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晉國,地處燕南。
燕朝初立時,南晉國向大燕俯首稱臣以求保全。這些年南晉表面上是在茍延殘喘,實則卻悄然壯大,以致如今地盤雖小但口氣不小,而且三天兩頭惹事。
朝廷雖然憋了一肚子氣,但也狠不下心來收拾它。貿然攻打晉國,肯定會引發一場惡戰,傷敵一萬自損八千,不值得。
等慕晴纭知道這些的時候,答卷已交,她只能望天興嘆了。
南晉國與大燕接壤的地方正好是鎮南王府的地盤,照理說這些學生裏最了解南晉國的應該她,偏偏她這個半路郡主對南晉國一問三不知。
她怪自己不知,也怪這題目出得偏,連皇帝都做不了的決定,偏偏來問一堆小孩兒,論述得再好又怎樣,皇帝還會參考他們的意見?
算了,考也考了,聽天由命吧。
就在慕晴纭放松心情準備迎接命運的時候,一個太監的傳話,讓她再也笑不出來了。
“郡主,皇後娘娘召見。”
上次的事就算慕晴纭想當沒發生過,也僅僅是她一廂情願而已。
過幾日就是除夕,皇後今天才回宮,看得出是趕回來的。風塵仆仆還不忘召見她,皇後究竟是有多惱火?
慕晴纭想想也明白,上次惠貴妃雖然替她解了圍,可玉佩還沒找到,風波能就此平息才是見鬼了。
昭華宮,地處天晟殿之後。帝後居所共立在後宮中央,這座宮殿和天晟殿的氣勢相比各有千秋。
慕晴纭進去時的緊張不亞于那日在天晟殿,因為這昭華宮裏的氣氛異常也壓抑。
“睿兒,快讓母後看看,數月不見睿兒又長高了。”
慕晴纭擡頭瞟了一眼,淩重睿那麽大個人了還坐在他娘懷裏撒嬌,她對此嗤之以鼻。
宮女走回皇後身邊欠了欠,回話:“娘娘,榮寧郡主帶到。”
慕晴纭行了個禮,皇後也極為客氣地讓她起來。
皇後放淩重睿站好,撫了撫衣袖,緩緩說道:“之前的事本宮聽說了。”
慕晴纭忙道:“娘娘,臣女沒有拿太子殿下的玉佩。”
“母後,玉佩就是她拿的。”淩重睿一口咬定。
皇後摸了摸淩重睿的頭,笑容溫婉和藹:“好了睿兒,怎能不分青紅皂白冤枉郡主呢,玉佩丢了就丢了,回頭母後給你挑個更好的。”
“可是……”
皇後不顧淩重睿鬧脾氣,招呼着慕晴纭:“坐下說話。”
皇後的态度簡直出乎了慕晴纭的意料,皇後不但不責怪她,還勸淩重睿息事寧人,這是唱的哪一出?
慕晴纭雲裏霧裏,走到殿旁坐下。
“本宮之前不在宮中,沒能及時知曉此事,讓你受委屈了。”
“母後,她才不委屈。”
“睿兒!”皇後的神情變得嚴肅起來,又貼在淩重睿耳邊,壓低了聲音,“母後聽說的可不止這一件事,要不是母後派人打點,你打淩重譽的事,早就傳到你父皇耳朵裏了。”
淩重睿低下頭,不敢再吭聲。
皇後轉眼看向慕晴纭,笑問:“在宮裏可還住的習慣?”
