憶的好處就在這裏了,你能想起來的不僅僅是當初如何連哄帶騙套牢男人的,也能想起來他最吃哪一套。

人家都要靠摔個跟頭撞個頭什麽的找回記憶,所以姑娘——哦不,孩子媽,你差不多就知足吧!

作者有話要說:

☆、我們都從各自的過去走來

在失散七十年的老朋友感動相聚之後,史蒂夫特別主動地為巴恩斯夫婦解除了後顧之憂——他們的晦澀過往都可以被封存在神盾局的檔案庫裏,現在他們的身世可能就像路邊無憂無慮的青少年一樣清白。

“所以你打算什麽時候摘下手套?”莎拉只是覺得每次買男士正裝都必須要調整肩袖的剪裁實在有點麻煩,她一直認為有一只電子手臂也是很帥氣的事。當然,這不過是在九頭蛇地下基地長期熏陶産生的審美錯覺,(劃掉)這都是因為愛啊啊啊啊啊啊。

“沒有外人的時候。”巴基的回答簡單幹脆。

“我的意思是,你何必那麽委屈自己呢?外面天氣多熱啊,你把手臂裹得這麽嚴,就不擔心散熱不好,動力機組過載嗎?要真出了大問題,小斯塔克先生可未必願意幫你修理。”她才不擔心九頭蛇的黑科技呢,不過就是随便找了個托辭而已。

巴基不再專注于手頭的工作,他直視着莎拉,好笑地問:“為什麽?你是希望你丈夫趕快去領殘疾人救助金嗎?”

“怎麽扯到那麽遠!”莎拉笑嘻嘻地過去,她勾起他的電子手,手指順着手套和袖口的縫隙滑了進去摩挲金屬表面,她知道他感覺不到自己的小動作,就抱着他的胳膊耍賴,“你看你!又是T恤又是手套的!電影男主角幹木工活兒的時候,都是-赤-裸-上身的嘛!”

“回頭!”

“什麽?”

“回頭順着西邊的栅欄往外看!有你想看的性感男主角!”

莎拉才不會信呢,她只是順着栅欄張望了一眼,果然看到隔壁那個臃腫又禿頭的大叔只穿了一條夏威夷度假短褲,在院子裏沖洗汽車。大叔似乎也在偷瞧他們的互動,看到莎拉看過來,大叔愉快地沖她揮了揮手,那五花三層對疊如山的肚子呦,真是辣眼睛。

“你看的都是災難片吧!”莎拉心有餘悸。

巴基嗤笑了一聲,繼續去打磨手裏的木板。這幾天他都泡在工具間裏,說是要做一個嬰兒搖籃,現在各種零件已經差不多已經成型了,但他還要用砂紙把每一個面打磨光滑。

“為什麽你一定要親手做呢?明明商場裏也有賣的啊。”巴基開始打磨的時候,莎拉就自動站得遠一點。她也覺得自己很煩,這麽久以來,她都沒有誇張的妊娠反應,也沒有什麽感冒發燒的症狀,連三五不時吐上一吐都不曾有過,弱雞一樣的體格居然在懷孕後更能折騰了。就好像現在,她的小腹已經微微凸起,雖然用衣服一蓋還看不太出來,但一起上古怪的胎教課程的媽媽們說,有些媽媽在這個階段就已經開始水腫了。她仍然毫無感覺,只是日常喜歡糾結在各種小事上,自己煩自己,當然也免不了要煩煩巴基。

“你看,懷孕是媽媽的事情,爸爸能做什麽呢?商場裏那種搖籃壽命太短了,我小時候的搖籃就是爸爸親手做的,從大姐和兩個哥哥一路睡下來,到我三四歲的時候還能攀在上面玩呢!”

