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笑,“是你在你的未來影像裏看到的嗎?也是,如果我真的一無所有了,我就會放手去做。但是現在……莎拉,你讓一切都不一樣了,很可惜你居然還沒有認識到這一點。”
他轉身走出去,很快拿着自己的登山包走進來,那看起來和一個熱愛戶外運動的普通父親的裝備沒有什麽不同,然而當他從登山包最下層拿出那枚用泡沫塑料随便包裹着的法貝熱彩蛋時,連莎拉都忍不住驚訝了。
“怎麽樣?是不是很精美?我一輩子都賺不來這麽一個小家夥。”澤莫慢悠悠地說,“卡爾波夫先生是個榔頭腦袋,不過他還是把筆記做得很工整。他恐懼九頭蛇的力量,所以只敢一遍遍畫地圖,而根本不敢打開任何一處安全屋的房門……”
“地窖裏有一個小隔間,是秘密金庫,也有一顆法貝熱彩蛋,你拿了它,帶着斯科特爾走吧!”莎拉打斷了澤莫自我欣賞的回憶,“我不知道九頭蛇一共存了多少沙皇遺留的財寶,但根據傳說,迄今為止沒有找到法貝熱彩蛋應該不會超過7枚,如果你能擁有其中2枚或者更多,全世界的拍賣行都會跪在你腳下的。男爵閣下,有了這筆錢,斯科特爾可以接受最好的教育,你也可以完成任何心願!”
“莎拉,你看,我不瞞你,你也不瞞我,我們合作得不是挺好嗎?”澤莫笑了起來,“我當然會拿走地窖裏的那枚,不過現在我一點都不着急。”
“你打不過冬兵的。”莎拉語調平緩,她只是指出客觀事實。
“這真是傷人,不過我承認這是事實。所以當我找到這裏,發現他居然住在這裏的時候,你知道我有多驚訝嗎?當然,看到你陪他在湖邊釣魚,我簡直是被吓了一跳……”他越說下去,莎拉的心越向着什麽不可未知的幽暗深處沉下去。
如果他已經默默觀察了他們一段時間,那麽他就是找準了機會才來登門的。這遠比他只是“突襲”一下的可能性,更為可怕。不過,好消息是,如果他是為了沙皇的遺世珍寶而來,就不會那麽執着于利用冬兵離間複仇者這樣的計劃了。
“等到他回來,你就跑不掉了。”
“問題是,他什麽時候回來?”澤莫戳了一下她準備好的背包,它搖搖晃晃了兩下,終于重重地栽倒在地上,“你收拾了這麽多東西,看起來至少夠在外面生活一個星期的……或許還要更久,一個月或者幾個月……等他回來?莎拉,你真不該寄希望于這麽遙遠的事情……”
“也許他臨時發現忘了什麽東西,現在已經到了門口呢?”莎拉揚起下巴,“你最好寄希望于我會幫你保住斯科特爾!”
澤莫瞪大雙眼,做出了一個被吓到的誇張表情:“天吶!你真讓我刮目相看!你已經開始威脅我了?不過……讓我們把話說明白吧!我一丁點都不在乎他什麽時候突然出現,我一丁點都不擔心他最終會用哪只手擰下我的腦袋,因為當我們面對面的時候,我知道他會怎樣思考……上過戰場的人最懂得如何權衡利弊了。所以,讓我來告訴你一個真相:在這棟老房子裏,最珍貴的不是地窖裏的法貝熱彩蛋,而是你自己——你能預知未來,這太有用途了,你們居然讓這麽珍貴的能力白白浪費?莎拉,我是真誠地想要讓你為我工作——不要急着拒絕我,我也沒指望你現在就答應。但是請你記住,我提出了邀請,你什麽時候改變主意都來得及。我絕對是比九頭蛇那幫混蛋更好的雇主,你會相信這一點的。”
“即使冬兵出現,你也控制不了他!”莎拉看了一眼桌上的小紅本,“他經歷過藥品強化,可以扛得住機器洗腦。那些關鍵詞,起不了作用了!”
