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女,若菜夫人讓我把衣服拿出來給你!”某狐貍化作13歲少女的模樣,屁颠屁颠地捧着一堆洗淨的衣服往院子裏送,然後眼巴巴地盯着對方,那讨好的眼神閃亮得讓人忍不住別過眼睛——
“你……”雪女實在不忍心打擊她,但是——“妖氣隐藏完全失敗,而且……耳朵和尾巴已經露出來了!”
已經半個月的光景了,這只心思單純的小狐貍毫無障礙地融入了奴良組。但見修煉的時候她非常賣力,只是那毫無進展的成果着實讓人扶額,就連納豆小僧也完全可以把她比下去了。
隐藏妖氣尚且如此,更別說關于畏的修煉了——
“啪”的一聲,身後的門拉來了,陸生少年跟雪女道了聲早,然後刻意緊繃着臉目不斜視地沿着走廊往前走,沒走出幾步,便被化作獸型的某狐貍“唰”的一聲扒住了衣角,45度仰首用濕漉漉的無辜大眼默默地“明送秋波”,軟糯的聲音帶着怯生生的讨好:“包子,對不起……”
少年的表情明顯松動了一下,然後邁着堅定的步伐繼續往前走——即使腰上挂着一只幾乎要把他的褲子扒下來的紅色狐貍。
雪女目送着這對詭異的組合,只見某狐貍不斷被拽了下來又不死心地迅速蹭回去,最終只是無語地嘆了一口氣——
不過是一個活了一千年的孩子而已。二代目說的話果然沒有錯,比起5歲的陸生少主,這只小狐貍明顯更加不靠譜。
某狐貍在修煉畏的時候經常擦槍走火已經不是一兩天的事情了,偏偏前幾天練習的時候陸生少主剛好路過,好奇地圍觀了一下,于是便被某放火中的狐貍不小心燒掉了一撮頭發,雖然受害面積不大,但是對少主的發型來說已經造成了無法挽回的傷害……于是緊接下來的這幾天,奴良宅每天都上演無數次剛才走廊的那一幕。
雪女覺得其實陸生少主早就不怪她了,大概只是拉不下臉,嗯,或許還有——舍不得某狐貍自動送到他手邊給他把玩的耳朵和尾巴而已。
沒過一會兒,某狐貍再次幻化為人形回到後院,恹恹地耷拉着腦袋,拿起木勺向着池邊走去。雪女的眼角微微抽搐了一下,她已經不忍心告訴對方——你的妖氣再一次完全外洩了。
某狐貍蹲在水池旁邊一下一下地往某河童的蛋殼狀頭頂澆水,背影看起來好不蕭瑟可憐——然後沒過幾分鐘便化作了池中的水花了。
“你是
笨蛋嗎?學了半個月連隐藏妖氣都學不會!”罵咧咧地将某只裝憂郁的狐貍踹下水的是實在看不下去的鸩少年,這只笨蛋狐貍完全刷新了他對廢柴這個詞的認知和理解。
悠閑地把她扔上岸的依然是半眯着眼睛的河童少年,憑小狐貍的智商,有些事情本來就不該期望太高,是鸩太過上心了。而且她的妖氣非常獨特,即使她真的掌握了隐藏的方法,恐怕也很難逃得過陰陽師和追蹤者敏銳的觸覺——果然只有附身于人類才是狐族最佳的選擇麽?
“鳥,我錯了……”話沒說完,某狐貍的頭頂又被賞了一個重重的爆栗——
“誰準你叫我鳥的?!”拜這只笨蛋狐貍所賜,現在連陸生少主也開始叫他鳥大哥了!
“啊哩,好熱鬧,夏未醬還在嗎?不是說要去給化貓組烤魚嗎?”解救某狐貍的是治愈系的奴良家主母,“能順便幫我把便當拿給陸生嗎?他們今天去郊區遠足,我想一定很好玩!”
雪女剛想接過,四份便當卻被奴良若菜笑着塞進了眼睛一亮并用力點頭的某狐貍手中,“拜托夏未醬了喲!”
若菜夫人,交給這只笨蛋狐貍的話少主會餓肚子的,一定會!
“便當就交給夏未醬了,雪女和青田坊今天也要玩得開心點哦!”奴良若菜朝着雪女眨了眨眼睛,因為陸生已經出門的關系,所以青田坊已經先一步跟過去了。
“啊哈,今天中午吃什麽好呢?蘿蔔納豆好像也不錯耶……”嘴裏一邊說着詭異的菜色,奴良若菜非常愉快地朝着走廊盡頭的廚房走去。
雪女盯着某狐貍手上的便當良久,終于無奈地嘆了一口氣——
讓這只笨蛋狐貍出去走走接觸一下人群也是好事,大概對針對性的修煉也會有點幫助吧,雖然她也不指望這家夥會從中獲得什麽靈感,只要這笨蛋不鬧出事情就好了。雪女總覺得自己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不過現在絕對可以肯定的一件事就是——
少主的那份便當不能落在這種呆瓜手上。
捧着便當的某狐貍疑惑地眨了眨眼睛——話說,包子君今天去哪裏遠足來着?
