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黑夜轉到白天,陽光足以把一個人從沉睡中叫醒的時候,伊芙琳一直倚靠的禁制終于消失了。她從地板上站起來,活動了活動自己已經有些失去知覺的腿腳,走出吉爾伯特老宅的屋子,她清楚的知道了自己失去了什麽,卻好像又不是那麽清楚。

小屋中。

埃琳娜才剛剛醒過來,伊芙琳的手機被約翰放在了窗臺上,已經響了很多次。

傑爾米和斯特凡把約翰的身體搬到屋裏,一時間屋內只剩下不斷地手機震動的聲音,沒有人開口說話。

“Damn it。”達蒙走到窗臺邊,把手機接起來。

“伊芙琳?”一個男聲從手機那頭傳過來,“發生什麽了,你還好嗎?”

“嗯哼。”達蒙嘴角翹起一個笑,“這的确是伊芙琳·吉爾伯特小姐的手機。”

“我?我大概是個,連環……”殺手。話還沒說完,他整個人就飛到了一旁的牆上,手機掉落在地上。

伊芙琳逆光站在門口,看了看屋內的人。斯特凡由于兄長被襲擊已經從埃琳娜身邊站了起來,邦尼也站在一邊呈現戒備狀态,直到認出她來,整個人才放松下來。

她走到達蒙原先站着的窗邊把手機撿起來,通話居然還沒結束。

“查爾斯?是我。”

查爾斯松了一口氣,“事情怎麽樣了,我一個晚上都在等你電話。”

伊芙琳看着屋內約翰身體,閉了閉眼睛。

“我沒有做到我想要做的事情……嗯,我要在這裏多待幾天。”伊芙琳對着電話那頭的查爾斯說。

“不用我過去陪你?”查爾斯有點擔心伊芙琳的精神狀況,畢竟那是親人的去世,再怎麽堅強,心裏肯定也是不好受的。

伊芙琳走到石桌邊,拿起約翰留下來的戒指,戒指上的黑曜石依舊光潔,“我希望你會在這裏,但是,相信我,我可以處理這些事情,查爾斯,你那邊的事情更重要一些。”她深吸一口氣,“明天等喪禮辦完我還要在這裏辦理監護權轉移的手續。”

“伊芙琳,你真的确定……快銀的速度很快,我可以請他幫忙。”

“不用擔心,查爾斯,從今天開始我也要學着自己處理一些事情才行。”伊芙琳說,“如果,不用如果,我現在其實就很想你。等事情處理差不多,而我的思念也止不住的時候,我大概會幻影移形回去,總比快銀要快一些。”

“照顧好你自己,好嗎?”

“OK。”

伊芙琳挂斷電話,手機随手扔到自己的上衣口袋裏,一晚上沒睡加上約翰的離去讓她的情緒臨近爆發點,但是她實在是不想在這個時候讓自己面臨情緒崩潰,畢竟在這個房間裏,除了這兩只吸血鬼,只有自己是個成年人了。

嗯,成年人。

這好像比她平時熬熬雞湯要困難得多,畢竟這碗雞湯要給自己灌下去。

從此她在這個世界少了一個可以随時包容她的親人,她也要學着更長大一些,成為保護別人的人。而她可以依靠的人,只剩下她的朋友和查爾斯。

吉爾伯特家的墓地又要多兩塊墓碑。

她想着扯出一個笑,卻失敗了,看着剛醒來不久的埃琳娜和傑爾米,“讓我們來商量一下葬禮的細節吧。”

一個在死亡後一天的簡單的葬禮。

珍娜和約翰的葬禮注定只有他們這些人參與,他們的老朋友們,或許都收不到他們的死訊。一個死于解咒的祭祀,一個死于生命的交換,巫師,吸血鬼,超自然生物,注定不能被攤在陽光下的一切,注定了只有他們幾個人,穿着黑色的衣服,抱着白色的花束,完成這沉悶的告別儀式。

伊芙琳用眼角的餘光看見塞瓦托爾兄弟站在不遠處的小高地上,她大概知道他們的談話內容,畢竟這算是電視劇中感情線的一個重要的轉折點。不久之後,斯特凡離開,再以後以蒙特利開膛手的身份回來,分手,複合,又分開。小女生的這樣的史詩一般的愛情。

不對,這樣想是不對的。

就像在西游記裏被妖怪追殺不是唐僧本身的錯,引來這些事端也不是埃琳娜本身的錯誤。那能怪誰呢額,怪從幾千年前就開始循環的二重身嗎?這只能說是,命運,命運把這些超自然生物集中在這個小鎮上,圍繞一個女孩,逃不脫的命運。

伊芙琳微微收斂起自己的心緒。

“他不知道你是個女巫?”斯特凡不知什麽時候走到伊芙琳身邊站着,看着哭倒在墓碑前的女友和阿拉瑞克,眼底流露出心疼,微微搖了搖頭。

伊芙琳看看他,又看看站在高處看着這一切的達蒙,“約翰?他是知道的。我的巫術啓蒙的咒語書就是他找來的。”

“那你怎麽?”

