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久霖帶走了慕易,慕晴纭只能拉着沈姑說話,聽說她爹這一年多沒什麽大病大災,就是想她。
她也想她爹,但她現在連慕易和沈姑都見到了,以後總有機會能見她爹。
沈姑道:“見郡主過得好,奴婢也就放心了,王爺和幾位夫人總念叨郡主,就怕郡主在平京會吃虧。”
“我能吃什麽虧。”慕晴纭回頭笑望了一眼宜岚。她之前特地交代過宜岚,千萬別提起之前的是,不然她爹在麓州還不得氣出病來。
慕晴纭想起來一件很重要的事,又問,“你們能在這兒停留多久?”
沈姑道:“接我們來的人沒說過。”
慕晴纭才知,其實慕易他們早在她回京的前兩日就到了,淩璟知道她想念家人,特地幫她推了皇後的宴聚,讓她盡早回來見親人,事先又不告訴她,就等着給她一個驚喜。
但這真是一個天大的驚喜。
沈姑這幾日見郡主身邊只有一個宮裏出來的女官,不見別人,心裏疑惑:“如意丫頭呢,怎麽不見如意?”
慕晴纭沉默了一陣,只胡亂道:“她……我把她留在王府了。”
“她伺候郡主有沒有出過岔子?”
“沒有,我從家裏帶來的人,怎會有差錯。”慕晴纭微微沉下眸子,原本輕松的心情添了幾分沉重,索性站起來在廳堂裏走了兩步。
“奴婢真沒想到還能與郡主見上一面,陪郡主待上十日。”沈姑喟然。
“何止十日啊,我想住多久住多久,一兩月也不是問題。”慕晴纭說完又笑了笑,卻見沈姑宜岚還有廳堂裏所有的人都跪了下去。
她知道這一幕不尋常,回頭望了一眼,正好望見一張冷得要死的臉。
看他好像不是很高興,慕晴纭也不知道是不是她惹的,興許是朝政上的事讓他煩心吧,賠個笑安慰安慰他也沒事。
她咧嘴一笑:“夫君……”忽然反應過來這兒還有人,不好意思那麽喊,頓時改口,“王爺怎麽來了?”
淩璟擡手一招,包括宜岚和沈姑在內的所有人都迅速退了出去,将廳堂的門關上。
這裏就剩他們兩個了……
慕晴纭不知道他想幹嘛,站在他一動不動,看見他邁腿她就退,因為她實在沒膽量和他貼得太近,那樣子她會把持不住劫個色,有損他的清白之身。
她後退,他上前,不想近,也得近。
“你想做什麽?”
他臉冷,話音更冷,看樣子很生氣,好像還是她的鍋,這讓慕晴纭有點懵,“我……我沒想做什麽啊……”
“本王給你的三個要求是讓你用在刀刃上!”
“現在這就是刀刃,我家裏人來了,他們在這兒不能久留,我想趁這些日子多陪陪他們。”慕晴纭皺了皺眉,扶着堂前坐榻的扶手才勉強站穩,又道,“何況我的要求又不過分,十日而已。”
“過分!”
慕晴纭“噌”地一下站直了,理直氣壯地仰頭望着他的臉,“這怎麽過分了?”
慕晴纭估摸着淩璟讓她住十日,或許慕易他們就只能在這裏待十日。他們一路趕來,僅用了不到兩個月就到了平京,這樣奔波只停留十日得多累,再多個十日也好啊。
這都不準,她心裏怎麽不冒火。
但是他哪兒來的氣?
在外面的時候他都沒這麽發過火,真是回到平京有玉玺在手就翻臉不認人?
他就這麽看着她,眼神都能看得人打哆嗦。
慕晴纭轉眼看向別的地方,不知道他在想什麽。
“收回你的要求,跟本王回去,你的家人想住多就住多久。”
剛聽見的時候慕晴纭有點愣,進而好像發現自己沒聽錯,他是這麽說的。
她挪過目光,狐疑地看着他,語氣也很是懷疑,“想住多久住多久?”
“十年二十年,随你意。”
雖然的他的話音依舊如霜,但慕晴纭聽得心裏怎一個激動了得。這樣的安排,普天之下除了她這個攝政王夫君和泰康帝,還有誰能辦到?
她心裏突然什麽氣都沒了,除了想跟他回家就是想跟他回家。
“走走走,回去了。”慕晴纭扯了扯他的衣袖,臉上洋溢着難以掩飾的高興。
淩璟面無表情地扯下拽他衣袖的手握住,牽着她朝門外走去。
門一開,門外的人又跪了一地。
路過沈姑面前時,慕晴纭急忙交代:“沈姑,你告訴我哥別急着回去,我明日再來看你們,今天先走了。”
宜岚起來跟在慕晴纭後面,卻見同樣走在王爺身後的元朗一副欲笑不敢笑的樣子。
宜岚伸手攔了他一陣,和二位主子隔遠了些才問道:“元大人怎麽這麽高興?”
“府裏的詹事們和我打賭,賭王爺抓不回王妃,這次我贏大了。”
“主子的事情你們也敢賭,再說了,這有什麽好賭的?世上除了王爺,還有誰能讓王妃心甘情願笑着回去。”
“他們知道王爺之前許了王妃三個要求,要是不準王妃住下去,不就是食言了嗎?”
宜岚倒是不解:“那元大人怎麽敢賭王爺會食言?”
元朗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道:“王爺豈會食言,只不過如姑姑所說,世上只有王爺能讓王妃心甘情願放棄做過的決定,無需王爺食言。”
回王府的馬車上。
慕晴纭好奇:“王爺政事都忙完了?”
“沒什麽政事。”
“沒有?曹膺不是被抓回來了嗎?那王爺和大皇子應該很忙才對。”
“曹膺死了。”
慕晴纭驚然:“什麽?”
“本王說活要見人死要見屍,正好成了後者。”
慕晴纭思量着,這意思就是陸旻找到曹膺的時候,曹膺已經死了,這樣一來南晉的案子不就破不了了?
她有些擔心陸旻會不會沾上辦事不利的幹系。
“那南晉的案子……”
“人死了也無妨,本王留着曹膺讓重譽審,是想讓曹膺盡快交代陰符的秘密,并無多的要審。”
“陰符?”這東西她沒聽說過。
“南晉人善用圖案代替文字,他們以圖案傳遞消息,只有自己人懂,就是被抓,大燕也無人能解。”淩璟又道,“此人狡猾,他為了保命,三天才吐露一個陰符的意思,不過對大燕來說,多知曉一個總比不知要好,所以本王才讓他活到了今年。”
慕晴纭追問:“這麽說,他死了也無關緊要?南晉一事也能算作了結?”
“曹膺一死,他打探到的軍機就傳不回南晉,這就是了結。”
“那找到咽了氣的曹膺,也是功而不是過?”慕晴纭有些欣然。
她話音剛落,卻見有道冰棱般地目光霎時朝她投來。
“你想替誰邀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