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蛇小職員”前往複仇者聯盟大樓的是13號特工,當她們并排坐在後座時,莎拉覺得這就是一個活生生的“現代女性關愛老冰棍協會”。她忍不住一臉笑容地想要向13號特工搭讪,結果被對方客氣又疏離的氣質憋了回來。
果然,體力廢柴和徒手打拼的女壯士是沒有共同話題的。
莎拉走進複仇者聯盟大樓時,已經完全忘記了13號特工的貼心監視,她一心一意地驚嘆于鋼鐵俠的財富——簡直就是有錢人中的傳奇!
“羅傑斯隊長想見你!”13號特工在為莎拉推開會議室的大門之前,平鋪直敘地說。然而緊接着莎拉就抱住了她的手臂,驚恐地問:
“什麽?不!我想要和娜塔莎通電話!”
“你為什麽害怕見到隊長?難道你還有什麽肮髒的秘密沒有告訴我們嗎?”13號特工似乎心情并不好的樣子,莎拉連忙搖頭,搖頭,再搖頭。
于是門打開的時候,大步走過來的羅傑斯隊長看到的就是一個頭發淩亂地貼在額頭上,整個人都在搖晃的女郎緊緊抱着13號特工的胳膊。他愣了一下,不大能把眼前這個慌裏慌張的姑娘和錄像裏那個甜美自信的女孩聯系在一起。
“加西亞小姐……很高興認識你!我是斯蒂夫·羅傑斯,你可以叫我隊長,也可以叫我斯蒂夫。”自帶移動光源+360度無死角磨皮+流線型肌肉感爆棚的細節的隊長和莎拉握了下手。
哦,隊長,你的掌心光滑得像是每晚都要抹二斤精華液的娘娘腔……莎拉無數次抓住巴基的手,傷口、裂痕和繭子,交錯疊加在他的掌心裏。那些并不完美甚至醜陋的細節,才是她所熟悉并信賴的真實。或許在少不經事的過去,她也曾癡想過大胸美顏星星眼的隊長的肉體,然而現在,當隊長真的站在她面前時,她就像一個迷戀街頭油炸漢堡的窮人一樣,對着法式大餐的精致擺盤毫無胃口。
“我也……很榮幸。我可以和娜塔莎通個電話嗎?我有點小事需要拜托她幫忙——應該也不需要浪費太多時間的——我知道你們很忙啦……”
“您有什麽事情,我可以轉告給娜塔莎。最晚明天,你就能見到她了。”
美國隊長說會轉告,應該就不會假了吧?莎拉想了想,說:“是這樣的,娜塔莎曾經對我用過誘惑術,我在沒有被解除控制的情況下,被九頭蛇的外勤弄回基地去了,然後又經歷了一些事情……總之,我想請娜塔莎幫我清除一下……怎麽說?這叫做後遺症嗎?”
“我對你的遭遇表示抱歉。我想娜塔莎應該不是故意的,我會督促她盡早來看你的,好嗎?”隊長的聲音沉穩又誠懇,具有某種撫慰人心的力量,可惜莎拉的聯想永遠大煞風景:他如果去做網絡主播,應該能紅,不,是肯定能紅。她點點頭。
“在娜塔莎見你之前,我想先問你幾個問題,希望能夠得到你的回答。”
問吧問吧問吧,我已經被很多人問過很多問題了。莎拉鎮定地看着隊長美好的胸形——不不不,不要嫉妒人家D罩杯還無比□□永不下垂,咱們自己家也有一個糙漢紙版本的,還附贈合金鑲片,拆開賣比這個純肉體版還值錢呢……
#請原諒我-污-穢-的思想正在突破天際#
正直的羅傑斯隊長完全沒有意識到莎拉其實正在盯胸,他理所當然地認為這個姑娘垂下眼簾是因為害羞,或者出于某種原因不想和自己對視——他已經習慣了姑娘們會下意識地躲閃自己的眼神了。
“加西亞小姐,我想再次向你重申,我們對于九頭蛇的大部分文職人員都沒有追究過責任,畢竟他們沒有直接傷害過別人。所以請放心,我問你的問題,無論你怎麽回答,都不會影響你未來的自由生活。”
是嗎?你真的想要試試花樣翻新的答案嗎?
