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一然不大習慣陌生人靠近,即使總覺得這人眼熟,他還是習慣性後退了一步,禮貌而又疏遠地說道:“你好。”

顏亦不論是之前作為一個“流量明星”,還是現在作為“實力影帝”,去到哪裏都是前呼後擁的。

雖然他不在乎這些,但是也是習慣了做人群的中心,現在眼前的人不認識他就算了,看起來對他還避之不及,這真的嚴重傷害了他的自尊,讓他第一次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知名度真的那麽低。

他讪讪地放下手,不死心地問:“你……真的不認識我嗎?”

“的确有些眼熟……”許一然認真回想,最終想了起來,這人不就是那個影帝嗎?

顏亦看這個人的表情,知道他是想起來了,他正有些得意,還好,他的知名度還是可以的,但卻見那人又退後了一步。

“啊……那什麽,我兒子還在等我,就不和你說了。”他不知道這個人為什麽過來,他只是不想和這種出名的人有什麽牽扯。

“诶……”你跑什麽啊!?顏亦就這麽看着他跑開了,甚至還抱起玩得正開心的兒子急急忙忙離開了,小孩趴在肩頭朝着他做了個鬼臉。

他一臉不可置信地回頭問自己的經紀人:“我……很可怕嗎?”

經紀人更加驚恐地看着他:“你……不是看上他了吧?”

其實顏亦年紀也不小了,現在也不需要靠着單身人設來留住自己的觀衆和粉絲,甚至有好些人都催着他結婚找個喜歡的人照顧他,他只是對于這個萬年堅持不婚主義的人忽然對一個人感興趣而覺得驚訝。

顏亦沒有回答,脫下頭盔也打算回去了:“兩天之後我要知道他是誰。”

“……”經紀人趕緊跟上,他也不是偵探,哪來的渠道去查?

心理醫生私人診所裏。

“你說……我曾經接受過催眠?”

“嗯……”醫生将自己寫的鑒定報告給他。“剛剛我也對你進行了深度催眠,發現有一些混亂的記憶,但是你醒了之後卻一點都記不起來了,這裏面有一個頻繁出現的名字:許一然。”

“顯然這個人對你很重要,失憶的話,即使催眠也是不可能記得的,但是你記得,雖然很混亂,但是你的确記得,所以我有理由懷疑你可能曾經被催眠過,而且一直在接受穩固性的催眠。”

年唯君提出了自己的疑問:“可是我敢肯定我肯定沒有見過什麽會催眠的人。”

“有些催眠是能抹去被催眠者對被催眠的記憶。”

年唯君沉默了,他仔仔細細地看了看那份鑒定報告,心裏在尋找着這種理由,想要否認他的鑒定結果,但是這是他自己私下找到的心理醫生,根本沒有人會知道,也做不了手腳。

“還有……魏止嫣,這個是你的什麽人?”

年唯君表情瞬間嚴肅了起來:“你怎麽知道她這個名字的?”

心理醫生目光灼灼:“我問你你對這個人是不是無條件信任?”

“沒……”他下意識想要否認,但是各種蛛絲馬跡開始清晰起來,夏星他們沒少和他說許一然的事情,但是……他潛意識裏就是不相信,真的是完完全全的不相信,但是……為什麽,魏止嫣說的他都信呢?無論是他們的那些往事,還是她為他塑造的那個許一然,他都深信不疑。

“看你的樣子,我已經知道答案了,我需要告訴你的是,催眠裏面把這個人設為了你無條件信任的角色,所以一般她無論說什麽你都不會懷疑,從業多年,我還沒見過成功的……不知道該說你是倒黴還是幸運。”

“無條件信任……”這樣說來,好像一切都有了證據,所有事情一直都是有跡可循的,只是他一直沒想到要去深究,直到許一然出現,好像有什麽和魏止嫣告訴他的不太一樣,而且……前段時間他避開許一然是因為他夢到了一些東西,不是很清晰,但是卻像是在警告着他什麽,他才下定決心把所有都查清楚。

“這個情況可以解決嗎?”他急迫地想要找回自己的記憶,這麽多年來,這是第一次。

醫生卻拒絕了他的要求:“催眠原本就不能太頻繁,而且這種強行沖破前一個人的催眠我不提倡,能做的就是不再接受那種心理暗示,然後等你自己漸漸恢複,至于那個叫魏止嫣的,你盡量離他遠一點。”

年唯君沉默了,手中把玩着手機,最終還是聽取了他的意見,和他道別之後,他便急切地想要給那個omega打個電話,說起來這還是他第一次找他,可是他忘了他的私人手機還在母親家裏,自己手上的這個是工作的電話,手機沒響兩聲就被挂斷了。

