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6 章

祁野和游魚互不相讓, 争了半天,最後季随風出來說:“射輔是最需要培養默契的,我還在CC的時候, 教練一直都安排猴子和成希哥住一起,所以我覺得游魚哥和左哥住一間屋最合适。”

游魚看都沒看他一眼:“沒你的事, 少摻和。”

莫名被cue的左牧雲:“來solo。”

祁野悄悄給好兄弟豎了個大拇指:“幹得漂亮。”

季随風接着說:“不過游魚哥說得也有道理, 我雖然不反對祁哥你和虞哥同住一個房間,但祁哥你磨牙是挺嚴重的,萬一會影響到虞哥睡眠質量就不好了。”

祁野還沒來得及放下的嘴角弧度漸漸凝固:“所以呢。你想表達什麽。”

季随風真誠道:“祁哥, 您也不想虞哥睡不好覺吧。其實分房間這事兒沒那麽為難, 我覺得虞哥無論是和教練住,還是和我住, 或者一個人住都行,咱們都是一個團隊,是和諧友愛大家庭, 沒必要争來搶去的。”

祁野:“每個字都認識, 合在一起聽不懂——你說的是人話嗎?”

游魚沒忍住笑出了聲:“小季,可真是端水大師啊。”

祁野又不是傻子,當然能聽出這家夥是在陰陽自己兄弟,但鑒于兄弟剛剛才理中客背刺了他一下,就算那番話說得确實有道理,他也暫時性不打算幫兄弟說話了。

真是不堪一擊又岌岌可危的兄弟情啊。游魚在心中感嘆。

寧越笑眯眯地圍觀全程, 等到他們争吵接近尾聲後,才說:“這樣吧, 既然我是教練, 就讓我來安排住宿。牧雲和游魚打下路需要培養默契,最好是住在一個房間;祁野和小季感情好, 住一起不會有什麽矛盾;剩下我和小虞,我們一個是教練一個是隊長,有時候訓練結束複盤下對局思路、讨論戰術布置也更方便。你們覺得呢?”

祁野:“我覺得不行。”

游魚:“我覺得不行。”

季随風:“我覺得不行。”

左牧雲:“不行。”

“前兩個分組我同意,”直到虞枝聲音響起,吵得難舍難分的幾人才猛然發現對方早就上二樓了,趴在欄杆上看着下面,“不管誰家的俱樂部射輔都是住一起的,祁野和小季既然是好哥們那也不用操心了,但我沒必要和誰同住一個房間,我自己一個人。”

寧越立刻改口,微微笑着:“可以的。完全尊重你自己的意願。”

祁野還想再争取,被虞枝居高臨下地看了一眼,頓時将所有想法都吞了回去。

其他人也都沒反對。

虞枝:“就這麽決定。休息區在二樓,你們抓緊時間選房間,晚上帶你們去吃火鍋。”

游魚帶點陰陽、又帶點幸災樂禍:“結果争到最後,誰都沒份,那一開始争個什麽勁。”

雖然表面不顯,但幾人都為沒辦法和虞枝同居,心裏懊喪着呢,被這麽貼臉開大,誰還有心情搭話。

不過在這種無論選誰都是厚此薄彼、根本不可能分配公平的情況下,虞枝選擇一個人住也的确是最佳的解決辦法了——

他總不能一人一天輪流住,周末雙休吧。

幾個男生的行動力還是很快的,把為數不多的行李往選好的房間一放就算搬家完畢,一溜煙從二樓住宿區跑下來。

游魚跑得最快,湊到虞枝身邊,迫不及待地說:“我期待這頓飯可期待太久了,虞神,下次請客就是奪冠了吧?”

虞枝無奈笑道:“這還沒開始打比賽呢,你就已經把冠軍預訂上了?”

“囊中之物而已。”游魚嘿嘿一笑。

“行啊,如果能拿下冠軍,我自掏腰包帶你們出國去玩。”

稍後趕到的季随風興奮得跳起來:“好耶!正好再拿一個世界賽冠軍!”

即使游魚讨厭這家夥随時随地的雄競和綠茶,也不得不承認他的快樂确實極富感染力,在這樣自信滿滿的宣言下,Win的隊員們,連帶着身經百戰、榮譽無數的虞枝都對未來的比賽充滿了期待。

連出發去吃火鍋的路上,硝煙味兒都散了很多,還算能夠心平氣和地讨論起各自過年聽到的長輩八卦和糗事。

訂的火鍋店距離別墅區不遠,十足的高消場所,食材都是當天現準備的,裝潢也挺豪華。

男生們高高興興吃到一半,虞枝起身說要去上廁所,臨走前還特意叮囑不許趁他不在偷偷喝酒。

“備賽期都老實點兒,想撒野等奪冠。”

寧越朝他點點頭:“你先去吧,這兒有我看着。”

虞枝嗯一聲,轉身去了衛生間。

出來洗手的時候,卻意外撞見了席硯,心裏頓時罵了句晦氣。

這人臉有點紅,看着像是喝了不少酒,但意識還算清醒。

看到自己第一眼就愣住不動,怔怔許久,才低低地笑出一聲:“我是喝醉了?不然怎麽會……”

虞枝往後退幾步,和他保持距離,冷聲道:“我先警告你一句,耍酒瘋哪兒都可以,別擱我這裏。”

席硯克制住上前的沖動,維持着一個溫和、禮貌的微笑,就像他們剛談戀愛時的完美形象。

“沒關系……我沒喝太多,不會失控的。你不用擔心。”

虞枝偷偷翻了個白眼:到底誰在擔心你,別成天癔症發作好麽。

“那你回頭多喝點。我就先走一步。”他毫無這是在衛生間的自覺,這話多少帶點歧義。

直到虞枝又一次表現出不願和自己有絲毫接觸的意願,那種失落到極點的情緒被酒精放大後,席硯再也無法忍下去,表情也漸漸染上一絲痛苦。

“你真的要對我這樣避之不及嗎?”

