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一繁在門關上之後,放下了手裏的書,打了一個電話。

“我已經按照你說的做了。”他看了一眼不遠處的血跡,說道:“你要的東西也弄到了。”

“我果然沒有找錯人。”電話另一頭的聲音嘶啞不堪,像是上了年紀喉嚨損害了的老人,許一繁不知道他是誰,這人兩天前才聯系上他的。

“接下來你只需要想辦法讓年未岚看見就好了。”

“你這是什麽意思,要是他知道我在家裏做這種事情……”

“你不會有事的。”那人打斷他。

“我保證,這次年未岚不會怪你。”

“你……”

“嘟嘟嘟……”那人挂了電話,許一繁現在才有點慌,在年家做這種事情,要是鬧大了,丢臉的一定是他,他原本以為是那人想要許一然的血,現在卻要他讓年未岚看見。

他握緊了拳頭,指尖發白,他已經沒有退路了,他也不允許自己有退路,只要許一然消失……

他自己打掃好一切,最後拿繃帶把地上的血跡擦幹淨。

這次的宴會可以說是十分順利,新聞媒體也拿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心滿意足地離開,年唯君看了看時間,沒有通知任何人就打算離開。

年未岚看見他朝樓上走去,将手裏的紅酒交給徐沛,也跟了上去,徐沛一看趕緊告訴年韶華,她怕年未岚上去找他是有什麽事情不能讓他們知道的。

年唯君走到房門前年未岚就叫住了他。

“兒子。”

他轉過身來,眼裏是毫無掩飾的厭惡:“我已經按照你所說的做了,看來你也滿意了,時間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G城那邊的歐陽先生想和你見一面。”歐陽先生全名歐陽靖,是一個beta,年僅20就接手了家裏的企業,30歲就成為了國內數一數二的富商。此外,有人懷疑他跟那邊的最大的涉黑組織有聯系,所以在那邊可以說是翻手為雲覆手為雨。

年唯君還沒回答,許一然就從裏面把門打開了,屋裏開着燈,年唯君一下子就看見了他手上看起來一點都不專業的包紮。

他抓住許一然的手,聲音有些急躁:“這是怎麽回事?”

許一然卻看見了年未岚,喊他“父親”。

年唯君現在注意力全部都在他的傷上:“是誰弄的,剛才你還好好的。”

他也不打算躲藏了,把手攤開來給他看:“不小心打碎了玻璃杯,然後摔了一跤,所以受傷了。”

“那麽多不小心?我房裏也沒有玻璃杯。年唯君顯然是不相信他說的。

“我們回去再說吧!”他不想在這裏把事情鬧大。

“是不是許一繁?”他一下子就猜中了,其實也不用猜,這樓上現在沒有其他人了,就他和許一繁呆在樓上,現在其中一個人受傷了,另一個肯定是有嫌疑的。

見許一然不說話,年唯君更加肯定了。

“該死的!看我不弄死他!”說着就要去找許一繁,許一然趕緊拉住他,沒想到太用力了,一下子就碰到了傷口,疼得不行。

“嘶……”

“沒事吧……”年唯君知道是自己弄疼了他,趕緊回頭,一看都冒血了。

“我很疼,我們先去醫院好嗎?”現在只能先把他支開了。

年唯君不肯就這樣放過他走了,這不是一件小事,在年家也敢這麽做,即使他是一個懷孕的omega他也要給他一點教訓,但是許一然現在不想他這樣做,他最終還是決定先處理傷口比較重要,就這麽簡單的包紮能管什麽用。

這時候年韶華正好跟着上來了,他也看見了許一然手上的傷,人還沒反應過來,年唯君上去就是一拳,拉都拉不住,年韶華沒有戒備,被打得踉跄了一下。

“你瘋了!”年韶華一抹嘴角,果然出血了。

“你最好能看好你的人,不然我不會放過他的。。”說完就抱起自己的omega堂堂正正地下樓從正門離開,完全不顧其他人的眼光。

期間年未岚一句話都沒有說,他盯着兩人離開的方向似乎在想什麽。

“沒有下次。”說完年未岚也離開了,年韶華站在原地,似乎嗅到了空氣中一股沁人心脾的信息素味道,那是許一然的信息素。

許一繁能聽見外面的聲音,他坐在床上,那本書攤開卻一頁都沒有翻過,他是害怕的,手不受控制地顫抖。

“他不會對你怎麽樣的,你還有他的孩子……”他這樣告訴自己。

可年韶華并不是一個會仁慈的人,更何況他對他肚子裏的孩子一點感情都沒有,他只知道許一繁讓他在年未岚面前擡不起頭,他沒有管好自己的omega,讓他出去惹是生非了。

們一打開,年韶華就走過去扇了他一巴掌,把人打到撲倒在床上,許一繁覺得自己的腦袋嗡嗡響,眼前也模糊了起來,他甚至沒有感覺到疼,臉像是沒有了知覺一樣。

“你做事不過腦子的嗎?不是警告過你別鬧事,你誠心讓我難堪是不是?你有本事就給我弄死年唯君,你搞許一然有什麽用!”

