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爾斯把項鏈給伊芙琳戴上。

鏡中的美人穿着一件以白色為主要顏色的的晚禮服,上半身幾乎是半透明的,但是數不清的花朵,從胸口一直延伸到裙子的下擺,仔細看的話,正好到伊芙琳的腳下。一走路,裙上的花朵也會跟着變化。白色的薄紗堆疊,上面的花朵卻多是用銀線和金線打底,再用其他的工藝攢出花朵的樣子。

高腰設計的禮服,顯得伊芙琳整個人都有些纖細。

“這麽說起來,我們竟然還沒有一起參加過晚宴。”查爾斯把手伸給她,讓她扶着穿好自己的高跟鞋。

伊芙琳的腳在地上踩了幾下,确定鞋子合腳的很,“所以說今晚上的宴會,一定要弄得十分合自己的心意。”

查爾斯笑了笑,“我也希望如此。”

跟神盾局透露過消息後,燙手的山芋立刻先扔到了自己這裏。查爾斯有點為自己的口才擔憂,畢竟他也不确定憑着自己的口才可以說服加起來活了幾千年的人。

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而已,先禮後兵,只不過這‘禮’大概是要有幾次才能顯出彼此互不幹涉的誠意。

一打開門,就看見埃琳娜拎着裙子從對面的房間出來,黑色的裙子配着她的卷發,也實在是漂亮的緊。而塞瓦托爾兄弟,都站在門口。

查爾斯看到這個場景,明顯的愣了一下,誰教伊芙琳從來都沒有跟他科普過埃琳娜的感情史呢?不過這劇情太明顯,他看一眼也就明白了。

走下樓,出門發動起車子。

麥考森家的新房西離這不遠,畢竟神秘瀑布鎮就是這麽大的一點地方。車子停在門口,交給停車的侍應生,兩個人一起往裏面走去。

呼!

一進門,伊芙琳挑了挑眉看了看參加晚宴的人,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一路點頭問好走到大廳中間,給查爾斯介紹那些她認識的神秘瀑布鎮的創始人家族。

“洛克伍德鎮長……福布斯警長……菲爾醫生……楊牧師……”

好不容易拿到一杯香槟,皺皺眉頭把它灌下去。

“情況好像跟我想的不大一樣。”查爾斯說。

一整個鎮子的中上階層都來參加這個所謂的喬遷晚宴,雖然伊芙琳說過很多人是看了洛克伍德鎮長的意思,但也不能否認,始祖家族正在研究在這裏生活的方式。控制了宴會大廳裏的這些人,他們就會成為鎮子背後真正的操控者。

“吸血鬼的祖宗完好無損的從棺材裏爬出來,還舉辦了喬遷晚宴,”達蒙不知道什麽時候走到兩個人身邊,喝着一杯香槟,“很有趣,不是嗎?”

說完,他便走到了門口。

伊芙琳看着那有些沉重的镂花門再次打開,埃琳娜出現在門口,而塞瓦托爾兄弟,也出現在那裏。

“你感覺怎麽樣?”查爾斯問道。

伊芙琳撇了撇嘴角,“還不錯,而且這兒舞會廳挺漂亮的。”

她看了看場內,終于找到了她想要找到的那個人。

因為那位歷史上修養最好的始祖,站在了最顯眼的位置。

“這像是我們聚會的傳統,每當我們的母親把我們聚集在一起,我們會選用一些傳統的方式來開啓這個美好的夜晚。”伊利亞站在樓梯上,手裏舉着一杯香槟,半舉着手臂,看着下面的人,“具有一個世紀歷史的華爾茲會是今夜舞會的開場,請找到你的舞伴,跟我們一起去到舞廳。”

下樓梯的時候,眼角的餘光剛好看見向上走的艾斯特和芬恩。伊利亞閉了閉眼睛,嘴角又揚起他招牌的優雅的紳士笑容,把香槟杯子放在一邊,走進了舞池裏。

他的母親在策劃什麽,他們兄弟姐妹都有這種預感,而且是不好的預感。自從千年之前她的身體被完整的保存了下來,他就應該想到會有這一天。

在這千年裏,他們所說的永遠,早就已經被打破了。瑞貝卡總是在追求愛情的道路上放棄自己的智商,芬恩總是為自己的身份感到歉疚随時随地都想自殺,科爾則是完整的享樂主義秉持者,克勞斯則是為了他的不安全感,一次又一次把匕首釘進親人的心髒之中。至于他,他都已經忘記了這樣的紳士風度到底是他本來的樣子,還是只是罩在他身上的一層皮囊。

悲哀的一家。

而今晚,他眯了眯眼睛,看到埃琳娜正在舞池的邊緣站着,與另一個女子說着什麽。他向她們走過去,順便側耳聽他們到底在說些什麽。

“如果你一定要去,那你就帶上這個。”伊芙琳把自己多買的防禦器塞到埃琳娜手裏,“你也說過始祖女巫想過要你的性命,我可不敢抱希望她現在只是想找你喝杯茶。”

“我也只是想看看她到底是什麽目的。”埃琳娜說,“但是那位芬恩說過,不準別人一起上去。”

伊芙琳看着埃琳娜,舌尖舔了舔自己的下唇,“所以你帶上這個,芬恩·麥考森畢竟也是吸血鬼始祖,這個雖然抵擋不了多久,但是應該也會起一點作用。”

