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授課
蘇宵到了碧落殿的時候，妖皇正坐在書桌邊埋着頭靜靜的寫着什麽，見到他來，擡頭，微微一笑，“你稍坐一會兒，我馬上就好。”姬湯說。
蘇宵依然坐下，百無聊賴的坐在椅子上，東望望西瞧瞧，總覺得有點不自在，視線最後落在了姬湯手中用來書寫的筆上。
那是一枚白色的海螺模樣的筆，據聞這種筆可以收縮，但産量極少，似乎只在斑斓海深海的某個小鎮能買到，而蘇宵注意到他手中的那支筆卻是因為他自從第一次見到妖皇便看到他的手腕中吊着這東西，那時候他以為只是一個普通的配飾，後來知道，不是。
蘇宵順着筆往上，視線膠着在妖皇姬湯的臉上，姬湯的臉一貫是美的，特別是在他認真起來的時候，低垂着眼界，凝神思考的樣子就像是一尊完美的雕像，每一個動作，每一個姿勢都恰到好處。
姬湯似乎注意到蘇宵目不轉睛的視線，擡頭。
目光相對，蘇宵臉上一紅，尴尬的“咳”了一聲：“在寫什麽？”
妖皇淺淺一笑，翻手将書本合上，放下筆：“有一些東西要整理。”他招手：“過來。”
蘇宵一愣，随即走了過去，在妖皇的示意下坐在了離書桌最近的椅子上，這時妖皇也站了起來，靠着書桌的旁邊坐下，坐在了右手邊。
“蘇宵。”妖皇說：“魔法、劍術、神數、奇門、詩、書、禮、儀、琴、棋、畫……你想學什麽？”
蘇宵咂舌，敢情這人是全能天才！想了想，說：“如果要拿得動紫凰傾天，我應該學什麽？”
妖皇想了想：“我還是先給你講解一些基本常識吧。”他說：“你來這裏不久，很多東西似乎根本不懂。”
蘇宵點點頭，妖皇從書桌上抽出一本書，翻開牛皮的封面，蘇宵沉默看過去，正是姬湯剛才在上面又塗又畫那本，牛皮紙頁上畫着一張地圖，上面标識着河流與海洋……有着整個天都大陸的輪廓。
“你知道天都大陸歸夢華王朝統領吧？”姬湯問。
蘇宵點頭。
妖皇說：“你知道天都大陸在建立夢華王朝之前是什麽樣子麽？”
蘇宵沉默，他知道妖皇并沒有要他回答的意思，果然，頓了頓，妖皇說：“整個天都大陸從創世神時代算起共經歷了三個時代：衆神時代、創世時代以及太興時代。衆神時代是創世神造神的時代，創世時代是四大主神與創世神共同統領的時代，太興時代即時現在，從諸神之戰後到夢華王朝統領的現在，算是新生的時代。”
“衆神時代并沒有夢華王朝的存在，那時候創世神還在，天上甚至沒有明空之境，四大主神也還沒有分裂到水火不容的地步，整個大陸的人雖然寥寥可數，但是壽命其實與妖族并無多大區別，那時的天都幾乎可以說是神的世界……後來，神後得到創世神的同意在天宇建立了明空之境，帶領翼族飛升，從此翼族與天都大陸的各族分割開來……再後來，邪帝在鬼域帶領衆神叛變，那一戰戰火一直燃燒了兩千多年，衆神死的死，傷的傷，大半被毀滅殆盡，然後，才有了現在的人類。”
蘇宵詫異：“不是說諸神之戰離現在三千多年麽？怎麽戰争就打了兩千多年？難不成夢華王朝建立到現在才經歷了一千多年的時間？”
妖皇搖頭，解釋：“三千多年，那是按諸神之戰結束的時間開始計。如果要真從戰争開始的時候算，其實距離現在已經過了五千六百三十三年。”
蘇宵倒抽一口氣：好恐怖的戰争！不怪乎幾乎讓衆神全滅！
妖皇手指摩挲着紙頁的畫面，半晌擡起頭看了蘇宵一眼，嘴角微挑，似乎帶着淡淡的笑意或者嘲諷，頓了一下，姬湯埋頭又翻了一頁，畫面上出現了一把紫色的劍，劍柄雅致複雜，鳳凰一般的雕紋上紅色的寶石泫然，正是他在《六合記》上看過的紫凰傾天。
“紫凰傾天，帝君成人之後的随身佩劍，是在他3000歲生日的時候得到的生日禮物，除了他與送他禮物之人外，沒有任何人能夠将這把劍從劍鞘裏拔/出/來，這把劍與夢華王朝的守護鳳凰蕭韶凰羽，曾經一直跟随在帝君身邊，被人稱之為帝君不可缺少的寶貝，”妖皇看着那把紫凰傾天，碧藍的眼眸深邃美麗得令人心顫，妖皇似乎笑了一下，他說：“但是在諸神之戰以後，随着帝君沉眠，蕭韶凰羽被封印，紫凰傾天也被帝君的妹妹珈藍公主收藏在了皇宮的密室，以冥靈之身守護，一直到二十多年前，珈藍公主失蹤，紫凰傾天跟随着不知去向。”
蘇宵聽着妖皇姬湯如說家珍的說着一些前塵秘聞，看着妖皇的眼睛裏閃動着不知道是懷念還是其他什麽的意蘊，心裏不知為何總覺得有點悶。
