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熠的眼神那般深邃認真, 那多情的桃花眸像是含着情意一般,尤其是唇角那一絲溫柔的笑意,看的白灼心髒砰砰砰劇烈跳動起來,心頭更有一種異樣的悸動, 攪的她心神不寧, 臉紅心跳的, 就連呼吸都有些急促了。
她慌忙移開視線, 神情不自在的說道:“公, 公子想通就好, 那個, 我, 我去換盆水!”
說完, 不等李熠回答, 白灼彎身端起盆腳步匆匆離開屋子,誰知她走的太急, 出門時腳被門檻絆了一下,身子一個趔趄險些摔倒。
李熠看到卻是急了, 慌的撐起身體驚惶道:“阿灼!”
然他起的太急, 扯動了身後剛愈合沒幾天的傷勢,上了夾板的雙腿也跟着傳來一股錐心的疼,讓李熠白了臉,冷汗瞬間布滿額頭。
白灼卻是吓壞了,她匆忙扔下手中的盆,跑到床前扶着李熠急聲道:“公子,是不是傷口疼了?腿有沒有事?”
李熠沒有回答白灼,而是反手攥着白灼瘦弱的手關心問道:“有沒有扭到腳?”說着還去查看白灼的身體,生怕她摔着。
白灼連連搖頭, 她忙扶着李熠躺下,又去查看李熠身後和雙腿的傷勢,還好只是虛驚一場。
劉大夫說了,李熠的雙腿傷勢嚴重,腿部的夾板一定不能動,否則将來就真的沒救了。
“都是我不好。”白灼自責的不行,因為太過擔心眼睛都紅了。
李熠嘆息一聲,拍了拍白灼的手,柔聲道:“傻丫頭,不怪你,還有啊,你走路慢些,莫要摔着。”
想到剛才白灼被絆的那一下,李熠都有些心有餘悸。
白灼的視線落在李熠握着她的手上,心跳不由自主的加快,她埋着頭連忙應聲,又輕輕抽了抽自己的手,小聲道:“公子,我,我要去換水。”
李熠這才反應過來,自己還拉着白灼,隽秀的面上也露出一絲不自在,讪讪松開白灼的手,卻不忘囑咐道:“天寒路滑,你慢些。”
“……嗯。”白灼收回手,确定李熠沒事,這才轉身走過去端起地上的水盆,出了屋子。
等關上屋門,白灼雙手緊緊抱着盆,緩緩轉過身,臉頰卻像是煮熟的蝦子一樣,紅彤彤的。
目光不知怎麽地又落在方才被李熠緊握的那只手上,心跳不由自主的加快,就像是要跳出嗓子眼的,白灼心中淩亂的不行,提步匆匆離開。
不過她記着李熠的囑咐,一直注意着腳下,等她來到廚房,還是覺得臉紅心跳,腦海中總是浮現李熠滿眼關心望着她的眼神,怎麽揮也揮不去。
越想白灼心跳就越快,身體都升起一種異樣的燥熱,臉頰也是火辣辣的,呼吸發緊,她,她不會是病了吧?
白灼一想到這種可能,可吓壞自己了,她可不能生病,若她病了誰來照顧公子?
臉頰燒的厲害,白灼就來到水缸前,打了一點冷水,雙手沾了水拍了拍臉頰,等臉頰上的熱度褪去,周身那股子燥熱也漸漸退了。
擡手摸了摸額頭,溫溫涼涼的,白灼籲了口氣。
還好,她沒生病。
等整個人靜下來,白灼一低頭就看到水中倒映着的面容。
巴掌大的小臉看上去有些瘦削,五官長得挺秀氣,就是左眉尾至臉頰那道傷疤平的添了幾絲突兀。
白灼緩緩伸手抹着那道傷疤,也不知怎麽的,鼻子突然就有些酸,眼睛也脹脹的。
這世間有哪個女孩子不想漂漂亮亮的呢?白灼也想。
……
重新打了一盆熱水,白灼揉了揉臉,神情看上去無異,這才端着水回到屋中。
将盆放下,白灼又從自己帶來的包袱中找出一小塊皂角,黝黑晶亮的杏眼滿是喜悅,對李熠道:“公子,我給你洗頭吧。”
自她來到宗人府後,因為李熠身體一直有傷,她都沒來得及給李熠洗頭發呢。
李熠看着白灼那雙晶亮的雙眸,好似給他洗頭發是多好的事情,心頭就有些酸脹,但嘴角卻是輕柔彎起,說:“好,那就辛苦小阿灼為我洗頭了。”
乍然被李熠喚小阿灼,白灼臉頰又沒忍住紅了紅,不過她心中默默念了幾聲‘靜心靜心’,走過去扶着李熠躺好,開始為他洗頭發。
比起她在東宮時第一次給李熠洗頭發,這一次白灼倒是沒有緊張害怕了。
李熠身體不能亂動,也不能過多翻身,便只能偏頭躺着,白灼将他的頭發全部梳在一邊,用手沾了水輕輕打濕頭發。
李熠的頭發還是很黑,就是一段時間沒有打理,頭發亂糟糟的,有些地方打了結。
白灼坐在床邊,巴掌大的小臉上滿是認真,雙手輕柔又耐心的一點一點梳開打結的地方,生怕弄疼了李熠。
而李熠偏頭躺着,眼睛只能望着斑駁的牆壁,他能感受到白灼瘦小的雙手時不時穿過他的頭發,若是手停在某個地方,那定然是頭發打結,但他卻感覺不到一點疼。
“阿灼。”李熠靜靜望着那掉了牆皮的牆壁,忽然道:“不是有剪刀嗎?将那些頭發剪掉吧。”
白灼手中一抖,卻很不贊成,她看着手中已經解開一點的頭發團,想也不想的說道:“不要。”
“公子的頭發這麽好,只要好好梳理就又黑又亮的,很漂亮。”
李熠苦笑一聲,低語道:“有什麽漂亮的,不過是平添麻煩罷了。”
“怎麽會?”白灼雙手溫柔又耐心的将打結的頭發一點一點解開,沒有梳子,她便用纖細的手指輕輕将頭發梳通,邊溫聲道:“一點也不麻煩。”
李熠望着牆壁的眼眸深了深,低聲道:“阿灼。”
“嗯?”
“你……為什麽對我這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