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熠見白灼沒有回答,眼眸微垂,低聲道:“若是你不願也沒事,本就是我太唐突,只不過夜裏很冷,我只怕會撐不住……”

“……”方才是誰說自己能撐過去的?

“我渾身藥味,阿灼若是不願也是能理解的。”

“……沒。”

白灼如蚊蟻般的聲音低低傳來:“我沒那麽想。”

李熠眉眼浮現一絲喜色:“那今晚我們便同榻而眠,屋中沒有多餘被子,我們一起蓋。”

白灼心跳如擂鼓,她本不該答應的,倒不是因為什麽男女之妨,而是李熠受了傷,這床也不算大,她怕自己會不小心碰到李熠的傷口。

更何況,李熠貴為皇子,即便他被廢了太子之位,他仍舊身份尊貴,而她只不過是一個身份低微的宮女。

但方才聽到李熠聲音帶着一絲失落,腦子一抽,就這麽答應了。

不過既然已經答應,也沒什麽好扭捏的,剛要吹熄油燈,卻聽李熠說:“将油燈放的近一些,若晚上有什麽事,方便些。”

“好。”

白灼将油燈放好,便吹熄了油燈。

她小心翼翼的上了床後,身體像根棍一樣,躺在李熠身側。

誰知剛躺下便聽到李熠的笑聲,低啞輕柔的笑容近在耳畔,讓白灼更緊張了。

“你是打算就這麽睡一夜?”李熠低低一笑:“你不冷,我卻有些冷,不如挨的近一些,我們便可以一起取暖。”

白灼覺得自己的臉現在已經紅透了,好在現在是晚上,屋內又黑漆漆的,看不到她紅透的臉。

她略帶緊張的嗯了一聲,動了動身體,挨的李熠近了些,同時也感受到李熠溫熱的呼吸灑在臉測。

白灼緊張的吞咽一聲,她怕碰到李熠身上的傷,便捏起被子一角,輕輕蓋在自己身上,緊緊閉上眼睛。

寂靜的夜色中,人的感官便會無限放大,白灼能清晰感受到李熠身上傳來的溫熱和輕緩的呼吸。

兩人挨着,似乎真的不冷了,周身暖融融的,身邊躺着李熠,擔憂了幾日的心歸于平靜,漸漸的,白灼僵直的身體漸漸放松,很快困意襲來,眼皮越來越沉緩緩睡去。

感覺到白灼呼吸均勻後,李熠的身體微微動了動,用火折子點燃了油燈。

他忍痛用雙手半撐卻着身體,借着油燈的光亮朝白灼的臉上看去,即便光線昏暗,卻也能看到白灼兩邊面頰紅腫着,雖然塗了藥,但細細看去,還能看到手指印。

李熠那雙漆黑幽深的眸中映着白灼臉上的傷,眸光沉了沉,他緩緩擡起手指想要碰一碰,但在快要挨到白灼臉頰時,蒼白的指尖兒顫了顫,終究停下。

他嘆了一聲,收回手指,吹熄了油燈。

翌日,天光還沒亮,白灼便醒來了。

她第一反應便是朝旁邊看去,見李熠還睡着,輕輕呼了口氣,緩緩掀開被子下了床。

白灼第一件事就是借着水桶中的水看臉上的傷,雖然還是有些紅腫,但比起昨日要好了許多。

“還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