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讓她十分焦慮。裏面遲遲沒有動靜,讓她眼皮突突亂跳;滿心都擔心突然出現什麽爆炸交火的聲音,讓她一會兒就又急出了一身虛汗。
不不不,你要轉移注意力,你幫不上忙的,不如想想別的,想想你自己,想想未來的安排,想想近期發生過什麽,想想巴基回來之後你們想要去哪裏生活……思緒紛亂,她覺得自己無論如何也不能在這裏呆下去了。為了防止自己沖進去給超級英雄們添亂,她索性發動了汽車,返回一個剛剛路過的購物中心。她從來沒像這會兒一樣對購物充滿熱情,不僅把後備箱裝滿了各種大概要一年以後才會用到的生活用品,還把所有試吃的産品都嘗了一遍。結果就是她在路過藥店的時候覺得需要進去借個洗手間,出來的時候又耽擱了一會兒,她走出大門的時候深深了吸了口氣——這個時間,該打也應該打完了,該說也應該說清了,只怕再晚一點回去會被長官徒手停個車什麽的,怪不合适的。
那麽,勇敢一點,去面對結果吧!莎拉握了下拳,大步往前。
非常不幸,臺階下面立着一個她十分熟悉而且并不想見的人,确切地說,還是兩個。
☆、我還沒用力她就倒下了
莎拉舉起手打招呼的時候,她覺得自己的臉像是冷凍住了,每一個動作都不協調起來。她笑得一定很難看,但是她總不能哭吧,畢竟——
對方是蝰蛇和伊恩啊!
這麽奇特的組合到底是怎麽出現的啊我摔!
伊恩就站在臺階下,白着一張瘦削的臉,眼下還有熬夜的青痕,看起來和他在研究室工作時的狀态沒什麽差別。
然而莎拉第一眼看到的還是蝰蛇,蝰蛇并沒走到人群中來,她在街角,寬檐帽遮住了她美麗的面龐,露出一點點下颌的完美線條。那線條沿着纖長的頸部,和蝰蛇獨有的、堪比超模的身材曲線融合彙聚,構成了一幅完全不應該出現在這裏的、富有藝術感的畫面。沒有人能不被她吸引,莎拉甚至看到一個騎着扭扭車路過的小孩子也停了下來,呆呆地、仰着頭,在蝰蛇的無差別誘惑中,這個孩子的整個童年仿佛正在快速地從身上消逝。
這是一個有着堪稱恐怖級別魅力的女人。
伊恩猶猶豫豫地開口:“莎拉——”
“巧合?”莎拉雖然沒有直面蝰蛇的勇氣,但質問伊恩什麽的她一點都不擔心。
“不……是……是也不是……總之,我們想要你!”
莎拉倒退了一步,警惕地鎖定了周圍來來往往的行人,她甚至回頭看了一眼藥店,考慮沖進去按響警報器是不是來得及。
“不不不,不要誤會,我們可以談談!夫人需要你幫個忙……當然,我們也想要招募你。不過考慮到眼下的局勢,你是否加入可以全憑自願,真的,真的,我們不會強迫你做什麽……”在伊恩結結巴巴地說明中,莎拉深吸一口氣,迅速往藥店內沖去。
“莎拉,回來!”蝰蛇的聲音軟綿綿的,卻像一條柔韌的帶子,緊緊纏住了莎拉的雙腳。
她聽見蝰蛇的高跟鞋踩在水泥路面上的聲音一路行至身後,卻繃緊了雙肩不敢回頭,自顧自地強調着:“你要是對我使用誘惑術……”
“冬兵不會放過我的!我猜來猜去,能在警察眼皮子底下把你劫走的,也沒有別的人了。”
“你承諾不會用!”
“我的承諾可沒那麽牢固!不過,是的,我不太想把誘惑術浪費在你身上。好了,莎拉,不要別扭了,我要你幫個小忙而已,順便邀請你見見老朋友。”
“老朋友?”遇到你們兩個“老朋友”還不夠我驚喜的嗎?
