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一盞盞被滅掉,氣氛一時間緊張了起來。等最後一盞燈滅掉的時候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生怕打草驚蛇。

張啓山聽着半天沒有動靜,打開手電筒,看了一下齊鐵嘴,又看了一下二月紅,見二月紅點頭了,慢慢的轉身就要看看到底有什麽東西。手電筒的燈光一打過去,就看到一個滿面污垢,頭發如同稻草般的男子正衣衫褴褛的貼在洞壁上,面朝着他。

也不給人家反應的機會,直接抓着那人跳到地上就是一頓猛打。那一圈圈打在皮肉上的聲音,聽的南燭都有些于心不忍了。

“你要把人打死了,就沒人給我們提供線索了。”南燭從拐角走出來,開口說道。

聽到南燭的話,張啓山的拳頭弱了下來,然後停住。害怕此人逃跑,一手抓着他的衣襟給按在牆上。南燭走進一看,發現對方天庭飽滿,算是有福之人,只是面向來看,年輕有一劫,現在想來,估計是沒有躲過去。

“好好一個老人家,被你打成這樣。”南燭皺了皺眉,走了過去,給老人拍了拍衣襟上的灰,将他的頭發給挑到邊上,仔細的看了一下,“老人家知道這個洞穴的事情,估計還很清楚。”

“這個是什麽。”二月紅撿起邊上的一串鈴铛,疑惑的問道。

說着,還拿着鈴铛在老人面前搖了搖,結果老人仿佛受到了極大的驚吓,竟然一下子就掙脫了張啓山的禁锢,跑走了。南燭眨了眨眼,沒有多少意外。

唯一能知道點線索的人給跑了,合計了一下,最後決定繼續走。如果前面沒有什麽分叉路口,過不久就可以再遇到這個老人家。

果然,走了沒一會兒,他們又遇到了這個老人家。只見他坐在岩石上,嘴裏哼唱着不成調的曲子。聽了一會兒,二月紅連說這是他家的曲子。

和老人家對唱了一會,老人家嘀咕着三米,佝偻着腰背,往一旁走去。

跟着老人家一路走,一直來到了休息的地方。這個地方看起來建立了有些年頭了,再看這裏的床位,想來那時候住的人不少。

思索了會兒,張啓山讓二月紅去和老人家套近乎,剩下的人都散開休息了。南羽拉着南燭就霸占了邊上的一張桌子,把座椅都擦幹淨後,這才讓南燭坐下。

“有吃的嗎?”陸美人一坐下來就開口問了,一邊還揉了揉自己的肚子,“和你們走了這麽久,還真有點餓了。”

“只有餅幹,你要嗎?”南羽從背包裏掏出已經吃了半包的壓縮餅幹,放在桌上,一副你愛吃不吃的模樣,看的人郁結。

陸美人卻沒怎麽在意,掏出了自己的水壺,一口餅幹一口水,一下就解決了這半包餅幹。摸了一下嘴,陸美人覺得還沒有飽,拿出了布囊裏的鈴铛,搖了搖。

南燭擡眸看了陸美人一眼,然後有低下頭繼續發呆。不一會兒,一大群蜘蛛爬了過來,吓得南羽差點站在了坐上。好在蜘蛛都圍在陸美人的周圍,沒有越界。

咧嘴一笑,陸美人拿出削尖的竹條,一戳一只蜘蛛,不一會兒,竹條上插滿了蜘蛛,粗粗一看,估計有二十多只。陸美人打了火,然後拿着竹條在火上就烤。近距離看着烤蜘蛛,南羽差點吐了出來,硬生生的忍住了嘔吐,扶着胸口往齊鐵嘴那一桌坐過去。

“怎麽了?”齊鐵嘴正打算清點一下自己的物資,就看到南羽跑了過來,連忙問道。

南羽咽了口口水,說道:“她,她,她竟然烤蜘蛛。”

“南疆一代,五毒可食,烤蜘蛛算什麽。”齊鐵嘴拍了拍南羽的背,地給她一壺水,“喝口水,別怕。”

這下,南羽說什麽也不肯回去了,坐在齊鐵嘴身邊,起碼齊鐵嘴會護着她一些。南燭淡定的坐在陸美人對面,看着她拿出調料灑在蜘蛛上,一股香氣撲鼻而來,倒是十分有食欲。可惜,親眼看着陸美人烤蜘蛛,就是再香,南燭也吃不下。

看着陸美人吃的津津有味,南燭最後也忍不住,離開了這桌,坐到了張啓山身邊。原本打算讓張副官把最好的食物都給那位老人家的張啓山,看見還有南燭三個女性,又讓張副官留下一些,把剩下的送過去。

