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準備就緒後,南燭在杯中滴了一滴指心血,外面忽然一聲巨響,一道雷劈在了破廟外,劈在大樹上,大樹被攔腰折斷,還冒着煙霧。

背着晴天霹靂給下了一跳的長沙民衆原以為要下雨了,擡頭看去,天平一片夕陽紅,根本沒有下雨的跡象。不少老人嘆了口氣,紛紛說這是有人招天譴了。

嫣紅的血被茶杯裏清澈透明的靈水給暈開,杯內呈一片粉色狀。南燭念了一句三清道主保佑後,一把按住丫頭的臉頰,把那杯水給她喂了下去,然後……

“阿羽,過來把東西收拾一下。”南燭拿出帕子給自己擦了擦手上的灰,走到南羽邊上,拿過了她手裏的一袋子吃的,把收拾殘局的事丢給了她,自己吧唧吧唧開始吃了起來。

南羽向來任勞任怨,聽到這話,連忙過去把東西都給收拾起來,小心的包裹好。開玩笑,這些東西收集起來來之不易,指不定日後還要用呢,不能浪費了。

等南羽把東西收拾好的時候,向子胥也趕到了破廟。一進破廟,就到自家小徒弟蹲在那裏收拾東西,大徒弟坐在邊上吃東西,瞬間覺得自家白白擔心了。再看到大徒弟的臉色,刷的一下就沉下了臉。

“完成了?”向子胥走到南燭跟前,問道。

“嗯。”南燭咽下嘴裏的糯米粑粑的時候,忽然感覺喉間一股血腥味上湧,抿緊了唇,這才把已經在喉口的血給咽了下去。

向子胥從懷裏拿出了一顆藥,直接給南燭塞嘴巴裏了,差點沒讓南燭血濺當場,還好及時給咽了下去。這是南燭第一次吃到如此苦澀的藥,滿口的苦味,讓她忍不住皺起了臉。

“阿羽,把那人帶上,我們走。”向子胥一把抱起南燭,離開了破廟。

南燭為丫頭逆天改命不是沒有反噬,只是被她壓了下來,一直撐到了向子胥過來而已。幽冥花的作用,就是減小反噬的作用,讓向子胥有法子救她。

向子胥曾經在長沙待過一段日子,認識不少人,其中有一個和他關系頗為不錯的人,就是退隐在長沙的望族徐家。

一路平穩的到了徐府,徐家當家的親在出來迎接他們,一路把他們帶到了準備妥當的廂房裏。

“阿羽,把這個丫頭給放到邊上的廂房裏,你過來護着你師姐,我去取東西。”向子胥一路将南燭抱進了廂房,對後面的南羽說道。

邊上的下人連忙帶着南羽到邊上的廂房給她安置妥當,留了人在那裏伺候丫頭,南羽才跑到了南燭的房裏。

“多謝徐大家出手相助,我向子胥欠你一人情。”取來了徐大家為他尋來的東西,向子胥對他拱手,表示感謝。

徐大家哈哈一笑,說道:“說什麽欠不欠的,如果不是向先生,只怕半年前我就要白發人送黑發人了,區區小事,不礙得,不礙得,塊錢救你的徒弟吧。”

“多謝。”向子胥也不和他客套了,拿着盒子就進了屋。

坐在床邊看着臉色愈發難堪的南燭,南羽有些焦急,看到向子胥回來,連忙說道:“師傅,師姐她臉色怎麽難堪,我們怎麽辦啊。”

“等一下按住你師姐就可以了。”向子胥也不多說廢話,拿了個裝着溫水的杯子,取出盒子裏的東西放在手裏,用力一捏,黑色的汁液滴入杯中。

南燭猶豫的看着杯子,遲疑了一番,憋着氣一口就把裏面黑漆漆水給喝了下去。南燭忽然覺得,她師傅一定是生氣了,而且還是很生氣的那種,不然,為什麽給她吃的藥丸喝的藥水都那麽哭,特別是剛剛那一杯東西,那味道,簡直可以比的上黃連加板藍根。