澤莫愣了一下,但很快就又恢複自如:“你說那幾個俄語單詞嗎?我都快忘記了。是這樣,莎拉,你看,我本來是需要用到那些詞的,但現在我發現,控制冬兵,還有一個更簡單有效的方法。”他沖她眨了眨眼。
一瞬間全身的血液瞬間沖上了她的頭顱,腦子裏在嗡嗡作響,眼睛酸痛得像是被針刺過:“你……”她想要破口大罵,但是卻意識到自己已經做不了什麽了,她的目光順着門口的方向飄了出去,手指開始無意識地痙攣,指甲在桌子上劃出刺耳的聲音。
“不要掙紮!你太緊張,要休克了。”澤莫皺起眉毛,把她抱起來放平在餐桌上,“你應該吸點氧,不過現在也沒有更好的條件了。”他轉身去冰箱裏撿了幾個冰袋,放在她的前額、頸部和小腹的位置。
“爸爸,莎拉怎麽了?”自己跑下樓來的斯科特爾蹿了進來。
“莎拉不舒服,我們讓她休息一會兒——你怎麽不再睡一會兒?”
“我看見了一只蜘蛛……”
“男子漢不要怕蜘蛛!爸爸送你上樓,然後你要靠自己趕走它好嗎?”
“好……”
父子倆的對話聲越來越遠,莎拉聽見斯科特爾踢踢踏踏的腳步聲順着樓梯一路上行。她迅速坐起來,一手抓起那幾枚冰袋輕輕放在身邊,一手牢牢抄起小紅本。沒有時間了,她撕下幾頁看起來單詞稀疏特別可疑的地方,填進自己嘴裏,明明應該很脆弱的紙張,只有在人的嘴裏時才會顯得特別堅硬有韌性,她根本嚼不動,只能硬逼自己努力咽下去。本子打開扔進垃圾桶,倒上食用油,點燃打火機。“蓬”的一聲悶響,火苗蹿起一人高,差點把她的頭發也點着。她已經聽到客房的門打開又閉合的聲音,管他澤莫是不是正站在二樓樓梯上呢!她拎起栽倒在地上的書包就往外跑。
“站住!”
是澤莫的喊聲,上一秒還在遙遠的樓梯上,下一秒就聽見他跳下樓來落地的聲音——幾乎就貼在她身後。她瘋狂地向外沖,她知道憑自己跑不過澤莫,甚至跑不過任何人,但是廚房裏焦糊的味道已經傳了出來。澤莫咒罵了一聲,沒有跟過來。小紅本對他來說更重要,而且他一定覺得抓到她會輕而易舉,但是她也很清楚這一點。所以她冒險發動了車子,還沒等她開上主幹道,澤莫就追了出來,連開了三槍,她什麽都顧不得想,油門踩到底,咬着牙盯着路,幾乎是飛馳而出。澤莫的槍法其實很準,輪胎癟了至少一個,整個車都在向-左-傾-斜,差點撞在樹上,還有一槍幾乎擊中了她,等她開出山區被對面的車輛連續鳴笛示警時才意識到不對,她以為脖子裏是太過緊張出的汗,随手一摸才發現滿手鮮血,她不敢減速也不敢停車,只能一手握着方向盤,另一只手忙亂地把整個脖頸和胸口摸了一遍,發現沒被穿個窟窿就已經謝天謝地了。澤莫的子彈擦着她的耳廓飛過,本來只流了半邊臉的血,結果被她摸索了一回,整個人都像是從血裏撈出來的。
一進主城區,莎拉和她駕駛的這輛後窗盡碎的破車就被警車跟上了。她對此不管不顧,不斷不斷加速,直到轟地一聲撞進了領事館的大門。
澤莫不知道,任何可能想要抓她的人都不知道,她這樣一個沒有方向感的人,是怎樣被巴基一遍遍考問,要求她記住通往最近的領事館的道路。“真的到了危險的時刻,你還有一條路可以走。莎拉,你要記住,這是最後的選擇,但一定能保住你。”他擁抱着她,一遍遍告訴過她。
在警笛的轟鳴聲中,莎拉居然還記得背上自己的書包。
警察們如臨大敵,卻只能擁在大門口;領事館的保安們也沖了出來,至少有幾十只槍對準了這個看起來像瘋子一樣的姑娘。
她下了車,顫巍巍地舉起雙手。
“我的名字是莎拉·加西亞,我被綁架到這裏,我要求遣返回國!我有駕照ID,你們可以核實我的身份!”她一遍又一遍地重複,直到一位領事館工作人員面露憐憫之色,脫下外套,搭在她的肩膀上。
“加西亞女士,我向您承諾,您已經安全了。”這位工作人員耐心地安撫她,“只要核實了身份,我們會盡快安排你回國,另外我們還要和本地的警察交換信息——請問您知道綁架您的是誰嗎?”