架起了鍋,點起了火,水煮沸的時候,丢一把粉絲,一些菌菇幹,還有罐頭肉,再灑一把調料,味道一會兒就出來了。礦洞底下畢竟陰森寒冷,不喝點熱的,一般女生還真熬不過去。想着,南燭從布袋裏掏出了一瓶藥,丢了一顆藥物下去,香味更濃了。

“師姐,你丢的是什麽?”南羽深吸了口氣,頓時覺得神清氣爽,身上的陰寒氣都退了些,“好香。”

“白果花露。”南燭給自己舀了一勺湯,抿了一口,熱氣襲遍全身,倒是舒服了些。

一碗湯下肚,南燭新拿了一個碗,裝了一碗粉絲,拿着筷子走到了陸美人面前。

陸美人聞到香味,忍不住咽了口口水,只是對方沒有說話,倒是沒有動這碗東西。疑惑的擡頭看着南燭,顯然不明白她這是什麽意思。

“喝吧,礦洞陰森,不喝點熱的撐不過去。”南燭一向嘴硬心軟,一路上雖然不怎麽與陸美人交往,卻也不會真的不管她。

聽到南燭的話,陸美人咧嘴一笑,低頭拿着筷子呼呼的就吃了起來。

她倒是越來越欣賞這個人了。

解決了晚飯問題,大家分配了一下位置,都打算休息了。也不知道要在這個礦洞待上多久,要是不好好休息,後面只怕體力不支,沒事還好,要是在關鍵時刻出了問題,就要連累這裏的一大群人了。

自從南燭離開後,丫頭在徐家雖然被奉為上賓,可終究不是在自己家裏,多少有些不自在。當天下午,就要離開徐府,徐大家也不多挽留,派了人拍了車就送丫頭回紅府。

再次回到紅府,丫頭鼻頭一酸,差點落淚。徐府的下人開了車門,伸手就要扶丫頭下來,卻被丫頭拒絕了。現在她身子大好,不想讓人扶着,只希望自己能多走走,多動動,彌補多年來的遺憾。

一進紅府,丫頭發現,裏面一片荒涼,幾乎沒了人影。桃花在這兒多留了幾日,最後見陳皮被通緝還消失不見後,自覺也待不了多久了,只能收拾了東西,離開這兒,回老家去。

“桃花,府裏怎麽沒人了?”丫頭穿過大堂,看到抱着包袱從後院走來的桃花,開口問道。

桃花依稀覺得自己聽到了夫人的聲音,疑惑的看了過去,然後驚訝的連包袱都掉在了地上,連連叫到:“鬼呀!”

“桃花,是我。”丫頭頗為無奈,走了過去,伸手握住了丫頭的手腕,“我還有體溫呢。”

桃花摸了摸丫頭的手,又見她在太陽底下有影子,這才松了口氣。好在桃花還留在紅府,雖然一個人不可能把全府上上下下都打掃幹淨,起碼夫人的屋子還是每日打掃,現在丫頭回來,也有個住的地方。

跟着丫頭回了房,桃花忙前忙後,又是端茶又是送水,看她高興的,都快哭出來了。

丫頭見桃花還要去廚房做吃的,連忙叫住了她:“桃花,別忙了,回來。”

“夫人,您還活着,奴婢太開心了。”桃花說這話的時候真哭出來了,她跟着丫頭多年,和丫頭感情自然深厚,此刻見丫頭好好的活着,心裏感慨,“都怪張啓山,拿了您的藥不給您,不然二爺也不會那麽痛苦了。”

“桃花!”丫頭眉頭微蹙,那時候是她把藥給了佛爺,是她讓佛爺不要把藥給二爺的,這會子在桃花嘴裏卻變成了佛爺的不是,如果告訴了陳皮,只怕以陳皮的性子,會記恨上佛爺,“是我讓佛爺不要給藥的,這話不能亂說。”

“唉?可是,我都告訴陳皮了。”桃花一臉驚訝,心裏咯噔一下,知道自己說錯話了,連忙跪下,“夫人,都是奴婢不好,奴婢多嘴了,請夫人責罰。”

丫頭揉了揉額角,佛爺的未來妻子南燭與她有救命之恩,若是因為這事,讓陳皮給佛爺下絆子,生了間隙,只怕不好。見桃花跪在地上可憐的模樣,丫頭只能扶起她,說道:“好了,陳皮在哪裏,我和他說說便是,你不要自責。”

聽到丫頭的話,桃花咬了咬唇,半天才說道:“陳皮知道您去世後,殺了那一街燒面的人,然後就不知道到哪裏去了。又一次他回來紅府,奴婢遇上了,就把剛剛那話給陳皮說了,現在……現在,奴婢也不知道他在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