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硯知曉這些富家少爺的心思,不過是看到新奇的人,覺得有意思,當玩具玩玩,不會上心。這個年代男男之間的事并不稀奇,只不過人們不願讓他擺在臺面上。世家公子有個玩物,最多不過茶餘飯後當個笑料,沒人當真。

邵硯長得清冷好看,遇到這種事的時候不少,只當是程飛新鮮,不去理會自然不會再糾纏。

邵硯上的是刑警學院,開學之後立刻進了部隊開始為期兩個月的軍訓。臨上車前,被廖寒牽着的小司然笑眯眯地沖他揮手,卻在他轉身上車後悄悄埋進廖寒懷裏哭。

邵硯心裏一疼,差點就直接沖下去了。

他從小護到大的師弟,卻從沒因為受委屈受傷在他面前掉過一滴眼淚。只要是他在的時候,再大的委屈和疼,也能忍下來對着他燦爛的笑。

可是不行,他知道自己不能任性。為了以後任務的便利,也為了給司然日後工作掃尾,他必須要堅持這條路。

靈術師看似是個新奇而強大的身份,卻已經因為沒落後變得很艱難。每一次任務都要想法設法的處理後續工作,如果沒有合适的身份,很難執行。

警校的軍訓不同于其他學校,他們的訓練務必嚴格,幾乎是按照正規軍隊的訓練要求。

邵硯靠着自己常年堅持鍛煉,和出任務歷練出來的機警,很快在新生中嶄露頭角。就連負責他們的那位營長,都不止一次當面誇獎過邵硯。

邵硯偶爾訓練結束的時候也會想起第一次見面那個笑容,只是下一秒就會立刻被他甩到腦後。

程飛大他一屆,軍訓兩個月後回去,只要部隊上,程飛一定不會記得他。

只是讓他沒想到的是,程飛不只記得他,還如此大張旗鼓的張揚,恨不得讓所有人都知道邵硯與程飛認識。

邵硯因為這些年習慣了和同學打關系,軍訓中又因為腦子活對人好,引了不少人擁護。雖然那層所有若無的隔膜依舊在,卻還是不少人願意和他一起呆着。

程飛來的那天,營長居然專門出來迎接,還貌似親和的結伴走向訓練場地。

聽了教官偷偷告訴他們,才知道程飛是首長的孫子,也是去年軍訓發揮表現最好的一個,創下了刑警學校新生的訓練記錄。

邵硯随意聽了幾句就沒了興趣,為了不讓程飛發現他,還隐在一群圍着他的學生中間,狀似随意的打鬧着。

誰想同班一個同學随意一拳想要打一下他的胸口,卻被一個人突然攔住。小圈子裏的人一怔,一同看向那個人。

程飛笑得一臉妖異,挑着眉看向邵硯,語帶威脅:“學弟,拳腳無眼,小心傷了人。”

看着那意味深長的笑容,邵硯心裏一凜,迅速低了頭當做不認識。哪知道程飛不僅不知道收斂,還變本加厲的攀上他的肩膀:“怎麽見了也不叫人,不認我這個哥了?”

于是刑警學院這一屆新生中開始傳聞,邵硯是程飛的兄弟,跟首長家也是有親戚關系的。一衆攀炎附勢地人圍了上來,而開始與他交好得那些人反而若有若無的疏遠。

邵硯氣急了,軍訓的時候更是加倍努力,最後再訓練考核的時候一舉超了程飛的記錄,再次讓衆人嘩然。只是這樣子一來,更有人相信了邵硯和程飛的關系。甚至自編自導開始編排兩人的故事,說是從小一起訓練,不相上下之類的。

偶爾傳進邵硯耳朵裏,邵硯自己都語塞。編的太像回事,他都懷疑自己是不是失憶了。

軍訓結束後,邵硯也被程飛歷練出來了。哪怕人在自己面前秀存在感,他只當是路标,看也不看的走過去。每天浸心功課和訓練,着力于和以前那群人打好關系。

他不稀罕和世家弟子交好,只要不交惡就成。何況程飛天天跟在後面,就是有人想跟他交惡也不敢。

邵硯還是以前那個邵硯,一群普通人家的孩子看出來後,還跟以往一樣和他一起。時不時還拿出程飛打趣邵硯,邵硯只當沒聽着。

程飛有時候也覺得自己是不是賤得慌,從來每一個人讓他苦追了這麽久,還主動幫人瞞着,讓別人只當是照顧弟弟。

可是邵硯偏偏就是這樣,不僅不把自己當回事,簡直就是直接視他如無物,軟的硬的都不吃。可邵硯越是這樣,程飛越是想招惹他,只想着那個清冷傲氣的人納回羽翼,好好護着不讓人看。卻從來沒想過要侮辱邵硯,當他是玩物。