伊恩引路,蝰蛇坐在後座挑剔了一路莎拉的車到底有多麽垃圾。結果呢?他們去的地方居然是一個龐大的垃圾加工廠,走在外面的主幹道上就臭氣熏天,一直開到工廠後才算別有洞天。就是在這樣一處偏僻的地點,莎拉見到了所謂的“老朋友”——她能認出來的只有小個子馬丁,還有一些不過是點頭之交,幾乎想不起來是在羅納研究所還是索科維亞基地見過。
這些老朋友中的外勤數量明顯多于內勤,伊恩在其中顯得有些格格不入。然而蝰蛇需要伊恩幫忙處理毒牙的問題,莎拉只負責協助和指導就好。程序并不複雜,只是他們可用的條件比較簡陋,感覺更像是哪個外勤去搶劫了一家牙科診所。伊恩的操作小心翼翼,莎拉偶爾會心不在焉,但是蝰蛇纖細而有力手指就搭在她的膝蓋上,她不敢不振作精神。
“我以為,基地不存在之後,內勤都被政府研究部門吸收了……”這幾乎是所有號稱正義的機構都會做出的選擇——陰謀家伏誅,而科技成果和人才照單全收。
伊恩沉默了一會兒,莎拉看不出他是在猶豫于手頭的工作,還是猶豫着該如何作答。當他執着小型醫用機器人在蝰蛇的口腔內開始移動的時候,他也慢慢地開始講述經過:“是教授,他不同意,他燒掉了自己的研究資料,毀掉公共硬盤的一部分,還要逼迫我們陪他自殺……”
“伊恩……”莎拉完全沒有想到,真相居然是這樣。
“他信任我,所以讓我給大家準備藥劑,我就用了你的‘長眠’……”
“那很好啊,大家就安全了。”
“不,教授瘋了,他拿了外勤的光波槍給每個人都補了一槍……”
莎拉倒抽了一口冷氣。
“光波槍的後座力太強,他累了,怕來不及自殺,就讓我代替他執槍……”
莎拉不想讓伊恩再回憶這一刻了,她連忙換了個問題:“複仇者不是把基地砸了個稀爛嗎?你怎麽跑出來的?”
“蝰蛇救了我。”伊恩的雙眼緊緊盯着醫療機器人的路徑,一貫蒼白的臉上竟然透出絲絲嫣紅。
莎拉從惋惜哀嘆的情緒中瞬間抽離,順利地僵成一座瞠目結舌的雕塑。
你你你你你你你你你你們……你們發生了什麽?伊恩你知道蝰蛇裙下的外勤好漢沒有一萬也有三千了吧?就你那小細胳膊小細腿的,真的不怕被那些肌肉男們随便掰一掰,就嘎嘣脆得粉身碎骨了嗎?蝰蛇姐姐本質上就是反派蜂巢的裏的終極女王啊,養着幾只雄蜂随便玩玩,其他全是賣命幹活的工蜂啊……等等,這樣一想,伊恩的職責确實和雄蜂差不多啊!外面那些外勤才是貨真價實的工蜂。嗯,沒錯,就是這樣的。
“……這樣……可以嗎……莎拉!莎拉!”伊恩連叫了幾聲,莎拉回過神來,用鑷子夾起取出來的毒牙,看了看側面,果然看到藥品燒灼侵蝕的痕跡。
她說:“沒問題,把旁邊那顆也磨去一層……對,磨一點點就可以,然後裝上新的……”
那顆新的毒牙,閃着瑩白的光芒,莎拉不知道裏面放了什麽黑科技,但卻相信蝰蛇從來不幹賠錢的買賣。如果新毒牙是來自伊恩的設計,那麽威懾力只會比過去更大。她不清楚蝰蛇如何集結起這些九頭蛇殘餘成員,不過從他們根本無聲無息地消失又出現的做法來看,蝰蛇無疑比叉骨要高明得多。
牙齒安裝完成的整個過程不過一兩個小時,如果不是需要小心操作,還可以更快。蝰蛇扶着莎拉的膝蓋坐起來,妩媚一笑:“莎拉,你真的不考慮加入我們嗎?我會對你很好的。”她湊到她身邊,聲音低啞,“男人們懂什麽,女人才懂女人嘛!”
