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灼一愣, 見薛正直直望着她,想了想試探般地說道:“請薛侍衛吃一頓?”
薛正望着白灼彎唇一笑,向來冷硬的面容變得溫和無比:“也好,不過最近我的鞋子破了, 外面賣的鞋子不合我心意, 你能否為我做一雙鞋?”
白灼眉宇微蹙, 鞋襪這種貼身東西, 要麽是家人給做, 要麽去鋪子買, 她幫薛正做鞋子似乎不太好。
見白灼猶豫, 薛正面容頓時黑下來, 沉聲道:“你不願意?”
白灼沉思片刻, 仰頭望着薛正道:“好, 不過我手藝粗糙,還請薛侍衛不要嫌棄。”
薛正不止在宗人府救過她, 從京城到極北之地這一路上,薛正也沒少幫他們, 更何況薛正還救了李熠, 于情于理,她都應該好好感謝薛正的。
聽到白灼答應,薛正冷硬的面容頓時恢複,他心底高興,面上也不自覺露出笑容。
“不嫌棄。”薛正笑着道。
白灼找來量尺要為薛正量腳,薛正卻一把搶過量尺自己量好尺寸讓白灼看。
白灼将薛正鞋碼的尺寸記住,薛正看上去十分高興,臉上笑意抑制不住,說道:“白灼, 日後你不要叫我薛侍衛,叫我薛大哥,我叫你妹子,如何?”
白灼哪裏敢,她連忙搖頭:“薛侍衛……”
“什麽薛侍衛?”薛正面上神情頓時變得嚴肅,眼睛直盯盯看着白灼:“我不把你當外人,難不成你還嫌棄我當你大哥?!”
見薛正似乎生氣了,白灼緊抿着唇,她當然不敢嫌棄薛正,好一會兒才硬着頭皮叫了聲:“薛大哥。”
薛正立時大笑起來,擡手拍了拍白灼,笑道:“好妹子。”
這時齊嘯走出來,他一眼看到薛正,眉頭一挑提步走來:“薛侍衛。”
“齊縣丞。”薛正拱手做禮。
薛正幾人剛到北地時便進了衙門,所以同齊嘯是認識的,不過如今薛正得知府大人賞識,又升了職,面對齊嘯也不必像衙門其他衙役一般。
齊嘯點頭笑笑,望向白灼時,齊嘯微微躬身道:“姑娘,公子在屋中等您。”
薛正聽到齊嘯對白灼的稱呼,又見齊嘯對白灼如此客氣,面色微變。
“好。”白灼行禮同薛正和齊嘯道別後,便腳下飛快的離開。
齊嘯和薛正對視一眼,只見齊嘯溫和一笑,做了一個請的手勢道:“相請不如偶遇,薛侍衛可願意同我走走?”
“恭敬不如從命。”
二人相攜着離開書肆,韓掌櫃目送他們二人離開,一臉感嘆:“這白姑娘和李公子果真不是一般人啊,不止認識縣丞還認識官差。”
白灼回到屋中,便将他們帶來的東西擺了擺,韓掌櫃很用心,屋中什麽都不缺,便是被褥也都是嶄新的,她帶來的許多東西用不着,又舍不得扔掉,便想着給小雞崽用。
坐在一旁的李熠嘆道:“小雞崽的命真好,居然還能用被褥。”
白灼嗔了李熠一眼道:“小雞崽不是咱們一起養的嗎?我們還給它們起了名字,我當然不能讓它們受苦。”
“再說了,這些東西雖然舊了些,但好歹也是我從京城帶到北地的,你不能有了新人就忘了舊人吧!”
李熠一臉哭笑不得,說道:“阿灼,詞不是這麽用的。”
白灼叉腰瞪着李熠:“我喜歡!”
“好好好,阿灼喜歡怎麽樣都行。”李熠朝白灼勾了勾手,柔聲道:“過來。”
白灼猶豫一瞬,将手中東西放下,走到李熠身邊。
還沒站定呢,就被李熠一把拉到身前,坐在李熠的腿上。
白灼雖早已習慣這親密姿勢,但還是忍不住紅了臉:“喂!你幹嘛?我們可是在別人家中?”
李熠雙手緊緊環着白灼,溫聲道:“阿灼沒有什麽要問我的嗎?”
白灼神情一頓,抿唇望向李熠:“那位陸統帥會救你的,是不是?”
李熠抱緊了白灼,回道:“舅舅解決了邊關的事,重奪兵權便會來北地看我們。”
“那他會找大夫為你治腿嗎?”這才是白灼最為關心的。
劉大夫曾說過,若能找到醫術高超的大夫,能治好李熠的雙腿,更何況李熠現在還能站起,就更加說明李熠的雙腿一定能治好!
她雖不認識這位陸統帥,但知道他身份必然不簡單,他又是李熠的舅舅,肯定有本事找到醫術好的大夫。
李熠道:“會,舅舅已經找到能為我治好雙腿的神醫。”
“真的?”白灼高興極了,巴掌大的小臉滿是激動笑意。
“真的。”李熠笑着握住白灼的手,身體微微前傾,額頭抵着白灼的前額:“阿灼只想問這些?”
白灼目露猶疑,看着眼前的人,低聲道:“李熠,你還會回京城嗎?”
白灼或許不懂的朝堂争鬥和宮中的爾虞我詐,但她知道今日齊嘯出現在李熠面前代表着什麽。
李熠問:“阿灼想回嗎?”
白灼緊抿着唇,她垂下眸子,好一會兒才問:“李熠你呢?你想回嗎?”