埃琳娜看了看伊芙琳手中的小玩意兒,又看了看伊芙琳的笑容,拿起那個小小的煉金胸針,別在自己的晚禮服上。

舞會正式開始,伊芙琳猜發現真的是很傳統的那種華爾茲。男女兩人手攜着手,在屋內行走,伊芙琳迫于舞蹈的動作,只能用餘光看看查爾斯。查爾斯似乎感覺到她的緊張,捏了捏她的手。

音樂的節奏快起來,他們轉了一個方向,想對面的舞者點頭致意。随後又向前,交換了雙方所處的位置,伊芙琳在查爾斯的手下轉了一個圈,轉換成标準的華爾茲的姿勢。

跳過幾個八拍之後,她往前靠去,額頭慢慢接近查爾斯的肩膀。

“在緊張?”查爾斯在她腦海裏發問。

伊芙琳擡頭,看着他的眼睛,輕輕搖了搖頭,在心裏悄悄回答,“我只是在想我們用的方法是不是正确。”

查爾斯順着她的目光看向正在與達蒙共舞的埃琳娜,胸針是伊芙琳特地挑選的月光花的形狀,也是一個十分有用的抵抗吸血鬼攻擊的煉金制品。不過他們兩個都知道,那還是一個小型的竊聽器。

月光花的胸針是伊芙琳在半月之前從英國的韋斯萊兄弟那裏定做的,最基礎的防禦咒語,又加上了他們當初做竊聽耳朵時候用的咒語。為了使這兩個咒語在小小的胸針上達到完美的平衡,韋斯萊兄弟整整忙了兩個禮拜,又通過加急件從英國寄過來。

現下就在埃琳娜身上。

“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麽,”查爾斯在腦海中說,随後,伊芙琳看見會場中的所有人包括吸血鬼們都停頓了兩秒鐘,“我還是能控制住場面的。”

伊芙琳看着他,嘴邊綻開一個笑容,随後,她越過查爾斯的肩膀,看到了站在舞池邊緣的伊利亞。

還未等她開口,就到了交換舞伴的時候。

“克勞斯。”伊芙琳深吸一口氣,挑了挑眉,把自己的手放在他的手裏。

“伊芙琳。”克勞斯笑開,嘴邊的酒窩也顯露出來。

“我想我應該解釋一下,關于傑爾……”

“停下,我是說真的。”伊芙琳十分認真的看着他,直到确定了他沒有說下去的想法,“如果你是想道歉,我恐怕是接受不了。”

兩個人的動作停下,伊芙琳向周圍看了看,看見正在與查爾斯交談的伊利亞,面上不動聲色,心裏卻有些開心。

“擔心你的小男友?”克勞斯說。

伊芙琳回過頭,正好撞到他的眼睛裏,帶着一點求饒的撒嬌的感覺,她搖了搖頭,克勞斯怎麽會給人這樣的感覺。

伊芙琳向這舞池的邊緣走去,随手拿了一杯香槟。克勞斯也跟了過來。

“我保證我沒有要傷人的意思。”克勞斯攤攤手,“我母親定的規矩,不能傷害鎮子中的居民。”

伊芙琳笑了一聲,“這聽起來就像是你們準備在這裏長住一樣。”

走到了露天的臺子上,她深吸一口氣,腳下的高跟鞋踏踏大理石的露臺,看着外面的景色。她打算呼吸幾分鐘的新鮮空氣,再回到宴會廳裏,那個時候差不多埃琳娜去與艾斯特會面,她大概可以趁着那個時間,與查爾斯一起,說服伊利亞加入他們的陣營。

正想着,她腳下一扭,就要往一邊摔過去。

胳膊上傳來支撐的力量,克勞斯過來扶住了她。

伊芙琳看着他的手,垂下眼睛,“多謝。”

“我是真心想跟你成為朋友,伊芙琳,”克勞斯說,“我也想在這裏生活下去,和我的家人一起。”

不可能啊,大兄弟,你可是有個想殺了你的媽……

“克勞斯,你破壞了這個小鎮本來的生活。”伊芙琳說嘆了口氣,“在珍娜和約翰的死亡之後,你轉化了泰勒,想要殺掉傑爾,控制泰勒咬了卡洛琳,把埃琳娜當做血庫,我不知道該怎麽和你成為朋友。”

“他沒死成。”克勞斯說。

“Yeah!”伊芙琳突然有些小憤怒,“難道我們把他救回來了就應該原諒你這個始作俑者嗎?”

“伊芙琳,這本來應該是一個很好的夜晚。”克勞斯看着她說,“我只是在某些時候,會需要我的朋友。”

“為了什麽?”

“僅僅是朋友。”他有些認真了,從發現伊芙琳的有趣開始,一步一步走到現在,這個女孩依舊有趣的讓他不忍心處理掉她,把她擺在不一樣的位置,“在任何時候都站在我這邊的朋友。”

伊芙琳低下頭,複又擡起來,看着他的眼睛,搖了搖頭,“你舉辦了一個很棒的舞會,克勞斯,但是你想要我站在你那邊,你要學着去了解我,或者做出我會支持的決定,否則你還是去轉化你的混血兒吧,如果你真的能通過這個解決你的孤獨。”

說完,她就走進了舞廳,消失在人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