莎拉笑着,并不去看那張美麗面孔:“你給我留下精神印記的事情,我還沒忘呢!”
“小莎拉記仇了?”蝰蛇咯咯地笑。
馬丁沖進來,快速彙報:“德國特警部隊,從兩個不同的方向向這裏包抄,看路線應該是發現了你們的行蹤。”
莎拉快速地看了眼蝰蛇,發現她和伊恩相視一笑,似乎對将要發生什麽盡在掌握。
“我們要轉移了,你真的不和我們一起嗎?”伊恩的表情是認真的,“蝰蛇說會保護你,就一定會!你可以繼續做藥品研究,我們會為你找到新的贊助商……”
莎拉搖搖頭,又搖搖頭。她不是重色輕友,她只是心存正義(大霧)。
昔日的同事們顯然也習慣了這種流亡生活,處理廠裏看似平常的填埋站下,就藏着他們可以脫身的通道。莎拉目送他們一個個順次而下,心裏突然湧起說不清的惆悵——即便她明知自己這樣跟着“不明身份”的人跑出來,可能會讓長官勃然大怒,但讓她再選一次,她還是想要和伊恩聊一聊,想要知道曾經無數次在基地、在研究所裏擦肩而過的同事們,到底發生了什麽。
排除掉蝰蛇陰晴不定的性格以及對莎拉的莫名惡意,她還算是一個盡職盡責的好長官。在安排撤離時,她并沒有第一個跑掉,而是挽着伊恩的手,等到了最後。
莎拉幾乎已經能聽見警笛的鳴響了,又或者只是她的心理作用,她有點焦慮地看着他們,走過去再次和他們道別:“我不知道該說什麽,但我想……祝你們幸福!”
“夫人……”這可能是她最後一次這樣稱呼蝰蛇了,畢竟九頭蛇已經不在了,“請多照顧伊恩好嗎?他是我在羅納研究所認識的,最無害、最善良的研究員了,請不要讓他被……欺負……不,我不該這樣說,”她看向伊恩,“我支持你,你歡喜就好。”
“真是可愛的莎拉!”蝰蛇不由分說地托起莎拉的臉,在她額頭上吻了一下。
“不……謝謝……”莎拉正要努力掙脫,蝰蛇閃着綠芒的雙眼突然在視野中無限放大。
像洶湧的洪水一遍遍重刷着堤岸,她恍然置身一個虛空的世界,四周一片蒼茫寂靜,只有洶湧的浪花從四面八方湧來。無數碎片沉渣,就在這樣無盡的波濤中,沉到了遙遠的深不可測的水面之下。她匆忙俯身想要挽回,卻發現自己竟然沒有雙手可用,沒有雙腳可以離開,甚至沒有一個身軀可以依靠……
“這次匆匆忙忙,都沒有見到冬兵,還真是有點遺憾呢!莎拉,你說,我給他留個禮物好不好?”蝰蛇舔了舔猩紅的嘴唇,意猶未盡地注視着癱軟在地的小白鼠莎拉。
“你答應過不對她動手的!”伊恩皺着眉。
“我還沒用力,她就已經倒下了……好啦!相信我,我很喜歡莎拉,只是太讨厭冬兵了……”
“難道你引誘過他?”伊恩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吃醋了?快快!警察快來了,我們快走!”
“他不吃你這套?”
