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特助剛剛完成年唯君給他的任務,找到了許一然的照片,正打算洗個澡好好休息一下,他還是第一次混進私人墓園去拍一個死人的照片,盡管他覺得自己沒做什麽見不得人的,但還是覺得自己背後涼飕飕的。
他現在只希望萬一他得罪了哪路神明鬼怪,他們不要來找自己才好。
他才剛脫了衣服,水都還沒打開,他就聽見了自己直屬上司的電話鈴聲。
他的上司很變态,不允許他錯過任何他的電話,還讓他專門設置了自己的專屬鈴聲,他急匆匆地跑出去,一刻也不敢耽誤地拿起手機接聽。
“你現在立馬找人去把那天的Omega找回來,立刻!馬上!”電話一接通,年唯君的話就劈頭蓋臉地砸過去,他自己也不打算閑着,勾起車鑰匙就往外走,雖然不知道那人現在會在哪裏,但是先去許家看看總是不會有錯的。
至于許一然這邊,兩兄弟說了一會兒話,許穆就說自己困了,要小舅舅帶自己去洗澡,小孩子愛玩,許穆從小就一個人,許一然也很少有時間陪他玩一些簡單的小游戲,現在有了個小舅舅,會陪他玩水,玩小鴨子,他開心地不得了,把以前最愛的Daddy都完全忘到了腦後。
許一然還不想睡,實際上他除非是累極了,不然他不會睡覺的,他患有嚴重的失眠症,常常一宿一宿地睡不着,即使是睡着了他也很容易驚醒或者是做噩夢,這醫生也注意到了,建議他去見見心理醫生,但是許一然婉拒了。
許一然在床上坐了會兒,還是打算起身走走,下樓倒杯水喝。
時間不早了,門口窩着的黑糖應該是回自己的窩睡去了,隔壁房間還傳來了兩個人玩鬧的聲音,他笑着搖了搖頭,還真是兩個孩子……
他到廚房倒了一杯水,然後站在小口小口地喝了起來,正在出神的他沒有聽見那輕微的鑰匙開門的聲音,接着一道大嗓門把他吓了一跳,他差點把手裏的杯子給丢出去。
“诶!一亭,給老子倒杯水,累死了。”說着那人就把自己丢進了沙發裏面。
接着是一道清冷的聲音:“起來,你這鞋子別弄髒了沙發。”
“怕什麽,這破沙發我早就嫌它不夠大了,根本躺不下兩個人,做都不盡興,就許一亭那傻子當寶貝。”
“……”
“诶?這一亭在廚房幹嘛呢?不出來擁抱一下你老公嗎?”顧正楠伸出頭往廚房張望,只隐隐約約透過毛玻璃看見一個人影。
顧正祈也覺得奇怪,他走了過去,和走出來的許一然目光相撞,兩人面面相觑。
“……”顧正祈呆了一秒鐘,随即後退了兩步,他扶了扶鼻梁上的金絲眼鏡,帶着一絲敵意地問:“你是誰?”
顧正楠聞言也坐了起來,這才發現裏面的人根本就不是許一亭,而是……而是一個醜八怪,他還穿着許一亭的小兔子拖鞋,這可是他買的!許一亭一直不肯穿,他現在還敢瞞着他們藏人了?媽的,簡直是找死。
不像他的哥哥,顧正楠原本就是個不服管教的,脾氣暴躁不好說話,暴力是他最常解決問題的方法,他氣勢洶洶地站了起來,打算先把這個“奸夫”給胖揍一頓,接着再教訓許一亭。
走到人的面前他卻猶豫了起來,不對!怎麽這個醜八怪看起來那麽眼熟?
“你……”顧正楠仔細回想,忽然靈光一閃,這不是當年見過幾次的的“表嫂”嗎?雖然人是瘦了點,臉……臉變得特別了一點,但是他們好歹見過幾次,他還是記得的。但是顧正祈只見過他的照片,此後一直到知道許一然的死訊再也沒有交集了,自然是認不得的。
“你不是……不是一亭的哥哥嗎?”饒是見過不少大場面的顧正楠也被吓住了的樣子,死而複生,說出去誰都不會相信的。
“你……你好……”許一然不知道該做出什麽反應,但出于禮貌還是和他們打招呼了。
顧正楠誇張地朝後退了好幾步,問道:“你……你是人是鬼!”
倒是顧正祈只是愣了幾秒鐘就反應了過來,他友好地伸出手,說道:“你好,我們是一亭的朋友。”
“哥?你跑到哪裏去了?”這時候許一亭終于出現了,場面忽然有些尴尬,直到許一亭驚呼:“你們他媽的怎麽來了!?”
這顧正楠就不樂意聽了,他伸長了脖子,嚷嚷道:“我們怎麽不能來了?就是來看看你在家裏安分不安分!”
許一亭下意識看向自己的哥哥,心虛地大吼:“你別亂說話,我哥還在!”
顧正祈也踢了一腳自己不知輕重的弟弟,示意他不要亂說話。
這傻子都能看出來他們之間的關系不是那麽簡單,但是許一然還是很給他們面子:“這……這麽晚來找一亭,是不是有什麽急事?”
