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馬車裏的綦清瑞正閉目養神。

猛然,心口一陣尖銳的刺痛,綦清瑞頓時睜開眼睛,“唰”的一聲掀開車簾跳下還在行駛的馬車。

馬車外的防風和車夫都被綦清瑞突然的舉動吓了一跳,車夫連忙勒住缰繩。

“爺?您……”防風不解的看着一臉嚴峻的綦清瑞。

“回王府!”綦清瑞不等防風說完,奪過一旁侍衛的缰繩,翻身上馬,疾馳而去。

防風見狀,也不敢多問,帶着随從快馬加鞭的跟在綦清瑞的後面。

……

今夜對于容清王府來講注定是個不眠之夜。

老遠,就能瞧見王府裏頭的燈火通明,人影攢動,就連一向從容不迫的王妃此刻也面色焦慮的不停的向外張望着。

“福伯!瑞兒回來了沒有?”蘇妘的聲音略帶着無措。

福伯搖搖頭。

“也不知道現在到底是個什麽情況,這可怎麽辦呢?”蘇妘不安的說道:“你說那丫頭會不會……”

“夫人您別想太多!”福伯寬慰的說道:“少夫人吉人天相,肯定會渡過這一劫的!”

“唉!”蘇妘長長的嘆了口氣。

作為王府裏現在的女主人,她有責任而且也是必須的為了維護王府的聲譽而做出選擇,梁梓君沒有錯,也很适合當一名賢妻,但卻不适合瑞兒,準确的說,梁梓君的身份已以及她的過往配不上綦清瑞王爺福晉的這個位置,也就是以後王府當家主母的位置。

她希望梁梓君可以分清現實。

雖然看似沉默寡言的一個人,但看得出來,心氣兒還是蠻高的。所以,當日她對梁梓君也是挑明了說的:不論去、留,她都沒有異議,只是如若繼續留在王府,那麽只能是侍妾的身份,如若選擇離開,她也不會虧待了她們娘兒倆!

如今,這般情景……

“唉!”蘇妘又重重的嘆了口氣,手肘支撐着桌沿兒,壓了壓額角。

“夫人,小王爺回來了!”福伯的話音剛落,就見綦清瑞憂心如焚的沖了進來。

“瑞兒……”蘇妘上前一步。

“梓君呢?”綦清瑞不理會其他,急切的問道。

……

因為綦清雲的關照,平日裏,梁梓君住的院子應該說是整個王府最安靜的地方了,就連下人也是只有那幾個。

不過,今晚,寧靜的小院不再平靜,裏裏外外一片光亮,進進出出的,人頭攢動,一個個如臨大敵般的緊繃着神經。

綦清瑞一跨進院子門,就感覺迎面撲來的空氣中帶着血腥的味道,已經整理過的院子裏依稀還能看的出來有打鬥過的痕跡。

頓時,綦清瑞心裏的那份不安更加的強烈,疾步向那間最亮的房間跑去。

緊跟其後的防風見此情形也是一怔,一種不好的預感湧上心頭。

屋裏一片光亮,原本還算寬敞的屋子此刻人滿為患,除了兩邊站成一排的随時待命的小丫鬟們,在屋子裏唯一的一張大圓桌的周圍,還圍坐着四、五名頭發花白的大夫模樣的人,正頭靠頭的聚在一起商量着什麽。

屋裏的人時不時的偷眼瞄着那個一直守在床前的,黑沉着臉的人,生怕一個不小心被那位二爺當成發洩的對象,一個個提心吊膽的伺候在左右。

在屋裏的另一個角落邊,徐媽媽神色哀傷的弓着身子,一邊擰着還冒着熱氣的毛巾,一邊抹着眼淚。

“你們到底想到法子了沒有?”雖然聲音被壓的很低,但還是能感覺到其中的怒氣和焦慮。

“二爺!”為首的一名年過花甲的太醫哆哆嗦嗦弓着身子回答道:“這個……還請二爺容老臣們再想想其他的辦法!”

“想想想!你們幾個都想了幾個時辰了!”綦清雲寒着臉低吼道:“要是梓君今天有個什麽三長兩短,你們一個個的也就都跟着陪葬吧!”

屋裏人一聽一個個吓的連忙跪在地上。

“還傻跪着幹嘛!”綦清雲火大的吼道。

屋裏的那些人在領略到二爺的怒火後,一個個的忙碌起來,心裏默默祈禱着床上的人快點兒醒過來,不然他們可就慘喽!

大家各自忙着各自的,所以當綦清瑞進來的時候,竟然沒有人注意到。

“梓君!”綦清瑞一進門,目光就被床上躺着的人牢牢的鎖住了,他感覺到自己的聲音帶着顫抖。

“大哥?!”綦清雲一回頭,就看見站在身後的綦清瑞。

“發生了什麽事?”綦清瑞盯着梁梓君毫無血色的面容,陰沉着臉問道。

“有一批黑衣人突然出現,我和林一還有影子寡不敵衆……”綦清雲一想到當時的情形懊惱不已:“被他們鑽了空子才讓梓君受了傷!”

“查到什麽人了沒有?”綦清瑞冷冷的問道。

“還沒顧的上!”綦清雲仍舊緊緊的握住梁梓君的手。

綦清瑞瞥了眼綦清雲肩膀上的傷,餘光掃到了那雙緊握在一起的手,抿了抿嘴道:“二弟還是讓太醫包紮一下吧!”

“我沒事,我要等梓君醒了!”綦清雲沒有察覺到綦清瑞的目光說道。

“二弟!”綦清瑞伸手不着痕跡的将梁梓君的手握在自己的手掌心,淡淡的說道:“這裏有我!”

綦清雲看着那雙握在一起的手,一愣,心裏覺得空蕩蕩的,撇了撇嘴。

屋裏那些人雖然好奇這兩位爺和梁梓君的關系,但是現在可不是八卦的時候,小命要緊,一個個低頭幹自己的事情。

“小王爺,二爺!”為首的那名太醫小步上前恭敬的說道:“老臣們想問問如若有什麽……是保大還是保小?”

“你沒聽明白小爺的話嗎?”綦清雲一聽臉色都變色,厲色道:“少了一根頭發,你們就看着辦吧!”

“二爺,這這……”屋裏的幾名太醫一個個面露難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