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By:君霰悠

不二和幸村從沒有上鎖的主樓後門閃身出去,副樓的半截廢墟在月光下展現出一種詭異的違和感,破碎的木板淩亂的堆砌成一攤。不二走上前随意拿開一塊木板,底下露出了一只慘白慘白的手臂張開五指像是要直直的沖不二抓來。

不二驚得下意識的後退半步,撞在身後的幸村的身上。

“是……人偶的手臂吧?”幸村扶住不二未穩的身形,半眯起眼仔細的看了看,白生生的手臂孤伶伶的顯得毫無生機。

“呼……”不二呼出一口氣,定下心跨上前一步握住那只手往外拉,卻是出乎意料的毫不費力的就扯了出來。

幸村跟着在廢墟裏撥了撥,再看看不二拿在手上的那一段手臂:“這應該只是一段殘臂。”

“我想到了桑原說的殘破的人偶……”不二扯了扯笑轉頭看向幸村:“看來不是所有的人偶都能‘活’過來呢,有些被埋……誰在那裏!”不二一瞬間眼角的餘光瞟見不遠處主樓的後門在這沒有風的夜色裏不自然的動了動,立刻把殘臂往廢墟裏一丢拔腿往門那邊跑去。

“是我。”半掩着的門被緩緩推開,芥川往日總是帶着迷糊的聲線被這兩天的事染上了陰郁的色彩,“我想起我來過這裏。”芥川頓了頓跟着補充道,“在那個夢裏。”

“我說,兩位獨行俠,不要把所有人都當傻瓜好麽。”關西腔的尾音帶着些慵懶的味道,從芥川身後閃身出來忍足拍了拍芥川的肩膀,“跡部白天的時候就一直想來這裏挖掘一下,但是還沒等他行動就被領事管家限制了。”忍足推了推鼻梁上的平光眼鏡繼續說,“跡部用我們的方式傳出消息說‘哼,管家已經不可信,本大爺今天晚上會把他拖住,你們晚上去廢墟那裏和不二幸村會和。’看來他說的沒錯呵。”

“忍足君。”幸村皺起眉看着閑閑的靠在門邊的忍足和站在一旁的芥川,“你想要說什麽?”

“請讓我們一起幫忙挖掘吧,幸村前輩。”鳳和宍戶跟着從後門裏走出來,“人多整理起來也快一些,這不是單打的網球賽,要靠單槍匹馬取得勝利。”

“啊,被後輩教訓了呢……”幸村食指點了點太陽穴,看着慢慢臉紅起來的鳳,笑了笑拍拍手說:“明白了,大家不要呆着了,開始整理吧。”

畢竟人多整齊起來速度快上不少,搬開木板規整到一旁,木板上偶爾見到的零星的幹澀的血跡都分不清是年代久遠的遺留還是來自桑原以及……菊丸。

而不二蹲在一邊試圖把找出來的木偶殘肢重新拼接起來,忍足拿起了一塊木板翻看着說:“這上面的……是字吧?”模糊的文字糾纏的盤踞在殘缺的木板上,忍足就着昏暗的光線吃力的辨認,“‘我要……心。’?”

“忍足前輩,這塊板上好像也有字。”鳳眼尖的看到前邊不遠處的一塊木板上似忽也有奇怪的紋路,探手想拿的時候指尖卻突然被不知道什麽東西劃開了一道口子。

“長太郎?”邊上的宍戶詫異的看到鳳伸了一半的手突然嘴裏‘嘶’了一聲縮了回來,而後看到了月光下反着點點銀光的挂着血珠的細絲,“那是……?”

“是鋼琴線。”不二走過來彎腰試圖從兩根橫梁底下抽出那根細絲,卻詫異的發現它被牢牢的綁在了上面,“這裏……為什麽會有鋼琴線?”

“還有這塊板上,上面寫着……”芥川俯身撿起了腳下的木板,上面血字猙獰得恍若要從木板上撲出來,“‘放我出去。’”

一瞬間所有人都停下動作看着站在廢墟中央的芥川,不二緩緩的站直身子,慢慢的如同嘆息一樣的開口:“或許……我們猜想的沒錯,有‘什麽’,曾經被囚禁在那裏。”

接着,不二環顧了一圈,較小塊的木板都被整理到了一邊,剩下的大塊的木梁暫時也無能為力了,看着顯得幹淨了很多的整個廢墟。不二轉頭盯着自己攤在一旁拼接着的木偶,至少……還缺了一段手臂和一條腿……

“忙了半個晚上,似乎并沒有發現什麽有用的線索呢。”忍足扶了扶眼睛,“我們可能終究晚了一步,有什麽,已經被拿走了……”

“并不是白來。”幸村站在剩下的半座副樓連接廢墟的地方用手指細細撫摸,“如果真的是意外,我不相信會有這麽平整的斷口。”

不二默默的轉頭望向副樓黝黑深邃的走廊,接口道,“而且這棟副樓,遠比我們想的要隐藏的更多。”

“好吧好吧。”忍足狀似無所謂的聳聳肩,“還剩半個晚上,我們繼續共度良宵。”

“各位少爺。”一個突如其來的怯生生的女聲打斷了衆人往副樓裏走的步子,回過頭只能依稀看見一個站在陰影裏似乎穿着女仆裝束的身影,“副樓是木質結構,年久失修,随時有塌陷的風險,請各位少爺不要進去。”

(2)

By:不二丹子

幸村與不二對視一眼,對突然出現的女仆都抱有疑惑卻不聲張。

不二上前一步說道:“這正是有趣之處不是嗎,倒是不知小野桑這麽晚怎麽還在這?是還需要工作嗎?”

