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烤鴨很好吃,你要不要也吃一點?”南燭絲毫沒有一絲畏懼感,淡定的夾起一片烤鴨,伸到了張啓山的面前。

後面追上來的齊鐵嘴看着南燭,心裏為她默哀。生氣中的佛爺,可不是那麽好哄的,何況還只有一片烤鴨,起碼得來一個驢打滾吧。齊鐵嘴為了不惹禍上身,乖乖的閉嘴站在張啓山背後。

僵持了一會,南燭覺得手有些累了,正要縮回來,張啓山微微張嘴,把面前的那片有些涼的烤鴨給吞吃入腹。南燭正要開口問張啓山烤鴨是否好吃,就聽到後面一聲尖叫。

“你占她便宜!”南羽換了一身裙裝,披着藍色毛邊鬥篷,如風般蹿到了南燭和張啓山中間,指着張啓山,一臉不可置信,“你,你怎麽敢!”

南燭收回筷子,夾了一塊豆黃:“阿羽,有你喜歡的豆黃。”

聽到南燭的話,南羽轉身一口咬下了筷子上的豆黃,立馬又轉了回去,咀嚼的腮幫子一鼓一鼓的,好像一只倉鼠:“我和你講,你這樣是不對的,要是被我師傅知道,你就慘了。”

“嗨,原來你和南燭認識。”眼見着張啓山臉色沉了下來,齊鐵嘴連忙走了過來,拉着南羽的胳膊就要往邊上走去,“朋友的朋友就是朋友,我們去邊上好好聊聊。”

南羽把嘴裏的豆黃咽下,一手抓住齊鐵嘴的脈門,翻手就把齊鐵嘴的手按在了背上,一腳踢在齊鐵嘴的小腿上,齊鐵嘴沒鳳防備,直接單膝跪地。聽奴聽到了聲音,連忙走了過來。

“南姑娘,這裏人多嘴雜,我們到會客廳去說吧。”聽奴是接待南燭和南羽過來的人,自然是一眼就認出了南羽,說又說不得,強硬又強硬不了,只能好聲好氣的哄着南羽帶上齊鐵嘴到會客廳去,那裏沒人,有什麽事,解決起來也方便。

南燭抿了一口茶,說道:“阿羽,回來,都是朋友。”

這話,帶了些警告的意思。這畢竟不是她們的地盤,南羽就是想玩,也不能玩大。現在尹老板的手下來了,就應該适可而止了。

“啊,好吧,這次就饒了你,”南羽本就有意戲弄齊鐵嘴,自然也不想鬧到主人家那邊去,松開了手,“沒事,這是誤會。”

“南姑娘要是有什麽事,喚一聲聽奴便可。”聽奴也松了口氣,能和平解決,自然是最好的。

原本一張桌子只有南燭一個人坐,比較寬敞,現在多了三個人,瞬間就變得十分擁擠。

“要吃些嗎?”南燭讓邊上的侍員拿了三份碗筷過來,問道。

齊鐵嘴一直揉着自己的膝蓋,剛剛毫無防備的嘭的一聲結結實實的跪在了地上,膝蓋都要碎了,哪裏還有心情吃飯。看了一眼罪魁禍首,人家拿了筷子就開始吃,一副沒心沒肺的模樣,氣的齊鐵嘴差點沒跳起來。

看了一眼一動不動的張啓山,南燭想了想,覺得人家也是關心他,而且還借住在人家家裏那麽久,不做點什麽,說不過去。伸手拿過張啓山面前的碗,給他舀了一小碗青菜肉糜粥。

“這粥不錯,就是沒有家裏的廚子做的好。”南燭順口說了一句,然後就感覺張啓山的心情瞬間好了起來,這是,看到了什麽,忽然這麽高興。

一開始吃的正歡的南羽還沒有什麽感覺,忽然一頓,不對啊,師傅沒有請廚師,那師姐說的家裏,該不會就是這個冰山面癱的家吧?南羽忽然覺得,自己的師姐其實已經被狼給叼走了,只是師姐還不知道而已。

雖說是和張啓山碰面了,可人家也沒打算告訴南燭他們來這是有什麽事情,南燭也不打算問,左右來這裏也就是別人出錢請她玩的,想那麽多做什麽呢。吃了飯後,張啓山就要送南燭回去休息,可這三樓,一般是不讓別人上去的。

“不用送了,你們去忙你們的,我和阿羽上去了。”南燭和張啓山并肩走到半路,開口說道。

低頭看着南燭的側面,張啓山也沒刨根問底,只是仔細的打量了南羽幾眼,才松口:“好好休息,明日別睡懶覺,下來用早餐。”

“我知道了,阿羽,過來,我們回屋。”南燭點了點頭,應了下來。

被點到名的南羽愣了一下,疑惑的說道:“可是我不想上去啊。”