在他看來,這确實是一個不得體的問題,只是不得不盡快提出,因為很顯然,這位眼神痛苦而絕望的女士似乎馬上就要暈過去了。她整個人都在瑟瑟發抖,似乎恐懼身邊一切的事物:“是……是……索科維亞人……特種兵……好像叫澤莫……澤莫男爵……”
即使不懂得如何應對審訊,但莎拉仍然是實用主義的演技高手,由她來扮演這樣一個受害者的形象簡直絲絲入扣極,更何況她随時都能哆嗦着嘴唇講出一個#單純善良女研究生在旅行中遭到壞人襲擊綁架拐賣身心飽受摧殘#的足以拍成電影的動人故事。
小人物一般都有小心眼,如果你鎖定了要和我為難,我大概也不會讓你特別好過。
☆、你有權利保持沉默,但
多愁善感的領事館工作人員食言了,當然,這也不能怪他。至少莎拉還得以在領事館內安然無恙地清洗了傷口,度過了兩天一夜備受關懷的時光。
突然在某一個下午,她發現所有人看她的眼神都改變了。很顯然,從國內傳回來的并不是什麽好消息,于是她認真思考了一下自己在九頭蛇內部檔案上可能是個什麽形象……無論安全評估2.2分到底有多低,估計只要正義的夥伴們拿到了基地的硬盤或者文件檔案,她這個九頭蛇研究員的身份是抹不掉了。
當天晚上,她就不得不坐上專門押運重刑犯的全封閉警車告別了領事館。押車的警察全副武裝,莎拉的手腳都被鎖在地上,她無奈地靠在冰冷的鐵皮牆上打瞌睡,迷迷糊糊地想:這樣的車,至少得用來運運漢尼拔什麽的才值得啊!運我這麽一個廢柴,算怎麽回事呢?警察叔叔們,你們聽聽吧,警車在委屈地哭泣呢!
足足走到第二天,她才被送進一個看起來極為高級的審訊場所。四面都是白牆,冷光燈把這間屋子照射得連絲灰塵都藏不住。根據影視定律,她十分相信自己對面的那面牆壁上應該有一層透明的玻璃,或許就有什麽心理小組的人正在對面牢牢盯着自己。這樣一想,她只覺得全身都癢,然而手被鎖在桌面上,鏈條又連到桌面以下,真的很難肆無忌憚地做任何動作。于是她只好把頭低到靠近桌面,用手胡亂摳摳撓撓,結果指甲劃過耳畔的槍傷,瞬間疼得她哀嚎了一聲,再也不敢亂動了。
如果審訊的人進來,我能先問他/她要個癢癢撓嗎?莎拉趴了一會兒,終于又開始憂傷地用鼻子蹭着胳膊,緩解那種滿臉各處都在亂癢的不安感。
“表情學認為,鼻子癢是說謊或者準備說謊的征兆。加西亞女士,您是哪種狀況?”
她看見審訊她的人終于走了進來,于是原來想好的搭讪都沒有用上,她坐直身體愣了一會兒,猶猶豫豫地開口問:“《神探夏洛克》第幾季了?”
“你說什麽?”這個金發小個子男人穿着有點寬松的西裝,眉心擰成一個川字。
“我早該想到的……《大偵探福爾摩斯》也一定沒有上映……”莎拉認真想了想,她工作的時候沒什麽時間看電視,而逃亡之後就幾乎切斷了和外界的一切聯系。
“加西亞女士,我不清楚你在說什麽,但是如果你希望的話,我可以給你帶一套《福爾摩斯探案集》來。說真的,我還收藏着第二版正本,但是我是不會舍得把它拿出來的。”他把一個文件夾拍在桌子上,做了個簡短的自我介紹,“埃弗雷特·羅斯,政府雇員。”
莎拉點點頭,努力讓自己不要好奇地去看他的面孔:“嗨,很高興認識你。”
“我猜你心裏不會太高興……我們認為,你之前所說的那個什麽美國女研究生在歐洲旅行遇險的故事毫無根據。所以我希望你能配合我的工作,為我節省一點時間,畢竟這個世界還有那麽多潛在的威脅……”
“《索科維亞協議》簽署了嗎?”
