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灼來酒樓也有一段時間了, 昨個兒白灼向酒樓掌櫃請求預支這個月的工錢,沒想到今日掌櫃真的答應了。
待接過掌櫃給的銀錢,竟多了不少,白灼驚道:“劉掌櫃, 是不是給多了?”
劉掌櫃神情溫和道:“不多, 這是一個月的工錢, 我先預支給你。”頓了一下, 劉掌櫃又道:“我知道你背井離鄉來到北地也不容易, 既然你現在是我們酒樓的人, 又同薛大人認識, 自是能幫忙就幫忙。”
白灼心底一動, 她深知她能來這酒樓當廚娘, 少不了薛正幫忙, 她感激地向劉掌櫃鞠躬道:“謝謝劉掌櫃,我一定會好好幹, 保準讓來咱們酒樓吃飯的客人滿意。”
劉掌櫃笑眯眯的點頭道:“成,現在也沒啥客人, 你快去辦你自己的事吧。”
白灼又再三表達了感激之情, 這才離開酒樓。
等白灼前腳離開,就有店小二走到劉掌櫃身邊問道:“掌櫃,您怎地對這醜八怪如此看重。”
酒樓本不缺廚子,更別說是廚娘,可他們掌櫃吃了白灼做的幾個菜當即拍板定下白灼,不僅如此,給白灼的工錢比他這個店小二的工錢還多,還能提前預支,店小二這心裏自然不滿。
劉掌櫃瞥了店小二一眼, 嗤笑一聲:“你要是有個薛正那樣的大哥,我也給你漲工錢!”
店小二:“……”
“還不去幹活?!”劉掌櫃對店小二可沒有對白灼那般客氣,店小二不敢多說,只能撇撇嘴繼續去幹活。
白灼離開酒樓後,就去了之前去的那家木工鋪子,同鋪子掌櫃商量做輪椅的事情,而後給了定錢。
這輪椅可是白灼一直心心念念給李熠做的,之前是因為身上銀錢不多,沒有進項不敢做,但現在不同,她成了酒樓廚娘,每月都有進項,雖說支付輪椅的銀錢不夠,但她方才同鋪子掌櫃說時,鋪子掌櫃說白灼可以分幾次付錢,一年內付清既可。
白灼高興不已,身上銀錢加上酒樓的工錢她能付一半,剩下一半一年內定能付清,同鋪子掌櫃商量好,本來白灼還想着簽個協議,但鋪子掌櫃卻很好說話,直言知道白灼在哪家酒樓上工,人跑不了不用簽什麽東西。
白灼感激的向鋪子掌櫃鞠躬,待白灼離開不久,便又有人來了木工鋪子,正是薛正。
鋪子掌櫃将白灼做輪椅的事情禀報給薛正,最後道:“大人放心,小的已經答應那位姑娘為她做輪椅了。”
薛正知道白灼來過木工鋪,這才提前打招呼讓鋪子掌櫃無論如何都答應白灼要做的東西。
聽到輪椅,薛正目光深了深,不過他也沒問,而是從身上拿出銀子遞到掌櫃手中,冷硬的面容沒有什麽表情。
“這些銀子就當是付了剩下的銀錢,至于她那裏,你便不要催了。”
鋪子掌櫃連忙點頭,他看着手中銀子只覺燙手:“大人,那那位姑娘給的銀錢……”
“你先收起來,到時候我會來取。”
鋪子掌櫃連連點頭。
……
白灼今日心情很好,想到過段時間李熠就有輪椅,不用每日待在屋中,她就笑得合不攏嘴。
因為高興,白灼還去買了一些酸甜的果幹,稱了兩斤上好的五花肉,路過賣雞鴨攤時,本想買一只母雞回去炖湯給李熠喝,卻正好看到一家賣小雞崽的攤主。
五六只小雞崽放在籃子中叽叽喳喳的,看上去倒是極有活力。
攤主見有客人,忙笑着道:“姑娘你看這些小雞崽多有活力,現下正是春日,雖說咱們北地天冷,但只要你放在屋中養着,我保準這些雞崽子都能活下來,你看這幾只可都是母的。”
攤主一把抓起一個小雞崽給白灼看,雞崽吓的叽叽叫喚,聽聲音很有力,白灼接過雞崽放在掌心,看得一顆心都軟成一團。
她一直想着自己養幾只雞,看這幾只小雞崽的确健康,白灼心底起了心思,詢問了價錢,這攤主要價還算公道,猶豫一瞬,白灼便将小雞崽全部買了。
買好了東西,白灼又去了書肆。
剛進門,便見書肆小二看到白灼眼睛一亮,快步走來高興道:“姑娘,你總算來了,掌櫃一直等你呢!”
