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慕百年收到沈莓在旅途中的又一封來信說已經準備回京都時,很是歡呼雀躍了一陣子。
因着沈莓他們一直在路上,她只能時不時收到幾封來信,卻無法回給她,實在是叫她憋了好一陣。
如今京都已經漸漸入秋,再過些時日就是中秋節了,數數日子,沈莓與嚴許也已經離京小半年。
慕百年都有些恍惚了。
竟也有這麽久了呢。
只是在看到信中又提到的“顧昂星”三個字時,她忍不住撇了撇嘴。
怎麽就這麽巧,還遇上了自己的娃娃親未婚夫啊。
她是在上一封信裏得知這件事的,當時應是沈莓與嚴許在一個小鎮初遇顧昂星,在那次來信裏便花了許多筆墨來寫這麽個人。
慕百年其實對她這個未婚夫君一問三不知,除了知道個名字與訂親的淵源,再沒多的了。
且這淵源說起來也沒什麽,就是兩家是世交,當初她爹又與顧伯伯十分交好。
聽她娘說,顧昂星比她大上兩歲,小時候便生的粉雕玉琢,讓她爹一眼瞧見就覺喜歡,甚至不止一次念叨“你說我的兒子們怎麽就沒有生的這麽好的呢”諸如此類的話。
慕百年當時聽了直翻眼,她爹對自己五大三粗的長相是沒什麽數嗎?
要不是她貌美的娘在這兒狠命拉了一把,哥哥們還指不定長成什麽樣呢。
總之,她爹就是覺着人家的兒子長得好看,就起了念頭,當時娘懷着她還未生産,她爹便在一次拉着顧伯伯喝酒時說起了想定娃娃親的事。
當時的約定便是,若娘生的是個女兒,便定下,若是個兒子,也就作罷,當個兄弟。
而後慕百年便出生了,這親也就如約定下。
其實自己有娃娃親這件事也是慕百年在來京都前沒多久知道的,那時候她十三歲,一般小姑娘家家情窦初開的年紀。
于是她娘便挑着與她說了些。
但誰成想,慕百年這情窦是一點沒開,尤記得當時就聽進去“娃娃親”三個字,然後就急着跑去外頭與人去馬場跑馬。
将軍夫人瞧她這樣也是無奈,便索性想着再晚兩年說吧,正好那時候慕百年也及笄了。
是以慕百年才會只知道自己有個娃娃親,其餘的一問三不知。
因為那時候的她根本沒把這事往心裏去,她忙着各種快活玩樂,來了京都又要入書院讀書,天天想着應付先生的考校,更不會去想這些了。
不過現在不同了。
人家都要找上門了,她要是再什麽也不知道,豈不是落了下風?
正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于是慕百年當即收好信,跑去了她娘的院子。
“娘,我告訴你個事啊。”
她與她娘一同坐在軟榻上,挽着她娘的手臂緊緊挨在她身邊。
作為府裏的嫡小姐,慕百年是将軍夫人唯一的女兒,平日裏在她爹那兒挨了說便慣常會跑來與她娘撒嬌控訴。
将軍夫人看她這模樣,笑着摸了摸她的頭:“怎的了,你爹又說你了?”
慕百年頭搖成撥浪鼓:“沒有沒有,我這些時日可乖得很呢!”
阿莓不在京中,她也就只能去找真兒姐姐玩玩,結果真兒姐姐又被陸世子纏上,鬧的她反倒無聊了一陣子。
将軍夫人捏了捏她的臉:“你乖些,能給你娘我省心不少了。”
慕百年摸摸自己的臉,倒在她娘的懷裏嘟嘟囔囔了句什麽,而後想起自己來的正事,趕緊道:“娘,你再與我說說那顧昂星吧,阿莓來信說他就要跟着他們一起回京啦!”
“呀,真是巧了,你顧伯伯的信我們也是今日才收到。”将軍夫人道,“他信裏說昂星是一個人從慶西啓程來京的,那孩子倒是個能闖的。”
慶西離京都路途遙遠,是以信也走得慢,竟是與沈莓他們的信一同到的。
是以将軍夫人也是今日收到信才曉得顧昂星來京裏了。
早前慕百年得知沈莓遇到了顧昂星時,也不知是出于個什麽心理,也沒與她娘說。
現在人都要到京了,不說不行了!
将軍夫人低頭看着她眨巴着的眼睛,還哪能不知道她想什麽,好笑道:“你定是此前便曉得了,現在才來問,見人快到京裏了躲不過了是吧?”
慕百年哼唧一聲,不說話了。
她現在也不知自己對這個娃娃親的對象是個什麽感覺。
又好像根本就沒感覺,因為說到底,大家不就是陌生人嘛。
将軍夫人也不再說她,倒是真與她說起了顧昂星。
“昂星這孩子之前娘也與你說了一些,是個好孩子,十三歲便入軍營歷練了,與你的幾個哥哥一般,都是從小兵開始的,也能吃得苦,如今十八就已經跟着你顧伯伯上過幾次戰場了。”
西邊的戰事倒是沒有那麽頻繁,但卻也會時不時被接壤的他國騷擾,并未完全平定。
不過忠勇将軍還正是壯年,這幾年用兵越發精進,想來平定西邊這幾年也指日可待了。
“他竟上過戰場了?”