他盯着絕美的臉，心想你不是死了三千年，前不久才重生麽，怎麽我感覺你跟什麽都逃不過你眼睛似的……口中卻是淡淡的“哦”了一聲：“我聽說人死後拒絕輪回才會變成冥靈。”蘇宵悶悶的說：“如此說來，找到珈藍公主的魂就能找到紫凰傾天，珈藍公主失蹤，不會投胎去了吧？那不是永遠都不可能找到紫凰傾天。”
妖皇搖頭：“不可能。”姬湯說：“珈藍不是普通的冥靈，她絕對不會去輪回的，而且……就算她想，她亦無□□回……”說着不知想到了什麽，淡淡一笑，合上書道：“放心，紫凰傾天一定在某處等着你，不會找不到。”他雙手交叉成一個優雅的姿勢，對蘇宵道：“現在最重要的是，讓我看看你的能力，以你現在的力量，你最有把握的是什麽？”
蘇宵想了想：“我練了二十幾年的武術。”
妖皇說：“打一套我看看。”
于是蘇宵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走到空地上，“唰唰唰唰”的耍了一套自認為最拿手的掌法，然後挑颚看着姬湯：“怎麽樣……還能看吧？”
妖皇面不改色：“老實說……很爛。”
蘇宵洩氣：“有那麽差麽？”
妖皇想了想，右手手肘襯着椅子扶手，支額不語，隔了一會兒，他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将蘇宵原來的招式同樣耍了一邊，無論是力度、精确度還是美型度都是無可挑剔，氣得蘇宵霍然瞪大了眼睛，直教老天不公神不長眼，他練了二十年的東西居然還比不得人家趁學！
妖皇看着蘇宵氣鼓鼓一臉抑郁的模樣，露出一個無比高傲的笑：“如何？”
蘇宵癟了癟嘴巴，內傷淤積！絕對郁悶得內傷淤積！
妖皇從踏着貓步重新坐在椅子上：“其實你這套招式雖然力度比較強，對身體各方面的要求也比較高，但其實并不是很好……以你各方面的能力，我覺你你比較适合使劍，當然，如果能加上法力術數的效果更好。”妖皇說：“從今天開始，我會從法術、劍法、一小部分簡單的咒術、甚至是體能基礎，各方面對你進行訓練，你有意見麽？”
蘇宵說：“沒有。”妖皇說：“好吧，那現在，你先在書房給我紮馬步一直到我喊停為止。”
蘇宵：“……”
妖皇随之将那本堪比牛津詞典的牛皮書本遞給他：“三天之後，把這本東西背熟，不要求徹底理解，但一定要記住，明天到碧落殿的時候我檢查。”
蘇宵看看封面《神法大綱》，翻翻裏面亂七八糟的深奧的文字圖畫，竟沒有一個是他懂的，一滴冷汗滑落。
“這雖然只是一些神法的基礎，但我建議你最好是邊紮馬步邊背誦，不然我敢保證，你回去後，這三天每個晚上就算是整夜不睡覺亦絕對看不完，在這裏背有什麽不懂的也可以問我。”
蘇宵：“……”
徹底暈倒！
從妖皇書房出來的時候，已經是半夜，蘇宵抖着篩糠子一般的腿俯在碧落殿的門上，額頭上的汗淋淋直下，妖皇那人……不，那死妖精對他的絕對是摧殘國家大好青年。
他紮馬步妖皇喝茶看書，他忍饑挨餓妖皇坐在桌子前的大大咧咧的享受甜點美食，甚至一直到走的時候那人都沒有留他吃飯的意思。
真是小氣。
蘇宵想着方才妖皇一邊端着一杯牛奶一邊吃着晚餐對他說：“你可以走了。”的樣子，恨不得沖上去咬那人幾口。
真是……萬惡的資本主義地主階級。
回到房間胡亂的吃了一點東西，趴在床上抱着《神法大綱》繼續啃，這玩意兒雖然說是基礎入門，但裏面的東西仍舊繁雜而深奧，簡直不是人看的，蘇宵将那本翻到三分之一的書本翻來又複去，複去又翻來，不自覺的想到當初他參加高考半夜窩在被自己狂啃課本的時候。
那時候授課老師每天對着講臺下黑壓壓的人頭進行催眠：“等你們過了這個坎，忍受一時高考，幸福一輩子，是一件多麽劃算多麽美好的事啊！”
劃算美好過屁！
沒想到到了大學後聽到的第一話又是：“同學們大學努力三年，等拿到證書，就會幸福一輩子！現在社會競争是如何如何的慘烈，想要吃喝玩樂混日子，畢業後等着失業吧。”
我X！照這種狗屁邏輯繼續下去，怕是等人老珠黃埋到土裏化成了骨頭，那啥幸福也還不知道在哪兒縮着呢？
不過後來他出了國享受洋妞洋味兒奮鬥雅思畢業，留何熙一個人在國內，現在想想那時，真是……美好的青春啊。
蘇宵柔柔發腫的眼睛，繼續挑燈夜讀。
門外忽然想起“咚咚咚咚” 的敲門聲，蘇宵裹着被子縮去開門，青王風無叼着一杆煙鬥在手中把玩，笑嘻嘻的站在門口，見到門開了，一雙桃花眼笑得萬惡的風情萬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