李熠擡手撫着白灼的臉,眸光溫柔又認真地望着白灼說:“聽阿灼的,阿灼想回咱們就回,阿灼若想留在北地,那北地就是咱們的家。”
白灼心口熱熱的,她緩緩擡眸注視着李熠,吸了吸鼻子,說:“李熠,你知道的,不管在哪裏,只要我們在一起,哪裏就是我們的家。”
白灼有些不好意思,面頰紅紅的,嘟囔道:“而且你都說了我是你未過門的妻子,我當然要跟着你的。”
“不管是北地,還是京城,做你想做的事情吧。”白灼深深望着李熠說:“總之你在哪裏,我在那裏,我總是要陪着你的。”
李熠笑起來,他深深吸了口氣,将白灼緊緊擁入懷中,心中情意洶湧澎湃,卻因為太過高興,聲音竟有些哽咽。
“阿灼別生我的氣,好不好?”
“我知道這樣說很唐突,可是在我心裏,阿灼早已是我未過門的妻子,阿灼願意答應我嗎?”
白灼也緊緊抱着李熠,唇角揚起,是高興的笑容。
“傻!”白灼羞的滿面通紅,聲音卻一如既往的堅定:“我當然願意啊。”
早在她進宮第一天見到李熠時,她便再也忘不了李熠,她本以為這一生只能仰望着的心上人,如今李熠就在她眼前,他們同甘共苦,經歷生死,她怎會不願意呢?
或許是因為太高興了,白灼笑着笑着就哭了。
眼淚吧嗒吧嗒的往下掉,李熠看到心疼壞了,一邊為白灼擦淚,一邊柔聲哄着:“都是我不好,又惹我的小阿灼流淚。”
白灼覺得自己丢人極了,明明她以前不管受了多少苦楚,多少委屈都不哭,可是現在她真的快成了哭包了!
她埋在李熠胸前,剛哭的嗓子還帶着一絲沙啞:“都怪你!李熠,你會不會嫌我煩啊?我老是哭。”
李熠心中一疼,抱緊了懷中人,低頭望着白灼說:“阿灼日後是我妻子,夫君怎麽會嫌棄妻子呢?除非妻子嫌棄夫君,唉,小阿灼日後會不會嫌棄我啊?”
“我身體又不好,腿也不好,說不定以後是個拖累。”
白灼聽到急的坐起身,一臉嚴肅的看着李熠說:“你才不是拖累!”
李熠笑了笑:“阿灼別生氣,阿灼不嫌棄我,我只覺三生有幸,高興得緊。”
白灼覺得心底甜絲絲的,二人緊緊抱着,看着這間布置雅致又幹淨的屋子,白灼不禁感嘆道:“這屋子真好,李熠我們要努力賺錢,争取早些住上屬于我們自己的屋子。”
李熠唇角含笑,應道:“好,我們努力賺錢。”
……
自白灼和李熠住在書肆的客房後,二人的生活也越來越好。
白灼在院中養了小雞崽,白日她會去酒樓做廚娘,李熠便待在屋中抄書。
因為二人都住在鎮上,白灼便不用每日奔波,酒樓忙完,她便去買菜回去做飯,二人小日子過得很是悠閑惬意。
這一日,白灼正在酒樓後廚忙着,忽見店小二跑到後廚,對白灼道:“白姑娘,外面有人找你。”
如今酒樓的店小二對白灼可以說是很客氣的,即便來找白灼的一看就不是什麽貴人,但店小二也都是客客氣氣的。
白灼趕忙來到大堂,便見牛嫂挎着籃子,正站在門口。
看到白灼,牛嫂忙笑着揮手,白灼快步走過去,拉着牛嫂來到大堂坐下,給牛嫂倒茶邊問:“牛嬸,來鎮上采買嗎?”
牛嫂坐在這酒樓內還有些不大自在,但看到白灼還是很高興的。
“是啊。”牛嫂笑道:“來鎮上買些東西,就來酒樓看看你。”
二人寒暄幾句,就聽牛嫂問道:“白灼,明個兒有廟會,不止鎮上熱鬧,還有不少人會去附近的安慶寺上香,我和三娘都打算明天去,你明天能去不?”
原來是明日牛嫂和趙三娘打算一起去安慶寺上香,二人就想着叫白灼一起。
安慶寺是平遠鎮附近的寺廟,又恰逢廟會,會有不少人去寺廟祈福上香,白灼想了想道:“牛嬸,我先問問我們掌櫃。”
“嗳,成。”
白灼找到劉掌櫃說了明日之事,劉掌櫃便笑道:“既是廟會你就去吧,說來白姑娘還是第一次在咱們北地看廟會吧,別看咱們極北之地地處偏僻,平遠鎮也小,但廟會還是很熱鬧的,安慶寺也是這附近少有的靈驗。”
“多謝劉掌櫃。”
白灼謝了劉掌櫃,又回了牛嫂的話,二人約定明日鎮口相見,一起去安慶寺。
晚上回了書肆,書肆已經關門,李熠也坐在屋中歇息。
待二人吃了晚飯,白灼點了油燈便開始納鞋底。
李熠放下手中的書道:“阿灼,莫要壞了眼睛,我不是說不用給我做這些嗎?你都累了一天了,快上來歇息。”說着還拍了拍床。
白灼咳了聲,擡頭望向李熠:“這鞋不是給你做的。”
“……”
見李熠一臉吃癟的模樣,白灼笑了聲:“生氣啦?”
“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