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個嬌啊調個情啊比如爛俗的輕輕吹氣或者舔耳垂之類恥度較高的套路,然而她的身體被對方的手臂牢牢固定住,根本動彈不得,這讓她如何作妖啊,完全影響發揮好嗎摔!
急求!如何與非正常畫風的男盆友談正常畫風的戀愛?在線等,挺急的。
因為窮,她開始關心目前的家庭收入狀況。在她第四十次要求知道夜班打工的收入的時候,他終于無奈地說了個數字。
如果不是身體仍然不能輕便地行動,她一定會從地板上跳起來,團團亂轉:這日子要怎麽過下去?要是把私房帶在身上就好了,要是多有一點準備就好了,要是自己沒有這麽脆皮就好了……
不過,“給我治病的開銷也不小吧?”她疑惑地望着他。
“黑市醫生,很貴”他點點頭,“好在九頭蛇有秘密金庫,我去砸開了一個……”
“也就是說現在那個金庫還在那裏?”她眨眨眼,滿臉都是“我發財了發財了”的得意神色。
“還在,不過我離開的時候,看到當地的警察包圍那裏了……”
我這命啊……莎拉仰天長嘆。
自從發現自己可以獨立行走之後,莎拉就感覺自己幾乎是在以可以察覺的速度康複(誤),她能走能跑,雖然每隔一會兒就又不得不躺回床上去,但是卻已經不耐煩整日賦閑在家。
“我看路邊有很多小藥店,你說我也去打個零工應該還成吧?”
反應淡漠。
“小超市收銀員應該也可以,他們算賬都慢得要死,一個人的時間,我能結完兩個人的帳!”
反應冷漠。
“唉……整天吃這些流食也是夠了,我呢,應該在這裏開個中餐館!對!你沒吃過中餐吧,我會做呦!”
前美國陸軍巴恩斯中士,前九頭蛇外勤高級長官冬兵,現在的流浪漢打工仔兼自學成才的護理工作者巴基,只好用那麽一兩分的力量,小心地把準備沖進廚房的莎拉推回到床上。
莎拉保持着絕望的表情:“你居然只用一根金手指推倒了我……你太看不起人了!”
“再等等,”他耐心地解釋,“你可能感覺輕松了很多,但那是長期卧床‘休息’後的錯覺,你距離康複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不要着急。”
“可是,我想要幹點什麽,”莎拉順着一指禪抱住他的手臂,不讓肯他輕易離開,“我想為你做點什麽。”
“你想為我做什麽?”他用一種混合了好奇與嘲諷的語氣問,“如果你已經不想聽我讀書的話,我倒是很想聽你講故事。”
“可是,我不會講故事啊……”
“是嗎?”他扶着莎拉躺下去,這樣她的頸椎和腰椎就不必受力,也不必每次都不由自主地露出痛苦的表情,“你對我講過很多,忘了嗎?神雕大俠潘冬子,數字6代表什麽含義,你對我多麽好而我辜負了你……”
要,要,要,要……藥丸,翻舊賬之前她是先擠出一點眼淚來好呢?還是幹脆昏過去比較好一點?
他看不得她驚恐狡黠又小心翼翼的表情,嘆息着安慰她:“你不必為我做什麽,你曾經為我做過最好的事——”
什麽?是在約會的小船上發生的嗎?你并沒有表現出喜歡什麽特別的zhi!shi!啊!
“是你的藥,喚醒了我。洗腦不會對我再起作用了,我才能認出以前的夥伴,慢慢想起以前的事情……”
不不不,難道不是大胸美顏的美隊觸動了你的往昔記憶嗎?你這樣誤會……反正我是不會去澄清的……等等——
莎拉皺眉:“也就是說,我被調到索科維亞基地時,你根本就沒有被洗腦。”
“我沒有告訴你,是因為我當時記憶有點混亂,也不确定能不能保護你。和羅納研究所相比,索科維亞肯定會更安全一些。”
“如果你告訴我,我會更安心。”我會乖乖地等你來找我,才不會沒事東想西想,也不用故意躲到什麽臭氣熏天的制藥廠……更不需要忍着外勤的監視和別人打機鋒……
“是。”他垂下頭,幾绺碎發覆蓋到額前,他想要親吻她微微顫抖的雙唇,她卻突然拼命掙紮着要從床上坐起來。他只好扶住她,半托半抱,想要給她找一個舒适的姿勢。
她卻等不及了,緊緊抓着他的手臂,一聲接一聲地說:
“即使沒有基地的資料支援,你也可以找到一個人,跟蹤一個人對嗎?”