巴基從來沒有和莎拉講過他小時候的事情,莎拉突然萌生了興趣:“所以,你還有姐姐和哥哥啊!他們……抱歉……我……”

“沒關系,我并不知道他們還在不在。我很小的時候,媽媽和爸爸離婚了,她帶走了姐姐。哥哥們很喜歡媽媽,和爸爸關系并不好,他們之間好像存在什麽心結,很早就離開了家,再也沒有回來過。爸爸一個人帶我,很辛苦。”

“你從來沒見過媽媽嗎?”

“沒有!有段時間,爸爸可能也在思念她,心情很不好,常常對我念叨,要對女朋友好一點之類的。我那時候還小,很煩他,故意跟他對着幹,約會了好多女孩,就是不想正式交往女朋友。他下班回家,把我和女孩堵在床上,如果這一次的女孩不是上一次那個,他就會順手找個什麽東西做勢要打我——其實我也知道他下不了狠手。”悵惘的神色一閃而過,巴基回過神來,“對不起,我不該說這些,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你不要介意。”

“我不介意啊!”莎拉偏偏頭,“反正那些‘女孩’,現在也差不多進了棺材板了!”

“你……”巴基亮晶晶的眼睛捕捉着她每一絲沒能隐藏的不滿,“真是個惡毒的姑娘啊!”他觑着莎拉的表情,往後退了一步,還誇張地舉起雙手,“可是我偏偏就愛這麽惡毒的姑娘。”

她靠在牆上,冷哼了一聲:“我才不惡毒呢!”

“是是是,我說錯了,你是這個世界上最有愛心的姑娘,最願意關愛老人……”她抄起手邊的一個空花瓶就朝他砸過去,然而氣力和角度都不對,花瓶扔得高高的,卻幾乎才到半路就墜了下去。巴基只好扔下手裏的工具,一個滑步沖過去接住了那只可憐的土陶花瓶。“你看看,你還生怕我工作時間太長了,非要我運動一下。”這個小插曲中止了他的工作,他走過來把花瓶放在雜物架上,攬住了她的腰,關切地問:“累不累,不回房歇歇嗎?”

她搖搖頭。別的媽媽都在說,産前要多些運動才好。她就算是運動無能,也不能縱容自己永遠陷在床墊裏。“哥哥姐姐都不在身邊啊……你也是一個人長大嗎?”她想要多聽一些巴基小時候的事情。

“嗯,我記得小時候哥哥帶我出去玩的事情,大孩子們欺負我的時候,我就叫着哥哥會幫我揍回去……”他垂了眼,竟笑得很是羞澀,“結果當然是被打慘了。不過我小時候長得很快很壯,沒幾年就打出了名堂。史蒂夫本來和我差不多年紀,可是他長得慢……從小就小小一只,風吹吹就倒——這麽說起來倒是和你有點像——我就想着雖然我沒有哥哥幫忙,但我可以做別人的哥哥,我可以照顧他啊!現在想想真是蠢,給自己找麻煩!他弱得要命還死犟,每次惹了事都是我去收場。可是誰知道呢?他現在是大英雄了。”

“嗯,所以他欠了你那麽多,活該給我們收尾對不對?”莎拉故作輕松地打岔,“你說他和我像是什麽意思?所以這是移情作用嗎?”

巴基笑了,摘下右手的手套,按在莎拉頭頂的碎發上,湊過來印了一個吻。“我說的是你和他小時候一樣弱!不過你現在是媽媽了,你會成為這個世界上最強大的人——為了我們的孩子——話說,你不會扔下我們突然跟着別的男人跑掉吧?”

“想要找一個能帶着我跑路,而且還可以和經驗豐富的巴恩斯中士鬥智鬥勇的男人,真是太難了。”莎拉賤兮兮地還嘴。

“莎拉!”

“嗯?”

“給我講講你小時候的生活吧,我什麽都不知道呢!你‘也’是一個人長大的,對嗎?”