“怎麽可能?不不不,你聽我解釋嘛……”
……
警察沖進這個秘密的填埋站的時候,曾經出現在這裏的人們都已經去得很遠了。那些缥缈的聲音,也像是一陣細微的不易察覺的風,掠過莎拉耳畔,沒有留下太多痕跡。是了,只有她還躺在地上,無聲無息。
☆、【雙結局之一】
想要和平解決托尼和巴基之間的世仇已經很讓史蒂夫頭疼了。
托尼有理由憤怒,話不投機就打一架也沒什麽,只是他們之間因為索科維亞協議和維也納會議而來的裂痕正在越來越大,或許早晚要變成天塹之隔。托尼要求巴基接受公審,這是合理而不合情的方案。于是,他們最後還是動手狠揍了對方一頓,很顯然,巴基因為愧疚,不可能下重手,托尼還是憤怒地沖天而起。史蒂夫猜測,托尼大概是要直接飛回美國了。希望他帶了足夠的動力燃料……
發現莎拉駕車離開,巴基檢查确認了周圍沒有其他車輛的軌跡,也沒有莎拉被強行帶走的痕跡之後,坦然道:“也許只是等得有點着急了——”追蹤自己親手選定的二手車,對巴基來說太過輕松。但很快,他們就發現有些跡象不那麽樂觀。
“你和國際警察或者什麽當地警署,都是有聯系的對嗎?”巴基敲了敲史蒂夫的盾牌。不需要他說些什麽,這是他們當年約定的,向對方請求幫助的信號。
巴基連續問了幾位路人,還和兩個小攤主聊了聊。史蒂夫擔心自己的出現會過于顯眼,只能遠遠地看着巴基東奔西走。聊的人越多,他的臉色就越差,終于他攥着拳頭快步走回來:“我覺得是蝰蛇——九頭蛇夫人,你應該和她交過手。”
“她要威脅你?”這是史蒂夫最擔心的一件事。
巴基搖搖頭,蝰蛇前前後後在他這裏吃過幾次虧,應該不會想要再和自己過招了。“新聞裏到處都是莎拉的錄像,警察能判斷她還在城裏,蝰蛇就更容易找過來了,不過找得這麽快又這麽準……她可能早就動過手腳,是我沒發現。”
“我和警方合作,會盡快找到她!你——”史蒂夫很想問問,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可是他已經從冬兵的表情中看到答案。
“你去沖在前面!陽光照射不到的地方,我做事才更方便。”巴基沒有笑,他拍了拍史蒂夫的肩膀,“我們配合的話,沒有什麽做不到的。”說着,他向後退了幾步,突然轉身匆匆跑進了一條陰暗彎曲的小巷。
史蒂夫沒有耽擱,他能感覺到巴基不情願讓自己幫忙的情緒,所以他想要搶在所有人之前,确保莎拉安然無恙。或許只有這樣,才能向巴基證明:如果你肯走到陽光下,就能為這個世界做更多、更好的事情。
當警察撞開填埋站的半掩體式鐵門的時候,史蒂夫沖在了最前面。他猜想過莎拉可能根本不在,也可能會受到傷害,更可能會受到精神控制做出什麽攻擊性的行為,他只是沒有想到,這個姑娘看起來若無其事,但是……又似乎有哪裏不對勁兒。
她看着他,像是受到了驚吓,又像是遇到了什麽難以置信的事情。
“莎拉,你還好嗎?”史蒂夫耐心詢問,準備一旦對方陷入狂躁,就随時控制住她的身體。
“我嗎?我很好,好得不能再好……”她突然捂住自己的嘴巴,喃喃自語着什麽,眼神裏全是莫名地慌亂。
“蝰蛇對你做了什麽?把你知道的告訴我,我才能判斷你是否需要治療。”
“她恐怕什麽都不知道了。”巴基走了過來。
史蒂夫迅速觀察周邊,發現警察們已經下了隧道或者去外面巡視警戒了。
“他們追不到了,我先遭遇到那幫混蛋,教訓了他們一頓。蝰蛇說了老實話,她需要莎拉的技術指導,順便就給她洗了個腦——”
“你為什麽不抓住她?”洗腦要怎麽挽回?鬼才知道。
“蝰蛇的實驗室小白臉在這附近埋了可以遙控的生化武器,過後你們還得深挖一陣。九頭蛇的餘黨們應該是找到資助者了,你們以後還有的忙。”巴基接過莎拉,她堪稱努力地閃躲了一下,馬上又被巴基牢牢控住,只能眨着眼睛可憐巴巴地看着他。
“冬兵……”她哼哼唧唧的,有點害怕的樣子。
巴基挑着眉毛笑了一下:“叫我巴基!你想起來什麽了?從什麽時間開始記不清了?別害怕,這種精神力洗腦維持的時間不長,你會想起來的!何況你自己還偷偷吃了那麽多增強精神力的藥物,真當我不知道嗎?”