顧正楠瞟了一眼許一亭,對方給了他一個警告的眼神,他只好乖乖地回答道:“也……也不是什麽急事,就是……工作上的事情,明天說也可以。”
顧正祈也順勢說道:“是我們打擾了,我們還是先回去吧。”
說着他拖着不情不願的顧正楠走了,就連許一然的事情他們也沒敢沒有問,半夜突襲遇到老婆娘家人什麽的……
關門聲響起,兩兄弟沉默了很久,吓得許穆也不敢開口說話。
最終還是許一然先打破了沉默:“他們……哪個是?”
“啊?”許一亭一下子沒反應過來,最後結結巴巴地坦白:“兩……兩個都是。”
他低着頭,不敢和許一然對視,這種事情放在哪裏都是駭人聽聞的,Alpha和Alpha在一起就算了,許一然還能接受,可是現在是,他找了兩個Alpha,而且他們還是雙胞胎兄弟。
許一然覺得有一瞬間的眩暈,他後退了一步,撐着身體,繼續問道:“父親他們知道了嗎?”
他的頭更低了:“我還沒和他們說。”
他怎麽敢說,自從許一然“去世”之後,家裏一直籠罩在烏雲之中,他要是說了,不得是烏雲中的閃電,一下子劈到兩個父親的腦袋上。
“哥……我……”
許一然走到弟弟面前,看着這個比自己高出一截的弟弟,他還是像以前那樣,摸了摸他的腦袋:“哥哥不是想譴責你什麽,但是這條路并不好走,你要想清楚了。而且我剛剛也看見了,那兩人似乎相處得還挺不錯的,雖然很驚訝,但是說明你們之間的關系你們是覺得舒服的,別人說什麽都沒用,因為我們不是你們,不能代替你們評判你們的關系。”
“不過,這件事始終要讓父母知道的,不僅是你的,還有他們的,這其中有多難我就不說了,我只希望你能幸福。”
“哥……”他的哥哥果然還是最好的。
“好了好了,先休息吧,這件事情我們容後再談,我有些頭疼。”
一回到房間,他拿起手機,顧正楠果然給他狂發了十幾條消息,顧正祈沒那麽誇張,但還是給他發了一條信息。
【沒事吧?】
他想了想,還是先回了顧正祈,反正他們兩個肯定在一起,他拿起手機一邊往窗臺走,一邊打字。
【沒事,我哥沒有為難我。】
那邊很快就回了信息。
【那就好,你哥的事情……】
【我哥的事情說來話長,主要是我現在也不是很清楚,有時間再和你們說,在此之前我希望你不要把這件事情告訴別人。】其實他的私心是不想他告訴顧家人和年家人,他不想再讓哥哥回去了,反正那個家夥也失憶了。
【我知sbudoangdkoh】
那邊忽然發了一條亂碼過來,他正想問發生什麽事情,顧正祈就又發了一條信息。
【你這個家夥居然不回我信息!是不是欠*了?】這麽粗鄙的話,不用多想就知道是誰的。
【你們不是在一起嗎?】
顧正楠看了這條信息更加生氣了,顧正祈無所謂得看了他一眼,讓司機開車,許一亭這才發現原來他們的車還停在外面沒走。
【你這就是偏心!我千裏迢迢從F國趕回來,沒有得吃被趕出來就算了,你居然還不安慰一下我?可是卻在那裏和我哥調情?】
他們分明在做正事好嗎?許一亭有些無語,但他忽然想起了剛剛看見顧正楠,他眼中似乎是有些紅血絲,似乎休息不夠的樣子,前段時間他分明在F國準備繪畫展覽的事情,說是要去兩個月的,今天卻忽然回來了,應該是真的回來看看他的。
算了算了,他有時候也很願意順一順狗毛讓他開心開心的。
“別鬧了,你也累了早點睡,明天和我哥一起吃頓飯吧。”這次發的是語音,而且是給他的私信,顧正楠說過他喜歡他的聲音。
他把顧正祈的電話還回去,然後打開自己的手機,果然就這樣一句話瞬間澆滅了他的怒火,甚至覺得整個人都神清氣爽了起來,還頗有些炫耀意味地播放了好幾次。
“幼稚。”
“你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
顧正祈沒說話,繼續低頭看文件,但是直到回到家,他的文件都沒有翻過一頁,反而頻頻瞄自己毫無反應的手機。
年唯君根本不清楚許一亭住在哪裏,大半夜讓人去查又顯得太傻了,他坐到了車上才發現自己是不是有些失了理智,他冷靜了一下,發了短信讓廖特助先不用管了,把這件事情挪到明天。
反正一個大活人……也不會出事的。
當一個人再也不是心上那個人之後,他總會把所有事情往好處想,只是想說服自己無需他的摻和也不會出事,為自己的冷漠找一個借口。
第二天,年唯君派了人去找,自己則是打算先放下這件事等結果就好了,他相信手下人的辦事效率。
他中午還約了客戶出去吃飯,是一家很出名的中餐館,老板是個已婚的女性beta,夫妻和順,家裏不缺錢,開店只是愛好,位置選在郊區,有些遠但是環境很好,前面的一個小院子種滿了花,來這裏不僅是吃東西,更是吃環境。
與此同時,想要讨好大舅子的顧家兄弟也找到了這家飯館,訂好位置打算中午接許家兄弟過去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