莎拉顧左右準備言他。

“無論你來自哪裏,都會有小時候的,對不對?”他耐心地詢問。

“我沒有什麽特別的經歷啊!”她的腳尖在地上蹭來蹭去,“就是很普通的路人,就這樣慢慢長大了,來到了這裏,并沒有什麽好講的。”

“那麽,你為什麽從來沒有想過要回到家鄉呢?你看,我們現在自由了,也可以去看看你的父母或者別的什麽人……”

“不!”莎拉陡然揚起頭,于是他看到了那雙痛苦的眼睛,沒有淚水,只有漸漸染上的血絲。“我不想說,你就當作我沒有任何牽挂好了!我——沒——有——牽——挂!”她一字一頓地說完,扭頭就往屋內走去。

巴基跟過去,小心地搭住她的肩頭。她沉默着,直到走進卧室,看到被自己随手扔在那裏的胎教課廣告,她壓抑的脆弱突然在這一刻迸發出來,她的聲音在顫抖,她整個人都在顫抖:“我從來沒想給你什麽驚喜,我只是一點都不想面對懷孕這件事……你知道的,我們一直在避孕,這個孩子就是個意外!我不想做媽媽……我很擔心我做不好……你的童年有一個好爸爸的範本,而我沒有,我什麽都沒有……我怕我不知道該怎麽愛孩子……我的父母并不愛我,他們想生個弟弟,就抛棄了我,我的外婆連夜追到收養我的人家,把我又抱了回來。我不是在父母跟前長大的,外婆沒有收入,學校的收費一多,他們就不再給錢,我只能不停地編故事騙老師,有同學偷偷在我後背上貼紙條,說我是‘撒謊精’……”她顫着聲音笑,“你知道我們那邊有個榮譽叫做‘自強孩子’嗎?是專門獎勵那些貧困上進的好學生的!只要你肯上報紙、上電視,對所有人去講你有多慘的故事,每次編好多好多感人的細節在裏面,就會有人捐錢給你,讓你能夠生活、讀書……”

“好了,不要說了。”他抱着她,拍着她的後背,“都過去了,你會是一個好媽媽的,我會陪着你和孩子,我們一家人都會在一起……”

是的,不要擔心。我們都從各自的過去走來,我們都有各自的遺憾,從我們決定共同生活的那一刻起,我們才真正成為對方的補充和完善。如果我沒有勇氣,請你鼓勵我,請你幫助我;如果我沒有信心,請你陪伴我,請你支持我。很遺憾,我的過去沒有你的參與,但未來的路還有那麽長,只要有你在,我會走得更好。

☆、【雙結局之二】真·生無可戀臉

搖籃做好了,巴基又先後做了嬰兒床和充滿愛心的稚拙床鈴,事實上連嬰兒房都是他親手布置的。莎拉只大概選了一下窗簾的顏色。

“要粉紅的!”她毫不猶豫地指着像雲霧一樣朦胧的色彩。

巴基沉默了幾秒,終于還是試圖反抗一下:“你看,那種很淺的藍色男孩女孩都能用……”

“我孩子的爸爸難道是史蒂夫嗎?為什麽要用藍色?”

可是,你孩子的爸爸也不是粉紅色的棉花糖或者Hello Kitty啊……

“綠色呢?”

“會讓我想到蝰蛇……難道你不會想到綠巨人嗎?”莎拉皺着眉反問。

“我是說可以選一個适合孩子的,中性的色彩……”藍色不行綠色不行,紫色顯然也被鷹眼搶占了。巴基從來沒有像現在這一刻一樣,憎恨這些非要給自己刷上鮮明色彩的複仇者,“黃色呢?黃色怎麽樣?”

“哦,這個好,我就喜歡鋼鐵俠身上那種土豪金!我們幹脆把牆也粉刷一遍……”

巴基看看眉飛色舞的孕婦莎拉,決定還是盡快妥協:“粉色吧!你喜歡就好。”他有點不敢想萬一是男孩子,會如何看待自己房間裏有着媽媽喜愛的蕾絲花邊少女粉窗簾。

預産期是在9月初,莎拉每天都抽出時間來專心致志地和自己的肚子談話:“你看你,要不要快點出來啊?快點出來媽媽快點輕松……快點看到你啊!爸爸可以随時把你扔高高,絕對不會摔到你……”

巴基越聽越莫名其妙:“你到底在和孩子說什麽呢?”