“記不清?對……我是不知道現在……但我記得你啊,我知道你們的故事……”她的聲音越來越小。
史蒂夫完全混亂了:“她在說什麽?你确定她沒事嗎?不需要找醫生或者精神力方面的專家檢查一下嗎?”
“不需要!”巴基肯定地回答,他專注于詢問莎拉,“你記得我,那你也記得美國隊長對嗎?記得我和他一起從二戰冷凍到現在已經七十多年了?還記得索科維亞事件和澤莫?所以你還真不是來自這裏……”
莎拉努力地點頭、點頭、再點頭。她有一種突然和電影人物同框的錯位感,同時又覺得自己好像真的遺忘了什麽。
“那麽,你從哪裏來?”
“未來……吧?”她自己也糊塗了,她總不能算是從觀衆席上跳進來的吧?
“我覺得這不正常!”史蒂夫忍不住插嘴。巴基遞過來的眼神,史蒂夫很熟悉——你閉嘴!讓我來。于是他後退了一步,緊緊抿上嘴巴。
“那就對了!你的确來自未來,不過你忘記了很長一段時間的事情。沒關系,我把現在的事實告訴你,你記住就行了。”巴基把她的無名指捏起來,在她眼前晃了晃,她的眼睛瞬間瞪大了一圈,“看到這個了嗎?是婚戒,你是莎拉·巴恩斯,你是我的妻子——已經很久了。我們感情很深,以前從來沒有分離過,這次是個意外,以後我們也不會再分開了。你暫時想不起來也沒關系,但是你在這裏沒有任何親人,只有我能照顧你了。跟我回家!”
她有點猶豫:“是不是,可以,等我想起來,再說?”雖然“莎拉·巴恩斯”這個人設聽起來很帶感的樣子,但是……但是……難道不應該給她一個緩沖的時間嗎?
“不可以,”巴基的表情極為嚴肅,“我要對你負責,你也要為我們的家庭負責。”他從口袋裏拿出一個塑料袋,指給她看裏面那個造型莫名熟悉的産品:“你獨自開車出門——我沒有意識到你大概是想要給我個驚喜——剛剛才在你的車裏找到這個——你懷孕了,你需要被照顧,不能一個人任性妄為,知道嗎?”
“天吶,恭喜你們!”史蒂夫喃喃地說。
“警察回來之前,我們要先離開了,剩下的事情還要請你幫忙收尾。”
“我知道,你放心!”
他們的眼神在空氣中交彙,似乎訂立了某種無言的約定。
莎拉張口結舌地被巴基拖回車內,她滿心都是各種疑問,幾乎已經不知道該從何問起。忙亂之中,她抓到了第一個問題居然是:“所以,現在是‘內戰’的結束了嗎?”
“什麽‘內戰’?”巴基帶着輕松的笑容,側過頭問,“你可以給我講講嗎?”