“你應該回答我的問題,而不是……”
“維也納會議也還沒召開是嗎?”
“莎拉女士!”
“請告訴安全人員,澤莫會僞裝或者找人炸掉會議現場,用來制造混亂,并且嫁禍給九頭蛇或者其他什麽組織。”
“什麽?”
“先生,我并不是非要挑戰您的權威,而是我覺得這個信息最重要,所以優先提供給您。”
埃弗雷特·羅斯本來就嚴肅的表情,現在幾乎每一個毛孔都抽緊了:“我會如實反饋的……如果你說的是真的。”
“我知道的不多,但我知無不言。”在警車上,她有充足的時間思考,精挑細選了這個“事實碎片”,用來在審訊開始時抛出去。她明明知道接下來就是無窮無盡的謊言,偏偏卻感覺更放松了——她用一種真誠又無知地眼神看着埃弗雷特·羅斯,對方長得像誰對她來說已經不再重要了。
“好吧,女士,讓我們從你一開始的謊言來梳理一遍。我們在九頭蛇的數據庫裏找到了你的名字,甚至——”他從文件夾裏拎出一個樹脂包裹的芯片,“我們找到了你的工牌!莎拉·加西亞,羅納研究所藥物研發組的研究員,從待遇上看僅次于你們的組長。你承認這些事實嗎?”
“我承認。”
“根據記錄,你後來被調到了索科維亞的九頭蛇基地工作,很快又進入了九頭蛇把控的制藥廠——”
“是。”
“然後呢?”
“我不知道你們的資料是否齊全,如果硬盤資料保留下來的話,您會發現我的員工評分和我的個人貢獻不成正比,那是因為我有過叛逃的經歷……”
“莎拉,我可以叫你莎拉吧?好,我們要聽的不是你為自己辯護!現在九頭蛇已經徹底被摧毀了,你的辯護在某種程度上來說是無效的!”
莎拉眨眨眼睛,繼續說下去,“所以我到了索科維亞之後也一直在尋找逃跑的機會,但是難度太大了,直到我遇見了澤莫。”她故意停頓了一下,看到對方擡起頭認真地看着自己,才抛出另一個證據,“我記不清時間了,你應該也可以通過他的信用卡記錄查到,秋季的某天傍晚,他在麗思酒店一層的花園餐廳刷了三個人的單,還有一個小孩子,應該是免單的。另外兩個人分別是我和一位貼身監視我的外勤。就是在這次晚餐期間,他提出可以幫助我逃跑……”
“他主動向您提出的?”
“是!我也很驚訝。但我後來想想,他可能早就知道我是九頭蛇的員工,所以才制造了偶遇!”
埃弗雷特·羅斯微不可見地點點頭:“然後呢?”
“我不相信他,沒有敢馬上答應,不過我也沒有拒絕……”
“索科維亞這座城市雖然毀了,但是我們還是可以找到一些錄像或者當時的見證人的。”埃弗雷特·羅斯強調。
“我希望您能找到更多,因為我和您講述的每一件事,都絕對經得起查證!而且證據越多,你們就能越快地抓住澤莫——他是個危險分子,我第一次見他的時候就知道。”莎拉很認真地說,“請讓我接着剛剛的話題講完。用過晚餐之後,我在回程的車上遭到了襲擊。我昏迷了很長一段時間,并不知道自己身在哪裏。但是現在想想,應該就是澤莫偷襲了我們……”
“他想做什麽?”
“一開始我不明白,而且那段時間我身體也不好……後來我覺得,他可能早就想要竊取九頭蛇內部的資料,比如數據庫或者武器庫什麽的。他應該是注意到九頭蛇在索科維亞設有基地,所以他把家安在了城郊看起來比較安全的地方。在索科維亞事件之前,我覺得他無非就是有利可圖的目的。”
“你說索科維亞事件之前?那麽之後呢?”
“他失去了父親和妻子,他很愛他的兒子,所以他把尋找九頭蛇寶藏這件事描述成一個游戲……有件事我必須說清楚,我只是他的人質,我們的交流不對等,所以對他的情況并不是了解得特別多,我只能講我比較确定的事實。”
埃弗雷特·羅斯做了個“請”的手勢,示意她可以暢所欲言。
“他殺死了一個前九頭蛇軍官,瓦西裏·卡爾波夫——我很努力才記住這個名字——可能死得很慘,因為他很得意,他逼問出很多信息。憑借這個人提供的信息,以及我對九頭蛇內部行為習慣的了解,他開始搜集九頭蛇寶藏裏的法貝熱彩蛋,到我逃離的時候,他至少已經擁有其中兩枚了。我想他可能是準備用這些寶藏,作為實踐陰謀的經費。”
“什麽陰謀?”