舒緩了一會,南燭松了氣,剛要開口說話的時候,針刺般的疼痛席卷了全身,接踵而來的就是撕心裂肺的痛苦,南燭咬牙差點從床上跳了起來,幸好南羽眼疾手快把南燭按在了床上,不讓她動彈。

折騰了好一會兒,南燭一直緊緊的咬住下唇,硬是沒出一聲哀嚎。南羽見南燭一臉痛苦,轉頭問道:“師傅,為什麽不打暈師姐。”

對啊,為什麽不打暈她!南燭差點就喊了出來,牙齒微微一松,就溢出了痛苦的呻、吟,讓南燭硬生生的把話給吞了下去。

向子胥倒是坐在邊上,優哉游哉的喝着茶:“就是要讓她痛,打暈了沒用。”

“師傅!”南羽低吼了一聲,手底南燭的掙紮愈發的厲害了,南羽也沒時間理會師傅,轉身繼續按着南燭。

折騰了一個晚上,終于在天亮前,南燭昏睡了過去。

這邊算是和平不鬧騰了,張府卻是一夜燈火通明,下人稀裏嘩啦的跪了一地,一直沒敢起來。為什麽,因為他們失職,導致夫人在府內失蹤,現在也沒有她的下落。

“佛爺,火車站沒有夫人的蹤影,也沒有人見夫人出了長沙,會不會,夫人還在長沙?”張副官連夜帶着人查了所有離開長沙的地方,都沒有得到南燭的消息。

“再去查!”張啓山臉上一片漆黑,陰如烏雲。

張副官應了一聲,轉身就要出去查。解九爺就上門來了,看見張啓山的模樣,笑道:“佛爺看來,是喜歡極了夫人,不知道上面時候,我能喝到喜酒。”

“有事嗎?”張啓山喝了口茶,看着解九爺,說道。

解九爺坐到了張啓山對面,說道:“不給我來杯茶?”

張啓山看了眼解九爺,說道:“還愣着幹嘛,給解九爺上茶。”

“是,是!”被張啓山看到的傭人連忙站了起來,跪了一夜軟了腿的傭人差點就面朝下趴在了地上,還好及時扶住了邊上的牆,往外走去。

“好了,別黑着臉,夫人還沒有離開長沙,我的鋪子裏有人看到夫人在鬧市買了東西,往城郊那邊去了。”解九爺實在看不下去張啓山的黑臉,開口說道,“我已經派人出去查看了,很快就會有消息了。”

聽到解九爺的話,張啓山二話沒說,起身就往外走,解九爺連忙起身追了上去。

“佛爺,你這是要去幹嘛。”

“去城郊。”張啓山拿起挂在邊上的外套,對邊上的管家說道,“準備車,副官,跟我走。”

張啓山一向雷厲風行,解九爺也知道勸不住他,只能跟上車陪着她去城郊。不過,他們就是把城郊翻了個遍,也找不到南燭。

“佛爺,夫人那麽厲害的人,不會出聲的,應該是有什麽緊急的情況要離開而已。”解九爺陪着張棋山折騰了個上午,最後坐車回了張府,坐在客廳裏面面相觑,最後忍不住安慰道。

“二爺怎麽樣了。”張啓山顯然不想再提這個事情,話題一轉,轉到了二月紅身上。

“二爺看上去還可以,比佛爺你好多了。”解九爺語重心長的說道,忽然想起了住在齊鐵嘴那裏的南羽,“夫人不是有一個師妹住在八爺那裏,我們可以問問。”

“副官,把八爺和南羽接到張家。”張啓山被點醒,連忙吩咐張副官去把人接來。

等南羽好不容易可以去休息的時候,下人又來說,丫頭醒了。

“她醒了你就去給她準備吃的,我要睡覺,等會再來和我說,好嗎,小姑娘。”南羽眼眶底下是濃濃的黑眼圈,一臉幽怨的看着下人,看的她差點沒有拔腿逃跑。

小姑娘瑟瑟發抖,說道:“好,好的,小姐。”

看着小姑娘飛也似的逃跑的背影,南羽勾起了一抹陰氣森森的笑容,轉身進了廂房。她現在想要好好睡覺,天塌下來都不能阻攔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