“我聽說過你的不幸遭遇,但……呃……能否請你具體講講,澤莫是怎樣籌備破壞維也納會議的?打算嫁禍給誰?”
隊長,你的重點好像不是很對。莎拉眨眨眼,輕快地開口:“澤莫并不會和我說得很詳細。我只是大概知道他準備在一輛新聞車裏安放炸彈,而且要讓監控攝像拍到不同的影像。我猜為了确保這個計劃的實施,他一定在會議保安部門有同黨。但是這種推測和調查,應該是你們的工作,不是嗎?”
被被被被堵回來了!隊長耐心地問:“他打算嫁禍給誰?為什麽這樣計劃?他對……想要嫁禍的人有研究嗎?”
果然還是在糾結這個問題啊!莎拉更坦然了:“他打算嫁禍給九頭蛇,據說這樣能挑起複仇者聯盟的內讧……請別看着我,我也不是很了解理由。但是我知道他對你很有研究。”
這就有點奇怪了。隊長皺起眉毛的時候也仍然像是精致的手辦娃娃。
“索科維亞事件後,他應該一直都在研究你。我看過好多次他把你的照片、報道、周邊産品廣告什麽的,精心地夾在一個本子裏,他看你的目光接近于……癡迷!如果這都不是愛……”
隊長嚴肅地咳了一聲,對于來自反派的癡漢愛,他始終是拒絕的。
“對不起,”莎拉看起來就是一個容易慌張的普通女孩,“我緊張的時候容易胡言亂語,請不要在意,我絕對絕對沒有在暗示澤莫對美國隊長有什麽不軌的想法……”
“那個……”隊長及時打斷了她這種越塗越黑的解釋,“我聽說你曾經在羅納研究所工作過。”
來了來了來了!“對,待遇還不錯,我畢業前就已經簽約了,再反悔也來不及。”
“冬兵……你見過的吧?”
果然!來了!莎拉一臉天真地點點頭。
“我聽說你也了解喚醒冬兵的大概流程,掌握……掌握……用藥……的……”
“技術!對,澤莫就是為了這個抓的我!”莎拉接口說。
“你覺得,有沒有可能,他能想起來一些以前的事?啊……你不要覺得奇怪……其實我認識他,我們以前……”
呵呵呵呵呵呵呵~“不可能!”莎拉面不改色,“醫療護理組的數據顯示,冬兵對過去的記憶會随着反複洗腦而減弱,同時減弱的還有他的記憶力。這也是為什麽每次任務都要重新洗腦的原因,是為了确保他能記住新的任務!”
“這真是……太過分了!”隊長突然站了起來,他的表情幾乎扭曲了,仿佛對冬兵的遭遇感同身受一般,“你們,你們為什麽要這樣對待他?”
他向前一步,抄起衣領拎起了莎拉,莎拉能從他的眼神裏看到極力壓抑的怒火,她居然笑了:“這是流程,隊長。如果不按流程操作,冬兵可能早就瘋掉了。你知道他的冷凍艙會存放在哪裏嗎?軍械庫啊。上級需要的時候,行政人員得拿着簽字才能領出這件特殊編號的武器來!”她一點都不在意激怒他。他是正義的清白的站在世界中心呼喚愛的小天使,不會這樣面對面地收拾一根手無縛雞之力的雜草。
“你……你……你還用他做人體試驗……”
近距離觀察隊長的悲憤的表情簡直是人生的享受啊!莎拉一時沒有反應過來隊長是在控訴自己。
“我看到了那份隐藏文件,你說藥物根本沒有進行過審批,還說他是最合适的人選。那是什麽藥物?你對他做了什麽?”