“我不是很清楚他最終的目的,但我知道他準備襲擊維也納會議,而且目标很可能是瓦坎達國王——他好像希望瓦坎達王室和複仇者聯盟結仇,我并不知道原因是什麽。”莎拉注意到埃弗雷特·羅斯的眼神開始改變了,大概直到現在,這個警惕的“政府雇員”才開始相信她。“他在籌備這件事,而且有信心嫁禍給別人。他仇視複仇者聯盟,希望他們內部分化,他常常說一個帝國只能從內部崩塌……”
“等等,你确定他是這麽說的?”
“是的,大部分時間我的記憶力都很好,我是科研人員,先生。”
“不好意思,請繼續吧!”
“讓我想一想……”你不能說得太快,太清晰,那樣會顯得有點假,趁着他開始相信你了,給他留一段回顧和消化的時間。莎拉微微閉上眼,似乎只是一瞬,她又睜開了,“他帶我去了一個地方,好象是北極圈以內的某個九頭蛇基地,那裏沉睡着五個冬日戰士——”
她的目光好像穿過了埃弗雷特·羅斯看到了什麽遙遠的記憶,她幾乎能聽到他沉重的呼吸聲,“他看到這些戰士,好像很興奮的樣子,他想要喚醒他們,他從瓦西裏·卡爾波夫那裏問到了控制這些戰士的方法——”
“而你有喚醒他們的技術!”埃弗雷特·羅斯幾乎要跳起來。
“是,我熟悉流程,我知道該怎麽做……但是我不能讓他真的喚醒他們,你說我良心發現也好,說我膽小怯懦也好,我都無法想象他們會對這個世界做什麽……我改動了藥劑的配方,然後告訴澤莫是藥品質量發生了改變,當年的技術不過關,沒有辦法再挽救了……澤莫沒有弄死我……但那真是我做過的最可怕的事情了……我殺死了他們……”大顆大顆的淚珠順着她面頰滑下來,她用盡力氣忍住眼淚,抽噎着說,“我……我……不該……為……他們……感到……傷心……但是,我忍不住……”她捂住自己的臉,淚水不斷地順着指縫湧出,沒有人比這一刻的她更為真誠。
“莎拉,你提供的信息都非常寶貴,我們會馬上開始核實并進行追查——”埃弗雷特·羅斯的話還沒有說完,就看到莎拉扯着鎖鏈伸出雙手試圖拉住他,這個兩只眼睛又紅又腫的姑娘帶着哭腔哀哀懇求着:“如果你們找到澤莫……不!請一定不要放過他……但是斯科特爾沒有錯……那個孩子太可憐了……請務必照顧好他……”
真是,見者傷心聞者流淚。
☆、可以當番外也可以當正文看
羅傑斯隊長似乎總是心不在焉。
這是從拉各斯回來之後,任何一個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的事實。
翻遍檔案室,也找不到比這次任務完成得更圓滿、更高效的案例了,但偏偏指揮大局的人一臉“這事兒不能就這麽簡單”的憂慮表情,就連飛鷹都不好意思提出辦慶祝派對之類的事情了。娜塔莎試圖和隊長談談:“史蒂夫,如果我們在拉各斯有什麽配合不當的地方……”然而隊長匆匆忙忙地說:“不不,娜塔莎,大家都很默契,我非常贊嘆這次協同合作的效率。呃……如果是要開趴的話,我就不去了,酒水我買單?”
