司就開始忙起來,宋談下班了才有空問他這事。

江今越一邊開着車一邊說:“人是打聽到了, 不過對方拒絕溝通,更不想跟寧家有牽扯,我打算親自去一趟。”

宋談:“那我也去。”

解琛并沒有前世的記憶,哪怕知道了自己的身世,還是會為了養父母選擇維持當下的情況。

可寧阮并不會放過他,無論是為了他們自己還是為了解琛, 解琛都不可能置身事外。

既然如此, 那不如他們拉着他早做打算,宋談相信只要跟他說清楚,解琛會同意合作的。

公司的事多, 但也不是全無頭緒, 江今越和宋談在周五去出差, 當天下午就到了解琛家門口,他還記得寧栩的樣子, 所以看到解琛時不由愣了一下。

兄弟倆長得太像了,甚至都不用去做dna檢測,只要跟那個冒牌貨寧阮站在一起,寧家就能看出來誰才是真正的小兒子。

難怪寧阮對他這麽忌憚。

不過相較于夢中滿臉陰鸷的解琛,現在的他還是個大學生,寒假留在家裏幫忙。

“已經要關門了,你們還有事?”正在擦桌子的解琛看着面前兩個明顯不屬于這裏的男人,想起之前跟蹤他的那些人,面上泛起一抹冷意。

“有人要對你養父母下手,不聊一下麽?”宋談用一句話留下了,江今越也在外面守着,他跟解琛在屋裏談了将近兩小時,出門時解琛滿臉信任的将人送出來,“宋哥,我送你到巷子外吧。”

宋談看了眼江今越,轉身對他說:“小琛,不用送了,你回去吧,明天會有車來接你去醫院。”

解琛也不糾結,爽快道:“那宋哥,明天見。”

江今越冒着酸氣看着這已然熟稔的兩人,直到看不見解琛了才陰陽怪氣地開口:“還這小子之前裝的冷漠,沒一會兒就這麽上趕着了。”

宋談好笑地看他一眼,“走吧,餓了,帶我去吃飯。”

“好嘞,我剛還真查了查這附近有什麽好吃的,走,帶你去吃。”江今越很快就抛掉那些情緒,牽起他的手朝巷子外走去。

第二天,江今越開車帶着宋談和解琛去了醫院。

寧栩的病房是高級VIP,外面還守着保镖,要見他一面并不容易,不過江今越之前留有他的聯系方式,要聯系上他也不難。

為了避免附近有程宴的人監視,三個人都換了衣服戴上口罩,進了病房才去掉。

已然癱瘓的寧栩早就失去了往日的雄心,他面容頹敗,看也不看江今越兩人,聲音帶着淡淡的死寂,“你來幹什麽?看我笑話的?”

江今越冷笑了一下:“你又不是世界中心,我放着公司的事不管來看你笑話?你以為我很閑嗎?”

寧栩鐵青着臉氣的說不出話。

反倒是江今越,說完朝解琛使了個眼色,示意他摘下口罩。

想象中是一回事,親眼見到又是另一回事,解琛面色複雜的看着眼前的親哥,那些想好的話竟一句也說不出來了。

宋談嘆了口氣,主動出聲道:“寧栩,你難道不想看看他是誰嗎?”

解琛瞥見病床裏保镖們略帶震驚的神色,終究還是沒忍住回頭去看。

面前的少年是跟寧阮差不多的年紀,容貌卻跟自己有八成相似,甚至比自己更像年輕時的寧德中。

不僅僅是外貌,那種來自血緣的牽絆,讓他心跳加速,心裏驀然升起一個預感,告訴他這才是他的弟弟。

“你是……什麽人?”寧栩心中隐隐有所猜測,到底是不敢相信。

江今越冷聲道:“只看這張臉還看不出來嗎?這才是你親弟弟,那個寧阮是個冒牌貨。”

“咳咳。”宋談瞪了他一眼,又對病床上的寧栩道:“你們倆都在醫院,如果想做個鑒定也不是難事,不過最好還是寧董來做,我們先在外面等着,你們自己聊吧。”

出了病房,倆人也沒傻到直接在外面等着,在醫院裏面轉了會,又回了車上,一直等到快傍晚才等到人從病房裏出來。

解琛眼眶還能看出一點哭過的紅,情緒卻已然平複了,他看向宋談,唇角向上扯了扯,“大哥說,他答應你們的計劃,不過要再等一等……”

……

兩個月後。

程宴如願在寧氏站穩了腳跟,尚不知情的寧德中在初夏時節,對外宣布了小兒子寧阮和程宴訂婚的消息,據說在訂婚晚宴上,他要宣布程宴接任寧氏總經理的消息。

消息一出,算是在業內引起了軒然大波。

畢竟寧氏是一個非常典型的家族企業,誰也沒想到最後接替寧栩成為總經理的,不是小兒子寧阮,而是他的未婚夫程宴。

聽說這個年輕人是江氏某個高管的私生子,離開江家之後就來了跟江家一向不對付的寧家,又有人說寧阮跟他早就認識,之前程宴在江氏的那些優越履歷都是寧阮幫他的,各種各樣的傳言不斷,反倒讓那些不是很清楚內情的看客們有些糊塗。