我對他做了什麽?我對他什麽都做了,怎樣啊?“我不記得了,九頭蛇布置了很多任務給我。但我想對他沒什麽印象,話說回來,他的确是最可靠的人體實驗對象,當然,隊長你的體質應該比他更優秀——啊!唉……”莎拉被隊長摔回了椅子上。
啊!做反派的感覺太爽,我已經決定放棄治療了。
“加西亞小姐,我不會懲罰你,但我認為你在本質上就是個冷血的瘋子!”
莎拉深吸了一口氣,正準備持續打擊正義光環小天使羅傑斯隊長,可惜這口氣卻突然憋住了——
是娜塔莎!她推開了門,光影和諧的完美構圖,她的容顏美得讓人窒息!那絕佳的身材曲線!簡直把從門口到會議桌這段路走出了山路十八彎的感覺。
莎拉伸出手摳在桌沿上——不不不,你能控制住自己,不要撲上去不要,不然你會被揍死。
“莎拉,我們又見面了!”她對莎拉嫣然一笑,導致這個姑娘的癡漢臉更嚴重了。她又轉向隊長,“我沒打擾你們吧?”不等隊長回答,她就自顧自地拿出一份資料,放在桌上,“我想讓你看看這個,或許對你會有些幫助。”
隊長并沒有細看,他厭倦地揮揮手:“娜塔莎,辛苦你,幫加西亞小姐檢查一下,看看你的誘惑術是不是留下了什麽後遺症……解決了這個問題,就讓加西亞小姐趕快離開吧!”
“你先看看這個!”娜塔莎堅持。莎拉仍然癡癡地凝視着她,于是她伸出手揉揉莎拉毛躁的發頂。
“這是什麽?”隊長拎起那兩頁紙,一臉不解。
“九頭蛇的行政資料存檔,不在硬盤裏,星期五也無從查找。一張是研究獎勵的轉讓協議,一張是對內部公寓的申請報告。”娜塔莎手都沒停地回答。
那上面根本沒有巴基的名字,冬兵這種代號居然也能堂而皇之地出現在文件上,只會讓史蒂夫感到更加痛苦:“我知道她在用他做人體實驗……”
“天吶!隊長!非要我說明白嗎?冬兵申請公寓并不僅僅是為了給他自己居住的……我問了幾個羅納研究所的內勤研究員,至少有兩個人表示聽說過冬兵和莎拉之間存在上下級的‘速食關系’——你能聽明白嗎?”娜塔莎湊到被這個消息驚呆了的隊長面前,紅唇微啓,“要不要再多問幾個問題,在我解除對她的-誘-惑-術之前?”
