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二章 關系
蘇宵看着逐漸消失的身影，将水杯放在窗臺上，擡腳從上面跳了下來：“青王殿下，你也聽到了，有什麽想法？”
青王叼着煙杆從走廊拐角處走出來，笑眯眯的說：“世事難料，行樂趁早，要不，我們及時行歡？”
蘇宵說：“……”
青王說：“你有什麽打算？”
蘇宵理平身上的褶皺，擡腳走到青王面前：“我想知道當初邪帝為什麽被封印，為什麽一聽到他出來，大家的反應都那麽大？”蘇宵說：“他再怎麽樣也是四大主神之一，不是麽？神後與妖皇兩人同樣是天都的主神，究竟有什麽不同？”
青王說：“我只知道，諸神之戰是邪帝挑起來的，至于具體的情況……那麽久遠的事，我怎麽會知道？”青王勾了勾一雙桃花眼，微眯着眼睛凝着蘇宵：“小蘇蘇。你對此有興趣？”
蘇宵點點頭：“有點。”
青王勾唇笑：“想拿回帝君的身份？”
蘇宵懶得理青王語氣中的調侃，側頭看着外面的蓮花池，忽然擡起手臂打了一個哈欠：“好困，我睡覺去了。”說着也不理身後的人，回到房間，“嘭”的一聲關了門。
青王笑靠着漆紅柱子站立，瞧着關閉的門，眼珠轉了兩圈，他的眼睛狹長，尾角高挑，即便是一個三十幾歲的老男人，當他認真凝視着某個地方的時候，眼睛弧度會不由自主的勾起一個妖豔絕倫的魅惑，比之青年男子的相貌，更是多了一種風情萬種的味道。
風無有一搭沒一搭的凝視着蘇宵的門半晌，不知想到了什麽，紅唇微微張開，輕笑了一聲，懶洋洋的吐着煙圈往回走。
蘇宵回到自己的房間，一晚上腦子裏被擠了一大堆亂七八糟的東西，睡覺是不可能了。
他走到臉盆邊，洗了臉，擡頭看見銅鏡裏自己的臉，尖尖瘦瘦的下颚，微翹的鼻梁，一頭黑發如今已經長到了肩膀一下，懶懶散散的披在背上，青絲如瀑。
他拉着自己的頭發看了兩眼，想象着自己在回音壁上和水鏡裏看到的風鐮的模樣，實在想象不出他是風鐮的時候的樣子。
手不自覺的摸上了脖子，空空蕩蕩，這才自己脖子上的珍珠與海螺都丢在了明空之境。
嘆了口氣，也不再想。
他将洗臉布搭在架子上，轉身，見到突然出現的人，身軀微微一震。
姬湯抱着雙臂靠在門背上，靜靜的看着蘇宵，藍色的發絲平平整整搭在身後，有點無風自動的感覺。
他冰藍色的眼瞳凝着蘇宵的眼睛，沒有說話。
蘇宵錯愕的回盯着這個不請自來的人，隔了許久，他實在受不了這沉悶詭異的氣氛，嘴角扯起一個笑容，蘇宵故作輕松的說：“姬湯殿下大駕光臨，怎麽也不告知一聲，若是蘇宵怠慢了怎麽是好？”
姬湯說：“蘇宵……”
蘇宵說：“姬湯殿下既然來了，請坐。”說着走過去，拉開書坐旁邊的椅子，自己則是靠在窗邊，直直的盯着姬湯。
姬湯看了一眼椅子，又看了看蘇宵，忽然快速的走到了床邊，擡手将一個東西挂在蘇宵的脖子上。
蘇宵一怔，本能擡手，發覺姬湯給他戴上的竟是他在明空之境丢掉的珍珠與海螺。
蘇宵扯起一個怪異的笑容說：“姬湯殿下這是做什麽？蘇宵受不起。”
姬湯摸摸蘇宵的臉，說：“還在怪我？”
蘇宵癟癟嘴巴，沒有說話。
其實想想……從他什麽都不懂就來到天都，一直都是姬湯在照顧他，哪兒還有資格說責怪？
要怪，只能怪他太貪心，什麽都想要，所以最後發現，什麽都不是自己的。
姬湯看着蘇宵的臉色，似乎明白他心裏在想什麽，說：“蘇宵，雖然你是風鐮的轉世，但你們的性格卻是一點都不相像的，他比你優雅有禮得多了。”
得！我就是一農民，從沒進過城，對了吧！
蘇宵忍不住想白姬湯一眼，想了想終于忍了下去了，沒有說話。
姬湯說：“我雖然因為你是風鐮而收你為徒，但是你和風鐮……我分得清。”
蘇宵心裏一抖，靜靜的凝着姬湯湛藍湛藍的眼睛，忽然之間，鼻頭一酸，竟然有種想哭的沖動。
蘇宵吸了吸鼻子，說：“師父。我沒有怪你，真的，我當時雖然生氣，但是想通了後，我覺得我怪不得任何人。”
蘇宵說：“師父……我一直無法相信自己是風鐮帝君。”