“我想讓它在獅子月出生!”

“那也不要這樣逼它啊……”

“我逼它又不會真的一路小跑着出來!我只是讓孩子更體諒媽媽一點……媽媽已經很弱勢了,無法抵抗來自處女座寶寶挑剔的目光……”

巴基覺得自己還是不要管莎拉到底說了什麽,反正寶寶什麽都聽不到,應該不會受到影響……的吧?

莎拉心心念念的獅子月還沒到,巴基就接到了史蒂夫的邀請。事實上史蒂夫想要來看望他們的計劃已經在電話裏提到過很多次了,只是莎拉明确表達了“如果你在我懷孕期間來拜訪就會看到一個事兒逼孕婦每天準備和客人吵三五場小架”之後,巴基婉拒了史蒂夫的拜訪,但他同時也輕易把孩子的洗禮托付給對方,很顯然這個教父這個角色注定是屬于美國隊長的。

史蒂夫具體遇到了什麽麻煩,莎拉并不明确地知道,她已經習慣了游離于未知的劇情之外的生活。巴基對于是否要去幫忙似乎是猶豫的,他甚至過了兩天才隐約提起這件事,并且告訴莎拉,他當時就回絕了。

莎拉其實很清楚,如果這是一件無所謂的小事,史蒂夫根本不會提出,如果這是一個可去可不去的邀約,巴基也沒必要猶豫。

她懶懶地在床上打了個呵欠:“那你就去一趟嘛!史蒂夫說了那麽多次要來,我都拒絕了,其實也有點不好意思啦!”

“我不放心你一個人……”

“我不會一個人生孩子的!”莎拉笑着安慰他,“我已經和醫院定了時間,我要在獅子月的最後一天做手術!你只需要在手術當天趕回來就可以——提前一兩天我也沒什麽意見哦!”

巴基看着她,她點了點頭:“想去就去吧!作為地下英雄的妻子,我還是有這個覺悟的。”

“什麽事情被你一強調就覺得怪怪的。”

“是嗎?”莎拉最近的生活主題就是各種困花樣困,“那你自己再想想?我要再睡一會兒……”

巴基臨走的時候,拜托了這條街上最熱衷于打工看顧小孩子的年輕姑娘西蒙娜照顧莎拉,于是她每天都像上班打卡一樣早晚來拜訪一次,陪莎拉說話聊天。莎拉覺得姑娘人挺好,但這麽活潑有動力,多半也是想要把他們變成自己的客戶——要知道,父母不在家的時候,請人來看顧小孩子可是按小時計費的。

巴基雖然人不在,但也常常打來電話,她精神好的時候就多聊幾句,要是剛說兩句就犯困,她就會告訴巴基明天再聊。她認為自己應該像警察或者消防員的妻子一樣時刻感到擔憂,可惜她的注意力都被沉沉睡意攫取了,根本分不出神來好好做一個牽腸挂肚的溫柔太太。

“你說我是不是挺不合格的?”她有點猶豫地問西蒙娜。

西蒙娜盡職盡責地安慰她:“在妻子待産期間還要出差的丈夫才有不合格的嫌疑呢!”

嗯!莎拉和西蒙娜對視了一會兒,同仇敵忾地點點頭。

大概是為了幫莎拉轉移注意力,西蒙娜開始給莎拉講述自己的好朋友的戀愛故事,聽起來完全像一本時下流行的虐戀小說。莎拉津津有味地聽着故事裏的姑娘一步步踏入設計好的陷阱,還不時抛出一些奇怪的問題:

第一次見面戴眼罩?對方真的不是因為太醜提出了這個要求嗎?