☆、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大概有那麽一刻鐘,或許只是十幾秒,會議室裏沒有人說話。只有娜塔莎的手溫柔地劃過莎拉的頭發,窸窸窣窣,碎碎輕響。
“嘴巴好幹,想要喝水。”莎拉仰着臉看娜塔莎,完全被忽略了。
又過了一會兒,羅傑斯隊長才艱難地開口:“那不是巴基,不是巴基做出的選擇……”
史蒂夫·羅傑斯沒辦法想象,巴基會和這樣一個冷血又無情的研究員同居。巴基素來是懂得如何讨女人喜歡的高手,好像只有征服人群中最閃亮的漂亮姑娘,才能證明他那種有點真誠又有點痞氣的魅力所向無敵!他應該會喜歡的是那種有着明媚笑容和俏麗外形的女孩。莎拉·加西亞的美貌中帶着一點病态,蒼白脆弱而缺乏光彩,根本不像是巴基慣于交往的那些健康得過了頭的姑娘們。
娜塔莎對于男人的蠢簡直忍無可忍:“對,那不是巴基,是冬兵。你不是想要知道一些關于冬兵的情況嗎?可以問問冬兵的床伴啊!”她用下巴指了一下趴在桌上的莎拉。
我還是口幹舌燥得想要喝水。莎拉默默抱過自帶的保溫壺,倒了一點在蓋子裏,咖啡香瞬間飄滿整個屋子。
“你要喝一點嗎?你呢?”她把自己的杯子遞到娜塔莎面前,當然被拒絕了,于是她勉勉強強示意了一下隊長,被對方隐忍怒火的目光刺了一下,弱弱地縮了回去。
極為緩慢的,羅傑斯隊長坐回桌前,他并不想要看到那位正像倉鼠一樣小口啜飲咖啡的加西亞小姐,因為每看她一眼,他都會替自己的老朋友多抱一份不平。這感覺就像是他和巴基一起去了一家酒吧,巴基明明看中的是舞臺上最漂亮的歌手,結果卻因為喝多了暈過去,在酒吧後門口的垃圾堆附近被一個拾荒女匆匆得手了——最後,那個不知羞恥的女人居然還偷走了巴基身上的每一分錢!她榨幹了他,然後像對待垃圾一樣抛棄了那麽一個英俊的好男人!!而他,作為忠誠的朋友和夥伴,甚至沒有機會,将巴基從那些肮髒的垃圾裏幹幹淨淨地拖出來!!!
他現在什麽都做不了。他用力搓了搓自己的臉。不要在意了,那都是過去的事了,那不是巴基個人意志的選擇……巴基不需要接受冬兵時期犯的錯,讓他來替巴基面對這些難堪的破事兒吧!
“如果……我是說如果……冬兵能回憶起過去,他還會記得自己……在九頭蛇完成的……每一個任務嗎?”
“會!”莎拉毫不猶豫地回答。
隊長用力捏着眉頭,似乎想要一頭撞在牆上的樣子。娜塔莎看不過去,很是随意又親切地問莎拉:
“跟沒有記憶的男人約會,很辛苦吧?”
“嗯嗯嗯嗯嗯~”莎拉有節奏地點頭,下巴輕輕磕在桌子上,連手裏拿的咖啡也一漾漾地在晃,于是她趕緊喝了一大口,“我們都不敢忤逆外勤長官的,他們太可怕了,伸手就能捏死我們這種普通人……”她感覺到隊長的怒氣值正在蓄力中,那一臉“你這個不知好歹的小婊砸”的表情也未免太明顯了,她迅速轉移了話題方向,“我陪他睡了那麽久,沒有感情也好歹應該手下留情啊,結果我第一次逃出基地想要過兩天安穩日子,就被他抓回去了。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我是被他拎着頭發拖進基地大門的……”
“這我倒是聽說了,”娜塔莎若有所思的樣子,“不過你就對他沒有一點感情嗎?”
莎拉小口抿着咖啡,像是要從中汲取支撐自己的熱量:“有一點或者沒有,有什麽不同嗎?冬兵是九頭蛇的秘密武器,我要是敢攀附他,是嫌自己死得不夠快嗎?你也聽我的碎嘴同事們說了,內部這種叫速食關系啊……吃相不要太難看……”
“你的教授有一個宏大的計劃……”
“天吶,連這個你們都知道!”莎拉捂住了自己的臉,“是教授胡思亂想,冬兵根本不可能同意,事實上那時候他已經洗過一次腦了,壓根就不記得我啊!”
“什麽計劃?”羅傑斯隊長顯然沒聽說過這件事。
娜塔莎決定還是不要讓隊長受到這樣的沖擊為好,她抛出一個可能會吸引注意力的新問題:“無論如何,你都比較熟悉冬兵。那麽你覺得,九頭蛇覆滅以後,他可能會去哪些地方?”