他把手機收了起來,還是打算回家去看看好了,接着他随手給夏閻發了一個信息,讓他幫忙調查一下魏止嫣,原本夏星對這種事情是比較擅長的,但是那人八卦,他嫌煩,就只有夏閻可以忍受他了。

年唯君緊趕慢趕回到家,卻發現家裏沒有人,廚房裏一片混亂,看起來是有人急急忙忙做完了連收拾都沒來得及就離開了,鍋裏的湯還有一大半,玉米胡蘿蔔湯,鍋子忘了蓋蓋子,上面的薄薄的一層油都凝固了。

他忽然想起來許一然好像是帶着保溫壺去找他的,難道是想給他送飯嗎?他攪了攪那鍋湯,即使冷了還是有一股清甜的香味湧出來,味道應該是不賴的。

他打開火,盯着那鍋湯從冷冰冰到咕嚕嚕泛着熱氣,然後給自己盛了一碗,嘗了一口,真的好喝。

年唯君喝完了那碗湯就開始坐在家裏等omega回家,但是一直到了半夜十點才傳來開門的聲音,年唯君一開始擔心,等到現在已經是生氣比較多了。

屋裏沒有開燈,許一然還以為沒人,一開燈卻發現有個人坐在沙發上,桌上放着一個空碗,他只是看了一眼就打算回自己的房間了。

“你去哪裏了。”

許一然停住腳步,不明白現在才來關心他有什麽意義,早幹什麽去了,他是不屑的,但是不可否認的是,他的心是有點激動的,這個傻子終于主動問他的事情了不是嗎?

“沒去哪,某人沒空管我,我就找別人去了。”

年唯君猛地站了起來,膝蓋還不小心撞到了面前的桌子,他忍着沒喊出來,有些別扭地走到許一然旁邊,忽然發現omega換了一身衣服,但是他根本就沒有回家,他剛剛還以為他實在胡說,現在卻開始有些動搖了。

“你是我的omega,你還能去找誰。”

“你可以找魏止嫣,我怎麽就不能了,反正現在我身上也沒有你的标記,我不是你的omega,年唯君,人的忍耐是有限的,不要以為我真的可以什麽都縱容你。”

年唯君立馬給自己辯解:“我只是送她去醫院。”

“誰不能送她去,你的omega還在旁邊,你看都不看一眼,這不是在侮辱我是什麽?”許一然越說越激動,原本已經平靜下來的情緒一瞬間都爆發出來了。

“你……你先別生氣。”年唯君抓住他的手,但是他下一秒就被掙開了。

他還從來沒有試過去哄一個人,較勁腦汁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他眉頭緊鎖的嫌棄樣子讓許一然更加生氣了。

“年先生,今天我累了,我想我們沒必要談了,因為今天這件事情就算你跪下來我也不會原諒你。”

年唯君心裏一急,沒等人反應過來就把他摟到了懷裏,一口咬上了他的腺體位置,一陣酥麻傳遍全身,帶着一點疼痛,臨時标記就這樣完成了。

許一然連推開他的力氣都沒有了,腿軟的幾乎站不住,他的腺體現在是連臨時标記的刺激都受不了了,他想,今晚肯定又要發燒了。

年唯君标記完之後忽然覺得有些尴尬,他抱着懷中的人,兩人也不說話,就這樣靜靜地抱在一起。

忽然一個畫面在他的腦海裏閃過,他好像以前也想這樣抱着一個omega過,他們很親昵,懷裏的人還問他晚上想吃什麽。

“糖醋裏脊。”

年唯君忽然說出口,他自己也被吓了一跳,許一然自然也是聽見了。

“糖醋裏脊應該還在你公司的大堂休息區,要不你回去吃吧。”不知是不是由于剛剛的标記,omega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撒嬌的感覺,許一然自己也感覺到了,說完這句話就把人給推開了。

“許一然,給我點時間。”

許一然頓了一下,什麽也沒說就回房了,他是願意等的,但是不代表他可以無休止的等下去。

“這算什麽呢?打一棒給一顆糖嗎?”他靠在門上自言自語道。

年唯君轉身把自己吃幹淨的碗拿到廚房打算處理殘局,他洗碗洗着洗着忽然意識到一個很嚴重的問題……剛剛許一然說他身上已經沒有他的标記了,這是什麽意思,而且……臨時标記的時候,他沒有感覺到許一然的信息素,即使噴了覆蓋劑,他刺穿了腺體,不可能沒有信息素外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