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灼聽到這句話, 耳根子紅了,心尖兒處卻像是抹了蜜似的甜絲絲的。

她緊了緊自己的雙手,唇角壓制不住的向上揚起,道:“做衣裳而已, 我的手才沒有那麽嬌氣。”

李熠聞言不高興了, 長臂一攬, 直接将白灼拉到身邊, 雙手攬着白灼細瘦的腰。

白灼頓時紅了臉, 身體也僵住了, 卻還是急聲道:“小心傷了腿!”

李熠雙腿的傷還沒好呢。

李熠卻沒管腿, 他的眸光落在白灼那雙幹瘦粗糙的雙手上, 擡手輕輕握住。

白灼僵着身體, 她的雙手幹瘦, 興許是因為瘦的原因,骨節凸起, 皮膚也粗糙的厲害,這哪裏像是一個女兒家的手。

白灼滿心的緊張和不自在, 李熠曾為太子, 伺候在他身邊的宮女怕是也要比她的手好看,皮膚也比她的細嫩。

見李熠握着自己的手盯着看,她咬着唇用力要抽回手,還虎着臉說:“幹啥看我的手!”

李熠修長的大手将白灼一雙瘦弱的雙手包裹其中,不讓她抽回,他緩緩擡頭,一雙桃花眸盛着溫柔的光,溫聲道:“誰說小阿灼的手不嬌氣?”

白灼和李熠對視着,鼻子又開始酸了。

李熠的手掌寬大又溫暖, 他小心翼翼包裹着自己的雙手,就像是包裹着她的心一樣,讓她一顆心暖暖的,甜甜的。

白灼有些不好意思,埋下頭嘟囔道:“哪裏嬌氣了,難看死了。”

進宮三年的時間,這雙手幾乎整日泡在冷水裏洗衣裳,這雙手早就粗糙不已,便是宮中普通的宮女都比她的手好看。

李熠低下頭輕輕吻了一下白灼的手背,溫熱的嘴唇觸到粗糙的皮膚,李熠心尖兒疼的厲害,他輕柔一笑道:“哪裏難看,小阿灼哪裏都好看。”

白灼面頰通紅通紅的,她總覺得自那日她和李熠擁抱之後,李熠就變了,變的越來越……不要臉了。

看白灼這小丫頭臉頰紅的像煮熟的蝦子,李熠也不好在欺負白灼,他的小阿灼現在還是個小姑娘呢。

他輕咳一聲,放開白灼,卻将那件冬衣拿起,對白灼道:“這件冬衣我很喜歡,不準扔掉。”

“……哦。”白灼吶吶的點頭,被李熠吻過的地方麻麻的,燙燙的,手指輕輕撫上被李熠親到的地方,嘴角壓制不住的笑起來。

不多時,便有宗人府的侍衛前來,走在最前面的人是薛正。

薛正一進屋,白灼就緊張的站在李熠身邊,實在是上次李熠被他們帶走的場面給白灼留下了陰影,害怕李熠會受到傷害。

李熠感受到白灼的害怕,便伸手握住白灼的手,手掌輕輕捏了捏白灼的手指,白灼緊張的心是放松一些,一雙杏眼卻還是露出緊張害怕的光。

薛正看了李熠一眼,掃向白灼時,飛快看了一眼他們牽着的手,濃眉皺了皺,而後道:“皇上開恩,準許你可以坐馬車,外面已經安置好了,跟我們走吧。”

如今薛正還有其他幾名侍衛望着李熠的神情,還是有些複雜的。

如其他人心思一樣,不知皇上對廢太子究竟是什麽心思,若說真的放棄廢太子,何必又讓人請大夫救他一命,若沒有放棄,又為何要将他發配到極北之地。

那種苦寒之地,就李熠這個身體,說不定走不到極北之地,就直接死在半路上了。

當然這種心思他們這些侍衛也就心底想想,他們是遵旨行事,表面上并無異色。

李熠神情淡漠點頭,白灼聽到有馬車,可高興壞了!

她先前還發愁李熠這樣的身體,如何一路行到極北之地,如今有了馬車,李熠就能少受一些罪!

薛正連同其他人駕着李熠出去,白灼看的膽戰心驚,她想說讓侍衛慢一些,可是看到薛正的黑臉,哪裏還敢說什麽,只能提起收拾好的東西,快步跟上李熠。

她收拾的東西多,又是被子又是褥子的,背在身上,瘦弱的身體都快被壓彎了,但白灼力氣大,這些東西還真難不倒她。

出宗人府的路上,白灼背着東西跟着侍衛們,還時不時看李熠,而李熠呢,同樣也擔憂的望向白灼。

他想幫白灼,可是他如今能顧得了自己已是萬幸,此時此刻,他心中沒有一絲怨恨,只有感激,感激他的父皇對他生起一絲心軟,若沒有馬車,他都不知道白灼跟着他要受多少苦。

等出了宗人府的大門,白灼腳下忽然一頓。

她緩緩回頭,望向宗人府內。

同她第一次進宗人府一樣,這宗人府內陰沉沉的,讓人壓抑的喘不過氣來,它就像是一只張着血盆大口的巨獸,會将關在這裏面的人吞蝕!

好在,她和李熠還能離開宗人府,離開這個吃人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