蘇宵說：“我不想我活了二十年，結果到最後活在另一個人的陰影下，我不喜歡那種感覺。”
“你不是任何人的替身。”姬湯摸摸蘇宵的頭，輕柔的說，兩人唇耳相交，靠得幾近。蘇宵渾身一個激靈，只感覺姬湯溫熱的氣息噴在耳邊，呼吸可聞。
隔了許久，姬湯坐在蘇宵為他端開的椅子上，蘇宵縮手縮腳的靠着床戰得筆直，被姬湯一個招收抱在了腿上。
蘇宵不知道兩人走了幾天，姬湯的變化為什麽這麽大，不由想入非非，但見姬湯平靜從容的面色，頓時打掉了他心中旖旎的幻想。
蘇宵紅着老臉，說：“珈藍公主昨晚上來找我。”
姬湯說：“他叫你去哀塔？”
蘇宵點點頭，看着姬湯：“師父，你希望我去哀塔麽？”
姬湯反問：“你呢？”
蘇宵無奈的笑了笑：“我不知道。”他老實的交代：“我不希望自己成為帝君，但是，我也不想一輩子躲在青王殿，或者被你保護，所以……我不知道。”
姬湯沉默片刻，忽然伸出雙手，攤開，蘇宵怔怔的看了姬湯攤開的手掌半晌，不知道做什麽。
姬湯說：“手。”
蘇宵了然，将自己的手搭在姬湯的手掌心上，姬湯讓蘇宵閉上眼睛，身上光芒流轉，當蘇宵再次睜開的時候，四野白茫茫一片，冰川陡峻，寒風闵烈，正是明空之境上的第九重天。
蘇宵疑惑的看着姬湯。
他記得上次他與姬湯一起來的時候，姬湯并沒有要他進去，這次姬湯把他帶到這裏，不知是什麽原因。
姬湯朝蘇宵露出一個安定人心的微笑，手心化作一道光講蘇宵包裹起來，蘇宵所在姬湯的光芒中，一點也不覺得冷。
姬湯牽着蘇宵的手，兩人一同進了冰川深處。
明空之境，帝金神座，是創世神在天都之時的座椅，也是創世神回歸之時，最尊貴的寶座。
蘇宵跟着姬湯走進冰川裏面。
冰川的整個山都被掏空了，裏面是一個圓頂拱形大殿，大殿內寬廣而明亮，頭頂冰壁光亮瑩潔，薄而剔透，流轉着千百種光芒，大殿的地面是一汪清澈的湖水，湖水氤氲，白霧升騰，飄渺平靜，宛若夢幻。
湖中心是一塊八角見方的白玉平臺，一條冰築的階梯，從門口一直延伸到平臺上，穿過平臺，一直到了大堂的最深處，
階梯兩旁，白玉般的镂空雕花燈盞隐隐約約閃着光。
蘇宵站在階梯的入口處看了一下，白玉的平臺一直往上，以園主為支撐，共修了三層，每層的柱子上雕了許多複雜的花紋，最頂層平臺上同樣種植着一棵樹，樹葉像冰，樹上沒有果子。
沿着平臺向四方擴展，大殿內壁的冰面上同樣有許多浮雕，沿着門口兩旁各有兩個座位，座位上光芒閃耀，位置後面雕着許多翼族、海妖、人類，甚至魔魅，五花八門，有點像教堂裏的壁畫。
星光璀璨從頂棚上灑下來，照在宛若春水的湖面，照在白玉平臺上，順着白玉平臺的光芒折射到四面八方，照得大堂兩旁的座位上光華流轉，愈發讓人睜不開眼睛。
蘇宵睜大眼睛看着，
整個大殿——湖與樹，跟七重天神後卡米娜所在的雲浮聖殿有點相像，只是這裏更為聖潔和複雜，也更為奢華。
蘇宵指了指大堂內的四個座位：“這是四大主神的位置？”
姬湯點頭，挨個的指給蘇宵看，每個座位上的雕花與符號都不相同，它們背後的浮雕，自然也是四大主神所統領的種族了。
蘇宵跟着姬湯往前走，就在兩人走到平臺的時候，蘇宵問：“為什麽沒有帝金神座？”
姬湯說：“創世神的位置不在這裏。”一邊說着，叫蘇宵擡頭，蘇宵順着姬湯手指的方向看過去，倏然吸了一口氣。
大堂最深處，被雲霧籠罩的地方，一座金色的座椅光芒萬丈，蘇宵睜大眼睛看去，他實在無法用言語描述那帝金神座是什麽模樣，只依稀籠統的用“宛若天工”是個字概括。
不知是不是蘇宵的錯覺，無論蘇宵使了多大的力氣看過去，卻永遠看不清那帝金神座究竟是什麽模樣，雖然如此，卻絲毫不影響他對神座的評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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