“一定可以的,我知道。所以你千萬先去把這件事做了!其他事情都可以放到以後再說!”
“你再回一趟索科維亞,有那麽一個人——如果他沒有家人了——他可能已經潛伏起來了——但是你要把他從下水溝裏找出來!”
“殺了他!殺了他!一切就結束了!他就再也不會威脅到你了!”
她很虛弱,虛弱得每說一個字都會發抖,但那不是激動,或者什麽癫狂的情緒,事實上她覺得自己從來麽有這樣理智過。從昏迷到現在,想過了那麽多毫無意義的問題。現在讓什麽前因後果、無聊往事都見鬼去吧!這件事才關系到未來,才是當務之急!
“你……”他的表情就像是從來不認識她一樣,反反複複地看了她幾遍,“你還病着,可能不夠清醒……是不是又開始低燒了?”他把手放在額頭上,即使這樣,她也能從他的臉上察覺到失望的神色。
“不!我很好!當作是我求你,求你,為我,去解決這件事!”她殷切地看着他。
他緩慢但是堅定地搖頭:“莎拉,你要知道,我——我再也不是冬兵了!”他一個字一個字地說:“我是詹姆斯·布坎南·巴恩斯,出生于布魯克林,參加過第二次世界大戰,我曾經和我的朋友、我的戰友并肩作戰……”他深吸一口氣,側過臉去,閉上了眼。
他的樣子,讓她覺得自己的神經被撕扯成一片一片。她手忙腳亂地想要撫摸他的頭,結果失去了支撐,平平地摔在了床上。
“呃——”她低低地慘叫了一聲,汗珠迅速從發間流到額頭上。
他試圖拉住她,然而她的脊背距離床面太近了,根本來不及。
“怎麽樣?”他迅速伸手沿着她的頸椎往下摸索,“你動動手指和腳趾,看看有沒有不能動的地方?有沒有感覺到麻木或者疼痛?有沒有什麽地方你感覺不到?”他速度飛快地檢查了一遍她的背部,然後抓起一杆筆挨個在她的四肢各個位置輕輕劃上那麽一道,“告訴我,有沒有感覺不一樣的地方?”
莎拉連連搖頭。
連腳趾都再三确認過之後,他才雙手抱住莎拉:“好了,莎拉,幸好你沒事。”
“很抱歉,我并不是想要你再做回冬兵……”她扯動嘴角,讓聚在唇邊的冷汗可以快點流下去。這件事仍舊沉甸甸地挂在她心上,但是或許她再也沒辦法說出來了。
“我知道!”他仍舊抱着她,“只是認識你的時候,我還是冬兵……但是我一直都知道,你是個難得的好姑娘。”
不,我不是什麽好姑娘!我不善良,也不真誠,我脆弱而虛僞,我怯懦又惡毒,我想讓你去殺了澤莫是真的,如果他沒有聽我的話,如果他來算計你,如果我哪怕有你們一半的實力,我就會替你去殺了他。
莎拉對自己說:我沒有瘋,我只是自私罷了。自私到不想把你交出去,不想讓你置身于一個兩難的境地,不想我們經歷了這麽多,仍然無法在一起。
他撫摸着她的面頰,幫她擦去汗水:“我也許做過很多錯事,但我再也不會殺死任何人了。”
“即使他威脅你,利用你,曝光你的身份?”莎拉能聽到自己耳畔的血管在繃緊、跳動,如同緊張的弓弦。
“是的——”他說,“讓你在車禍中受傷,已經是我無法原諒的大錯。我只希望這是最後一件錯事,從那天以後,不會再有任何人因為我受到傷害。”
☆、總有長官想害朕
那次談話過後,他們再也沒有提起過這件事。
有那麽幾天,他倆似乎都有點拿不準對方的态度,整個公寓的氣氛和諧得幾乎有點尴尬。然而時間是解決一切問題的法寶。他們仍舊生活在一起,莎拉一言不合就嗆聲的習慣無法壓抑,而巴基也不時滿臉平靜地回諷那麽一兩句。有一個傍晚,他們在下樓的時候壓低聲音拌嘴,迎面走上來一個胖嘟嘟的老太太,笑眯眯地看着這兩個突然間不再說話卻用眼神互相較勁的陌生人。老太太擺擺手拒絕幫忙,繼續用力拉着扶手一步步上樓,經過他們身邊時突然意味深長地感慨了一句:“年輕真好啊……”莎拉是聽不懂的,偷偷問外語專家巴基,巴基卻找了個別的話題岔過去了。