慕晴纭點了點頭。
“不必見外,以後若是有什麽需要,只管來和本宮說。”皇後的笑容一如既往地和藹可親。
慕晴纭匪夷所思,又出于客氣地颔首道了句:“謝娘娘關心。”
她滿心擔憂而來,毫發無傷而歸。昭華宮之行虛驚一場,別說慕晴纭不信,就連陸旻都難以置信。
皇後沒有為難慕晴纭,秦懷遠更是一副掃興的模樣,宮裏日子無聊,他本還想看個熱鬧。
趙久霖漫不經心地說:“皇後娘娘也是世家千金,氣量還是有的。”
“皇後娘娘是挺溫柔賢惠的,人還長得漂亮呢。”慕晴纭回想起剛在昭華宮的情形,微微一笑。
陸旻鎖着的眉一直沒松開:“晴纭,我覺得宮裏的事沒那麽簡單,以後要多加小心。”
趙久霖跟着強調:“對對,有些人知人知面不知心。”
“咳咳……”正喝着茶的秦懷遠猛地嗆咳。
慕晴纭沉了口氣,上次那場風波應該徹底結束了吧?
到了武科的終考,慕晴纭和淩重歡沒有參與,其他皇子世子們在雪地裏舉弓,一較高下。
陸旻第一,秦懷遠第二,淩重譽第三,淩重睿依然墊底,甚至還比不過三弟淩重瀾。
說起三皇子淩重瀾,原來淩重瀾的娘就是那日霸氣十足的惠貴妃。那慕晴纭又不明白了,都說麗妃和皇後要好,而淩重瀾又是淩重睿的助攻,那麽惠貴妃、麗妃和皇後應該是一條船上的人才對,但那天惠貴妃修理起麗妃來可是絲毫不留情面呢。
比試箭術的時候,皇後也來了,看見淩重睿的成績墊底,皇後失落歸失落,但還是高高興興地接走了淩重睿。
皇後對淩重睿的疼愛連慕晴纭都不得不再次感慨:“淩重睿真是會投胎啊。”
淩重歡小聲說道:“可我相信惡有惡報。”
“對,惡有惡報。”慕晴纭虛目盯着孫大胡子,真希望這話靈驗在與孫大胡子有關的那誰身上。
離開的時候,孫大胡子竟然笑着和慕晴纭打了個招呼,看起來他心情不錯。
慕晴纭冷笑:“出門撿錢了這麽高興?”
淩重譽道:“父皇巡視永安軍營時犒賞了全軍,孫師傅也受了嘉獎還升了官。”
“永安軍?”慕晴纭不解。
淩重譽笑說:“就是皇叔統率的那支軍隊,皇叔率永安軍平定了部族叛亂,立了大功,父皇去巡視永安軍營就是去犒賞全軍的。”
“淩璟除了人讨厭得厲害外,有什麽厲害的,還能帶兵打仗?”慕晴纭皺了皺眉,很是不相信。
“皇叔曾在護國府習軍事,通曉兵法,後來親赴沙場歷練,打了好幾場勝仗,父皇便讓皇叔接掌永安軍,永安軍從此戰無不勝攻無不克。”淩重譽說起淩璟時,臉上的崇拜之色顯而易見。
慕晴纭咂咂嘴:“不得了了不得,那你讓他滅個南晉試試,他要早把那碗大個地方收拾了,我們哪兒還會遇上終考那篇策論。”
秦懷遠接話:“誰家離晉國近誰去打,都說鎮南王寶刀未老,整個大燕都等着看呢,遲遲不進攻,怕了?”
趙久霖斜睨着秦懷遠:“要說慫,誰比得上你爹,戰場上都能丢下盟友自己跑路。”
“趙久霖,這些陳芝麻爛谷子的事你還提什麽,有本事你到我父王面前嚷嚷去!”
“誰怕誰啊,讓他來給我爹磕頭賠罪,這事兒就一筆勾銷。”趙久霖冷哼了聲,“否則你們靖北王府的賬,我們定西王府記定了!”
陸旻拉着慕晴纭先走,留下趙久霖和秦懷遠在那兒紅眉毛對綠眼睛。
陸旻忽然道:“晴纭你放心,你受的委屈我一定幫你讨回來。”
慕晴纭雲裏霧裏地看着陸旻,不太明白他話裏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