“我不知道……”莎拉茫然地轉着手裏的蓋子,“他沒有什麽想去的地方啊……哦,對了,我好像在公寓裏看到過一本關于南極探險的書……”
“南極?”隊長莫名其妙。
“他還學過某種亞馬遜叢林部落的語言……”
這差得也太遠了吧?隊長還是聽得很認真。
“他也蠻喜歡吃中國菜的,對,泰國菜也不錯……”
隊長覺得自己心裏的地球儀上已經插滿了小旗子,不能讓這個姑娘的記憶再發散下去了,他主動詢問:“你覺得他有沒有可能會去非洲,比如拉各斯?”
“哦,這個地方啊,我知道!”莎拉點點頭,迎着隊長殷切的目光,她捧起保溫壺灌了一大口咖啡,“之前不是有新聞說,你們去把那裏砸了個稀巴爛嗎?叉骨抓住了嗎?他很可怕的,不要讓他再跑出來了……”
嘶——隊長揉着自己的眉心拿出手機看了一眼:“我得走了!”說着,幹脆利落地離開了會議室。
這就是要去倫敦參加卡特的葬禮了吧……莎拉突然失去了和複仇者們周旋的興趣,她覺得巴基不會在自己老掉牙的時候只是偶爾去探望一下,他們應該會繼續生活在一起,就算被別人誤會為祖孫呢,她都不怕。但是她有點怕想象最後告別的時刻……不不不,莎拉,你還年輕,不要想這麽多,不必想這麽多……
“你在想什麽?”娜塔莎的手仍然懸在莎拉頭上,而莎拉卻輕輕地閃到了一邊。
她眼巴巴地望着娜塔莎:“能不能,請你,幫我解除精神印記?”
娜塔莎傾身一笑,光芒閃爍的雙眸瞬間攫去莎拉的意識。莎拉迷迷糊糊地感覺寡姐那頭紅色的卷發似乎貼向了自己,她覺得自己應該保持一點距離,但是又完全不想抗拒,或者說她根本不可能抗拒。
莎拉像是一條離開水的魚,在娜塔莎的精神力刺激下,整個身體都繃成了一張弓,當她最終放松下來的時候,娜塔莎也慢慢長籲了口氣。
“所以,我自由啦!”莎拉歡樂地想要跳起來,然而剛剛被解除了精神印記的她提不起氣力,其實只是在椅子上姿勢怪異地抽搐了一下。
娜塔莎的笑容看起來仍舊勾魂攝魄:“莎拉,我知道你沒說真話!我不知道是誰故意讓你留下了這個精神印記,但是你不應該有這麽強的抵抗力……如果我沒猜錯,是咖啡的效果對嗎?”
莎拉把保溫壺抱在懷裏,她對此早有準備:“我只是不想面對你的時候,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娜塔莎輕盈地坐在桌子上,醒目的S曲線就逼近在莎拉眼前。她仍然在用一種誘惑的語調問:“所以,你和冬兵也是……因為精神印記嗎?”
“有人對我講了一些你們的事情,又故意留下這個精神印記……我做了很多傻事,”莎拉一邊想一邊笑,她低頭凝視着所剩不多的咖啡,“可是,我很感謝你,如果不是受到影響,我也沒有那麽大的膽子……”
“謝我什麽?”娜塔莎挑了挑眉,她知道自己怎樣看起來更富有威脅力,她也從不掩飾這一點,“謝我睡過他嗎?”
這是隊長或者巴基都不能理解的世界,是女人與女人的戰場。可惜莎拉在某些方面是遲鈍的,于是她會用小人物的智慧來對付這些暗潮湧動的局面:“啊……所以那時,他還是個雛兒?”她甚至流露出了一點點八卦的表情。
來呀來呀,你敢說,我就敢聽!如果你和他解鎖過ABC種姿勢,我還可以考慮繼續解鎖DEFHIJK……字母不夠用的話,只能說明我們足夠努力嘛!