精神頭越來越足的莎拉開始在家裏找活兒幹。她不止一次地在公寓裏發現應該清理的奇怪的雜物,然而每次她把這些雜物歸攏到一起,準備告訴巴基一起扔掉的之後,第二天就又發現它們回到了原來的位置。客廳的窗臺上有一把根本就不能用的黃銅咖啡壺,窗臺底下還放着一張四四方方的小矮幾,大門口放着不知道是哪一任租客還是房東留下的一塊床板,餐桌邊的牆角扔着一個只有在小飯館才能看到的燃氣罐,通往樓梯變電間的永遠緊縮的門邊居然還有一塊從建築工地上那種巨大的水泥磚……
“你有收藏癖嗎?”莎拉驚訝地問。
巴基的長睫毛下是坦率的雙眼:“不……”
“那為什麽要在家裏堆滿垃圾?”莎拉循循善誘地問。長官你是打算人讓你的殘疾女友走路摔死,然後再找一個高挑熱情健康活潑的羅馬尼亞本地美女雙宿雙飛嗎?
“這些……會有用……”
莎拉深吸一口氣,“是能救命的那種有用嗎?”
巴基點點頭:“等你再好一些,我們做一點簡單的訓練……不會讓你太累,但是萬一真的有人來找我的時候,你要知道如何應對。”
莎拉靠在飯桌上,盡量節省自己的力氣,歪着頭斜睨着長官:“我知道啊,我不認識你嘛,我就是你從路邊搶回來洗衣做飯暖床的無辜美少女……正在等待被超級英雄解救……”
這種睜眼說瞎話的技能,她簡直不要太熟練。巴基走過去扶她,目光流連落在她胡言亂語的雙唇之間,她瞬間就把那個該死的故事的後半截扔到了九霄雲外,讨好賣乖地笑起來,搭着他的手臂掂起腳尖——然而,她失去了平衡,額頭重重砸在他肩上。
“疼嗎?”巴基有些好笑地把她扶起來,盡量讓她用自己的力量再站一會兒。
“不疼,”她嘴角抽抽着假笑,手指一下下戳在他的胸前,“長官你缺乏訓練太久了,這裏、這裏、這裏,都變成肥肉了,軟綿綿的……”
他将那根頑皮的手指和它的小夥伴們攤開,按在自己的胸口,然後默默用了一下力。
彈彈彈彈彈……被彈開了!莎拉難以置信地盯着那件自己還曾經疊過的磚紅色T恤衫,好像他在胸口藏了只會蹬腿的小兔子一樣神奇。
“不疼?這裏怎麽腫了?”巴基的手指掠過她的額頭,輕輕地穿過她的秀發。
真的不疼……吧?莎拉還保持着瞠目結舌的狀态。
“好像是破了?”他湊近一點像是要細細端詳,卻只是耐心又溫柔地吻上了她漸漸恢複血色的雙唇。
怪只怪敵軍太狡詐,我也是盡力了啊!莎拉的視野裏,模模糊糊的是他緊皺的眉頭和微顫的睫毛。
親愛的,我好希望你快樂一點,哪怕只是偶爾忘掉你埋在心裏的那些負擔。她慢慢阖上雙眼,讓這個充滿煩惱又紛亂的世界從他們之間徹底退了出去。
我愛你,你知道的。我猜你愛我,你不說,我也這樣肯定着。
莎拉表示,對于體力不濟影響自己-挑-逗-男盆友這件事堅決不能忍。她把全部精力投入康複訓練的事業中去,不僅拒絕了巴基如影随形的看護,還堅持每天在公寓裏走二百多個來回,結果就是她的雙膝和掌心始終帶着碘伏消毒的黃色印記,而幸運的是她終于可以獨自走出家門,看上去和沒有受過傷的其他人并無不同。
巴基的夜班時間很有規律,三天一次。莎拉耐心地站在窗口目送他在湖濱小路漸漸遠去,拐個彎兒,熟悉的背影消失不見。她急匆匆地穿起外套,戴上兜帽,跑下樓梯,向着相反的方向走了兩站地——這已經是她目前的極限了,一會兒她還要步行走回去。
她的目标是一個小小的公共電話亭,這種老式電話亭現在在很多城市都難覓蹤跡,但好在這裏還有一個,而且能夠撥通長途。
澤莫留給她的電話號碼,原本被她随手裝在外套口袋裏,估計是車禍時就丢失了,反正她再也沒有見到過那件外套。沒關系,她的記憶力還不差,除了有兩位號碼記不清楚之外,她還能把其他數字清晰地背出來。現在她要抓緊時間,把所有的數字組合排列出來。
至少有多一半的號碼是根本打不通的,好不容易打通的號碼,要不是沒有人接聽,要不就轉到了語音信箱,每次當她以為可以接聽的是某個當地居民——哪怕是陌生人也沒關系——她可以問問到底發生了什麽——然而每次收到的只有失望,那很可能是某個公司故作親切的錄音電話而已。
她很是确信自己已經把所有的號碼組合都試過了,那麽,到底是澤莫戲弄了她,還是這一個個號碼,現在已經都不複存在了呢?
