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一然第二天一大早就回去了,順道還買了早餐,他昨晚又和顧寧談了一次,終于說服顧寧答應先不插手他的事情。

顧寧那邊算是暫時穩住了,他将早餐放到餐桌上,看起來年唯君還沒有起床,他想了想還是把人叫起來吧,早餐總歸是要吃的。

他來到房間,發現沒有關門,鑒于現在這個房間他劃分給了年唯君,他還是禮貌地敲了敲門,第一次沒有回應,許一然當他是睡太熟了。

當他敲第二次的時候,房間裏傳來了稀稀疏疏的聲音,似乎是年唯君掀被子起床。

“進來。”聲音帶着些許晨起的慵懶和鼻音。

但是很快,許一然就發現這根本不是什麽慵懶和鼻音,這是發燒加扁桃體發炎引起的喉嚨沙啞。

他伸手探了探年唯君的額頭,很是燙手,意識到他怕是半夜就燒起來了,這下子許一然的內疚感忽然上來了,要是他昨天晚上在家裏就不會任由他燒到現在。

“你發燒了,換衣服我們去醫院看看。”許一然轉身翻找衣服,得趕緊把人送到醫院去才可以。

年唯君看着蹲在那裏找東西的許一然,咳了兩聲,說:“找杜錦方。”

“杜錦方?”許一然疑惑地回頭,一時間沒想起來這個人是誰。“那個心理醫生?”

“嗯……”年唯君的臉被燒的有些發紅,唇色卻白得不像樣子。

“好……”許一然第一反應其實是為什麽生病找心理醫生,但是現在他還是選擇聽年唯君的,畢竟這個人已經不是以前那個事事都需要他照顧的人了。

而且自從他表明了他是一個正常人之後,許一然總覺得他說話的時候,多了一點威嚴,讓他不敢拒絕。

他接着給杜錦方打了電話,這電話號碼還是在年家的時候年未岚為了讓他方便照顧年唯君給他的。

他在電話裏說明情況之後,杜錦方告訴他讓年唯君躺着,還教了他物理降溫的方法。

半個小時之後,杜錦方來了,身邊還跟着一個女人,由于現在信息素都被隐藏起來了,所以許一然也看不出是個alpha,omega還是beta。

“怎麽樣了?”杜錦方帶着魏止嫣進門。

“我按照你說的給他擦了酒精,他也喝了一點溫水,現在貼着退燒貼在裏面躺着。”

杜錦方忽然想起來給許一然介紹:“這是魏止嫣,我的助手。”

“你好。”許一然說道。

魏止嫣只點了點頭表示友好,接着就冷着臉跟着杜錦方進房了,這個助手似乎不太友好的樣子……

年唯君躺在床上,蓋着被子,頭上貼着有些幼稚的退燒貼,顯得有些好笑,兩頰發紅,時不時還咳嗽兩聲。

杜錦方和魏止嫣進來他也只是微微擡眼看了他們一下,沒打算打招呼什麽的,只是看見魏止嫣的時候有點驚訝。

“怎麽樣?”杜錦方走過去,從帶來的東西裏拿出紅外線探熱器。“39.4度,再燒下去就真的成白癡了。”

年唯君白了他一眼:“別講廢話。”

杜錦方似乎早就準備好了,魏止嫣拿着的兩個金屬箱子什麽都有,他拿出針筒給年唯君打了一針小小的退燒針,接着打算給他輸液。

房間不大,許一然也不想打擾杜錦方工作,只好站在外面,時不時往裏面看看,他還是有點不大放心這個心理醫生的,不知道他會不會……

輸上液之後,杜錦方便出來了,但是那個叫魏止嫣的助手卻留在了裏面。

“她會照顧好年唯君的,我和你說說他的情況吧。”

許一然看了看裏面,年唯君好像睡着了,閉着眼睛安安靜靜的,一點動靜都沒有,魏止嫣幫他掖了掖被子,接着就在旁邊的凳子上坐下來了。

杜錦方回頭看了看,笑着把門關上了,提醒道:“走吧。”

“嗯?哦……”許一然總覺得那個助手有些……過于親密?或許是他多心了。

到了客廳,他給杜錦方倒了一杯溫水,然後坐下了,他覺得肯定是有什麽問題,所以才會特地出來說的。

杜錦方喝了一口溫水,放下杯子,溫和地笑着說道:“你們還沒有xing生活是嗎?”

許一然被他問得措手不及,一時間腦子沒轉過來:“什……什麽?”