呃……還是算了吧!她糾結了一會兒,眼前一亮,好像想起了什麽高深莫測的問題:“你剛剛提到澤莫了!”
“澤莫還在逃亡……通緝令可能會貼遍全世界的每個角落,我猜他的日子一定很艱難。你放心,他已經掀不起風浪了,我和托尼‘談’過了。”
信息量好像很大的樣子……她突然想起手上那個鐵圈:“我怎麽可能……怎麽……怎麽認識你的呢?”
“你在街頭賣李子,”
什麽?
“我看你實在太可憐了,就買了你6個李子,沒想到你從此就賴上我了!”
什麽?
“你身體不好,常常生病,又窮又懶,全靠我養……作為上了年紀的殘障人士,我也是為了這個家拼了……”
等等,這到底是什麽展開?“你說我會想起來的……所以你不會騙我對嗎?”她弱弱地問,“我們是在羅馬尼亞認識的嗎?”
“怎麽可能?我們認識的時候我還是冬兵……這是一個很長的故事,你真的要聽嗎?”
嗯嗯嗯嗯!我要聽要聽!
“好吧!你的家人都被仇人殺死了,你又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被仇家養大,他們把你送到一個農貿市場學徒,可是賣其他水果的都欺負你,你跑啊跑啊,就遇見了我,從此死皮賴臉地要跟着我,我大發善心把你帶回九頭蛇的地下基地,讓你從此跟着我學習……”
“這個套路怎麽這麽耳熟?”莎拉心裏的質疑聲終于冒了出來。
巴基看了她一眼,分外真誠:“我很愛你的,可是你很花心。你還愛過一個有婦之夫,對方的太太去世了,所以算是個鳏夫吧……”
“這不可能!”莎拉大喊,這下她确定了,他在騙她。
“怎麽不可能?”
“我先遇見了你,怎麽可能還會……”她看着他閃閃發亮的眼睛,看着他男子氣概十足的臉龐,看着他含着溫柔微笑的雙唇,看着屬于他的熟悉又有點陌生的一切,她喏喏了幾聲,最終還是捧着正在發熱的臉扭過頭去不敢再看這個自稱是她丈夫的男人,“反正我不會愛別人。”
那是因為,我喜歡你這個事實,早在遇見你之前就存在了啊!
作者有話要說: 對,你的預感沒錯,這是第一版大結局!
或許也有同學沒有預料到,不過都沒關系,雙結局什麽的,會有的。
我會再寫寫番外什麽的,再把吃貨君創作的番外也放進來,總之還會有一番絮絮叨叨吧!
☆、身體倒是很誠實嘛
對人設暗自竊喜,不等于就真的可以快速變身,找到歸屬感。
這就好像一個成績超好的學生偷偷學了一道超綱題,然而等到上課的時候老師只讓你站起來說個答案,卻不給你一個在黑板上演算解題全程秀智商優越感的機會!
結果固然重要,但樂趣全在過程啊!
而且,一下子就發現自己是已婚已孕婦女什麽的,完全沖淡了泡到鐵臂大俠的成就感。
要命的是,對方很從容,對方對你了如指掌,對方随時随地都知道你在想什麽!
你稍微扭扭脖子,人家就知道你頸椎不好,扶你躺到床上還贈送專業手法按摩;你說你想看看電視吧,人家能直接把頻道調到探索發現,你剛想去拿遙控器,好嘛,人家不用問就給你調到想看的國家地理頻道;你有點擔心夫妻義務,轉着眼珠想托辭和理由,結果人家問你要不要聽段小說再入睡——真人睡前故事始終陪伴着你呦!
現在,她唯一感興趣的問題就是:這個李子姑娘到底是開了什麽大招,才能順利綁定冬兵,走上了升職加薪迎娶超級英雄順利過上四體不勤混吃等死的生活?