她腳步沉重地走回家。這樣的長距離步行,讓她累得想要癱倒在地板上。然而她還是勉強支撐着自己,把外套挂好,鞋底擦幹淨,檢查一下身上有沒有被路邊的灌木劃破的口子,确認沒有留下任何痕跡之後,她才放心地一頭栽倒在床上。
因為緊張,第二天她比平時起得反而要早一些。巴基回家的時候,早餐在桌上冒着香氣,而做飯的姑娘也萎靡地把将下巴戳在桌面上,一個接一個的呵欠讓她眼淚汪汪的,根本無從掩飾:
“半夜樓上有一家夫妻吵架,我聽了好久,後來也沒睡着,好困啊……”她的鼻翼一抽一抽的,像是随時可以憂傷地哭出來。
“把煎蛋吃了,回去再睡一會兒!”巴基給花瓶換了一束新鮮帶露的白薔薇,放在餐桌中央,轉了個角度,正好在陽光下露出綻放得最美的一面。
“不想吃,沒胃口。”她的雙眼從薔薇花瓣的縫隙間看過來,哀哀地說,“你吃吧,我看着。”
然而他剛咬了一口法式煎蛋吐司,她就又哼哼唧唧地說:“幫我想個辦法吧!我想給老朋友寫封信問候一下,怎麽才能不暴露我們的地址?”
老朋友?你的老朋友是哪位?他盯着她看了一會兒,她只是憊懶地趴在桌子上,假裝沒有注意到他審視的目光。“好。”他說,然後安安靜靜地吃掉了一整份早餐。
“手術後有段時間你處于持續性植物狀态,當時住在一個相當私密的療養機構。我支付過一筆款項,确保他們能夠保密。你可以把信給我,我會以療養院的地址發出去,我不能讓他們聯系到我們,所以我會隔段時間去看看有沒有回複。”
他拿出一個筆記本,從後面撕下兩頁紙。這個筆記本她早就翻過,上面雜亂無章地記錄着一些他零零星星地想起來的事情,很多都是代碼和暗語,她根本看不懂。
“今天,可以嗎?”她覺得自己不應該操之過急,但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
“如果你上午能寫完。”他靠在椅背上,看着這個萎靡不振的姑娘勉強自己爬起來,捏着筆一行行往下寫。她的字跡相當漂亮,這一點他早就知道。她會寫花體,然而平時并不常用,現在卻拿了出來。所以她知道這件事的危險性,只是一定要做。他掃了一眼門口的地板——她很聰明地打掃過,可惜她忘記了,平時這些事兒都是他來做的,他最清楚那裏本來應該是怎樣的狀态。
他控制着自己不要去發現更多的粗劣的痕跡了。她是他的愛人,不是他的俘虜,更不是他的敵手,她甚至不再是他可以呼來喝去的內勤職員了。他盯着她毛茸茸的幹燥的發頂,以前她沒有這麽多碎發,手術和漫長的恢複期還是影響了健康,體現在很多的細節中,她意識不到,才是最好的。
莎拉很累了,寫得也很快,她抓起信紙塞到他手裏,嘟囔着:“幫我檢查一遍,看看有沒有什麽對我們不利的內容……”歪歪斜斜地走回卧室補眠去了。
這到底是跑了多遠的地方去找公共電話亭了?他又是好笑又是擔心,她都不知道這個城市的夜晚有多麽危險,但偏偏她的運氣一直還不錯,那就只好先不要追究了吧。