程飛動作到底太大,讓家裏人察覺了。程老首長專門召他回家,提醒他注意分寸,還刻意問了問他是不是對邵硯上了心。

程飛愣住,卻一句反駁的都說不出口。

他對邵硯上了心,想把人放在心尖上疼着,連點委屈都舍不得讓他受。

只是這不能讓自己爺爺知道啊,程飛笑鬧着混過去,只說是自己看邵硯清高,想要看看他是不是真的不畏權勢。

老爺子寵了程飛二十年,自然當了真,也就沒追究。只是離開前,又提醒了他一次注意分寸。

程飛在邵硯面前消失了一個月,邵硯終于松了口氣。結果這口氣剛放到下頭,第二天就又看見了程飛。還穿的頗為精神,只差沒西裝革履。見到邵硯就直接伸手攔下人,帶着離開了。

邵硯額角直跳青筋,掙了半天也沒掙脫開程飛的手,半拖半拉的被人帶進一家飯店,直接進了包廂。

程飛第一次這麽痛快,也是第一次這麽認真,直截了當的開口:“邵硯,我程飛沒當你是玩的,我就問你一句,我想認認真真和你在一起,你願不願意?”

程飛挑眼看着他,扯了抹冷笑。清冷的樣子生生帶出幾分冷厲的妖媚,看的程飛深吸了口氣。

“程少爺想要什麽樣的人沒有,何必追着我這個小人物不放。邵硯位卑身低,受不了程少大恩。您另覓佳人吧。”

一句話直接把程飛堵死了,連還口的餘地都沒有。程飛又氣又惱又急,還因為這事小病了一場。只不過最後還是想通了,他想認認真真的對邵硯,不能急,只能溫水煮青蛙了。

結果這一煮,一直煮到了邵硯畢業。而那個時候,程飛已經在市刑警隊工作了一年。

四年多的變相糾纏,邵硯多少也習慣了程飛,除了不答應程飛也不讓他随意近身外,只當是個不錯的朋友處着。有着程飛幫忙,加上程飛那個身份不低的兄弟蕭遲,邵硯很快入了刑警隊,并且分到了程飛同一個組。

邵硯看着瘦弱,但是成績擺在面上,脾氣又硬。被老人欺負了咬牙忍着,只拿自己的實力說話。兩年下來大小案件破了不少,更連着受了幾次嘉獎。

程飛本來只是被扔下來歷練一年就要調到上面去,可是邵硯來了,他就舍不得走了。家裏一問,就拿蕭遲說事,還半威脅半玩笑的說,如果逼急了他也出去做生意去。

家裏人沒辦法,又怕他真的一氣之下學了蕭遲,就一直睜只眼閉只眼。最後老爺子察覺了,挑明了問他。程飛一梗脖子,幹脆利落的出了櫃,還因此差點把老爺子氣的住了院。

程家雖然是大家,但是程飛如果是個同,也肯定不能往軍政途上放,加上老爺子氣到了,幹脆放任他在那個小市局自生自滅。程飛不甚在意,甚至用着怕爺爺生氣的借口,連家都不回了。

老爺子知道他生性狂傲任性,卻也沒想到這次這麽利落,手杖一戳,撂了狠話讓他永遠別回來。

邵硯不知道這些,但是程飛對他好他知道。他心冷,但畢竟也是個人。誰的心是捂不熱的呢?反正他不是。

程飛和蕭遲取了四組組長和副組長的位置,兩人一致的不再晉升,就守着這麽個地方過清閑日子。四組戰功赫赫,卻沒一個人要邀功,反而是蕭遲和程飛這些年聯手送上去不少正直的孩子。如今倆人頭上不少人都是朋友,甚至是他倆親手擡到那個位置的。四組雖然是個小組,卻也是沒人敢惹的。

邵硯上班第三年,程飛私心始終将他留在四組,蕭遲看不下去,幹脆利落的在年會上把人灌醉了,扔到了程飛床上。

開始的時候程飛還有點怕邵硯真的跟他火了,但是守了七年的人,醉眼朦胧神志不清的在自己面前,還把持得住那就真不是個普通人了。

程飛不算個好人,年輕的時候荒唐事沒少做。可自打對邵硯上了心,別的人就再沒看過一眼,七年來都靠着雙手。那一晚實在讓他銷魂蝕骨,食髓知味。

本來是做好了第二天要承受邵硯怒火的準備,哪想人醒來後一點都不驚訝,淡定地開了口:“程飛,你要是真想玩,我就陪你玩玩。別談什麽感情,只做床伴。等你要結婚的時候,咱們好聚好散,我邵硯也不是糾纏的人。”

程飛先是一喜,随即心裏就涼了。

但是這麽大個餡餅誰舍得放手,痛快的答應了。

他也覺得,哪有人的心是冷的無堅不摧的,哪會真的捂不熱呢?

只是沒想到,真的會有人的心捂不熱……

作者有話要說: 流水賬簡單交代一下邵硯和程飛_(:зゝ∠)_

順便問一下,七夕你們是想看番外呢,還是想看雙更呢。當然沒有留言的話就照常。

反正我一單身狗,又不過七夕。狗生艱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