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晴纭跟在晉王後面,不知道他要帶她去什麽地方,但她對晉王來說還大有用處,目前來看小命當是無憂。

晉王宮的宮道狹窄,來往的宮女和太監也不多,這條路上漸漸只剩下她和晉王兩個。

慕晴纭覺得她的膽子不小,而這個晉王的膽子好像也挺大的,忍不住問道:“你連個侍衛都不帶,就不怕我暫且充當一下刺客?”

晉王頭也不回地說:“要不你刺殺朕試試?”

賭她沒有這個膽量?試試就試試,慕晴纭擡手就朝晉王的後頸劈去。

“咻”的一聲,銀光閃過——

慕晴纭的手頓在離晉王後背還有三寸的地方。她愣愣地扭過頭看着牆上那記飛镖, 表示受到了驚吓。

還沒等慕晴纭反應過來,又見一個紅衣女子從牆內飛身而出,手執一把短劍直指着她。

慕晴纭呆了,她壓根就沒想對晉王下手,只是想試試晉王對她到底有無防備而已,又不是真的要打下去。

“罷了,她那點小力氣,頂多是給朕捶捶背。”晉王轉過身,慵懶地招了招手,“下去。”

紅衣女子收劍,拱手:“是。”

“原來還有暗衛啊……”慕晴纭小聲嘀咕。

她平移過手貼在牆上比了比,那飛镖不高不低不左不右,正好紮在離她手不足半寸的地方,可見這女侍衛暗器的功夫不賴啊。

慕晴纭想象着這飛镖要是再往上移點兒的話……就會紮進她的爪子,不禁纭手心一疼,收回來揉了揉。

女侍衛走來,欲拔出牆上的飛镖。就在女侍衛伸手之際,慕晴纭驚然發現女暗衛的手腕上有個很眼熟的刺青,像只飛鳥。可還不等她多瞧,那女暗衛便拔出飛镖,一個輕功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那圖案她确實見過,慕晴纭仔細想了想,當年刺殺泰康帝的女刺客的後背似乎也有這麽一個圖案。此前她只是聽說刺客來自晉國,今日才算得了印證。

果然是晉國的人。

晉王面無表情地盯着慕晴纭,正好看見她朝他遞來個白眼。晉王不禁一笑:“你父王是征戰沙場的名将,可你好像半點武功都不會啊。”

“打仗又輪不到我。”慕晴纭答得雲淡分清,對這個唯恐天下不亂的晉王又低看了幾分。南晉對大燕一會兒明着較真,一會兒暗地刺殺,兩國相安無事不好嗎,非要搞得這麽僵。

慕晴纭板着個臉站着,晉王也不走,他很好奇這小妮子到底在想什麽,說擺臉色就擺臉色,一點面子都不給。

宮女走來欠了欠:“參見大王。”

“何事?”晉王側眼問。

“禀大王,太後娘娘得知大王劫了燕國人後大發雷霆,讓大王速送燕國人回去。”

慕晴纭聞言竊喜,這消息好似陽光穿透了烏雲,拔涼拔涼的心開始轉暖。誰知晉王一句“不放”,讓她剛萌生出希望的心頓時跌落到谷底。

“你到底想怎樣?”慕晴纭很生氣。

晉王漫不經心地答:“這話你已經問了朕很多次了,你知道朕想要什麽。”

宮女又道:“大王,太後娘娘這麽做自有娘娘的用意,大王還是放了他們吧。”

“母後這麽急,難道是常安知道了?”晉王微皺起眉。

慕晴纭看得出他有些擔憂。

“大将軍還不知,但恐怕瞞不了多久。”

晉王松了神色,淡淡道:“此事朕自有分寸,退下。”

宮女無奈,只好告退。

宮女走後,晉王一聲不吭地往前走。慕晴纭雲裏霧裏地跟在他後面,搞不清楚他想幹什麽,但是他好像很忌憚宮女提到的那個人。

慕晴纭就這麽跟着晉王,在陌生的晉王宮裏轉悠。

“喂,你要帶我去哪兒?”

“今日天氣正好,自然是去朕的寝宮。”

慕晴纭大驚,立馬停下腳步,死活不再往前走。她心裏很忐忑,戰戰兢兢開口:“你不是說你……你對有心上人的人不感興趣嗎?君無戲言啊。”

晉王回頭看着她,勾了勾嘴角:“你長得是不錯,可朕身邊對朕一心一意的美人不少,你大可放心,朕對你沒興趣。”

慕晴纭越發不明白了,道:“那你帶我去你……你的寝宮做什麽?”

晉王沒有多解釋,只說了句:“想活命就跟朕走。”

她當然想活命,她客死異鄉慕老頭該多傷心。容不得她再糾結,慕晴纭勉強讓自己相信這個心狠手辣的人能說到做到,留她小命。

她跟着晉王去了,晉王的寝宮倒是富麗堂皇。雖然此時裏面只有些侍候的奴才,但一股脂粉氣撲面而來,可見平日沒少有女子在裏面晃悠。

慕晴纭剛邁進殿門,聽聞身後的晉王對奴才交代:“好好招待朕的貴客,給她換身衣裳,沒有朕的旨意,不得放任何人進來,朕去看看母後。”

接着慕晴纭就被晉王孤零零地留在這兒,除了幾個木讷的太監宮女外再沒別人。她更衣後找了個地方坐下,環顧着寝殿的陳設,書案上沒有奏本,牆上也沒有什麽勤政的警句,挂着的都是些仕女圖。

總之,怎麽看怎麽像個昏君的寝宮。

慕晴纭仔細瞧了瞧近處的一副仕女圖,發現落款處的印鑒竟然是晉王的。原來這些女子的畫像都是出自那個昏君之手。

她順便還發現了那昏君的名字——宇文摯。

後來宇文摯回來了,臉色青着,看樣子心情很不好。

慕晴纭猜想他多半是被太後罵了一頓。太後讓他放人他不放,忤逆自個兒的娘,大不孝啊……活該!

慕晴纭端着茶杯,故意嘆了口氣。

宇文摯一句話都沒說,繃着個臉坐到與慕晴纭隔了個方桌的位子上。

宇文摯這個皇帝當得雖然荒唐,但對她還算友善。慕晴纭全然沒了剛來時的惶恐,輕松自如地坐着,一手支着腦袋,一手搭在方桌上,指尖輕敲着桌面。

宇文摯沉默了良久,忽然看向她,開口問道:“你從前來過大晉嗎?”

慕晴纭微微扭頭,擠出一絲笑容:“你看我像閑着沒事幹的人嗎?”

“那……”宇文摯把後面的話咽了回去,目不轉睛地打量着慕晴纭,略有所思。

就在殿裏又陷入沉寂的時候,太監忽然禀報:“大王,大将軍來了。”

“來得真快。”宇文摯平和地說,對此并不驚異。

“大王可要請大将軍進來?”

“不必請,老夫已經進來了。”渾厚的嗓音由遠及近。

慕晴纭支着頭看向從門外走入的人,目光中隐隐透着驚訝。

來人是個中年男子,頭束金冠,一身玄色長袍。人已經上了年歲,道道皺紋讓原本就沒什麽悅色的面容看着更加古板嚴肅,加上身形魁梧,又是個什麽将軍,即使老了點兒,但威武的氣勢還在。

慕晴纭還是挺費解的,這個人看着是厲害,但宇文摯好歹是一國之君,哪怕有點荒唐但也是大王啊,一個将軍就敢這樣闖大王的寝宮?

#####PS:不用猜啦,晉太後晉王和郡主沒有任何血緣關系。另外建群啦,歡迎各位小天使來唠嗑:41875427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