啊……我聽不得鞭撻這段,我完全不能理解,你不覺得東方比較流行的捆綁更有美感嗎?

你有沒有聽說過中國古典小說裏有一個“萬豔同杯”?我現在覺得這個詞也特別不純潔,好像有哪裏怪怪的。

……

女人之間的分享往往越來越私密,于是西蒙娜忍不住拿出一本自己珍藏的小黃書,找到精彩的段落,一個詞一個詞地念給莎拉聽。這個姑娘整個人的狀态都開始嗨,她念得口幹舌燥才停下來,暧昧地笑着問莎拉:“是不是挺有感覺的?”

莎拉僵着臉,微微張着嘴,她的眼神都是茫的。

“怎麽了?你怎麽了?被吓着了嗎?”西蒙娜突然蘇醒的羞恥感讓她恨不得把書趕快藏起來。

莎拉緩了緩才慢慢轉過頭:“不,不是……是……我覺得……”她表情尴尬地指了指自己的小腹,更加尴尬地說,“你願意送我去趟醫院嗎?”

沒錯,莎拉早産了,在丈夫不在身邊的時候,聽小黃文過量導致早産……不知道天底下還有沒有其他的媽媽有過類似的經歷,她躺在産床的時候仍然覺得:

恥度簡直太高了。

幸運的是,這個孩子徹底告別了處女座。

巴基原本認為自己提前回來可以給莎拉一個驚喜,結果飛機剛落地就收到了這個重磅消息。他急匆匆沖到醫院,直接抓住醫生的手詢問巴恩斯太太的情況,不小心用力過猛,醫生就此暈了過去。于是這位冒失的爸爸,不得不先把醫生送急診,再三道歉之後才得到了護士的指引,他穿過醫院曲曲折折的走廊,徑直沖向病房,卻驚訝地發現房間裏空寂無人。出門的時候又和一個小護士撞在了一起。“人,人呢?”他慌裏慌張地問。

“病人?病人情況危急,已經轉到ICU病房了。”

從來沒有像這一刻,巴基明确地感覺自己從頭頂一直冷到腳心,即使被冷凍過那麽多次,他都不曾感受過心髒被凍結成冰塊的感受。那種涼意,深入骨髓,從裏到外,從血液到皮膚地滲了出來。當他說話的時候,他只能聽到有一個陌生的聲音從很遠很遠的地方傳來:“這不可能,她只是早産,只是早産……”他忽然覺得世界都在搖晃、顫抖、傾覆,只能用力地扶住身邊的牆面。

“早産?”護士明明已經走開了,聽到他的話又折了回來,“您不會是找錯病房了吧?這裏住的是一位久病的老人啊!”

幾乎只是一瞬間,他的血液又奔流起來。他不是什麽容易激動的人,很快就平複了心情:莎拉不會有事,一定不會有事。他用極其平穩緩慢地聲音詢問:“請問您知道莎拉·巴恩斯的病房在哪裏嗎?可以帶我去看看她嗎?我是她的丈夫。”

“當然可以,不過……”小護士神情古怪地看着他,“這位先生,您恐怕得賠償這塊牆面了。”

自以為表現得沉穩鎮定的巴基·巴恩斯先生一點一點地移開扶着牆面的手,伴随着他的動作,破碎的石灰和水泥噼裏啪啦地落下來,白色的煙霧彌漫在他們腳下。巴恩斯先生若無其事地拍了拍手,黑色手套被弄得髒兮兮的,然而他好像根本顧不上摘下手套這件事了。

“我能先去看看莎拉嗎?”他決定無論如何也不能讓她知道,自己從走進醫院開始到底犯了多少錯誤。不然,她一定會揪住“蠢爸爸”之類的稱呼不放的。

莎拉很開心,寶寶很健康。然而在辦理出院手續當天,他們清晰地聽到了護士辦公室裏傳來年輕姑娘們嘻嘻哈哈的聲音:

“你知道嗎?33床的那位帥哥爸爸一進門就捏暈了醫生,還把心血管病房的牆砸了個窟窿……真是個大力士啊哈哈哈哈……”

“到底是有多着急啊!可是爸爸着急有什麽用呢?還不如媽媽的表現呢,超級鎮定的好嗎?送她來的姑娘都快哭了,她還安慰醫生:只是出了點血,沒什麽不舒服的感覺,你也不要急啊!”