莎拉的無恥不會寫在臉上,娜塔莎自然也無法預料到自己随便挑釁一下到底會引發什麽後果。在道別的時候,莎拉甚至還贈送了她兩份“顫栗”的成品。“據說對精神力強者很有效,當你需要一次性控制很多人時,可以試一試這個。”她那麽真誠,所以就算忘記傳授用藥的方式了,也沒有人能責怪她對嗎?
離開複仇者總部,她在城裏四處閑逛,從購物中心走到金融核心區,在各種各樣的玻璃、鏡面前搔首弄姿——這是她唯一知道的,反跟蹤的最好的辦法。她無處可去,只能在自覺安全的時刻溜進一家數碼體驗店。
呃……和巴基約定好要聯系的論壇網址是多少來着?好像,就是這樣,這樣,對,打開了。她興致勃勃地找到自己要看的帖子,努力回想着他們的暗語,試圖破譯對應的回複內容:
拉各斯的事情解決了,
沒有留下任何後患,
很快回家,
看到小鎮槍擊案的報道了,
你現在在哪裏,能不能冒險回複?
你去領事館了對嗎?不方便回複對嗎?
我看到了澤莫的通緝令,是不是這家夥威脅了你?
抱歉,抱歉,我應該先想辦法解決這件事的,
不,即使你看到,也不要急着回複我,我們可以等一等,
半年或者一年,我們可以回到布加勒斯特,萬一你不方便,我就去找你
……
莎拉一邊看一邊笑,在下面留了一串含義不明的回複,最後加上了一個特別的數字後綴——我都看到了!
她關閉了頁面,清理了電腦,還順便打開了無數新的網頁,下載了一些亂七八糟連自己都不知道是什麽的東西。做這些事情的時候,她東張西望,看着路過的每一個人都覺得可能是派來監視自己的,同時又認為自己完全是瞎操心。
旁邊的用戶正在看新聞網頁,莎拉随便掃了一眼,笑容就僵在臉上——
那是一條視頻新聞:
“本臺記者剛剛從國際警察新聞發言人處獲悉,在三國軍警聯合追緝下,歐洲最危險的恐怖分子赫爾穆特·澤莫已于昨日落網。赫爾穆特·澤莫是索科維亞前特種部隊成員,流亡期間他以極為殘忍的手段殺死了一名前軍事人員,并通過非法手段獲取大量財富,策劃了針對維也納會議的恐怖襲擊事件。截至目前,赫爾穆特·澤莫仍然拒絕配合警方的審訊,他透過律師提出了條件——要求與一名關鍵人士會面。據了解,這位證人曾從赫爾穆特·澤莫的槍下逃生,但現在澤莫暗示她也可能是同謀之一。國際警察方面表示,會繼續跟進案件偵破……”
屏幕上,澤莫端坐在審訊室裏,面無表情,他看了眼攝像頭,無聲而耐心地用口型拼出了她的名字:“莎——拉——”
☆、來不及解釋了,先上車
出來混,遲早是要還的。莎拉覺得,後半句可以改一下,比如“遲早是藥丸的”……
她先是體驗了漢尼拔級別的囚車待遇,接着又有幸在警察的陪同下搭乘飛機直飛法蘭克福——在去洗手間的時候,她甚至聯想了一下某部電影裏小李子幹淨利落地從飛機洗手間逃生的片段,然而也只是聯想而已。最終她還是在兩名膀大腰圓的警察的“陪同護送”下,再次見到嚴肅臉的埃弗雷特·羅斯。
“相較于澤莫,我更傾向于相信加西亞女士。但很抱歉,澤莫是個死硬派,而且還舍得大價錢請律師——你之前只提到了法貝熱彩蛋,”他湊近了一點點,低聲咒罵,“我看他也沒少拿錢,只不過缺乏證據,我們暫時還不能把他怎麽樣。”
“斯科特爾還好嗎?”莎拉還記得自己在埃弗雷特·羅斯這裏刷出的人設應該是關愛小朋友的被害者形象。
“兒童管理機構已經接手了,但澤莫通過律師抗議,要求給他們見面的機會。”