說着,書肆掌櫃看到白灼,面露喜色,笑着走來道:“白姑娘,我正有話要同你談呢。”
前些時日,白灼将李熠寫好的字送到書肆,書肆掌櫃本沒有将白灼送來的字跡看在眼裏,他随意打開本想随便瞥一眼就打發了白灼,然當他看到紙上字跡後,卻是滿目驚豔,紙上字跡遒勁有力,每一筆皆有其風骨,不是北地書生可比的,更是他多年來見到過最好的字跡。
當下,書肆掌櫃便決定用人,不過因為李熠不能親自到書肆,掌櫃便将需要抄寫的書交給白灼,李熠則按照規定時間将抄好的讓白灼送來書肆。
不過白灼擔心李熠抄書太累,便同掌櫃商量好了,李熠每抄完一次,需得歇息兩日,書肆掌櫃略一猶豫便答應下來。
今日便是白灼前來書肆取李熠需要抄的書,書肆掌櫃将白灼迎到後堂,還讓人上了茶。
白灼拘謹的坐着,也沒喝茶,望着書肆掌櫃問道:“韓掌櫃,您要同我說什麽?”
韓掌櫃笑着道:“白姑娘,有一件大好事要同你說。”
韓掌櫃面目含笑,神情間帶着一絲激動,他道:“白姑娘,你們運氣好啊,李公子抄的書被咱們縣衙的縣丞看到,直誇李公子字跡好,這不,縣丞大人希望李公子為縣衙做事抄書,酬勞你放心,絕對不會少。”
依照韓掌櫃的意思,這位縣丞大人是一位愛才之人,因為恰巧看到李熠抄寫的書,這才起了用人之心。
白灼聽後,心跳加快,又驚又喜。
驚的是他們的身份只怕這位縣丞還不知道,若他知道李熠的身份,不知會作何反應,喜的是李熠的才華終于被人看到,即便李熠現在是戴罪之身,卻被人欣賞,她想若李熠知曉此事也定會高興的。
韓掌櫃這邊也很是高興,因為一個抄書人同縣衙的縣丞大人拉上關系,這不管對他還是對書肆都是大好事。
白灼雖高興,卻還是謹慎地問道:“這位縣丞大人還有其他要求嗎?”
韓掌櫃笑道:“沒有,縣丞大人說會将需要抄錄的書籍送到書肆,只不過……”
頓了一下,韓掌櫃才道:“只不過需要公子親自到書肆抄寫,這畢竟是縣衙的東西,不好外傳。”
白灼想了想也是,但李熠腿腳不便,怎能來鎮上?而且他們鎮上也沒有住的地方。
看到白灼面露猶疑,韓掌櫃忙道:“白姑娘可是擔心食宿?”
白灼輕輕點頭,便見韓掌櫃笑着道:“白姑娘不必擔心這些,只要李公子答應來書肆抄寫,我可以為白姑娘和公子安排,我這書肆房間多,屆時白姑娘和公子盡可住在這裏。”
白灼眼睛一亮,沒想到還有這種好事,若她和李熠真的能住在鎮上,那自然是極好的,先不說她去酒樓幹活方便,便是為李熠請大夫看腿買藥什麽的也方便。
不過,白灼并沒有當即應下,這件事還是要李熠來做決定的。
白灼斟酌着想了想便道:“韓掌櫃,此時我須回去同我家公子商量才能做決定。”
韓掌櫃笑道:“那是自然,白姑娘回去盡管同李公子說,只要他能答應,來到鎮上的食宿你們不必擔心,只管住下便是,酬勞只多不少。”
白灼對韓掌櫃感激謝過,便趕忙離開鎮子回村。
酒樓李掌櫃知道白灼離家遠,所以特許她每日白天在酒樓幹活,晚上可以早些回家。
即使如此,白灼回村也沒有牛車,只能走回去,白灼腳下飛快地往回趕,天黑之前終于回到家。
屋中,李熠正趴在窗戶前,一直睃着白灼的身影,直到看到白灼,臉上的擔憂才變成笑容。
這是這段時日李熠每日都會做的事情。
“李熠!李熠!”
白灼一臉高興笑意,推開門進了屋,就見李熠坐在炕邊,俊美的面容上滿是溫柔笑意,像是往常一樣,張開雙臂迎她回家。
白灼放下手中東西,就朝李熠撲過去。
“我不在家,你有沒有好好吃飯,好好喝水?”白灼埋在李熠懷中,雙手緊緊抱着李熠問。
“當然有。”李熠指了指炕邊的小火爐說:“你看你給我留的飯食和水我都吃得幹幹淨淨。”
這段時日,白灼每日都會起個大早,将早飯和午飯全部做好放在爐子旁,這樣她晌午不回來,李熠也有飯吃有水喝。
一開始她還是不放心,還請了牛嫂幫忙照看,不過李熠完全不用他人操心,他雖雙腿不能動,但因為有了炕邊的小爐子,飯食和水的問題他自己就可以解決。
白灼看了看碗,果果然幹幹淨淨。
李熠見白灼走得滿頭滿身的汗,邊為她擦汗,邊道:“走累了吧,先坐下歇歇。”
白灼挨着李熠坐下,卻顧不得歇息,忙将韓掌櫃說的事情告訴李熠。
李熠聽後,深邃的眸子微動,問道:“那韓掌櫃說是縣丞?”
“是啊。”白灼點頭,她看李熠神情未帶喜色,心中一緊,拉着李熠的手指問:“李熠,是不是哪裏不對?”