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By:知笑引辭
想起夢裏那個自己掏心的丸井,他真的就如同夢裏的那樣死了,不二忽然感覺到如墜冰窟般的寒冷。
夢到自己被不幹淨的東西纏上了的海堂,一周後,便如自己夢到的那樣死去;被自己夢到掏心的丸井,如同夢裏一般被挖去了心髒死去……
詭異的夢境,之後,是殘酷的現實。
有什麽地方不對……是哪裏?
不二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将來到島上之後發生的事情重新梳理一遍。
最開始,自己那個不知道是真是假的夢,海堂那個被吓得丢了魂的夢,再到那棟陰森詭異的的副樓,那一周虛假的平靜安寧,之後便開始接二連三的……
最初那個夢!那個夢裏的英二,第二天看到門口的雨傘和鞋子時下意識想要去撿的英二……
那個夢裏,如果英二沒有出現叫住自己,自己是不是就會葬身在那片黑紅的海裏?
隔天早上,如果自己沒有打斷英二去撿雨傘和鞋子的動作,是否英二就會像乾一樣離奇死去?
盡管那個夢裏的英二看起來讓人不寒而栗,盡管隔天早上的自己心裏還在考量着夢裏的和眼前的英二。
自己是被一遍遍呼喚着自己名字的聲音吸引而走出別墅,差點走進暴風雨的海裏,海堂一定也是被某種特殊的東西吸引的吧。
或許,自己和英二,是這場災難裏最初幸免的人……
這樣來看的話,也許……死亡并非單向,必然發生的事。雖然後來的幾人不二不敢肯定,但是想到那個時候的乾,不尋常地熟悉北歐童話裏的故事,卻拒絕回答為何對此那麽熟悉,也許,他也是夢到了什麽?或者碰到了什麽?又比如丸井,他是在那時救下芥川的人……這一連串的事件,并不是無跡可尋。
想到這裏,不二豁然起身。雖然心裏仍然有着不安,但是被困在島上的大家,哪怕只有一丁點兒的希望,也都要試一試,機會再小,哪怕渺茫,也總好過坐以待斃。
跡部的房間。
手冢,幸村,跡部,三人分別在三張沙發上坐着,不動聲色地看向不二,不二給自己倒了杯水,走到第四張空着的沙發上坐下,将自己最初的夢境和如今的想法仔仔細細地解釋了一遍。
聽完不二的話,手冢幾人面色凝重,沉默持續了十多分鐘,幸村開口:“不二,我不否認你說的有道理,而且我們現在出不去島,也聯絡不到外界,自救是唯一的方法。在這個時候,我們除了恐懼和未知以外都毫無頭緒,而你确确實實提出了一個方法,雖然誰也不知道這個邪乎的法子對于這場詭異的災難究竟能不能奏效,但是我們毫無疑問只能把它當作最後一根稻草。我現在想問的是,假如你的推斷都合理,你的方法也确實可行,那麽菊丸在夢裏救了你,而你在現實裏救了菊丸,我們如何能知道究竟應該在夢裏還是現實裏救人呢?”
不二蹙眉,這是不二不安的一部分,因為搞不清楚到底其中的關鍵是在哪裏,所以就算有再合理的推測,也無法确定對策。
“就算知道了應該在夢裏還是現實裏進行……”手冢微微側頭,不知道是不是角度的關系,他看起來皺着眉頭,“在現實裏的還好,只要知道了夢裏的情況的話,或許有辦法,但是如果要在夢裏幹涉……”
這當然也是極為頭疼的一環,不二已經很仔細地将這段時間以來發生的事情梳理了一遍,并沒有發現自己在現實裏如何被英二救下的跡象,非要說的話,難道是說英二在隔天早上将自己叫醒?
“我覺得,不二,你還是再仔細想一想,那個夢境之後,有什麽人在什麽特別的時候和你接觸了。”跡部認真地看着不二,那雙在球場上可以看清一切的漂亮眼睛,此刻像是要點亮整個島上的灰暗一般明亮,“其實那個人,不一定非要是菊丸,也許是別的什麽人,在你不經意的時候,拉了你一把,也許……”
“轟!”
跡部的話再一次沒有說完就被打斷,誰也無心去計較這一點,屋裏的四人豁然起身,剛剛那一聲是從窗外傳來的……像是重物落地的聲音?
四人走到窗口朝外看,只見副樓那邊二樓末端的那一間房子似乎塌了,房梁斜劈下來,連同一樓一起壓垮了,屋面的瓦石淩亂地堆着,散落着,角落裏有殷紅的鮮血淌出來……
四人的心都往下一沉,不二痛苦地閉了閉眼,再睜開時,卻看到淌出鮮血的那堆亂石似乎在松動,也許人還活着?這樣想着,不二轉身便往樓下跑。
“快!”身後傳來跡部的急喝,還有急促的腳步聲。
來到亂石堆旁時,原本在底樓的同學已經在幫忙搬開石頭了,不二等人不作細想也開始動手。
看到桑原一身血污地從底下爬出來的時候,衆人一邊心驚一邊也稍稍安心了點,可是這不過絲毫的安心片刻便灰飛煙滅……
桑原從底下爬出來後,轉身又拼命扒開亂石,然後從裏面抱出渾身是血的菊丸……
(2)
By:dim灰色星之
“英二!”不二冰藍色的眸子猛地睜開,露出鮮少出現的震驚與緊張。
不……
桑原終于将菊丸拉出廢墟,即使是命垂一線之時,他還是憨憨地笑了笑,僵硬的、布滿血絲的手向一旁呆愣的衆人晃了晃。
“快。”不知是誰吼了一聲,衆人便緩過神來,立刻湧到桑原與菊丸身邊。
手冢和幸村将桑原扶到一旁平整的空地上,然後又匆匆跑來查看菊丸的情況,衆人都圍在廢墟邊,似乎一切都還不是太糟,但他們卻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懼。
因為,不二的手僵硬在菊丸鼻下,保持着探鼻息的動作。
難道……
“沒……沒氣了……”
饒是像不二那樣冷靜的人,遇到同伴接二連三地離去甚至是死在他面前,也難以保持該有的鎮定。
“啊啊啊!”一旁的切原吓得發抖,“我要離開這裏!跡部,我要離開!不管怎麽樣,我要回去!”切原的雙眼布滿了血絲嘶吼,“會死的!我們都會死的!下一個也許就是你!是你!”