慕百年有些驚詫。
她是在西漠長大的,這是大啓的西北方,常年有蠻夷來犯,是以在她小時候只覺得爹爹總在打仗,時常不在府中。
等再長大些,哥哥們也上了戰場,那時候她便覺得,能上戰場的定都是十分厲害的人,比如她的爹和哥哥們。
現在聽到娘這麽說,慕百年心裏倒對顧昂星有幾分佩服了。
不管如何,他年紀不大卻已經敢在戰場上拼殺,可見有些膽識,她同為大将軍的女兒,對這樣的人是會有些好感的。
等等,什麽好感不好感的!
慕百年低頭窩在她娘的懷裏,兀自猛猛搖頭。
怎麽回事啊你,人還沒見着呢,這些都先聽聽就是了!
将軍夫人看着自家閨女在懷裏做怪模樣,忍不住笑:“這又是在做什麽?”
慕百年嘀嘀咕咕:“沒什麽沒什麽,娘你繼續講呀,顧昂星他除了這個還有什麽?他長得如何呀?喔,你和爹爹是不是也沒見過?”
阿莓的嚴許哥哥和真兒姐姐的陸世子都長得俊逸非凡,她的未婚夫不能長得不行吧?
到底是才及笄沒兩年的小姑娘,心裏還是偷偷有些攀比的。
将軍夫人聽她這麽問,倒是拍了拍手,想起來:“是了,你顧伯伯今日随信過來的還有昂星的小像,怎的,我們阿年想看?”
見自己娘親神情有幾分揶揄,慕百年嘴硬道:“那、那他人都要來京裏了,我、我自然是要提前看看才好吧,不然到時候人來了我都不認識,多失禮啊。”
說完她想到什麽,又小聲問:“娘,那你們有沒有将我的小像給過顧伯伯他們啊?”
将軍夫人想了想:“倒是還未曾。”
實在是顧家那邊也有些突然,原本他們還想着在慕百年及笄之後便給慶西去信開始商議這事。
只是兩邊太遠,信件一來二去來回都得要半年多的光景,還沒來得及将小像寄過去呢,倒是先收到了昂星的。
原本這次收到信後便要将慕百年的小像遞過去了,沒想到顧家直接就叫兒子上京了。
這樣也好,讓兩人直接見面,其實也省去許多麻煩。
慕百年聽了他娘的話,盈盈靈動的眼眸眨了眨。
太好了!
顧昂星還不知道她長什麽模樣,她卻能提前知道他。
這一局她勝!
之後慕百年便纏着她娘将顧昂星的小像拿了來與她看。
就見小像上一個劍眉星目,笑的爽朗的少年郎。
畫師畫的他騎在馬上的模樣,一身玄色武服,正挽弓射箭,風吹起高高束着的長發,很是一派意氣風發的模樣。
與京都的一些世家公子都有點不同。
将軍夫人見慕百年盯着小像看了一會,拿帕子掩着唇輕笑,對自家閨女打趣道:“阿年覺得如何?昂星是不是也挺俊的一個少年郎?”
慕百年哪能聽不出她娘話裏的逗樂,趕緊輕咳一聲別開眼不再看了,嘟嘟囔囔道:“也、也就還行吧。”
然後便把小像往桌邊一推,挽着她娘的手就往外走:“好了好了,娘我已經看完了,你看今日天氣好,我們去外頭逛園子吧。”
說着便将她娘拉走了。
只是在跨出門前還忍不住悄悄回頭看了一眼桌上,心裏兀自嘀咕,是不是真這般俊俏啊……
母女倆漸漸走遠,屋子的門卻沒關。
下人走過來剛準備掩上時,将軍府的三公子慕長久卻不知從哪兒竄了出來。
他揮揮手讓人下去,自己跑進了屋裏,然後拿過桌上那副小像仔細看了半晌,嘴裏喃喃:“顧家這個竟還真有幾分姿色啊。”
說完又放下小像,一溜煙跑了。
得趕緊讓大哥二哥也來看看,他們阿年未婚夫要來了,作為哥哥們,哪能輕易讓那小子将人娶走?
這可是他們擎西将軍府唯一的嫡小姐!
片刻後,慕百年的大哥慕延年和二哥慕康壽跟着弟弟就來了。
在都看過那副小像後,年紀最大今年已經二十有三的慕延年道:“看起來倒是一表人才。”
剛及冠但長的人高馬大,五大三粗的老二慕康壽輕嗤一聲:“這是擺畫,絕對是擺畫,我看着沒多厲害,保護不了我們阿年。”
與顧昂星同年的慕長久聽後小聲道了一句:“但我之前偶然一次聽爹說起,顧家這小子好像都已經上過幾回戰場了,也不會太不中用吧?”
話音剛落就被慕康壽瞪了一眼:“你怎麽胳膊肘往外拐!”
慕延年怕他們兩個一會又打起來,趕緊安撫:“好了好了,到底如何屆時試試就知道了。”
顧昂星:試試就逝世(bush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