宋談和江今越自然也弄到了邀請函,兩人帶着解琛到宴會廳的時候,晚宴已經快開始了。

來賓們觥籌交錯,談笑風生,程宴極喜歡這樣的場合,一身顯眼的白色西裝,筆挺英俊,在人群中四處穿梭交際,享受着他人恭維的話語和豔羨的目光。

這點上寧阮和他是同類人,甚至于他更膚淺,連一些表面吹捧實則陰陽的話都聽不出來,只覺得全世界都羨慕他,羨慕他找了一個這麽好的未婚夫,有這麽好的家世。

還是程宴率先清醒過來,把他拉到一邊低聲問:“伯父呢?”

寧阮愣了一下,左右看了看,“是啊,我爸呢?是不是去洗手間了?”

程宴皺了皺眉,一種莫名的不安湧上來,“我去找找,快到時間了,你也讓人去找一下。”

宴會在晚上8點開始,眼看着還有半個小時就到時間了,寧德中人呢?

人此刻正在休息室,不可置信地看着。手裏的檢測報告和面前的解琛。

“你說他真的、真的是我的兒子?”寧德中捂住胸口,一時還不能接受。

休息室裏,坐着輪椅的寧栩冷眼看着面前的父親,“不然呢?你還覺得外面那個冒牌的貨才是你親生兒子嗎?”

這兩個月足以讓他将自己所遭遇的一切都調查幹淨。

以前只是他沒有去懷疑到這個弟弟身上,現在證明寧阮是假貨,那程宴接手寧氏最大的阻礙,不就是他自己,那害他癱瘓的真兇,不也就找到了?

他隐忍幾個月,為的就是要在當着衆人的面毀掉寧阮和程宴所在乎的一切。

家庭醫生面不改色的聽着這個家庭醜聞,上前給寧德中量了下血壓心跳,拿出準備好的藥讓他吃下。

他們現在只告訴了對方解琛才是他親生兒子的事,寧阮私下裏做的那些他還不知道呢,循序漸進,好歹有個接受的過程。

不過寧德中也不是傻子,已經從衆人的神情裏看出來了寧阮知道自己并不是寧家的親生兒子這件事。

他拉着解琛問了半天,眼看着快到訂婚時間,嘆了口氣,“你們現在才告訴我,是有什麽事讓我配合?”

五分鐘後,程宴在一個休息室門口看到了寧德中走出來。

他連忙上前,“伯父,我可算找到你了,訂婚宴馬上就要開始了,少了您這個主心骨可不行啊。”

“說笑了,今天你才是主角。”寧德中強壓住心中的怒火,意味深長地望着他。

那眼神有一瞬間讓程宴看不懂,沒等他詢問究竟,寧德中已然向前走,“是不是到時間了?”

程宴心中一凜,顧不得去想他剛剛眼神的異樣,連忙吩咐人去準備調試燈光和話筒。

寧德中站上去的那一刻,大廳的燈光打在他周圍,其餘的燈光都暗了下來。

“諸位,請安靜一下,今晚我有一件大事要宣布。”寧德中的聲音從話筒裏傳來,他朝不遠處的程宴和寧阮伸出手,讓兩人站在他身旁。

“感謝諸位莅臨我小兒子跟他未婚夫的訂婚典禮,這是我們家的榮幸。”

話音剛落,在場響起陣陣掌聲。

程宴強壓住唇角的狂喜,看着聚光燈打在他身上,萬衆矚目的感覺令他心潮洶湧,身旁的寧阮也是如此。

寧德中泛着冷意的目光掃過兩人,聲音陡然大了一倍,“不過在這個訂婚儀式開始之前,我還有另外一件事要宣布。”

程宴臉上的笑容一滞。

“寧阮并不是我的親生兒子,從現在開始,我将和他斷絕父子關系。寧家的一切都與他無關,從今天開始不再享有寧氏的繼承權,以後他和他的未婚夫程宴若在諸位的企業就職,也請不要顧及我的面子,我和他沒有任何關系。我的親生兒子,是阿琛。”

他指着角落裏的解琛,“好孩子,上來。”

解琛并不喜歡這樣的場面,可他不介意在這個時候給予寧阮最後一擊,畢竟在宋談夢裏,或者說上輩子,寧阮也從未對他心軟過。

寧阮在寧德中話說出口的那一刻,臉色就驟然變得蒼白,而在看到解琛的時候,他的臉色就愈發難以形容了。

他怎麽會在這兒?