“所以說啊,長得帥有什麽用?一點常識都沒有!那麽慌裏慌張的樣子,能帶好小孩子嗎?不過我覺得他可能是做模特行業的——你們也覺得像對不對?而且一直帶着手套,會不會是手模?聽說手模收入可高了。”

……

莎拉意味深長地笑着,瞥了眼巴基的表情。他簽下的名字,都已經戳破了單據,似乎随時想要從紙頁上溜走。

真是,生……生……生無可戀。

☆、吃貨君的《冬兵番外》

冬兵又一次做夢了,他在墜落,從那輛火車上墜落,墜落于深海,冰冷刺骨的海水迫不及待的帶走身上的熱度。

這種冰冷無比的熟悉,在漫長的70年裏他無數次的感受着,漫長的歲月裏太冷,冷到連思維都被凍住了。

冰冷。絕望。

空洞。寂寞。

最後,他在冰冷後連自己都失去了,他的手裏開始沾滿鮮血,最初,那是他可以付出一切熱愛的祖國的敵人。那鮮血,粘在他手裏,但他可以用這是一場為國付出,為了國家的理由,為了遠在布魯克林的家人,他還有信仰,信仰告訴自己,這鮮血是可以洗去的。但冰冷過後,那鮮血,是誰的?他被告之一個個任務,他手上沾滿鮮血,他相信着,這始終是正義的。

這鮮血,是正義的敵人,這鮮血,他不在乎,可以洗去。

為了正義,為了社會的未來,他身處地獄亦無所謂。即使夢中那些人隐約浮現前來,他可以堅定的握緊手中的刀刃、槍械,再一次斬殺他們。信仰可以讓他無所謂一切,燃燒自己直至最後,付出至最後。

生命中的光亮是什麽樣的,那是一個無恥的永遠刷新他心裏的記錄,永遠在看到他的時候眼裏都有光,永遠堅信他這個戰士會刀槍不入、長命百歲,不會倒在西風計劃的熔爐裏的內勤小職員。情話說多了,他都要開始相信這個顏值與智商一個水平、戰鬥力負五脆皮的小職員的心髒永遠為他跳動着。

那是一種什麽樣的情感?心裏是不是有點滿滿的,空洞的心似乎不是那麽空了。會這樣下去的吧。

背叛的感覺是怎麽樣的?短暫的溫暖被奪去,又被狠狠的踩了幾腳,才告知這光亮只是虛幻的。他又一次一個人的握緊手中的武器,斬卻一切敵人,那一絲的遲疑被抛去。

我愛你?既然背叛正義,愛情真的重要嗎?眼淚可以似乎滴到心裏,還要再來一場虛幻的溫暖嗎?

他開始不确定那溫暖是否虛幻了,那光亮太真實,真實到他想去擁有,真實與否的決定權卻在漫長的夢裏面,周圍的荊棘遍布,他退縮?他前進?光亮太柔弱,他要考慮的太多。

接下來的那是一場長久的夢一般的打擊,記憶如泡沫般破滅,深信不疑的信仰破滅,他成了一柄握于敵手最鋒利的刀,替罪惡者斬卻正義者,掀起戰役,毀滅和平。這就是他所堅持的正義,一切都是笑話。