巴基仔細地讀那封信,居然是寫給一家索科維亞的幼兒園,她還細心地寫上了幼兒園的全名和原址——她難道還不知道,這座城市已經被“複仇者”們整個端上天了嗎?或許正是因為她知道,所以她才想要找到這個名叫“斯科特爾·澤莫”的小男孩,她說他們曾經是朋友,現在失去了聯系,想要問問這個孩子在不在幼兒園,方不方便回信……他疊起信紙,放在口袋裏。莎拉不是很小心,不過也沒關系,他可以帶着這封信一路穿過城市,印下無數陌生人新鮮的指紋,任何別有用心的人都無法憑借這封信找到一絲一毫有價值的線索。
他走到卧室門口。莎拉側卧在床上,緊緊抱着胸口,弓起脊背。以前她明明喜歡一個人“大”字攤開的睡姿,自從受傷後就總是翻來覆去,最後還是要這樣才能睡着。他輕輕關上卧室的門,看了眼餐桌上的白薔薇,就大步離開了。
作者有話要說: 吃貨君無私支持的兩篇鏈接,我放在了這裏
重排了格式,比看評論舒服得多,
我不對此腦洞負責,但我其實超級為吃貨君驕傲的……恭喜畢業!從此走上升級打怪的人生道路哈哈哈
☆、如果讓我抓到你
在等待回信的時間裏,莎拉在使館區附近的一家私營藥店謀到了一個小差事,給沒有當地語言标簽的進口藥品分類,翻譯一下店內告示牌什麽的。收入不高,但以她這種拿着僞造身份生活的人來說,已經算是相當理想的選擇了。
藥店老板起初并不知道莎拉的專業背景,還三番五次挑剔莎拉的工作清閑。當莎拉建議他考慮更改一些藥品的進貨渠道之後,他驚訝地發現居然能省下一大筆資金——莎拉的原意是這類藥應該把定價降低一些,然而老板省下了成本,卻并沒有改動價簽。很顯然,他認為這是自己的意外橫財。
不過從此之後,老板就斷斷續續地向莎拉透出口風,他還有一家“化工實驗室”,一直以來開銷都很高,這讓他懷疑采購方有貓膩或者工作流程不科學,希望檢查一下有沒有什麽可以調整的地方。莎拉瞬間心領神會:這個老板果然有一家黑市藥作坊。
她早就注意到,藥店雇傭了一些外形過于剽悍的直銷人員,還美其名曰“醫藥經理”,賬面上也常常出現大宗的VIP預付款,而實際上,這些超級舍得花錢的客戶從來沒有出現過,就連他們購買的高價藥,莎拉也從未在貨架或者庫房裏看到過。她一直以為老板有其他大買賣,只是想通過連鎖藥店來洗錢,現在她終于明白了,藥店只是個幌子,老板私下在做的是黑市藥的生意。
黑市藥也就是非法藥品,不需要相關機構的審批和檢查,不需要嚴密的開發流程和法律手續,一般多是麻醉劑或者致幻劑。雖然這位老板還沒有直接走上制毒販毒的絕命毒師之路,但顯然同樣需要背靠黑幫組織,才能擴大他的地下銷售網。
好不容易找到一份可以使用英語而且不需要确認合法身份的工作,卻一路走進了這樣一家黑店。她與反派到底是結下了什麽孽緣?