這樣的态度就太過敷衍了。
直到斯塔克先生原本應該意氣風發地從大學回來四處吹牛皮,卻黑着臉要求和大家談談時,羅傑斯隊長才顯出幾分難得的專注。和斯塔克先生一同大駕光臨的是滿口大道理的國務卿,很顯然,政府出具那一本厚得像詞典一樣的《索科維亞協議》不是一天兩天寫成的。這讓複仇者們在被逼迫着面對紐約、華盛頓、索科維亞等地的災難級錄像時心生反感——《索科維亞協議》恐怕早在索科維亞事件之前,就已經初具雛形了,這些龜縮在辦公室裏的政客們不過是等到了一個響亮的名頭,和一個所謂的觸發點而已。117個國家的贊同哪裏是短短幾天或者一年半載就能争取到的?這個計劃,可能從複仇者聯盟成立的那天就開始了。
一連串的争吵在複仇者們之間毫無征兆地爆發了,羅傑斯隊長慢慢地、一頁一頁地讀着《索科維亞協議》,根本不為所動。
斯塔克先生投影出了那個在索科維亞擔任義工的孩子,發表了一通義憤填膺的演講後,羅傑斯隊長才表示:“托尼,你不能因為有人死了就投降!”
“你們也不能因為沒有人死去而不為所動!”托尼·黑臉憤怒狀·斯塔克雖然沒有參與拉各斯行動,但顯然已經對細節了如指掌,“如果叉骨——我說的是那個傻到無法形容的家夥——他最後引爆的不是顆臭彈,而是真的要和你同歸于盡——原話怎麽說來着?要拖你下地獄的——炸彈。羅傑斯隊長,我相信你不會有事,但周圍的普通人可就保不住了。”
托尼·斯塔克顯然不打算輕易放過他們,怒氣沖沖地朝向其他人:“還有!先被他們搶走,後來你們還搶來搶去的那件生化武器——如果不是那群九頭蛇的廢物搞錯了低溫艙!如果不是傳染病研究所前一晚突然發生了跳閘和漏電事故!如果沒有某個到現在都沒查到身份的研究員把生化武器轉存到地下庫房裏!你們知道會發生什麽嗎?整個城市乃至半個國家都被你們毀掉了。”
“我一直在想這件事……”羅傑斯隊長一開口,斯塔克工業總裁暴漲的怒火就慢慢平靜下來。然而隊長說的完全是另外一回事,“拉各斯事件背後還有其他人——有人走在我們前面,替我們拔去了這些釘子。這不是偶然……”
“沒有人可以破譯我們的系統!”斯塔克先生表達了不滿。
“隊長,您基于什麽理由做出這樣的判斷呢?”幻視認真地問。
“直覺……”
面面相觑。當美國隊長都開始依靠直覺的時候,複仇者聯盟還能依靠點什麽呢?緋紅女巫和黑寡婦都沒說話,隊長您先談起了神奇的第六感,這樣真的好嗎?
“那麽,隊長,您的直覺有麽有告訴您,到底是誰能搶在我們之前?雷神嗎?我不覺得他有這種做好事不留名的精神!”他的風格應該是直接掄着錘子跳出來,把叉骨一次性砸成肉餅。
這是鋼鐵俠式的諷刺,但隊長明顯完全沒有聽出來:“我也很想知道是誰……但,也許,有什麽新人出現了,而且我們還不知道……”
“新人嘛,應該是有的,不過能趕在我們之前的新人還沒有,”托尼·斯塔克擺擺手,“你不要帶跑大家的思路,我是贊同《索科維亞協議》的。”
“我們不是完美的,但我們不能讓別人脅迫我們。”羅傑斯隊長無論何時都一身正氣,沒有什麽能改變他的信念。
大家的争論聲沸沸揚揚,然而在史蒂夫的耳中,這些聲音都虛無缥缈,他知道政府想要逼着他們簽訂這項協議,但他更關心的是:拉各斯到底發生了什麽,有哪件事是他不知道的?是他忽略了什麽蛛絲馬跡的線索嗎?
他在屋子裏踱來踱去,皺着眉把整個計劃重新梳理了一遍又一遍,還是找不到到一個順理成章的、令人信服的解釋。他心裏隐隐有一個微渺的希望,但是他又很不願意自己的希望成真,因為那樣的話就說明自己迫切想要找到的人,并不想被自己找到。這是一種極為矛盾的心理。從冷凍中醒來到現在,還沒有哪件事讓他如此難以釋懷。他嘆了口氣,剛想一拳捶在牆上,有意識到剛才忘記了控制力量,只好又軟弱無力地放下手臂。
在這個科技飛速發展、一切都迥然不同的世界裏,是不是也有人像他一樣,總是感覺與時代格格不入呢?
