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燭坐上車,順了一下自己的裙擺,似笑非笑的看着坐在副駕駛座上的人,看的對方不由讪笑,企圖蒙混過關。
“說吧,你怎麽在這。”南燭翻看着自己的手指,聲音平靜。
聽到問話,南羽連忙坐了起來,一本正經的說道:“師傅讓我在這裏候着,然後陪你去北平的新月飯店。”
“是嗎,看來,你們兩倒是瞞得挺好,在長沙,我都找不到你們。”南燭輕笑一聲,頗有暴風雨前的平靜的意味,吓得南羽一個激靈,滿臉都是讨好的笑,生怕南燭一個不開心,又折騰她。
“師姐,我錯了,你原諒我吧。師傅帶我下山後,明令禁止我和你來往通信,師傅有多厲害,師姐你也是知道的。前不久師傅才讓我坐火車來長沙,昨夜才到的這裏。”南羽被南燭這麽一眼看過來,連忙就把事情全部給交代了出來,直接就把自家師傅給推到了風口浪尖,完全不記得和師傅浪了兩年的人到底是誰了。
南燭斂眉,不再說話。南羽從小就怕南燭似笑非笑的表情,此刻南燭不說話了,她巴不得安靜下來,最好是有個隐身符,直接隐身了,好開溜。可,再厲害的隐身符,也躲不過她師姐的耳朵呀。
想到這南羽垂下了腦洞,活像做錯了事耷拉着耳朵可憐巴巴求主人原諒的泰迪。南燭見慣了這樣的南羽,自然沒有多加理會。取出了信封裏的邀請函,仔細看了看。
這上面的字跡,倒是頗有大家風範。南燭合上了請帖,看着南羽:“說吧,師傅讓我去新月飯店,要做什麽。”
“新月飯店那個老板,前些個月請了師傅去蔔卦,現在,那邊要開拍賣會,前幾日要請師傅去鎮場,師傅現在去了南京,不願過來,就讓那家來請師姐了。”南羽立刻打起了精神,坐直了身子,一臉認真,“說起來那個新月飯店我陪師傅去過,陰氣戾氣太重,原本師傅想讓我去,但是,我壓不住,就來找師姐了。”
“嗯。”南燭應了一聲,把名帖丢給了南羽,閉上眼在那裏小憩。
見南燭一臉困倦,南羽從自己面前的箱子裏拿了一件鬥篷出來,轉身給南燭披上。好在南羽身材嬌小,擠過那個縫隙不成問題。
很快,車就到了火車站。
一路跟到了火車站,張副官坐在車裏,看着車內一個身形嬌小看起來不過十五六歲的小姑娘拎着行李下車,眉頭一皺,這到底是什麽情況。再一看,那小姑娘開了後座的車門,一臉讪笑的對裏面說了什麽,半天,才看到南燭下車。
見南燭和那姑娘一起進了火車站,張副官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跟上去。這個時候的火車,除了去北平,就只有南下的火車了。想了想,張副官決定回去,禀報佛爺。
在車站坐了一會,南燭就跟着南羽上了火車。索性列車包廂安靜,周圍沒有什麽人,南燭裹着裹着鬥篷,倚在車廂邊上,半阖眸,細細思慮。若是真要幫助這新月飯店,師傅又怎麽會當個甩手掌櫃,去了南京。也許,師傅是有意讓她去這新月飯店。
可是,新月飯店,有什麽古怪的地方嗎?
“師姐,據說,麒麟竭,藍蛇膽,還有鹿活草,都在新月飯店進行拍賣。”南羽是個坐不住的,整個包廂一安靜下來,就有些閑不住了,睜着一雙桃花大眼,可愛極了,“我覺得,師傅是想讓我們去拿這些藥。”
“這藥,不過是拿來煉制那玩意兒的,要來有什麽用。”南燭打了個哈欠,“不過,這個藍蛇膽倒是好東西,拿來,給你玩也可以。”
“謝謝師姐!”南羽聽到南燭的這話,整個人都興奮了起來。
南燭一般不會說大話,今天說了這話,別說藍色膽,就是這三味藥,南燭想要拿到,也毫不費力。只是,南羽想了會兒,有些糾結。
“可是,師姐,會不會,太破費了。”南羽一個小丫頭片子,哪裏知道南燭的心思,當下就覺得,南燭對她太好了。
聽到這話,南燭只是笑,伸手在虛空壓了壓,示意她安靜下來。南羽雖不如南燭精通玄學,可醫術卻在南燭之上,自然看得出南燭氣血虧空,也不鬧騰了,老老實實的坐在邊上,安靜下來。
坐了半個小時,南羽也有些困乏了,整個人蜷縮在椅子上,蓋着鬥篷就睡下了。火車轟隆轟隆的往北平方向開去,過山洞的時候忽然暗了下來。南燭耳朵動了動,有人跳車,還在落在了她們的包廂上面。