虞枝不耐煩的啧了一聲,因為出口被擋着,又不得不停下:“既然你知道,還湊上來找什麽不自在。我不知道你究竟想幹什麽,但醜話先說在前頭,既然早就分手了,那彼此就都體面一點,不要借着偶遇一次次試探。”

他頓了頓,在思索如何才能把話說得更絕一些:“我們之間如果真的還有緣分,那也早在五年前就斷得一幹二淨了。我現在過得很好,無論事業還是私人生活;而你,你總歸是大少爺,不會差到哪兒去,好壞如何我也不太在意。所以……”

哪成想席硯忽然來一句:“你的戰隊弄得怎麽樣了?”

“……戰隊?”虞枝被這不按常理出牌的一句回答給整不會了。

“如果你不想聽我說那些東西,那我也可以換個你更感興趣的話題,我們聊你的事業、你的戰隊,好不好?”席硯及時打斷。

他沒辦法,一聽到那句“私人生活”就再也撐不住,害怕自己努力維持的形象碎個徹底。

“看你背地裏一直在關注我,難道還沒聽過冠軍中單Crown的名號?我的事業、我的榮譽和我的冠軍,比席少爺您從幼兒園到大學拿過的‘優’都還要更多。”

虞枝确實對這個話題沒有那麽排斥,而且一提到自己擅長的領域,他眼神裏就有一種讓任何人都無法忽視的、耀眼的光芒,這讓他的美麗看上去鋒芒畢露。

席硯被這樣的明豔晃了下心神。

他從前擁有的是一個初露鋒芒的虞枝,還有着小男生的青澀和腼腆。而那失去的五年裏,這個人早就在沒有自己陪伴下闖出了一片事業,如同一把鋒利的寶劍被百錘千煉,又淬盡霜雪,終于名震天下,讓無數頂級劍客為之趨之若鹜。

虞枝說得沒錯,席硯這些年一直都有在密切關注他的動向。

想到Win的官博發出來的戰隊公式照,虞枝染着一頭粉發站在最中間,被衆星捧月的環繞着,永遠都是人群中最亮眼的焦點。即使沒有了自己陪伴身邊,他的周圍依舊圍滿了人。

這頓火鍋想必也是這些風華正茂的年輕隊員們陪他一起來的。

如今,虞枝身邊早就不缺自己這一個了。

席硯心中一陣劇痛,他不敢想自己當初因為懦弱而丢棄的,究竟是何等珍貴的寶藏。

以至于現在再想回頭,已經有不知道多少人在同樣觊觎。

他壓下胸腔裏的悲恸,提起一個很是勉強的笑容,對虞枝說:“建戰隊要花不少錢吧?我可以為你們提供資金支持,就算……就算是我對電競行業的一點支持。”

虞枝懷疑自己幻聽,“哈”了一聲:“我看你真是醉的不輕。還是說大少爺終于繼承家産,能夠大手大腳的揮霍敗家了?”

“我是認真的。”席硯就知道他根本不會相信。

“家裏暫時還輪不到我掌權,但我父親已經将很多事都交給了我處理,我擁有對家族産業的一部分支配權。而我認為如果想在電競行業分一杯羹,将賭注全部壓在你身上絕對沒錯。”

他笑了一下,用虞枝的話還回去:“畢竟你是冠軍中單——不是麽?”

“這當然。”虞枝毫不自謙,也沒這個必要,“那麽分析一下,對于這個決定,你是臨時起意還是蓄謀已久?是純粹想靠砸錢耍點有錢人的鈔能力試圖破鏡重圓,還是将利益放在所有考量的最前面?”

席硯苦笑:“你說話永遠都這麽直接。”

“因為我的世界裏只有輸和贏,過程沒那麽重要,我更想要結果。所以能有多直接,就多直接。”

席硯看着他的眼睛,被酒意浸泡許久的眼睛裏一片清明:“臨時起意。純粹只是為了你。”

“行,”虞枝點點頭,“還算你坦誠。”

送上門來的錢不要白不要,虞枝才不是什麽倔強清純小白花。

席硯靠着這麽有價值的承諾才終于換得他的一個聯系方式,還想着更進一步,被虞枝以“在聚餐,隊友們都等着”的理由拒絕。

“你可以挑一個良辰吉日,作為俱樂部投資商,帶着你的專業團隊登門拜訪,屆時我會攜Win一隊老小掃榻相迎。”虞枝說。

席硯無奈,卻也只能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