說着年韶華上前抓着他的衣領讓他看向自己:“你看你身體不太好,明天開始你給我呆在房間裏直到你把年家的孩子生下來。”

“你……你不能……”臉頰現在才開始疼,火辣辣的,像是有火在燒,他說話也不太清楚,只能面前辨認出他在說什麽。

“我不能?”他表情陰冷:“說難聽點,你是我們年家用錢買來的的omega,你能怎麽辦,找你那個廢物父親嗎?”

“年韶華!”許一繁第一次敢直呼他的名字。“你去死……你……你去死……”

他用另一只手挑起他的下巴:“呵,年家二少的omega難産而死,只剩下孩子的新聞我猜一定全程轟動,你說呢?”

許一繁頓時瞪大了雙眼,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丈夫會說出這樣的話,原來他想自己死……

年唯君最終還是喊來了杜錦方。

“唯君……”回到家之後年唯君正在幫許一然處理傷口,因為處理不及時,傷口看起來有些嚴重,加上出血,顯得有些血淋淋的。

“……”年唯君一路上沒有和他說一句話,回到家也是黑着臉,沉默着幫他重新處理。

“你別生氣了,這次是我不對,我只是擔心這件事情如果讓媒體知道了,明天指不定怎麽說你。”他才剛剛回到公衆視野中,兄弟不和的消息很容易會影響到公司。

年唯君嘆了口氣,停下了手裏的動作,似乎有些無奈地看着他:“你知道我不在乎這些,我在乎的是你!”

“我知道!”他趕緊表明心意:“可是你也是我在乎的人,我想幫你規避能規避的風險。”

“這次只是受傷,那麽下次呢?不是說好學着相信一下我的嗎?”他氣的是他不第一時間告訴他,氣他不會保護好自己。

“你明知道他不懷好意,你就不應該跟着他去。”

“是我錯了……”他不過是在許一繁身上看見了自己的影子,上一世的自己,就像他那樣,每日每夜被寂寞折磨着,他一眼就能看出許一繁的變化,他從前也算得上是一個開朗的人,不過是骨子裏多了一些傲氣和跋扈,現在的他,卻像是一潭死水,毫無生氣。

“我不會放過他的。”不僅是許一繁,還有年韶華,他覺得這肯定是他授意的。

許一然倒是沒有反駁,他的Alpha只是想替他出氣,這次許一繁也的确是過分了,他只是叮囑道:“你別做什麽違法犯罪的事情。”

“我自有分寸。”

杜錦方到了之後,替他仔細看了看。

“還好沒有傷到神經什麽的,只是皮外傷,我得替他清洗一下傷口,我怕有玻璃殘留。”

處理好傷口之後,杜錦方就要告辭,許一然想起自己最近精神不太好,就告訴了他,他怕是自己身體出了什麽問題。

聽到他的話,杜錦方問道:“還有哪裏不對勁的嗎?例如容易累,站久了腰酸,還有……胃口不佳。”

許一然想了想,點了點頭:“有點,我起初以為是天氣熱了所以沒什麽胃口,可是現在老是犯困,我怕是有什麽問題。”

“杜醫生?”見杜錦方沒說話,他有些害怕,自己該不會是真的有什麽問題吧。

“錦方,一然他沒事吧。”

杜錦方回過神來,笑了笑,語氣輕松:“應該是沒什麽問題的,我覺得也是天氣太熱的緣故,可能還因為你前段時間事情有些多,現在閑下來了,身體開始調節,所以才容易累,多休息就好了,短時間內疚不要操勞了,先把身體調理好再說。”

年唯君松了一口氣,他嚴肅地警告他:“工作別找了,先給我放一放。”

“好。”

杜錦方回到車上,點燃了一支煙,他擡頭看向還亮着的窗戶,吐出煙霧,消散在空中。

所有事情必須進行下去,別怪他心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