南羽聽力極佳,自然也是聽到了聲音,當下被驚醒,眉頭皺起。聽到這聲音一路往邊上走,然後進了這節列車。南燭的包廂就在列車頭部,邊上的動靜聽得是一清二楚。當下,南羽拿起邊上的九節鞭,拉開車門就出去了。
“你們是什麽人,竟然從邊上跳了過來!”南羽一鞭子甩了過去,攔住了來人的去路,一臉冰冷,仿佛千年不化的寒冰。
齊鐵嘴好不容易鼓起勇氣從那邊的車廂跳到了這邊的車廂,剛下來沒幾步,就被一鞭子抽了過來,吓得差點沒整個人跳起來。
“嗨,你這小姑娘倒是怎麽回事,我又不礙着你什麽了,你非要這般吓我。”看清楚了前面的人,齊鐵嘴深呼吸了一口,挺直了腰板看着南羽,義正言辭。
收回了九節鞭,南羽繞着齊鐵嘴走了一圈,伸手挑起了他的下巴:“瞧你這模樣,還有這身裝扮,算命的啊。”
“沒錯,我就是長沙城裏赫赫有名的算命先生,怎麽,要我給你算一卦嗎。”齊鐵嘴倒是來勁兒了,說道。
“這話有意思,說吧,你到底有什麽意謀。”南羽嗤笑了一聲,收回了手,責問道。
齊鐵嘴自然不能把事情告訴一個陌生人了,當即扯了一個謊話,企圖蒙混過關。南羽聽到這連小孩兒都不信的理由,差點沒笑出來,見對方的确不像什麽壞人,也不多做糾纏,直接就放了他過去。
南燭在裏面是聽的一清二楚,微微一笑,這齊鐵嘴都在了,她想,她知道這張啓山去了哪裏了。不過,他們去北平,又有什麽事呢。
“師姐,不是毛賊,不過,那個人挺好玩的。”南羽回了包廂,放下鞭子,興致勃勃的說,“我感覺我們還會遇到他,這下有趣兒了。”
“你別吓死他了,人家就是文弱的算命先生,膽子,比邀月還小。”南燭淡淡的看了一眼南羽,說道。
邀月是師姐妹兩人在山上養的一只藍色兔子,膽子比老鼠還小,聽到腳步聲就要躲起來。南羽一聽,差點笑翻了,而後又想到南燭這話,開口問道:“師姐你認識這人?”
“嗯。”南燭坐了起來,這麽一鬧,已經沒有小憩的心情了,拿了一本書,安安靜靜的看着,“戲弄可以,吓就別了,要是吓壞了,後半生還要你賠呢。”
“啧啧,還真是可愛。”南羽沒有正面回答南燭,只怕是心裏已經想好了。
做了半天火車,終于在第二天上午的時候到了北平。南羽從小練武,倒是沒有覺得什麽。可苦了現在的南燭,精氣不足,身子還虛着,這一坐,散架到不至于,可這腰板可就硬着了,活動了好一會兒才算是好了。
一下車,南燭就看到了站在列車頭舉着她名字站在那裏等候的一夥人。也不等南燭走過去,站在那裏一眼看去就像是帶頭的男人快步走了過來。
“南羽姑娘好,這位,想必就是南燭姑娘了吧。”來人一看就是個有背景有本事的人,一身金絲繡紋長衫,披着流蘇披風,許是保養得當,看不出年齡。
南燭微微颔首:“正是,尹老板。”
“師姐,你怎麽知道他就是尹老板?”南羽驚訝一聲,她明明什麽都還沒有說,南燭就知道了對方的身份,後又一想,了悟了,“也是,師姐接承師傅玄學,自然是厲害的,不像我,只有一身武力。”
“阿羽乖。”南燭面無表情的揉了揉南羽的腦袋,意外的有一種反差萌。
尹老板微笑道:“果然向先生的弟子不似凡人,名師出高徒啊。這次請姑娘來,想必姑娘已經知道了,這北平近日有些混亂,為了确保姑娘安全,我特意安排姑娘住新月三樓,那裏有我特訓的下人保護。”
“多謝尹老板了。”南燭點了點頭,跟着尹老板上了車。
一路上和南燭交談過來,尹老板原本對于南燭女子的身份頗有不滿,現在倒是驚嘆于南燭的學識,只覺得向先生推薦的不錯,就差拉着南燭去拜把子當兄弟了。
“呼,我說師姐,你好厲害啊,能把這個狐貍都給哄好了。”在聽奴的帶領下,南燭和南羽到了尹老板為他們安排的房間,一進到房間,南羽就把行李丢在了地毯上,整個人躺倒在軟軟的大床上,“而且,他都直接帶我們進來了,為何還要給名帖啊。”
“傻姑娘。”南燭點了點南羽的鼻子,沒有解釋。
若是她和尹老板不像今日這般交談甚歡,這名帖,就用的上了。下車的時候,她就看出來,尹老板親自來接,不是恭敬,而是試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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