對于老板的要求,她十分謹慎。但她很快發現,相較于自己那點擔心,反而是老板更不放心把重要的工作托付給她這個沒有來歷的人。在多次互相試探後,老板決定放棄讓這個來路不明的英語妞走進實驗室的想法,而單單委托她重寫工藝流程,順便把兩個庫房的鑰匙都交給了她。“這些原料都是進口貨,你比較熟悉,每次入庫出庫幫我看着點……實驗室那邊,我另外派人,那可不是适合女孩子的工作。”
莎拉對此并無異議,她把自己在庫房裏的辦公室改造成了小型實驗室,用近在咫尺的原料調配幾種九頭蛇內部的常見藥品——居家防身殺人跑路之必備利器。如果有一天,她需要獨自面對這個世界,或者被正義的使者反攻倒算,她就只能靠自己的基本技能逃出生天了。當然,成功的幾率仍舊是微乎其微。
巴基曾經感慨,如果她在康複期能用上一點痛感阻隔劑,或許就不必承受那麽大的痛苦。她并不贊同,外勤戰士需要阻隔痛感以提升自己的戰鬥力,而作為脆皮薄血的普通人,真的阻隔了痛感,也許連自己是不是會死去都無法察覺。在羅納研究所多年的工作成績,基本都是站在外勤的角度上去開展每個項目。考慮到這些藥物驚人的副作用,還是更應該用在那些身體過分強壯、絲毫不介意透支生命的莽漢身上。
而現在,她更關注的是自己的需求。她已經知道窗外扔着的那個看起來像是廢棄的鐵皮桶的家夥,是用來僞裝安全繩的,即使是像她這樣的體力無能星人,也可以用最快的速度滑到樓下;通往變電間的門是打不開的,除非按住某個機關同門框一起推開——從那裏可以快速爬上樓頂,再順着上個世紀60年代留存下來的消防梯逃命;如果遭到襲擊的時候巴基正好在她身邊,那麽她要做的就是盡量蜷縮起來成為對方的大型挂件,在任何時候都避免和實力保護者分開……
“要是我無論如何也跑不掉或者不想跑呢?”即使知道教這麽簡單的事情已經讓長官大材小用,然而她還是忍不住問出自己隐隐有些擔憂的問題。
“人在緊急情況是能爆發出很大的潛力的!你如果真的徹底喪失意志,當然就要束手就擒,做個最乖的俘虜——”他像是想到了什麽滑稽的事情,笑意止不住地挂上眼角眉梢,“後面就是你最擅長的,編點什麽荒誕不經的故事,任何責任都往我身上推。記住,我永遠不會怪你。”
為了掩飾內心的尴尬,她嗷一聲撲了上去,張牙舞爪地撲倒了這個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說了多麽動聽的情話的撩騷小能手。冬兵對處于被控制的位置非常緊張,而如今的巴基似乎樂在其中。他總是眼睛亮晶晶地盯着她,看她如何努力地在自己身上為所欲為,哪怕這個冒失的姑娘失了分寸,不小心下了個黑手,他也不過是皺着眉痛苦地哼上一兩聲。莎拉當然還是那個“半途而廢”的莎拉,不過巴基已經是習慣了愛人動辄撂挑子不幹的,還能及時接班再續攤的勤奮男盆友——所謂的默契,不一定是節奏多麽一致,而是我明明不爽也願意配合你,只要你高興就好。
莎拉是真的對目前的生活相當滿意。老板的庫房在她手裏,采購和交割的權限也有一部分在她手裏,不等拿到第一個月的工資,她就暗搓搓地黑掉老板小金庫的一部分利息,豪情萬丈地去置辦了各種美貌又順手的家私——家裏那些破舊的杯盤碗碟她早就看不順眼了,日常想要做個家務,都找不到順手的工具,也只有幹活吃苦小能手巴基能安之若素。
最重要的,她還去精品店采購了一回,估摸着巴基的身材,多買了幾套新衣。她倒是沒想讓對方陪自己逛街,因為她更享受在男盆友面前大肆炫耀,誇誇其談的優越感——
別那麽潦倒嘛,來,我養你呀!
巴基對女友這種窮人乍富的行為也是哭笑不得。
“我不能穿得那麽張揚……”
“我知道啊!所以我給你挑的都是深色系啊!”
“不是顏色的問題。”巴基嘆了口氣。
#每天醒來都要給一無所知的女朋友科普常識#
他習慣疊穿T恤,因為裏面是速幹面料,透氣偏于行動,外面一層在緊急時刻可以撕開當作繃帶;夾克衫選工業面料,防水防靜電還有無數可以裝小零件的口袋;褲子倒是可以穿戶外品牌的流行款,有彈性易于行動;不能穿棉襪,不能穿皮鞋,就連手套都是特殊的三層戴法……
莎拉沉默了。巴基有點擔心她不開心,正努力尋找輕松一點話題,卻見她如脫缰野狗一般沖進堆疊的包裝袋裏,瘋狂亂翻之後,笑眯眯地扒拉出幾條風格詭異的內褲:“這個你總不能拒絕了吧?”她慢慢地用手指拉開其中一件——饒是他多年來見過各種群魔亂舞,也不禁對着這樣一件前凸後露下走光的內褲陷入了沉思——這是為隔壁那對同性戀人準備的情趣內衣嗎?
