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超市回來, 裴原就做起了午飯,面試是在下午三點,地點就在五公裏遠的一家公司, 他睡個午覺再出門也來得及。

聞照下午面試的重要性,也就沒鬧他, 只是把人抱一抱也跟着睡起了午覺。

裴原醒來的時候, 時間差不多才兩點半,聞照還在睡, 他蹑手蹑腳地起床, 拉開衣櫃。

三年前給聞照買的領帶其實也被他帶到了鶴城, 就放在衣櫃的抽屜裏。

裴原拿着自己的領帶時,又看見這個盒子,他笑了笑, 轉身看了眼聞照,把這個盒子從衣櫃拿了出來放到書桌上, 并且伏案寫了一張紙條,就換上西裝離開了卧室。

聞照在三點半的時候才醒來,旁邊的位置早就空了, 此刻冷冰冰的。

他緩了兩秒, 才表情一松。

裴原只是去面試了。

意識到這點,聞照扶了扶額,拿過一旁的手機, 果不其然,裴原發了好幾條消息過來。

【我到公司了, 但前面還有兩個人。】

【你餓了的話冰箱裏有吃的,零食那些都在茶幾下面的抽屜裏。】

【剛剛跟另一個面試者聊了一下,他也是禾鶴城大學的, 比我們小兩屆。】

【到我了,可能需要面試四五十分鐘,沒有及時回複消息就是還沒結束。】

聞照情不自禁地露出一個笑容,敲了回複過去:【等你回來。】

這個小出租屋此刻沒有裴原在,讓他覺得少了一些生氣,可他環視了一圈,這裏到處都是裴原生活過的痕跡,他慢慢放下心來。

這場複合不是夢。

聞照掀開被子起身,一眼就看見了書桌上擺放的東西,是一個端正的盒子,盒面上的燙金logo非常顯眼,是一個做男裝的大品牌。

但吸引聞照注意力的還是上面放了一個紙條。

聞照走過去坐下,拿起紙條。

【遲到三年的禮物。】

落款寫的是“小裴哥哥”四個字。

聞照的嘴角翹起了弧度,還拿手機給這張紙條拍張照,這才翻開面前的盒子。

是一條蠶絲制的黑色領帶。

聞照的雙手動了動,卻又忍住了不去碰。

既然是領帶的話,那還是裴原給他系才有意思,這麽想着,他就給這張領帶也拍了照片,随後拿起手機,翻了翻微信消息,發到了跟魏渝他們幾個人的小群裏。

他只是發了這兩張圖到群裏,什麽話也沒說,卻跟往一個水坑裏投了一顆大石頭一樣,其他人都被炸出來了。

昨晚複合以後,他就沒怎麽看過手機,複合的消息也還沒說出去。

魏渝:【???是我想的那個意思嗎?】

許乘興:【這就開始秀起來了?】

林子舟:【恭喜恭喜!!】

以及新加群裏的蕭河:【真好啊哈哈哈,我這下可以功成身退了。】

聞照看着他們的反應,往群裏丢了好幾個紅包。

【謝謝老板!!】

這幾個人還刷屏了。

又聊了會兒,許乘興聊起了一個話題:【對了,聞照,你跟裴原講了嗎?你家沒破産這件事。】

聞照一愣:【沒。】

【那你還是盡快坦白吧,不然難道還要一直裝下去?】

【我找找機會吧。】

聞照剛回完消息,裴原的消息彈窗就出現在了手機上方,聞照立馬切出去。

裴原:【面試結束了,我現在回來。】

【好。】

聞照回完消息立馬換了身衣服,拿上鑰匙還有手機出了門。

不論裴原是打車還是坐地鐵,回來的大門都是固定的,聞照沒記錯的話,這個小區對面的那條街,就有一家花店。

聞照迅速下樓去了對面。

店員看見他,燦爛地笑着問:“您好,請問想買什麽花呢?”

“想買一束向日葵。”聞照摸了下自己的鼻尖,這是他第一次進花店,沒多少經驗。

店員點了點頭,又問:“是想送給女朋友嗎?”