他洗不了手上的鮮血了,冬兵這麽想着。

他又一次墜落于深海中,沒有人來救他,他逐漸沉入深海,所有光亮,所有美好都在遠去,他在墜向黑暗。那是一片看不見光明希望的黑暗,周圍不斷有曾經死于他手的人在出現,他們不斷變化的臉龐,都在說着同一點事,他是一個兇手。

他是一個沾滿鮮血卻洗不掉的殺手,兇手。之前,他還有理由去斬殺這些人,但是現在呢,就這樣的沉沒吧,黑暗将淹沒他。

他知道他的罪,如同一潑傾覆在地上的水,洗不幹淨了。

懷裏的是什麽,柔軟的身軀,瘦弱帶來嶙峋的脊骨靠在他的胸口,最靠近他的心口,有脊骨在伴随着他的心跳起伏,他不用看都可以知道這脊骨哪兩塊被換成了人造的。有人在靠着他,有人的呼吸在他的耳邊起伏,他的作戰本能應該讓他握緊手中的武器,沒有人可以這麽的靠近他。他是一把鋒利的刀。但他不想動,這個人的呼吸,她的長發觸碰到皮膚帶來的酥/麻都給他帶來一種平和的感覺。

他突然不想這樣沉沒于深海,他還有一個人需要照顧,這個人因他而受傷,他愛着,更想和這個人過着以後漫長的歲月。他不是孤單一個人,他被需要,也被愛着。

在沖出海平面的時候,冬兵忽然醒了過來,他突然睜開了雙眼,天還沒有亮,身邊的人還在熟睡着,呼吸聲在耳邊起伏,那是一種讓他脫離曾經的狀态最好的藥劑。

這個呼吸聲代表着很多,他愛着的人,她還活着,她需要他,他被需要着,他們過着平和的生活,沒有武力。

他深呼吸了幾下,平靜了下來。旁邊的人有些想翻身,卻呢喃幾句,沒有翻成功,那應該是抱怨,冬兵幫着她翻了個身,笑了一下。

很快的就快天亮了,冬兵看着被窗簾遮住的窗戶這麽的想着。卻沒有睡去。

很快就天亮了。

☆、吃貨君的《腦洞打開的船戲》

作者:吃貨被吃掉了

莎拉轉了下頭,外面的太陽已經老高,已經快要到中午了,小心的轉了轉身體,忍不住的倒吸口氣,腰酸的不行,完全不想動也動不了。

真是自己作死,不該撩一個聖人了許久的人。

莎拉看着那個穿着可笑的圍裙,右手袖子挽到了胳膊,兩只手套着手套,在做飯的人,默默的在心裏錘了錘自己,她簡直不敢相信昨天晚上自己竟然真的那麽做了,她還記得那兩只沒有套手套的手的熱度,在身體上拂過的熱度。

臉上的熱度又一次浮了上來,似乎消失很久已經不存在的羞恥心出現了,不過莎拉還是舍不得把視線從冬兵身上移開,只要冬兵出現在視線裏,她的注意力就會不聽從她的話轉到他身上。

她還記得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

她記得自己出車禍的一切,記得自己癱瘓在床-上昏迷近似植物人的時候,是冬兵一直牽着自己的手,在搬出療養院後,在公寓裏,自己從渾身動彈不了的狀态到現在可以獨立行走之中,冬兵出了多少力。她知道一句話叫做“久病床前無孝子”,可是冬兵并沒有放棄過她,一個人承擔兩三個護工的工作量,還要承受一個人的不配合,她不想去問當時他的想法。

她的心情變化許多,但或許都抵不上那天那一回眸間內心的震動。她知道這段時間冬兵默默的付出,但知道的再多,都不如自己親眼看到。昏黃路燈,冬兵身上的那一身衣服,破舊不堪?不合身?這不足以形容,胡子拉碴,如同荒草漫野的在這個人英俊的臉龐上生長,多少年前的不經意風流如今都已經遮掩殆盡,就連眼神都不複從前了。

