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劉大夫這話也是安慰李熠,給李熠一些希望。
誰人不知,這被關入宗人府的人,別說找什麽高人醫師了,只怕要活下來都難吧。
李熠笑笑,卻并未多說。
白灼來到廚房做飯,但她神色憂忡,腦海中一直回蕩着劉大夫說的話,想到李熠的雙腿有可能再也站不起來,心中便很難過。
那樣尊貴的人,以後不能行走,李熠心中該多難受。
“鍋中的水快熬幹了。”
一道冷硬的聲音傳來,驚的白灼回過神。
看到不知何時出現的薛正,白灼忙收斂心神,向薛正行禮,怯聲道:“侍衛大人。”
薛正掃了白灼一眼,走上前,看了一眼白灼手中正在擀的面條,道:“做面?”
白灼輕輕點頭,腳下往後退了退,看上去她是極怕薛正,不,她是怕這宗人府內所有的侍衛。
“劉大夫說公子要多進食,才能養好傷。”白灼不知道宗人府的人為何會救李熠,但既然救了,又為李熠請大夫,就一定不會讓李熠死。
薛正嗯了聲,他見白灼緊張不安的神情,微微皺眉:“怎麽?你很怕我?”
白灼聞言縮了縮肩,緊抿的嘴唇動了動,誠心道:“薛大人是好人。”
是薛正準許她能在宗人府內自由行走,還能在廚房熬藥做飯,她雖然怕薛正,但心中是感激的。
薛正聽到好人二字,目光深了深,那張略黑的周正面容露出一絲意味不明的笑意:“你可一點也不像是從宮裏出來的宮女。”
白灼低着頭沒敢說話。
“行了,你做飯吧,對了中午大家夥也吃面,你多做一些。”
前幾日,薛正和其他侍衛吃了白灼做的飯,覺得白灼廚藝不錯,正好過年宗人府內的廚子也走了,于是白灼就負責起了做飯的活。
白灼連忙點頭,道了聲好。
薛正離開前,又回頭囑咐道:“日後叫我薛侍衛就成,大人可不是我們這些侍衛擔得起的。”
白灼點頭記在心裏。
做好一碗面,白灼深吸了一口氣,回到屋中。
劉大夫已經離開了,白灼也沒多問,她輕輕扶起,讓李熠躺的高了些,而後蹲在床邊喂李熠吃飯。
等吃了幾口,李熠忽然道:“阿灼怎麽不說話?”
白灼愣了一下,擡眸同李熠對視一眼,又急忙低下頭,将心中那股子難受壓下,說道:“我,我是在想中午做什麽飯。”
李熠低笑一聲,他看了一眼正在吃的面,又望向白灼柔聲說:“我這頓飯還沒吃飯,就想着中午吃什麽,若照這樣吃下午,我興許會變成大胖子。”
白灼鼻子有些酸,眨了眨眼,将眼中濕意掩下,低聲道:“公子胖些才好。”頓了頓,白灼擡眸望着李熠瘦弱蒼白的面容:“公子太瘦了。”
“好,阿灼讓我多吃一些,我便多吃一些。”李熠笑着點頭:“我既答應了你,你便不要哭鼻子了。”
白灼這才反應過來自己竟還是沒忍住哭了,她忙擡手擦了擦淚,哽咽道:“那公子多吃一些。”
“好。”
三日後,劉大夫來為李熠接骨。
李熠本是不想讓白灼看到這些,但這次白灼卻一反常态沒有答應李熠,态度十分堅決的要留下。
李熠嘆息:“你這小丫頭膽子是越來越大了。”說是這樣說,但語氣中卻滿是無奈。
白灼站在床前,神情堅決又帶了一絲祈求:“公子就讓我留下吧,我想照顧公子。”
上次她偷聽時聽到劉大夫說接骨時會很疼,她想要陪着李熠,哪怕她什麽都做不了,還是想要陪着李熠。
一旁的劉大夫見狀,卻是呵呵一笑,對李熠道:“公子,便讓丫頭留下吧,這接骨時劇痛難忍,更何況你還有外傷,身邊最好有個人能阻止你亂動,若不然這骨頭若是接錯位,可是會後患無窮的。”
劉大夫也不是騙人,他以前為那些斷骨的病人接骨,有的人忍受不了亂動,反而會加重傷勢。
白灼聽了這話就更加不走了,李熠無奈之下只能讓白灼留下。
劉大夫讓白灼坐在床邊,抱住李熠,最好是按住他的雙手,以免一會兒接骨時他胡亂掙動,導致撕裂傷口,骨頭錯位。
白灼一臉如臨大敵的模樣,坐在床邊,讓李熠枕在她的腿上,然後緊緊抱住李熠。
劉大夫看到不禁笑了笑:“你這丫頭也不用這麽緊張,我這接骨的本事還是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