“不是。”聞照停頓半秒,也笑了笑,“是男朋友。”

店員立馬“我懂了”的表情:“送男生的話,那麽向日葵的确是很合适的一種選擇。”她說着指着包好的一束向日葵,“這個可以嗎?”

“可以。”

聞照悄悄呼出一口氣。

抱着這束花,聞照出了花店,過了斑馬線,又進了小區,只不過他現在不着急着進單元樓,而是選擇了在進大門以後的第一個長椅上坐着,等待着裴原回來。

裴原在跟他聊着微信,但是五公裏又不遠,現在也不是下班高峰期,就十來分鐘,裴原就說自己下車了。

聞照頓時有些緊張起來:【好。】

他看向大門口,不到一分鐘,裴原就出現在他的視野範圍內。

裴原一身西裝,比往常看起來稍微成熟一些,在看見他時怔了怔,而後彎起眼,一邊朝着他走一遍笑:“怎麽在這等我?”

“想要早點看見你。”聞照微擡下巴,“要不是不知道你這次面試的公司在哪,我就去在公司樓下了。”

裴原收過他遞的向日葵:“謝謝,我很喜歡。”

聞照跟他并肩,牽了牽唇角:“但我要送你花的本意,不只是為了送花,我還要再給你買個花瓶,就放在陽臺或者茶幾上,以後還會買花回來。”他側頭看着裴原,“我會一直買下去。”

“好。”

聞照自己對花不太感冒,他也不确定裴原會不會喜歡,但是這更重要的是他的态度的表達。

就從這樣的小事情開始,慢慢地将兩個人融合到一起。

由于花瓶還沒買,這一束向日葵只能暫時按照原樣放在陽臺的桌子上。

裴原固定着窗簾,眉頭蹙了一下:“可惜今天沒出太陽,不然的話肯定很好看。”

“今天不出,以後總會出。”

裴原望向他:“嗯。”

聞照走到他面前,把腦袋往前,直至額頭跟裴原的抵在一起。

沒人說話。

裴原的身後是有窗的牆面,聞照的氣息逼近,他往後退了一步,後背就抵在了窗上,貼在了一起。

而同時貼上他的,還有聞照的嘴唇。

裴原閉上眼睛,睫毛顫了顫。

聞照抿了抿他的唇瓣,緩緩地從喉間溢出一絲嘆息:“裴原,我怎麽這麽沒有自制力啊……”

他問是問了,卻也不要裴原的回答,話音一落就完全含住了裴原的雙唇,又伸出濕熱的舌尖一點一點地舔着。

裴原的手摟着他的腰,微微仰着頭。

嘴巴都不需要自己張開,就被聞照的舌尖給攻破,不緊不慢地還往更裏面探。

而聞照的手,像是一根藤蔓。

這根藤蔓攀上了一棵樹。

藤蔓慢慢往上爬,每到一處,都能引起這棵樹的顫栗,沒多久,藤蔓來到了自己想要到達的目的地。

藤蔓一碰,這棵樹的反應比往前任何一個時刻都要大,甚至還帶着樹梢發出了聲響,這聲響卻又被藤蔓給悉數卷了進去。

聞照從裴原的嘴裏退了出來,轉而又親上了裴原的耳垂,低喃着:“我難受,裴原。”

以前聞照也用過這樣的語氣講話,聲音輕輕的,沒什麽力氣。

裴原低着眼,呼吸很沉,失去了原有的頻率與規律,他親了下聞照的側臉,應了一聲:“好。”

由于兩個人現在都還沒洗澡,買來的東西自然也用不上。

不知道過了多久,裴原從床上起來,把紙巾丢掉,又笑了笑:“我去洗個手。”

聞照一把拉住他的手:“辛苦了,小裴哥哥。”

“不辛苦。”

“……那這話你就當我提前跟你說了。”聞照眼睛眯了眯,“希望你晚上也能說出這三個字。”

裴原眼皮一跳:“……”

聞照的視線一轉,又落到了放在書桌上的領帶盒上面。

他勾了勾唇。

嗯,作用很多。

能蒙/眼也能綁/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