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五章 戰起
蘇宵嘆了口氣，百無聊賴的靠在車壁上，巫鹹忽然對蘇宵說：“君上，涼州到了。”
蘇宵點點頭，從懷中摸出地圖，過了涼州北行，再過幾日便可以直到哀塔。
當日，他們就在涼州最大的一家客棧裏住了下來。
這家客棧名為：“明月樓。”，樓的左邊寫着對聯：“明月樓頭朱顏醉。”右邊上書：“食遍八方美為天。”，不僅對不整齊，更聽起來有點像紅樓楚館之名，卻是實實在在的飯館和客棧。
古代什麽都是純天然的，娛樂設施最為缺乏，就算蘇宵已經在天都住了大半年，依然覺得這吃了飯就睡覺的行為實在是太不習慣，這一晚蘇宵咬着從飯館裏摸出來的筷子坐在椅子上，盯着桌上瓷做的杯字，忽然重重的吐出一口氣，叮叮當當的敲了起來，他敲得很用心，就在他張了張口準備開始唱歌的時候，忽然聽到窗外極不和諧的一聲輕笑。
蘇宵頓住，朝窗外瞥了一眼，外面沒有人，但是清朗的男子聲音的笑聲又傳了出來。
這笑聲十分的好聽，但仔細聽來，卻是有種陰沉的詭異的感覺。
蘇宵小心肝微微的顫了顫，将筷子握在手中，仔細的盯着外面的景色。
天已經暗了下來，院子裏一口枯井上陰森森的吊着木桶，井邊大樹落葉飄搖，被東風一卷，頓時冷到了骨子裏。
蘇宵不自覺的裹了裹衣裳，問：“誰？”
沒有人說話，蘇宵屏息靜氣，擡腳踏着窗框跳了出去，就在他腳步踩出窗戶準備落地的時候，忽然一張金色頭發的鬼佬臉幾乎貼着他的面盯着他，大駭之下連忙閃身往後退了一步，站穩的時候，卻看到那張鬼佬臉已經縮到了井邊的樹枝上。
蘇宵擡起下颚，盯着那金發鬼佬。
那人穿着中世紀古代的貴族男子服裝，高鼻紅瞳，整張臉極其西方化，臉色蒼白得吓人，而一雙嘴唇偏是殷紅殷紅，像血一樣滲人。
蘇宵目瞪口呆：“吸血鬼？”
金發鬼佬盯着蘇宵，冷冷的白了他一眼：“我是偉大的血族。你這個沒見識的就不要亂說。”
蘇宵抑郁，敢情吸血鬼跟血族不是一樣的種族。
然而就在蘇宵還沒有說話的時候，那金色的吸血鬼朝着蘇宵一笑，露出兩顆陰森森的牙齒，突然鬼魅般的從樹上竄了下來，伸出長着鮮紅指甲的爪子朝着蘇宵抓了過去。
蘇宵情急之下一個翻滾躲開，滾到井邊，眼睜睜的盯着那吸血鬼的爪子直直的插進他身後的朱紅大柱子上，直把那木頭柱子抓了五個陰森森的大洞。
九陰白骨爪！
蘇宵目光一沉，盯着吸血鬼問：“你叫什麽名字？”
吸血鬼一愣，沒想到這人的第一個問題居然是這個，轉身陰測測的露出一口白牙，說：“梵卓。沒想到你比我想象中要稍微有用一點。”
蘇宵噎住，繼續問：“你是鬼域的魔族？”
梵卓收了爪子，擡掌一翻，他面前憑空出現一只藍色的玫瑰，梵卓雙指夾着那支玫瑰，說：“聽魔君說夢華王朝的帝君醒了，我一時好奇過來看看，沒想到，實在讓我失望之極。”
蘇宵蹙了蹙眉頭，沒有說話。
梵卓說：“斯人已逝，強者不在，如今的帝君，甚至連淳皇那還孩子都不如……”
指尖的玫瑰瞬間變成了灰燼消失，梵卓臉上是極其失望的表情，他興致恹恹而充滿鄙夷的鄙視了樹下的青年一番，轉瞬消失在也控制中。
寒風中，蘇宵沒有說話，他呆呆的盯着梵卓消失的方向，不可否認，這只不請自來的吸血鬼十分的讓人生厭，然而他的話……蘇宵深深的吸了口氣，擡頭凝望了天上的月亮，許久。
風從四面八方灌進了衣袖，蘇宵腦中反複盤旋着這許久以來的亂七八糟的事，這段時間，他的心裏一直被這些紛繁複雜的事情說盤踞，然而，有時候想得越多，便越不知道該，如何是從。
夢華王朝不需要一個已經成為了信仰的帝君，也不要一個擁有帝君之魂的普通百姓。
追随珈藍的人不會需要一個沒有一點四大主神之一的覺悟的帝君。
如今神後出世，邪帝将醒，局勢紛繁中，整個天都都在向着不可預知的未來發展……身為擁有帝君的魂魄的他，該如何自處？
蘇宵心裏清楚，珈藍手中用手紫凰傾天，這段日子以來，她卻一直緘口不言此事……所有的人，都在等待。