老天都看不下去這等可恥的瑪麗蘇啊!她思來想去,還是覺得自己根本不是什麽洗腦啊記憶缺失之類的,而是□□裸的穿越!瑪麗蘇莎拉一路高舉金手指飛奔,突然之間革命果實就被她接手了……嗯,如果這個果實裏不包括懷孕這種事就更好了。
她想了想,湊過去戳了戳巴基的肩膀:“我們真的有……家嗎?”這一路跋山涉水,你們不會是把家安在了千裏之外吧?
“有啊,我們只是常常搬家而已——你太挑剔了。”巴基又一次把責任推到了她的身上,可惜她現在根本無法分辨真假,只好照單全收。
“那,我們現在要去哪一個‘家’呢?”
“羅馬尼亞!去布加勒斯特,我們在那裏住過一段時間。”
“那是我喜歡的地方對嗎?”她真正想問的是,那是之前的“我”喜歡的地方嗎?
巴基看了她一眼,笑了:“可能我更喜歡那兒——我們住在那裏的時候,你真是全世界最乖的女孩。”
呃……所以瑪麗蘇莎拉同時還兼具聖母乖寵的屬性嗎?她開始為自己未來某一天會突然被識破原形而感到擔憂。
事實證明,他們真的曾經在那裏生活過,連街邊超市的胖阿姨都認識巴基。據巴基說,他們臨走時把租約轉給了當地人,所以現在不得不再重新找一處居所。新家位于登博維察河上游,山清水秀、風光明媚,房子有着彩色的尖頂,看起來就像是從童話書插圖中剪下來的一樣。房子的前主人由于涉及黑市藥品生意而被判入獄七八十年,資産也被抵債拍賣,剛巧被他們揀了個便宜。
莎拉無所事事地在家裏走來走去的時候,突然對巴基陳述的故事背景産生了懷疑。“這棟房子原來的主人做的是什麽黑市藥品生意?要判那麽多年的刑罰?”
巴基笑而不語。
“這個人不會是無辜的,被你告發陷害了吧?”
“他不是無辜的,而且也不是被我告發的。”巴基意味深長地回答。
莎拉沒有領會到任何暗示,她仍然常常感覺疲憊,不知道是懷孕的緣故,還是長途旅行的結果。按巴基的說法,她就是天生的運動能力低下,也不是通過努力能改變的,想要休息的時候休息就好。
天氣好的時候,她也會強迫去河邊走一走,巴基會在午後的堤岸上支起釣杆,纖細的釣竿怎麽看都和他的風格絲毫不搭。她走過去,他變戲法一般找出一個厚厚暖暖的墊子,邀請她坐下來。
“你為什麽會喜歡釣魚呢?”
“你從來沒問過我這個問題!”巴基幫她撥開被河邊的微風吹亂的發絲,“你以前喜歡把虛無的愛語挂在嘴邊上,卻從來不問我到底在想什麽。或許是你真的足夠了解我,但我會覺得,你很多時候就像對我不感興趣似的。”
莎拉幾乎有點憐憫地看着這個男人——冬兵是有多缺愛啊。她的手臂從披肩裏伸過來,慢慢攬住他的頭頸,她有點想要臨陣脫逃,于是自己對自己說:你們連孩子都有了,連孩子都有了,連孩子都有了……無限循環魔音洗腦之中,她跪坐起來,自以為大膽地親吻了他。在她別別扭扭靠近的時候,他就像觀察什麽有趣的小動物一樣看着她,這種态度給了她莫名的安全感和“他不會做什麽”的錯覺。
直到他們的雙唇碰在一起,他都保持着這種近乎無所謂的冷淡姿态。于是她賊心大起,舔了舔觊觎已久的唇珠,就歡樂想要試圖溜進對方的唇齒之間。結果她就像被乳酪引誘着自己走進捕鼠器的小老鼠一樣,瞬間就被牢牢捕捉了。他們的态度颠倒過來,現在他才是主動的那一方,完全徹底地要從她的口中掠走所有的熱情。