現在已經是淩晨點,他們都是趁大家睡着才行動,這女仆突然的出現擺明在告訴大家她很可疑,有什麽情況讓她不惜讓人懷疑也出現的原因嗎?

“跡部家族傭仆規範第一條,主人未息下,下人不可先行休息。”叫小野的女仆回道。

回答的真是滴水不露,跡部現在還在拖着管家,也就是說跡部還未休息,那整棟的仆人都還醒着,不二好笑的按了按太陽穴,這算不算失策的一環?

不二回過身看向廢虛:“小野桑,要不要一起來探險,很有趣哦。”既然被發現了,把人一起拖下水方為上策,何況現在‘敵人’在暗,除了三所學校的學生,在任何人都無法相信的情況下,把可能是敵人的人放在與自己相同的位置上更為有利。

不二走近廢虛再次翻找起來,管家既然用‘軟力’把跡部限制,也就是說他們已經被懷疑。如有必要,或者适當透露我方信息會得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不二少爺,請住手,這樣會很危險。”女仆從暗處走出來,攔在不二身前。

有問題?衆人暗道。

“啊,小野桑這麽着急,真很危險也說不定,不二今晚的試膽活動到此為止吧。”幸村走到不二身旁使了個眼色。

不二微微點點頭站起身拍拍手,走到小野女仆面前真誠說道:“真不好意思,讓你擔心了。”

“不,是我越矩。”女仆惶恐說着。

“不,我知道你的擔心是有道理,現在已經死了好幾人,說是試膽大會,其實是我們很不安,小野桑,這裏是不是有什麽髒東西?”忍足吞了吞口水小聲問道,語尾帶着絲顫意。

幹得漂亮!不二與幸村交換一眼,果不愧被稱為天才,竟看出不二剛才的行為所想表達的,并能舉一反三。

“啊,怎麽會?”驚呼道,女仆看向衆人。

站在女仆正對面的幸村看她表情雖很驚訝,卻捕捉到了她眼底一絲異樣。

“可是,他們都死的很奇怪,我們會不會也……”芥川臉上透出驚恐,似是想壓制那湧出的恐懼,整個人看上去很僵硬。

“各位少爺,那些都是意外,管家已經盡力在聯系外界,我相信很快會有消息。”

“希望如此,已經很晚了,我們回去吧。”幸村走到芥川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幾人點點頭,随幸村一起回到別墅。

“不二,我今晚能跟你睡嗎?我總覺得不太舒服。”幸村微側過頭,眼色掃過跟在身後的女仆。

“是舊病又犯了?”不二驚訝問道,趕緊扶住幸村手肩。

“不知道,可能是最近壓力有些大造成。”說完還微皺起眉,看起來是相當不舒服。

“那最近你還是跟我一道睡,最近發現事件已經夠多,你不能再出事。”不二說完也是一臉憂心沖沖,扶着幸村,兩人上了樓。回到不二房間,把門一反鎖,幸村、不二兩人立即輕手輕腳開始翻箱倒櫃找起監聽器。

“怎麽樣?”幸村問道。

“沒有,你呢?”不二問道。

“沒有。”

“呼!”兩人長長呼出一口氣,攤坐在地板上。

“不止我們兩個,其它人也要想辦法讓他們雙人成行,再不行房間也要相連在一起,不能落單。”不二輕曲起膝蓋,手肘撐在膝蓋上,微側過的臉看向窗外,淺淡的月光朦朦胧胧照在臉龐,看不清他此時的表情。

“今晚的東西看來有決定性的進展,看那平整的斷口,我們可以假設那棟樓不是意外坍塌,很可能是人為;鋼琴線的作用就太多了……用來操縱、捆綁、連接……畢竟柯南告訴我們,鋼琴線的作用可不僅用于鋼琴。”幸村動了動倚靠到牆壁上,側過頭看向不二。

“嗯,無論是北歐童話還是副樓內的東西,都在告訴我們,這些都是前一任管家留下,現在關鍵是現任管家對前任管家事情的透露有多少是真實?”看着窗外繁星閃耀的夜空,不二本沉重的心情平添份寧靜。

“從今晚的女仆來看,我們需要調查的東西還有很多。不二,明天要想辦法把這別墅的人數調查清楚才行。還有那移動的宮延人偶,當初它是在副樓,現在副樓雖坍塌,可它并未被埋入下面,那它現在的安身之地又在哪?”

“不二……”良久沒聽到不二回答的幸村起身走到不二身旁,卻見他早已熟睡,微皺起的眉眼看起來心事重重,這幾天不二神情雖說不上難過,卻也不見得有多開心。幸村早就聽說英二與他是好友,從英二死後,不二行為并未有過多偏差,卻更讓人擔心。

把不二抱到塌上,為不二蓋上被子,幸村坐旁邊沒半點睡意。

明天還是個未知數;他們能做的只是一路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