不是因為他沒有決定，而是因為，他下不了孤注一擲的決心。
蘇宵頹敗的朝着自己的房間的方向走去。
空氣中幽冷的瑩白色光芒慢慢的飄了過來，珈藍提着鬼燈站在自己個個的門口，瞧見蘇宵回來，微微一笑，行了個禮。
蘇宵怔怔的盯着珈藍許久，怔了一下，錯身走回自己的屋子，脫了鞋子，裹了被子躺在床上。
珈藍從門外走了進來，輕輕的喊了一聲：“蘇宵哥。”
蘇宵身子動了動，沒有說話。
珈藍說：“梵卓的話，你不要放在心上。”
蘇宵的被子連動也不動了，許久，被子裏傳來一個悶悶的聲音：“珈藍。”蘇宵說：“你會不會對我很失望？”
珈藍沒有說話。
蘇宵沒有等到回答，心裏一時五味陳雜，許久，蘇宵說：“對不起。”
珈藍說：“蘇宵哥。你不要這樣。”
蘇宵說：“珈藍，以後…………你還是直接喊我哥罷。”
珈藍聞言一震，随即臉上露出了欣喜的神色，尚未說話，便聽到蘇宵說：“謝謝你，珈藍。”
謝謝你，願意等一個只想保命，卻沒有一點身為帝君覺悟的人。
謝謝你願意包容我的任性。
珈藍在聽到蘇宵的道歉和感謝之後不禁一怔，瞬間，連眼中都透着消息，她彎下腰，雙手抱胸，對着蘇宵第一次行了一個夢華王朝最高的禮儀。
珈藍說：“哥。恭喜你的回歸。”
太興歷三千九百三十五年，三月。淳皇率鳳凰紋章于深夜從邺城傾巢秘出，以剿匪為名，潛伏于華陰，襲擊以珈藍為首，蘇宵為主，想要進入哀塔的散軍賊子。
日暮時分，天色漸暗，哀塔前兩方勢力一字排開，淳皇騎在比翼鳥上，廉舟其後，再後面是數名鳳凰紋章，天空中比翼紛飛，撲翅聲響直達天際。
他們的對面，以蘇宵為首，左邊是已經成為冥靈的珈藍公主，神後是十巫，以及追随珈藍公主的夢華王朝舊部。
兩個勢力的人相互接觸，一字排開。戰火之亂，始于千鈞一發。
淳皇站于比翼鳥頭，目不轉睛的凝着這個曾經照顧過他的人，蘇宵一襲白衣，長身玉立，黑色的頭發已經長至肩膀以下，他就往那裏一戰，已經有幾分雛鳳漸長的氣度。
不過幾日，這人的變化竟然是如此之大。
淳皇的眼神掃到蘇宵腰畔的紫凰傾天，心底倏然一沉。
令一個人改變的，不是一個人的年齡，而是一個人的決心。
今日的蘇宵，已——非、殺、不、可！
淳皇說：“蘇宵。你還記得自己在淮水鎮說的話麽？”
蘇宵晚起嘴角笑了一下，他自然記得，那時候淳皇在他面前還是個小屁孩的時候，蘇宵曾經說過，只想做一個胸無大志的普通人。
然而……
“記得和不記得又有什麽區別呢？”蘇宵看着淳皇，那時候的他想要做一個普通人，然而眼前的人竟是要他臉普通人都做不成，如今到了這個地步，都是此人一步一步逼出來的。
曾經有位偉大的文學家說過，不在沉默中滅亡，就在沉默中爆發。
蘇宵不想滅亡，所以他，爆發了。
淳皇似乎也想到了那時候的事，微微恍惚了一下，繼而清冷的凝着蘇宵以及珈藍等人。
淳皇把臉色轉到珈藍身上，珈藍神色冷清，顯然是個油鹽不進的人。
淳皇眼神一沉，慢慢的從珈蘇兩人臉上收回，雙手結印，一束火焰驟然從淳皇的身後升騰了起來。
剎那間，兵刃相交。
蘇宵與風玉。
帝君與淳皇。
一個為保性命。
一個為穩帝位。
在華陰的平原上，這一戰沒有任何的陰謀與技巧，絕對的實力與耐力變成了關鍵。
然而這一戰，卻是夢華王朝當時的皇與四大主神之一的帝君正式算起來的首次大規模的正式的沖突。
蘇宵輸，帝君不在，以夢華王朝為中心的天都大陸正式确立以人治統治的時代。
淳皇輸，蘇宵封神，整個天都大陸的歷史将會拐向另一個無法估計的未來。
神與魔，人與魔，魑魅并存的時代，風雲——如棋。
《神跡I.雙星耀世》 完
下接《神跡II.諸神之戰》
文/端木遙 晉江原創網
2011-1-27 夜 23:38
咳，一二三部拆分開來，偶估計偶不拆分，會吓得偶這輩子都寫不完，不是太長，是偶太懶，囧（衆人：砸死！某遙：頂鍋蓋，灰溜溜的逃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