她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被抱了起來,只是在想要稍稍抗拒一下喘口氣的時候,才意識到他的雙臂緊緊箍住了自己的身體。這是一個熟悉的姿态,這是一個熟悉到讓她毛骨悚然的瞬間!她扭曲着身體掙紮了兩下,他的力量放松了一些,給他們之間留下一點點空隙。他的表情裏有一點驚訝,微微張着嘴唇,像是沒有緩過來似的,用眼神詢問她:怎麽了?然後他的眉心漸漸擰了起來,認真地注視着她,好像在擔心她是否有什麽健康問題。
不不不,我還不是那種嬌氣的孕婦。她遲疑着說:“我有點迷糊,剛剛有某種感覺,好像以前曾經發生過,特別熟悉……我說不上來……”
他笑了,把她按向他自己,額頭貼着額頭,剛才那種磁場相吸的親切感又一次席卷了她全身,她忍不住打了個哆嗦。“你會想起來的,我知道。”他的氣息像是湖邊的風,帶着一點點溫暖的陽光的味道,“我只是沒想到……讓你更快回憶起過去,竟然是這一招。”
莎拉覺得他可能誤會了什麽,争辯着說:“我沒有想起來什麽……”這話不是真的,她的腦海裏是真的有一些熟悉的場景在快速閃過,她來不及判斷那些畫面到底是電影還是真的記憶,她更快地能夠判斷的是巴基眼神的細微變化,“你不要亂想,我真的沒有回憶起來任何事情!”
話音剛落,就聽到活活的一個晴空霹靂從天上傳來。媽噠,這又不是修仙文,不要這麽不給面子啊!
巴基并沒有理會莎拉的狡辯,他輕松地抱起她,往屋子的方向走去。
不不不不,不可以這樣!莎拉艱難地繼續分辯:“你別吓我,你再吓我,我就什麽都想不起來了。”
“我沒有吓你,我們得趕快進屋——”巴基這樣說着的時候,雨點已經落了下來,而頭頂的天色也漸漸變黑了。很顯然,一場出其不意的大雨即将降下。
好在他們走得并不遠,站到門廊的時候,雨聲才噼裏啪啦地連貫起來。
“這樣的天氣——”莎拉蜷縮在巴基懷裏,她找到了一個熟悉而舒适的姿勢,懶懶地抱怨。
“嗯,這樣的天氣,真适合回家睡覺啊!”巴基的正經臉,這時候看起來似乎也有點怪怪的。
“這麽不正經的話你以前是不是也說過?”莎拉得意起來。
然而巴基只是笑:“你又搞錯了,這話我是聽你說的。怎麽,你想來一點了沒有?”
莎拉憤怒地搖搖頭。她想要掙紮着跳到地上,奈何力氣确實不夠。巴基的手臂又緊了緊:“想不起來也沒關系。這樣好的天氣,我們可以回房間接着找找回憶。”
等等!不要啊!你到底想要找什麽回憶啊!我可以放棄這項工作嗎?誰說的這種天氣适合睡覺啊?誰說的?啊?
擦,好像,還真是我說的!她一點都不想承認,自己這倒黴腦子平時什麽都想不起來,關鍵時刻還要靠身體刺激來喚醒什麽的,簡直恥度太高了。更讓她震驚的是,當記憶絲絲縷縷地像水草一樣伸展出來的時候,她發現那個高舉金手指撲倒了冬兵的可恥瑪麗蘇,真的還就是自己。“莎拉!莎拉!莎拉!”巴基俯視着走神的她,仿佛恨不得抽她一嘴巴把她喊醒。她怕怕地,讨好地,張了張嘴,意識到自己其實不應該說什麽廢話連篇的解釋之後,她舔了舔嘴唇,小聲地嘤嘤:“巴基……”然後分外無恥地擡腿盤住了他的腰……恢複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