一旁的程宴更是臉色鐵青。

寧德中才不會去管他們的臉色,繼續宣布道:“從今天開始,解琛,不,寧琛才是我寧家的親生兒子,等他歷練足夠,我會将家業交到他和他哥哥手上,也希望在場諸位,以後可以在生意場上多多幫忙。”

他一番話說完,又轉頭看向寧阮兩人,“好了,你們現在可以宣布你們訂婚的消息了,等你們宣布完,還有大驚喜等着你們呢。”

“爸你在說什麽呀?我才是你的親生兒子啊。”寧阮尚且不知大禍臨頭,扔拉着寧德中苦苦哀求,“你是不是被人騙了?而且就算我不是你的親生兒子這麽多年,你難道對我一點感情都沒有嗎?還有程宴,你不是一向看好他嗎?”

寧德中但笑不語,程宴卻已經預感不妙,下意識楓甩開寧阮的手,跌跌撞撞的下臺就要離開。

現場的燈光在此時已經全部打開,江今越帶着人堵在他面前,冷笑道:“你打算去哪兒啊?”

程宴見勢不妙,又要換個方向逃走,跟在江今越身後的保镖們就已經眼疾手快的抓住了他。

“放開我!你們憑什麽抓我!”程宴掙紮着被扭送到門口,在衆人面面相觑的目光下,宴會廳的門被打開,宋談帶着警察進來了。

寧阮被另一批保镖也帶了過來,兩人看見警察的那一刻,眼中閃過絕望的光。

完了,一切都完了。

“你好,程宴先生是嗎?我們是xx局,現有人舉報你惡意買兇殺人……”

腦袋嗡嗡作響,就連警察說的話也聽不清了,程宴木然地被警方帶着離開了宴會廳,身旁一起被帶走的寧阮還在哭哭啼啼個不休。

“怎麽辦?怎麽辦?全完了,我們全完了,程宴你說句話啊……”

好吵……真的好吵……

“你他媽能不能閉嘴!!!”耐心告罄的那一刻,程宴終于忍不住擡腳踹在了寧阮身上,不顧身邊的警察,他擡手将身旁的寧阮暴打一頓。

混亂的場面伴随着警車的鳴笛聲逐漸遠去,像是一場噩夢終于到了結束醒來的時候。

後續的收尾自然有寧家人去完成,江今越和宋談都沒去管,第2天上午就上了回去的飛機。

宋談看着眼前的一切塵埃落定,始終覺得虛幻不真實,直到回了家,抱着貓,看着在廚房江今越忙來忙去的背影,他才有種結束了,真的結束了的感覺。

“困啦,要不要去睡一會兒?”江今越抽空回頭看了他一眼,笑問道。

“不困。”宋談搖了搖頭,回過神道:“之前答應你的,等會兒吃完飯我都告訴你吧。”

事情了結,他也沒有隐瞞的必要了。

江今越神色稍斂,點了點頭,“好。”

說是吃完飯再說,實際上宋談沒忍住,吃飯的時候就把自己能聽到江今越的心聲,包括他的那些預知夢全都吐露個幹淨。

江今越聽之前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在他開口前都抱着,‘不慌,什麽場面我沒見過’的心态。

聽之後……這場面我還真沒見過。

他足足反應了半小時,才把所有的事從頭到尾捋清楚。

一股巨大的羞恥彌漫在心頭,他捂住臉哽咽道:“那我之前想的那些,你豈不是全都知道?”

宋談愣了愣,忍笑着點了點頭。

太丢人了,太丢人了。

江今越老臉紅了白白了紅,紅綠青藍紫閃了個遍,終于還是生無可戀的接受了這一切。

相比之下,上輩子那個凄慘的結局好像都像是一場噩夢了。

“那你現在聽不到我心裏想什麽了嗎?”江今越又問他。

宋談點了點頭。

江今越松了口氣。

雖說真聽到也沒什麽,可是心裏那些念頭真的被對方讀出來的話,還是會感覺到很羞恥啊。

“哎,沒想到你給我這麽大一個驚喜。”江今越一時有些不知道說什麽,嘆了口氣,拿出兜裏藏了許久的戒指。

“你、你要做什麽?”宋談結結巴巴地說着,慌不擇路地站起來。

“當然是求婚啊。”江今越單膝跪在他面前,眼中多了幾分笑意,“早就想給你了,可是看你老為程宴這事心神不寧,所以也就緩了緩。”

“現在一切都結束了,我也不想再等了,雖然沒有一個正經的盛大的求婚儀式,可我覺得你也許更喜歡只有我們兩個人在的空間。宋談,你願意接受我的求婚嗎?我想成為未來日子裏能跟你一起并肩走下去的那個人。”

他眼神誠摯,表情鎮定,可指腹的濕意險些連戒指都沒拿穩。

“說什麽傻話?”宋談接過戒指給自己戴上,俯身去摟住他的脖子,“從在一起的那天開始,哪怕連我自己都不承認,可你在我心裏,早就是那個會和我一起走下去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