杜錦方再次重複:“你們至今還沒有……”

“停!停!停!”許一然在他說出那個詞之前打斷了他。

他拿起自己的杯子,猛地喝了一口,平複自己的情緒:“為什麽……問……問這個”

杜錦方似乎沒看出他的為難,公事公辦般地說道:“是這樣的,這次發燒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為他昨晚吃的藥有些過量,還有一部分原因,是成年Alpha的信息素濃度日益上升,卻沒有得到合理的釋放,如果通俗一點,可以說是欲求不滿。”

“藥……什麽藥?”許一然顯然從他的話裏提取到了一點自己不知道的信息。

杜錦方他們在處理年唯君打架事故的一個小時之後就收到了他的解釋,既然他已經向許一然攤開講了,那麽有些事情讓他知道也未嘗不可。

這些事情其實都是建立在年未岚和他并沒有關系到的基礎上,他們對許一然的信任也僅限三分。

“他長期服用的藥物我是開給他的,用處除了鎮定作用,更大的作用是抵抗另一種藥物,理論來說是一周一次的,但是昨天晚上他應該吃了不止一顆。”

另一種藥物,應該就是年唯君說的有人給他下藥。

“那停藥會不會好點?”

“現在我們仍然不知道藥物來源,所以最好還是繼續吃着。”

“可是我們不是已經從年家出來了嗎?”許一然說道,那麽現在應該不會再有機會了吧。

杜錦方搖了搖頭:“我之前就打算給他換一種,試着逐步減輕藥的作用,吃了那麽多年,一下子斷了,身體可能受不了。”藥都會有一定毒性,這種藥吃多了也有輕微的依賴性。

“只要離開了年家,萬事都好辦了,我會按時過來,盡快讓他恢複的,麻煩你繼續照顧他了。”最後這句話杜錦方說得意味深長。

許一然點了點頭:“那麻煩杜醫生了。”

兩個小時之後,輸液結束,年唯君的體溫也降下去了,杜錦方帶着魏止嫣離開,魏止嫣似乎想說什麽,杜錦方對她搖了搖頭,她只好跟着離開。

“杜錦方,我覺得我們應該留下照顧老大,現在我們還不清楚他的身份。”鑰匙現在那個許一然動什麽歪心思,年唯君絕對活不了。

“放心吧,年未岚已經開始處理他這個不聽話的omega了。”

“什麽?”魏止嫣有些驚訝,這是代表許一然的嫌疑排除了嗎?

“不然你以為年唯君真的是那種被信息素弄得團團轉的人嗎?之前他就知道年未岚聯系了A大負責人,想要處理這個omega,不然你以為年唯君為什麽會告訴他自己的真實情況?”只不過,現在也還是初步信任罷了,他們還沒有将這個omega列入自己人的行列。

魏止嫣沉默下來,加快腳步走到杜錦方前面,然後杜錦方眼睜睜地看着她上車,啓動,離開。

他愣了一下,忍不住笑了,倒是很久沒看見魏止嫣那麽孩子氣的行為了。

她一直都是冷靜自持的一個人,即使她對年唯君的感情可以說是人盡皆知了,但她還是理智地與年唯君保持一定距離,在年唯君面前,她從不過分僭越,他最欣賞的就是這一點。

杜錦方最終自己打車回去了,許一然的事情,看起來年唯君不打算插手,他都有些心疼那個傻乎乎的omega了。

許一然在廚房裏煮着粥,走近一看,就會發現他只是機械地攪拌着鍋裏的東西,人卻是在走神。

他現在遇到了難題,在說清楚藥物的事情之後,杜錦方向他表示,成年Alpha的欲望必須得到适當的宣洩,現在就他和年唯君的關系來說,應該由他來解決。

許一然想要反駁,自己其實現在也只算是一個和他住在一起的朋友而已……

“反正你也有這個需要,不是嗎?”

這句話忽然在耳邊響起,許一然一個哆嗦,回過神來。

這件事情……還是以後再說吧。

年唯君傍晚就清醒了過來,只是人有些蔫蔫的,精神不怎麽好。

“你幫我噴了覆蓋劑?”他聞到那股香味了。

“嗯。”他将粥放到了桌上,過去幫着他坐起來,還在他背後塞了個枕頭讓他靠着舒服一點。

許一然沒說,他不僅噴了,而且想到杜錦方的話,他下手重了不是一點半點,恨不得把信息素從他身上移除。

年唯君的眼睛很黑,黑的像是夜裏的天空一樣,他看着許一然,卻什麽都沒說。

許一然在和他眼神接觸的一瞬間就敗下陣來,手忙腳亂地拿起已經煮的濃稠的白粥,勺起一勺,吹了一下,遞到年唯君嘴邊。

年唯君忽然輕輕地笑了一聲,問他:“怎麽你好像有些怕我?”像是小時候害怕班主任一樣。

“沒有!”否認得太快更加讓人懷疑。

難道是杜錦方那家夥和他說了什麽嗎?

許一然把勺子放回碗裏,然後将碗塞給年唯君。“你自己吃吧,我還有點事。”接着就急匆匆地走出了房間。

剩下年唯君一個人有些懵,腦袋好像又疼起來了。

omega真的好難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