在對是否參加維也納會議争論不休的過程中,羅傑斯隊長收到了另一條讓他驚訝的情報:一個來自索科維亞的惡徒陰謀破壞會議,挑起瓦坎達王室乃至整個複仇者聯盟之間的矛盾。情報甚至進一步暗示,這個名叫澤莫的惡徒還準備嫁禍給九頭蛇餘黨,以便讓複仇者聯盟出現內部分裂。
這條情報是通過內部網絡傳達的,承包了所有技術支持服務的托尼·斯塔克甚至還在隊長讀完全文之前,就已經湊了過來:“他們說的九頭蛇餘黨……是我想到的那位嗎?”
“應該是……”
“所以,你會為了你的老夥計和現在的朋友們作對?這個遠在歐洲的家夥還真是你的知心人啊!”托尼·斯塔克用一種#你這個蠢貨腦子是不是進過shi#的表情看着他。
“只是個聽起來很宏大的陰謀而已,現在整個歐洲的警察都在找他,他很快就會被揪出來的,維也納什麽也不會發生!”
“隊長,我想你搞錯重點了……”
“即使我不簽署協議,我也會去現場,以防發生什麽意外——不,我應該提前過去,我需要更詳細的情報,我需要見見提供情報的信息源!”
“好吧,我就不再提醒你,你從一開始就搞錯重點這件事了!不過你不需要去歐洲,據我了解,信息源小姐正在遣返回國的路上,而且作為情報提供的交換條件,她要求見到複仇者中的一位……”
“她想見誰?”史蒂夫樂觀起來,拉各斯事件讓他毫無頭緒,這種無法掌控的感覺實在太糟糕了,但維也納的情報則不一樣,他完全有能力搞清楚到底是誰在算計自己,誰在揣測自己的行為……說不定,算計他的人也恰好了解一些他急需掌握的信息呢?
托尼·斯塔克偏着頭,手指在空氣中如同彈撥琴弦一樣跳來跳去。他輕浮地打量着隊長,故意停頓了幾秒鐘,才沖隊長豎起一根手指搖了搖:“看看你這張臉,好像隔空愛上了信息源小姐似的!不過很可惜,她想見的不是你。”
“我猜她不會恰好是你的粉絲吧?”史蒂夫那張标準如雕塑的面容上,很少出現如此鮮明的、嘲諷的表情。
“這我倒說不準……誰讓我的粉絲都是些趕都趕不走的漂亮姑娘呢?”托尼·斯塔克本來還要繼續胡扯兩句,看到史蒂夫一臉認真的樣子,最後還是說出了真相,“她希望和娜塔莎見一面,而且她還特別要求在見面之前要和娜塔莎通個電話。”
“你同意了?”
“我沒想要代替官方做出答複。”
“那就告訴她,娜塔莎不方便和她通電話,我可以代為轉述消息。”
“啊,隊長——”厚臉皮如鋼鐵俠都驚呆了,“我以為你從來不說假話的。”
“我很坦誠,從資料來看,她也曾經是九頭蛇的工作人員,萬一她會威脅到娜塔莎的安全呢?由我先來接觸判斷一下,不是更穩妥嗎?”
#相信這個超級完美人形自走手辦真是我一生中最大的錯誤#
托尼·斯塔克什麽話都不想再說了,他甩甩頭,潇灑地走出門去,然後突然想起什麽,又探回半個身子:“資料庫裏有一些從九頭蛇那裏拷貝出來的資料,沒有什麽大用處,但你要不要看一看?應該能找到一些背景資料,星期五也可以幫你搜索查找。”
“謝謝!”羅傑斯隊長信心十足。他覺得自己應該充分了解一下這位信息源小姐,誰知道她會不會帶來他關心的一些消息呢?聽說她對九頭蛇沒什麽好感,想必也非常願意配合複仇者們的行動吧?嗯,一定是這樣!
☆、如果這都不是愛
在被審訊了幾遍,就添油加醋地補充了多少倍細節之後,莎拉迎來了被遣返回國的日程。如果歐洲警察能把澤莫抓個正着,她才不想回到有複仇者的地方呢!可惜她選擇了自投羅網,就只能聽憑安排,順便苦中作樂地希望着:或許這次能一勞永逸地解除精神印記呢!
為了防止自己見到寡姐表現失常或者根本忘記了正事,她還特意請埃弗雷特·羅斯在移交自己的時候交代得明明白白:她需要先和寡姐通個電話,然後再見面。
負責陪同“前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