齊鐵嘴巴不得南燭把這個只會折騰他的人給帶走,現在是連忙拉着張啓山就要離開。張啓山反手按住了齊鐵嘴,目送南燭拉着南羽離開。等到看不見兩人蹤影的時候,這才放手。

“這方向,佛爺,南燭她們是去三樓的。”齊鐵嘴看了一會,猛地用長沙話說道。

張啓山點了點頭,用長沙話回道:“剛剛我們就在通往客房的樓梯,沒有見她們下來,可想而知,她們現在住在三樓。”

“那佛爺,我們是不是要……”齊鐵嘴想着南燭既然住三樓,那他們的計劃應該可以試行的更順利了,開口提議。

“南燭身子虛,不要驚動她。”言下之意,就是寧願任務難度大一些,也不要讓南燭幫忙。

還沒過門就是妻奴了,過門以後,還要不要他們這些兄弟了。齊鐵嘴在心裏腹議道,面上只能笑嘻嘻的和張啓山讨論計劃。

回到三樓的時候,正好尹新月也回來了。這下打了照面,覺得有些不舒服了。南燭身邊跟着南羽,看上去般配極了。

“南先生,這位小姐是?”尹新月對這個笑容溫和,頗有風度的‘男人’很有好感,當下就笑着問道。

“這是我妹妹,南羽,阿羽,這是尹老板的女兒,尹新月。”南燭笑着對尹新月點了點頭,給她們相互介紹了一下。

尹新月對南羽伸出了手,笑容不及眼底。南羽難得沒有鬧脾氣,也是客客氣氣的和尹新月握了手。寒暄了一陣,才進屋。尹新月看着南燭和南羽一起進去的背影,摸了摸下巴。

“有意思,兄妹兩人,睡一個房間。”尹新月倒是不相信兩人是兄妹,關關是長相,就完全不一樣了,兩人給她的感覺,根本沒有兄妹間的親昵。

一夜無眠,絕對不是南燭不想睡,而是南羽像一條八爪魚一樣扒在她身上,拉也拉不下去,硬是把睡夢中的南燭給壓醒,然後再也睡不着了。終于熬到了天亮,南燭伸腿就是一腳,噗通一聲,南羽直接掉到了床下。

“師姐,大清早的,做什麽呢。”南羽揉了揉自己被摔疼的屁股,一手扶着床沿,借力爬了起來,“我正夢到偷了師傅釀的沉夢,你就把我給弄醒了。”

南燭掀開被子,兩腳套進了毛茸茸的拖鞋裏,披上大衣,邁着一雙纖細均勻的大長腿跨過南羽,往浴室走去。

“你要是半夜再趴我身上,以後就別睡了。”南燭快走到浴室的時候,冷不丁的冒出了怎麽一句話,吓得正往床上爬的南羽差點又滾了下去。

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嘿嘿一笑:“師姐,我錯了,下次絕對不會這樣了。”

南燭也沒說信還是不信,徑自進了浴室,梳洗了一番後,又是一枚翩翩公子。唯一的缺陷就是個子太矮,只有一米六八左右,放在男人堆裏,那可就是一個三級殘廢了。

“早點下來。”南燭從抽屜裏拿了一個手袋放進大衣的內袋,叮囑了一句,對南羽說道。

獨自一人霸占了整張床的南羽在被子裏悶悶的應了一聲,挪了挪,繼續睡了過去。輕輕的帶上了門,南燭一回頭,就看到了站在走廊上的尹新月。

“南先生早啊,一起下去吃飯?”尹新月難得拒絕了聽奴,決定下去吃個飯,一大早就起來梳洗打扮,愣是在外面等了半個小時。

南燭有些驚訝,她倒是沒有想到,這個尹新月竟然回來等她。出于禮貌,向她道了個歉:“沒想到尹小姐會等我,早知如此,我就先出來的,讓尹小姐久等,是我的過錯。”

“沒事沒事,我也剛剛出來。對了,說好了叫我新月的,尹小姐我已經聽膩了。”尹新月面頰微紅,也不知是熱的還是害羞。

微微颔首,和尹新月保持了兩步的距離,并肩下了樓。尹新月一直在默默的觀察着這個自家父親特意請來的人,倒是覺得他很神秘,又那麽溫柔,想想還有些小激動。聽說那個西北的彭三鞭,脾氣暴躁,長相粗犷。長相如何,她昨日見到了,那副英俊的面貌倒是讓她心動。只是,就是不知道這脾氣,究竟是否如傳聞那樣。

如果可以,她倒是希望結婚的對象是南燭這樣的人。那個女人不希望,自己的丈夫對自己溫柔以待,她,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