(3)
By:君霰悠
“切原赤也!”
“啊!”切原下意識的轉過頭,看到了眼前桑原放大的臉,“你你你!鬼啊!”切原驚了一跳根本來不及起身連滾帶爬的往後竄,擡眼看到站在跟前的跡部,站起來抓着他的肩急切的開口,“跡部,游艇!我要回去!我…”
“啪!”黑着臉的真田一個巴掌讓切原往後踉跄了兩步又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丢臉!”
“赤也。”幸村摁了摁切原的肩膀,溫和的話語有種安撫人心的力量,“你剛剛精神崩潰了,像是陷入了噩夢,冷靜下來。”
“我…”切原定下心才發現大家依舊在廢墟旁,根本沒有來索命的妖魔鬼怪,也沒有鮮血淋漓的屍橫遍野,桑原也好好的,雖然心還在突突的跳着,見所有人都停下手中的事情沉默的看着自己,切原一點點漲紅了臉小聲的擠出了一句,“是,部長。”
“桑原君。”
“是、是!”順着突如其來的呼喚轉過頭去的桑原看見半跪在菊丸身旁的不二藍眸銳利得驚人,“我想知道,最後究竟發生了什麽?”
“我…”桑原錯愕了片刻,轉頭看向幸村鼓勵的目光,深吸一口氣,“我記得我那時候和丸井一起在找慈郎…然後是一個夢,有一個人一直在喊我的名字…後來,很抱歉,太混亂了,我不記得我是怎麽醒過來的了…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在一個陌生的房間裏……裏面有很多的人偶…牆上還有字…門打不開,窗戶也封死了,然後,菊丸出現了……”
“我知道。”一直在邊上沉默的捂着臉的大石突然開了口,“英二和我說想再去找找看桑原君的下落,走到主樓的大門外面他說副樓二樓最後那間房間好像有點不對勁,他去看看,讓我去叫其他人……我還沒找到你們就……我不該……不該……”還沒說完大石已經泣不成聲。手冢沉默的走過去安撫的拍了拍大石僵硬的背脊。
桑原閉了閉眼結果了大石的話:“當時我有拍打窗戶試圖引起注意,大概菊丸君注意到了…我聽到拍打門板的聲音,我回應了,我聽到菊丸說太好了桑原君沒事呢,我說可是門鎖着,菊丸說沒關系木板看起來不太牢靠,大概撞撞就能撞開……然後……樓塌了。”
“殘破的人偶……怎麽可能……二樓盡頭……明明沒有……”跡部皺着眉頭,不敢置信的走上前把廢墟裏的木料往邊上丢,漸漸露出一些人偶的殘破的手腳讓所有人臉色都白了幾分。
“少爺……”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在衆人邊上的管家前野低聲解釋了起來,“二樓盡頭确實有房間……因為把Adaro做的人偶搬過來後副樓也發生過一些奇怪的事,老爺當時就下令把這間房間徹底封起來,外面看就和盡頭是一堵牆一樣,這件事少爺你都不知道,只是…桑原同學是怎麽進去的……”
【封起來……?】不二屈起食指抵住額頭回想起他第一次來副樓的時候【不可能……當時明明大門洞開着……還有……】
“是…菊丸前輩的死,是意外麽?”跟大家一起清理廢墟的越前手裏捧着一塊木料突然輕聲的問出了這句話,壓低的帽檐遮住了臉上的神色。
“或許不是…”又是良久的沉默後,幸村拇指和食指捏着下巴,一臉的嚴肅,“手冢、跡部、不二,我們之前讨論到一半的……還記不記得在日吉…壁爐旁的字…‘交換的生死局’是不是指,像人魚公主裏那樣的,想要救一個人,另一個人必須付出生命的代價……”
“這麽說……文太是……文太……”随着接踵而來的事再沒有安穩的睡過的慈郎睜大了帶着黑眼圈的眼,顫抖着身體,豆大的淚水不可抑止的從裏面滾落了一下,“我……是……救了我……”
“不。”不二低下頭伸手輕撫好友已經失去溫度的臉頰,“第一次,我的夢裏有一個‘菊丸’救了我,當時……并沒有人付出代價。”
“那只是夢……”
“或許。”跡部食指和中指點着自己的眉心,眼光順着已經清理出來通道看向副樓一樓的走廊,黝黑深邃像極了一個要吞噬一切的黑洞,這棟樓遠不止自己知道的那麽簡單,“有什麽,是不希望我們死的。”
“管家。”不二如同想起裏什麽似得開口,“副樓的地下室,放的是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