“在見澤莫之前,我想先見見斯科特爾,”莎拉腼腆地笑着,“我們很熟悉,我不想讓斯科特爾讨厭我。”
斯科特爾不是很确切地知道爸爸發生了什麽,他甚至對莎拉都感到有點陌生,冷場了好一會兒,他才怯怯地問:“是爸爸趕走了你嗎?我聽見了槍聲,然後你就不在了……”這個小男孩眼圈突然紅了起來,“我好怕爸爸打死了你嗚嗚嗚嗚,爸爸說他沒有,我還和他生氣來着……”
哦,真是太可愛了。莎拉抱了抱斯科特爾軟軟的小肩膀,覺得自己心都要化了。
不過,你爸爸現在可能确實想要打死我了。
臨別的時候,斯科特爾在莎拉的領子上別了一枚小胸章:“這樣當你看到它的時候,就會記得來看我了。”國際警察組織很快安排了她和澤莫的見面,只是這一次被鎖在桌子上的,就是澤莫了。
屋子裏除了他倆面對面,再無旁人,莎拉偏過頭看看牆角的攝像頭,小紅燈一閃一閃,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看。
“我沒有要求律師陪同,因為我想和你單獨聊聊。”澤莫仍舊沒有什麽表情變化。他看起來比以前要蒼白消瘦,還蓄起了胡須,更符合“恐怖分子”這一頭銜了。
“我和你沒什麽好聊的。”莎拉懂得如何讓自己看起來沒有半分心虛。
“你逃跑的時候,我以為你會跑到一個盡量遠的城市悄悄躲起來,”澤莫搖搖頭,“是我沒有想到,你骨子裏到底還是九頭蛇那一套。”
“九頭蛇已經覆滅了,我現在是清白的。如果你要嫁禍給我,請拿出證據。”莎拉明确地知道,雖然他們都是在互相潑髒水,但澤莫拿不出對她不利的證據。
“那麽,你說我去過北極圈裏的那個九頭蛇基地,有什麽證據?斯科特爾一直和我在一起……”
“有證據的,”莎拉很認真地指出他所并不知道的細節,“租雪橇的人應該還記得我們!”在那種人人都裹得像一個球的地方,想要分辨一個男人的身影和另一個男人的身影有什麽不同簡直太難了。人們會記得的,只是有一男一女曾經來過。
澤莫閉上了眼睛,深吸一口氣,他似乎在極力壓抑對這個紅口白牙的女人的怒火。“你知道我不會讓斯科特爾為我作證,你利用了這一點!”
“斯科特爾很好……你越快認罪,就越能避免波及到他的成長。他有必要知道,自己的爸爸是勇于承擔責任的男子漢……”
莎拉的勸告顯然起了反作用,澤莫露出白森森的牙齒兇悍地笑起來:“你真的以為我不開口是因為不想認罪嗎?不!”他的聲音越來越低,“如果我開始講你和冬兵的事情,你猜猜會發生什麽……”
他的眼神裏寫滿暗示,好像要揭開什麽莎拉也不知道的秘密。她應該不屑的,卻不由自主地向他靠近了一些,想要聽清楚他後面的話。她缺乏經驗,根本不知道自己會因為這個簡單的舉動陷入怎樣的危機。她甚至是在聽到門被踢開,警察們拉開保險栓的聲音之後,才發現澤莫的雙手已經無聲無息地扣上了自己的脖頸,幾乎只在一瞬之間,她眼前的世界突然像漿糊一樣流動起來。她甚至意識不到自己有沒有掙紮,她在腦子裏拼命提醒自己:不要暈過去,你會得救的!她覺得自己像是要吐又無論如何吐不出來,意識也開始變得麻木,在瀕臨昏倒的某個臨界點,她突然緩了過來,一口氣,兩口氣,三口……只要呼吸跟上來,她就能感覺到喉嚨像斷掉過一樣痛,甚至連吞咽這樣簡單的動作,都能痛不欲生。
“莎拉!莎拉!看這裏!”埃弗雷特一邊往後拖動她,一邊匆匆地問,“你能看清我嗎?你能認出我嗎?”