“沒出來幫忙?”伊芙琳自嘲的笑一笑,“我有一對時時刻刻都在為我着想的兄長。格雷森活着的時候只想約翰把我帶離這個鎮子,從此可以遠離吸血鬼和巫師;約翰在最後一刻也要找一個巫師朋友把我關在房子裏不讓我插手這些事情。”

“最讨厭的就是這些打着為你好的幌子的人了。”伊芙琳看着約翰的墓碑說,約翰沒有相信過她的能力,或許有她幫忙,約翰就不用死。

斯特凡詞窮,他的本意是過來說幾句話,然後問一問什麽東西可以治療達蒙的狼人咬傷,伊芙琳一傷感起來,他反而不好開口。

在他看來,約翰是一個比較令人讨厭的人,不論是他曾經找到對付吸血鬼的武器希望置他們兄弟倆于死地,還是打着幫他們對付始祖的幌子卻設計達蒙去死,他都對約翰喜歡不起來。可就是這個喜歡不起來的人,仔細想一下做的這些事情卻都不是出于自己的私心,為了保護埃琳娜,他可以獻出自己的生命,為了保護伊芙琳,他也可以放棄讓自己活下來的可能性。

“這看起來他不想讓你跟這些事打交道。”

伊芙琳有些好笑的看了他一眼,“與超自然生物為伴是整個鎮子都擺脫不了的命運,這你應該很清楚啊。”

斯特凡露出一個苦笑,“的确如此。”

兩個人沉默了幾秒鐘。

伊芙琳率先開口說:“我知道你過來找我什麽事,塞瓦托爾先生。”

“斯特凡,請這麽叫我。”

伊芙琳看了他一眼,“OK,斯特凡,我知道你過來找我什麽事。你兄長的手臂我也沒有什麽辦法,但是我知道怎麽讓他活下去。”

她看了看正在安撫埃琳娜的傑爾米,面無表情,“你知道,女巫總是知道一些亂七八糟的事情的,在各種亂七八糟的方面。我一個消息,換你們兄弟倆一個承諾。”

在伊芙琳看來,這兄弟倆簡直不是好運可以形容,每一季都會有各種各樣的險情,一季的boss比一季難辦,但他們也都成功地活到了最後,真難得。

“既然是涉及到我們兩個,似乎我也應該過來。”達蒙閃到伊芙琳面前,眉頭微微一皺。

伊芙琳看了看他西裝包裹下的手臂,想象不出來裏面的狼人咬傷現在會是什麽樣子,洛克伍德雖然是新長成的小狼人,但品種還是一樣的,狼人毒液的效果估計沒有什麽折扣。

“我不會要求你們離埃琳娜遠一點,相反的,有你們兩個在,最起碼短期之內我都不用擔心她的生命安全。”伊芙琳擺出一副談判的樣子,“但是傑爾米,我知道一旦有危險,他會被置于身後。我要你們保證,不去利用他。”

“就這樣換一個消息?”達蒙眯了眯眼睛,這個小女巫的能力只怕比邦尼還要強一點,但是看起來一點都沒有留下來幫忙的意思,“你這不大會做生意啊,小女巫。”

“我只是提供一條路,這樣的交換已經夠了。”畢竟這條路十分難走。

斯特凡看看達蒙,達蒙不可置否的點點頭,“成交。”

伊芙琳的嘴角勾起一抹笑,“埃琳娜應該跟你們說過,太陽和月亮的詛咒背後真實的咒語,一個封印克勞斯體內狼人血統的咒語。而這個咒語解開之後,他就是這個世界上獨一無二的,混血吸血鬼。當吸血鬼和狼人在一個身體裏,那麽他的血液……”

“一定可以抵抗狼人毒液的毒性。”達蒙接過話去,看了看伊芙琳,“嗯哼,小女巫,你的确是屬于會做生意的,始祖的血液,可是不好弄啊。”

“哦,”伊芙琳聳聳肩,“那就不關我的事了。”

一行人從墓園走出去,沿着彎曲的小路下去,伊芙琳一眼就看見了那輛停放在路邊的車子和靠在車子上的兩個人。

像是心有靈犀一樣,查爾斯擡頭跟伊芙琳對上眼睛,微微笑了笑。

身邊的皮特羅看見他的動作,扭頭剛想要跟伊芙琳打招呼,就看見伊芙琳跑過來直接撲到了查爾斯懷裏。

這特麽就有點尴尬了。

皮特羅舉着手稍顯僵硬的面向跟在後面的人打了個招呼。

查爾斯只能在這裏停留相當短的時間,紐約那邊的事情還沒結束,昨天晚上他們也只是在歐洲那邊找到了巴頓特工的蹤跡,而那位謊言之神,竟是連主腦擴張出去都找不到一點痕跡。而這個團隊裏特麽還有個弟控,查爾斯的一晚上也是過得十分心累。

而他又放心不下伊芙琳這邊的情況,即使在主腦中看見她也十分不放心,只能在又耽擱了一天之後,跟皮特羅一起過來,但他即使不是戰鬥主力,留在紐約的作用大概只有控場指揮,戰鬥一起,他也是要回紐約的。

“你可以繼續抱着,他們都已經先回去了。”查爾斯在伊芙琳耳邊說。

“哦~”伊芙琳的聲音悶悶的,“我還想要一個堅強的形象呢,畢竟我現在是兩個未成年人的監護人。”

“可你現在在我這裏,伊芙琳,”查爾斯說,“你可以表現的更不堅強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