“我要直接去找少主,所以我幫你帶三份便當吧,剩下一份你拿着,記得要在中午之前送到哦!”雖然并沒有抱有多大的希望,但是雪女還是忍不住一再叮囑,“出門記得要藏好尾巴和耳朵,變身之後情緒不可以有太大的波動,絕對不能一乍一
驚的,知道嗎?”
“嗨,我知道了!”某狐貍用力地點頭,表情好不誠懇,眼角的餘光無意中掃到了還在怒瞪着她的鸩少年,于是瞬間又變回了怯怯的小媳婦狀,“鳥,我……”
“閉嘴!”忍無可忍的鸩少年怒吼,“別又弄得一身傷回來,不然就剝了你的皮來做皮草!”
河童少年悠然地拍了拍已經縮成一團的紅毛生物,“順路的話,記得幫我帶點小黃瓜回來。”
雖然不明白為什麽鸩會對赤狐如此上心,不過其實誰也看得出這只小狐貍也并沒有像她所表現出來的那般怕他,不然也不會一再不怕死地撩撥着鸩。單純如這只直線思路的狐貍,如果真的感到害怕,大概只會選擇逃得遠遠。所以有時候河童少年甚至會覺得其實這狐貍其實是只天然黑,或許她根本就是在故意逗着鸩玩……
當然,無論他的猜想到底是不是事實,都是不能讓鸩知道的。于是河童少年繼續悠然地望天——
拂臉的微風帶着幾不可覺的水汽,本來眯起的眼睛不覺輕輕睜開,河童少年的臉上已掩去了原來的閑适——奇怪,今天本該一整天都是晴天才對。
……
半個小時之後,事先已經得知某貓會在這個時候出門進貨的某狐貍偷偷摸摸地蹭進了化貓組的後院,然後動作熟練地鑽到廚房旁邊的角落裏開始架火烤魚,身邊的幾只小貓咪叫得歡快地追着某條紅色的大尾巴躍來躍去。
見某狐貍已經弄得差不多,太郎貓遞給了她一杯茶:“夏未醬,又要走了嗎?老大今天可能會晚點回來,你多留一下也沒關系。”
其實太郎貓想說的是,老大他早就氣消了,就差你的道歉讓他好下臺階了,你真的不需要去找一棵樹來賠他,而且——
誰會特意去賠一棵樹啊笨蛋!
“我很快就可以還給貓了,所以暫時還不能再惹他生氣。”望着圍牆邊那地上黝黑的大洞,某狐貍告訴自己一定不能再喝酒,不然她下次還真不知道要再到哪裏去找東西賠給別人。
什麽叫做“暫時還不能再惹他生氣”?意思難道是在說,以後還會繼續努力地惹他生氣,對吧?太郎貓嘴角狠狠地抽搐了一下,估計老大聽到這句話之後會吐血。這狐妖的腦袋到底是怎麽構造的?
難道她不明白,朋友之間,根本不需要這樣的賠來賠去,很多時候只要一句話甚至一個眼神
就已經足夠了。而有些時候,卻是無論你要怎麽補救,都回不來最初的從前。
“啊,我還要去給包子送便當,拜托請跟貓說我明天來找他!”拎起身邊的便當盒,某狐貍用尾巴掃了掃那三只纏人的小貓咪,“也拜托你們幫我看火哦,到晚上開店的時候應該就可以剛剛烤熟了。”
回應她的是三只貓咪齊聲的叫喚,蹭着某狐貍的小短腿表示不舍。太郎貓一臉愕然地看着某道紅色的背影,這只狐妖該不會真的要弄棵櫻花樹回來吧?
不知道身後某妖的糾結,某狐貍化作人形,努力地最大限度斂去身上的妖氣,然後一蹦一跳地離開了一番街。
根據雪女的叮囑,小包子遠足的地點是以賞櫻而著名的暮日公園……咦,暮日公園?這個名字貌似有點耳熟來着……
當某狐貍站到公園門前,一擡頭,她終于知道這個名字為什麽耳熟了——她所看中的就是裏面的那棵最古老櫻花樹,只是好像感覺有點不太對勁,是錯覺嗎?
遲疑了一下,某狐貍并沒有急着去找雪女他們,而是慢騰騰地走到中央那棵光禿禿的櫻花樹下,與四周的繁盛相比,那枯幹的顏色更顯病态的蒼老。一只纖細的爪子輕輕拍在粗壯的樹幹上……咳咳,抑制住磨爪子的沖動,夏未狐貍嘴裏輕輕吟唱着古老的咒語,掌心觸及的地方泛起淺淡的光芒——果然麽?
暮日之劫……碧綠的翠瞳猛然收縮,必須讓包子他們在盡快離開這裏!
作者有話要說:今晚去看那個據說只有字幕是3D的泰坦尼克號,死黨興致高昂我也不忍心打擊她,于是望天
寫着寫着,這篇文貌似又向着詭異的方向發展了,咳咳,我不是故意的
明天早上還要上班,好苦逼啊嘤嘤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