“你從哪裏買到這種東西?”他一臉嫌棄。
“節日禮品店!超棒的是不是?”
到底過什麽節日要穿成這樣啊羅馬尼亞民風開放到了如此地步嗎?
在莎拉的堅持下,他也只同意在家裏換上三件套西裝給她看。西裝如果不是定制,一般都會偏大一點,但是他寬闊的肩膀完全撐得起來,看起來就像是出席時尚活動的當紅拳手。
他太久沒有這樣穿過了,身上每一處都覺得拘束。而她開心地圍着他走來走去,甜言蜜語地贊美個不停。他看了一眼鏡子裏的自己,時光在記憶中倒退旋轉,仿佛依稀是幾十年前曾經經歷過的某個瞬間,似乎那時也曾經有一個金發女孩甜甜地對着他笑,而為了那個笑容,他會一件件認真披挂上層層疊疊的禮服,學着像個紳士一樣對女孩伸出手去……他的目光定在了自己反着光的手上,朦胧而夢幻的氛圍頓時煙消雲散。他不再是70多年前的那個意氣風發、無憂無慮的自己,甚至不再是與老友并肩作戰,毫無心結、坦坦蕩蕩的自己。當年的那個女孩或許早已嫁人生子、年華老去,而如今近在咫尺的姑娘,根本沒能遇見他最好的年華與時光。他就像是一個在鐘擺和齒輪間飄蕩至今的幽靈,錯過了所有該屬于自己的生活。
莎拉先注意到的是他的表情,帶着一點厭惡和憎恨。然後,她順着他的目光,看到他正試圖縮到衣袖裏的合金手。
“你都不知道自己有多帥!”她若無其事地走過去,努力雙手合握,蓋住那層閃閃發光的合金表面,順勢靠在他肩頭,“幸好只是在家裏試一試,不然我可打不過那些健康的本地姑娘!”
她揚起頭,滿臉都是虛僞又做作的假笑:“要是真有姑娘挑戰我,你會向着我對吧?你要對我很好很好,我才能活得長久呢!”她緊緊攥着那些似乎想要飛快地躲閃開的合金手指,就像她在昏迷時曾經被握住時那樣……她在他耳邊小聲地說:“我很貪心的,抓住的東西,就一定不會放手。”
☆、世界那麽大我們去管管
大概是等待的時間太久,等到巴基把回信放在莎拉眼前的時候,她的新計劃已經基本成形了。她默默凝視着那個皺皺巴巴的信封好久,終于吸了一口氣,打開它。
從信封裏先掉出來的是一張照片,照片拍攝的是一幅典型的兒童畫,沒有名稱也沒有署名。畫面人物就像是竹竿頂了一顆碩大的頭顱,只有那身白大褂能分辨出應該畫的是莎拉。這是什麽意思呢?莎拉看了看巴基,對方給了她一個“放心吧”的眼神。她才展開信紙,仔細讀下去。
回信的是幼兒園的老師,她首先感謝了莎拉對索科維亞的關心,接下來用了五千多個單詞描述了她和她的同事們如何在災難中驚險求生的,順便羅列了一下幼兒園的損失。很顯然,地址上所寫的這件療養院的名字和背景,讓她相信住在那裏寫信的,或許是某個隐居避世的超級富豪,只要她描述得足夠凄慘,對方就會拿出錢來幫助幼兒園重建。
當然,她也提到了老師們對斯科特爾的美好印象。事實上,從那些客套而空洞的言辭中,莎拉能夠明确感覺到斯科特爾在幼兒園老師的心目中就是一個精力旺盛、誇誇其談的熊孩子。不過這位老師也誠懇地表示,災難過後,整個城市都處于重建和恢複中,幼兒園幾次試圖召集學生和家長,卻由于相應者太少而宣告失敗。在這幾次大型召集活動的簽到簿上,都沒有斯科特爾和家長的簽字,
這似乎是個不好的信號!莎拉警惕起來。
而剛巧在莎拉這封信寄來之前的幾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