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汐”低沉的聲音帶着些許的嘶啞,透出無限的倦意。寒月汐沒有料到傅子玉會打電話給她,拿着電話的手有些發抖。

沉默,還是沉默,電話那頭傳來有些不穩的呼吸聲,“打擾了”傅子玉挂掉電話,不禁悲從中來,她和寒月汐居然沒有話說了。

“喂……”寒月汐連連喊出來,電話卻已經挂斷,只有無盡的“嘟嘟”聲。

忽然,什麽東西在腦中一閃而過,寒月汐跑到窗口,看到那黑色的車子隐匿在黑暗中,寒月汐甚至都沒來得及穿上外套,就跑了出去。

涼了的夜,寒月汐一出門就被寒風吹的瑟瑟發抖,小跑幾步,拉開傅子玉的車門,見傅子玉趴在方向盤上,身體微微的抖動,“阿玉”。

“你怎麽來了?”傅子玉抹下面孔,盡量使自己的聲音平靜一些。

“出什麽事了?”寒月汐有些始料不及,印象中傅子玉都是那種樂觀開朗的樣子,這樣柔弱的一面從未曾見過。

傅子玉怔怔望着寒月汐,抱住她的細腰,束縛在自己的懷裏,“給我抱一下,就一下下。”

寒月汐不知道怎麽了,只感覺肩頭有溫熱的東西落下,一會會就濡濕了肩膀,“出什麽事了?”寒月汐終究是狠不下心來,這個女人,糾糾纏纏,十年。

傅子玉趴在寒月汐的肩膀上,無力的搖了搖頭,寒月汐卻發現傅子玉的脖頸間布滿了可怕的紫紅色的印跡,“這……”寒月汐遲疑了一下,終究還是敵不過心裏的好奇。

“蘇曼弄的”傅子玉沒有隐瞞,話裏是無盡的無奈。

“她,這樣對你?”寒月汐不知道傅子玉為什麽和蘇曼在一起,而蘇曼又為什麽要這麽對傅子玉。三年,變化的太多,寒月汐不知道怎麽開口。

“可能她心情不好吧!”傅子玉不想讓寒月汐知道過多,她留戀她的溫柔、她留戀她的溫度,卻給不了她承諾,所以她要放手,卻又舍不得。當幾個小時之前的一幕發生之後,她唯一想找的就是寒月汐。

“心情不好就這樣對你?”寒月汐覺得諷刺,很多東西,在你面前是寶,在人家面前卻是草,“她要是天天心情不好,那你不是天天都要這樣?”

“怎麽會”傅子玉強撐着對着寒月汐笑了笑,“我還以為你不想見到我了。”

“為什麽?”寒月汐脫口而出,她想知道為什麽傅子玉遲遲不歸,也不給自己任何的消息,就這麽突然的消失。她想知道傅子玉是真心想和蘇曼在一起,她想知道傅子玉還愛不愛她。她想知道的太多,卻一時無從說起。

傅子玉不說話,看着寒月汐那充滿疑問的雙眼,“如果以後有機會就告訴你,不早了,去休息吧!不要每天都工作到很晚,注意身體,也老大不小了。”

“呵呵”寒月汐尴尬的笑了笑,“有些人比我還辛苦吧,窩在車裏看文件,等別人睡覺了,還要再趕回去。”

這下換傅子玉有些尴尬了,輕咳了兩聲,“去睡吧,時間不早了,我也要回去了。”

“有,有什麽事的話,可,可以來找我。”臨走的時候寒月汐說了這麽一句話,傅子玉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門背後,無盡的落寞。

家,已經不再是家。傅子玉回去的時候,和蘇曼又是一番争執,吵的多了,傅子玉都疲于去解釋些什麽,無論自己說什麽、做什麽,總歸都是錯。

“你是不是後悔了?”蘇曼歇斯底裏的喊着,傅子玉踩着樓底,一步步踏上二樓,仿佛沒有聽到身後的聲音一般。後悔?不後悔?傅子玉不知道,她對蘇曼沒有愛,更多的不過是責任,那份推卸不了的責任。

沒有得到傅子玉的回答,蘇曼更加的瘋狂起來,舉起水果盤裏的刀,喊道:“那我就死在你面前……”

果然,傅子玉轉身了,看上蘇曼手裏的刀,臉色都變了,“曼曼,你這是幹什麽?”傅子玉三步并作兩步從樓上奔下來,“把刀給我。”

“不”蘇曼很直接的拒絕,“給我”傅子玉伸出手,“曼曼乖,把刀給我。”

“你去哪裏了?”蘇曼突然安靜下來,死死看着傅子玉,傅子玉頓了頓,才說道:“去見了月汐。”

“呵呵,好,真好。你忘記你答應我什麽了?”

傅子玉沉默了,答應蘇曼的事情太多,但是她都記得,唯獨對于寒月汐,就算她表面裝的若無其事,但是卻抑制不住心裏的那團火,那團越燒越旺的火。蔓延開來的思念,就像是爆發的火山,噴湧不息。

“你說話,你幹嘛不說話?”蘇曼揮舞着刀子,就在眨眼間,刀“铛铛”一下掉落在了地上,蘇曼回頭,看到傑森站在身後,大聲斥責道:“我要你來幹嗎的?要你來幫她的嗎?”

“曼曼,傑森也是為你好”傅子玉的話還沒落地,只聽見清脆的一聲“啪”,傅子玉白皙的臉上出現了五個手指印。

傅子玉沒想到,傑森沒想到,甚至連蘇曼自己都沒有想到。屋子裏一下子安靜下來,傅子玉只是用力咬了咬牙齒,“我送你上去休息”。

“小玉,我,我……”蘇曼試圖解釋些什麽,只是對上傅子玉那冷的像寒冰一樣的臉之後,所有的話又全咽了下去。蘇曼也覺得這一次自己似乎是過火了,再這樣下去,只有把傅子玉推的離自己更遠。

這一夜,所有人都失眠了。

寒月汐在想着傅子玉那欲言又止的眼神;蘇曼在自責;傅子玉只是望着天花板發呆,這幾年發生的事情仿佛電影一般,一幕幕一段段在腦海裏翻過。是該說出實情的時候了嗎?只是想到蘇曼的腿,傅子玉又有些不忍心。

嘆息聲,終在天亮前化作綿綿的倦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