那是一種什麽樣的心情呢,大概就是心裏變成了風洞了。

莎拉是抱着不成功便成仁的心情再次重複自己在羅納基地所做的鬼扯的周年紀念日的事情的。事實上,原本她是不抱希望的,從這個小公寓裏找到蠟燭,但似乎這次運氣特別好,莎拉在一個櫃子裏找到了蠟燭。這應該是用來預防停電的?莎拉找到的時候是這麽想的,但似乎它們已經很久都沒有被用到,導致它們被報紙包着,很随意的塞在了一個角落裏。

莎拉為找到并擦幹淨它們的自己點贊。

沒有漂亮的裙子,之前的衣服都沒有帶過來,現在也只有幾條方便換洗的裙子。莎拉挑了一條最漂亮的,然後毫不留情的撕碎了裙擺。請原諒她的創造能力。

這次她有些慶幸又有些遺憾,這次的裙子不是後背拉鏈款。莎拉看着鏡子裏的自己,最近她長了點肉,她抹了點口紅,讓自己看起來更加有血色些。

冬兵最近一直都是夜間工作,但這次莎拉提前和他說有件小事需要幫忙,所以請冬兵這次把工作調整到白天。可惜莎拉和冬兵說的時候沒有看到自己地眼睛,亮閃亮閃的,簡直就是亮的發光,整張臉都是一副,我有個驚喜給你的表情。

冬兵提前回來了,他還是依舊那副流浪漢的打扮。曾經布魯克林的巴基·巴恩斯是個情話滿分,調情滿分的小王子,可惜現在的冬兵回來的時候只有帶了一支白薔薇。

冬兵腳步很輕,即使關門聲也輕的讓人不易察覺。他進屋的時候就已經看見了衛生間的燈開着,他可以聽到莎拉在衛生間有些淩-亂的腳步聲,她動作發出的細微聲音。他很輕的走到了窗邊,春日的太陽已經落下了帷幕,從窗邊看去依舊留着幾分夕陽,窗臺上花瓶裏上一次的白薔薇花瓣邊上已經有些發黃蜷曲。

冬兵輕輕的用右手撫摸了一下枯萎的花瓣邊,他把這朵雖然有些枯黃卻依舊堅強的花換成了新鮮沾着露水開的正盛的白薔薇花。

這次,他伸出了自己的電子手臂,在空中調整了動作,輕輕的觸碰了花瓣一下。幾顆露水顫顫巍巍的落了下來。

莎拉本該發現腳步輕輕的冬兵的,但是她有些緊張,她不停的擺-弄着裙擺,對着鏡子檢查是不是有地方不夠好。鏡子裏的自己其實很完美,除了有些瘦弱,冬兵一直沒有剪的金色長發碎碎的散落在身旁,有一縷一直很調皮的掉落在臉頰旁,即使莎拉已經三次試圖把它夾到腦後。

“莎拉。”冬兵輕輕的開口了,卻讓原本有些緊張的莎拉突然放松下來了。

莎拉看着還是帶着帽子的冬兵,她拿下他帶着的帽子,這樣的冬兵可以顯得多一些。不知道為什麽,看着冬兵,最讓莎拉注意的就是那藍的像一汪深深的泉水的眼睛還有那從鬓角蔓延自下巴喉嚨處的胡子了。前者讓莎拉放松沉迷,後者卻是有些礙眼了。她還記得在九頭蛇時冬兵曾經胡子理幹淨後那顯得格外清秀的臉龐。

“我幫你理下胡子吧。”莎拉示意冬兵過來,她有些壞心的在冬兵面前拿起了刮胡刀。

好吧,果然作為一名脆皮重傷恢複患者,冬兵對于莎拉拿起這個要在致命要害處磨蹭的刀具除了開始的戰鬥本能肌肉-緊張外,幾乎是立刻就放松了肌肉。莎拉對此表示很滿意。

衛生間不是很大,冬兵卻站的和莎拉非常近,雖然兩人之間有着一定的身高差距,但莎拉卻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