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告訴過你要小心?”淩璟輕責道。

慕晴纭卻恍恍惚惚,望着眼前人自顧自地說:“我這個樣子好看嗎?”

雖然這個打扮有些勉強,但淩璟依舊點頭稱是,将她抱起來,“這是最後一次,以後不準再以身犯險!”

慕晴纭還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她記得自己剛才好像說了句大話,說喜歡她的人多的是。她迷迷糊糊問道:“你喜歡我嗎?”

淩璟停下腳步,看了看懷中的人,“你說呢?”

慕晴纭緩緩搖了搖頭。大話終歸是大話,她自己有幾斤幾兩很清楚,除了這張臉有點招蜂引蝶,引些貪圖美色的爛桃花外,她還有什麽值得人喜歡的地方?

既不賢惠,又不溫柔,逼急了脾氣還大,不是人見人愛的大家閨秀……

她沉靜了一會兒,又搖搖頭,他不會喜歡,沒人會喜歡。

他卻道:“好好睡一覺,等你清醒了再問。”

在知府衙門歇了一日,慕晴纭才漸漸恢複神智,她扭頭一看,淩璟坐在床邊,好像端着她最讨厭的東西。

慕晴纭趕緊坐起來,直搖頭,“我沒病,不吃藥。”

“這是粥,來喝了。”

慕晴纭沒急着接過來,她看了看周圍,這屋子很陌生,但是淩璟在她身邊,那這天下就應該太平了。

“人抓到了?”她迫不及待問道。

淩璟點頭,道:“幾個重要的人犯過些日子押入平京交由刑部審問,這個孫府和北漠的關系非比尋常,而北漠近來不安分,此事不可小觑。”

慕晴纭眼往房梁上一望,淡淡道:“這是我的功勞,要不是我膽子大潛入敵營,王爺上那兒得知這一出。”

“你還想邀功?”

“你還想不認?”慕晴纭虛目盯着他。

“他讓你喝酒你就喝?”

“我知道那酒可能有問題,但是時間不多,我得盡快套出他的話啊。”慕晴纭睨了他一眼,怎麽還和從前一個德行,她明明做了好事,還責怪她。

她也慶幸自己運氣夠好,昨天一去碰上的是個貪色的纨绔子弟,而且腦子還有點問題,背靠着大樹作威作福而已,沒什麽真本事。

偌大一個孫府也不過是靠那個當了相府小妾的女兒撐着,但是孫府能和北漠扯上關系就不簡單了,尤其是還給漠丹大王送女人,這更莫名其妙。

“既然你要賞,就賞本王喂你喝粥。”

慕晴纭一臉嫌棄:“這也算獎賞?”

“還想要什麽等回了平京再說。”

慕晴纭忍俊不禁:“我記性好得很,王爺別想糊弄我,就連先前王爺給我的那個選擇的機會,我都還記着。”

淩璟舀着粥的手忽然頓住,又放回勺子在碗中攪了攪,心緒也跟着變得有些亂。

“夫君。”慕晴纭沉默了一會兒喊道。

淩璟擡眼看向她,舀了勺粥遞到她嘴邊。

慕晴纭張嘴,現在就算這麽喊,這麽讓他喂,也沒什麽不自在的,大概是習慣了,順口了。

對于淩璟的好意她不拒絕,她伺候了他這麽多天,該讓他服侍服侍她了,風水輪流轉。

她喝完粥,立馬喚道:“夫君,我想喝水。”

淩璟放下碗,去到桌旁給她倒水。

慕晴纭在背後竊竊地笑,又在他轉身回來時迅速恢複嚴肅。

喝了水之後,慕晴纭低頭一看,她身上還穿着中衣,于是故意皺了皺眉,又輕捶着手臂嘆道,“也不知道是不是昨天跌倒的時候傷了手,有些疼。”

“哪裏疼。”淩璟有些擔憂,拉過她的手臂看了看,沒發現什麽異樣,“傳大夫來看看?”

慕晴纭揉着胳膊,緩緩道:“不用,過幾天就好了,就是疼得沒法自己穿衣服了。”

淩璟頓時明了,卻也不說破,松開她的手看着她,“你的意思是要本王幫你更衣?”他湊近了些,唇角一揚,認真地問,“你确定?”

慕晴纭猛地想通了,她在給淩璟穿衣服的時候,有意無意多摸幾下都是正常的,雖然她把這歸結為占便宜,因為總有那麽一兩下是非必要的,來自于順手牽羊……

他發現了?

她的目光中開始泛起了狐疑之色。淩璟這個人,吃了虧會還回去,慕晴纭覺得他要是還回來了,自己恐怕招架不住,算了,換個別的。

“夫君還是幫我梳頭吧。”

淩璟沒拒絕,慕晴纭滿心歡喜地坐到妝臺前,但是這樣的喜悅沒能持續到他梳第四下的時候。

她已經疼得趴桌掙紮,欲哭無淚,“行了行了我認輸,我自己來。”

“你平時不也是這麽給本王梳的?”

“我下手輕地很,怕弄疼你,誰像你一樣。”慕晴纭頗為嫌棄地瞥了淩璟一眼,拿過他手裏的梳子自行解決。

果然啊,只有他壓榨她的時候,她根本別想從他身上讨回來。

自理能力對明王殿下來說,就是浮雲。

出了府衙,沒人認識他們,他們又成了兩個毫無身份的百姓。

發生了這些事,慕晴纭是半點游山玩水的興趣都沒了,反正跟着他去哪兒都有一樣,待在平京也一樣。

啓程之後,他們馬不停蹄地往平京城的方向飛馳而去,抄着近路,逢城也不入,走到天黑才在附近的小城鎮裏找個客棧歇腳。

偏偏有這麽一天,走至天黑也不見附近有什麽村落和小縣城。

天色越來越暗,慕晴纭騎着馬都累,索性和淩璟下馬走走。

慕晴纭沉默着走了一陣,緩緩問道:“回去之後,夫君還有閑心三天兩頭陪我出去走走嗎?平京城也行。”

“你不是總覺得本王很閑嗎?”

“夫君的意思是同意了?”慕晴纭欣然問道,然後他看見他點了頭。

“我這個人啊,怕寂寞,在平京就很寂寞,除了宜岚之外,身邊也沒有能說話的人,雖然朋友也不少,可是她們要麽被困在宮裏出不來,要麽就有自己的差事,還有的因為我是有夫之婦,要和我保持距離。”慕晴纭望着淩璟莞爾一笑,“說起來,好像只有和你走在街上,才是最正當的。”

山林中的天已經黑了,他們還是沒有找到可以過夜的地方。

慕晴纭不停地打着呵欠,越走越疲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