莎拉想要點頭,然而再一次疼得差點嘔出來。“嗯……”她從鼻子裏發出一個模糊不清的音。
“很抱歉!很抱歉!澤莫的狀态不穩定,我們不應該放任你一個人去和他見面。”埃弗雷特抿緊嘴唇,任何人都能看出來他十分不高興。
急救中心的響應速度并不快,足夠莎拉在監視窗上看到一群警察死死按住澤莫的全過程了。他們發生了混亂的肢體沖突,澤莫就在這種混亂中被狠揍了幾拳,他的身體擰了幾下之後終于還是塌了下去,垂着頭被拖出了審訊室。
一名女警護送莎拉登上救護車,她們面面相觑,一路無話。然而高架橋上堵車實在太嚴重了,下橋後救護車又被一起車禍擋住了車道,莎拉表示自己應該沒有受到什麽重傷,但駕駛員仍然焦慮地呼叫了急救中心。幾分鐘後,另一輛救護車呼嘯而來,駕駛員走下車做了簡單的交接工作。她們直接換了車,然而交接工作并沒有結束,莎拉隔着車窗張望,突然皺眉問:“怎麽還沒好?”
“呆在這裏別動!”女警交代了一句,就跳下車,大聲詢問,“有什麽問題嗎?”那兩個頭碰頭像是在商量什麽緊要大事的救護車駕駛員突然分開了,背對她的駕駛員似乎變成了一個軟綿綿的包袱,一下子扔了過來,她連忙用手推開,準備射擊,可惜就在這短短的不到半秒鐘的時間裏,陌生的駕駛員已經發動了新的救護車。
“加西亞女士!”她大喊一聲,追了上去。就在她目光所及之處,車廂內通往駕駛室的門拉開了,那個脆弱得像新聞紙一樣的姑娘,異常敏捷地撲到了副駕駛的座位上。她在心裏罵了一句,放棄追逐,開始用對講機呼叫總部。癱倒的駕駛員也被他的救生員同事扶了起來,似乎已經脫離了危險。
揚長而去的救護車其實在兩個拐彎後就進了一條沒有監控的小巷。再開出來,就變成了一輛風塵仆仆的水果運輸車。莎拉激動地盯着巴基的側臉——她從剛剛坐到副駕駛的座位上就保持着這種狀态,甚至想不起來自己該說點什麽。她想要吻他,試圖湊近的時候,他看了她一眼,于是她知道這個時候不合适。
水果運輸車停在了一家土耳其餐廳的後門口,莎拉随着巴基跳下車。他走過來,緊緊握住她的手,“跟我走”。他們穿過喧嚣的餐廳,推開餐廳的正門,外面是一條繁華的街道。巴基把她塞在一處夾壁裏。“換上這個。等到這條街上人多起來,你就穿過十字路口,找這輛車。”他遞給她一串帶着牌號的車鑰匙和一個袋子,袋子裏是一套不合身的物業工作服。他把兜帽壓得很低,走進旁邊某一座看起來很是宏偉的大廈,幾分鐘後,警報響起,大廈像一個被按下按鈕的水泥巨獸,不斷地吐出面色慌亂的人們,其中也有很多穿着和莎拉一樣的制服的人們。莎拉混入人流,斜穿過十字路口,輕易就找到了巴基說的那輛車子。車窗裏有一張手繪示意圖,于是她駕車繞到雙子大樓的另一側,自己飛快地讓出駕駛位,已經扔掉了兜帽外套的巴基迅速跳上來。
“我們安全了。”巴基笑笑,“他們得好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